哨遍·春詞原文賞析
便乘興攜將佳麗。深入芳菲裡。撥胡琴語,輕攏慢捻總伶俐。看緊約羅裙,急趨檀板,霓裳入破驚鴻起。顰月臨眉,醉霞橫臉,歌聲悠揚雲際。任滿頭紅雨落花飛。漸鳷鵲樓西玉蟾低。尚徘徊、未盡歡意。君看今古悠悠,浮幻人間世。這些百歲,光陰幾日,三萬六千而已。醉鄉路穩不妨行,但人生、要適情耳。
譯文
譯文
醒來在畫堂中用銀蒜將簾子押上,用珠裝飾的帷幕如雲般落在地上。雨剛下又停歇下來,洗出一個碧羅明淨的天色,正是暖洋洋的花卉生長的天氣。一瞬間暖風吹春天回來,芳草又生,祥和的天氣在浮動,風還吹皺起銀色的池塘水。正是杏花醉成酒窩,還在臉上勻勻地搽上酥一類細嫩乳品,花蕊如繡般綻開,紅紅綠綠前後排列。只見稚嫩的燕子,吃掉蝴蝶而飛過了密林。忽然出現一條線,那是爐子香菸逐繞著蟲絲。白晝長了人也閒了,獨自一人站在斜陽下,體會著夜即將到來的情味。
自然地乘著遊興,帶領美女們,進入到香花芳草園裡。彈撥胡琴使之發聲,輕輕地“攏”,慢慢地“攢”,都很靈巧高妙。把羅裙系得緊緊的,急速趨使按照檀板節奏而舞,《霓裳羽衣曲》音響進入到急速的樂章時如受驚的雁飛聲。暗淡的月光降到眉間,如喝酒紅臉的霞光布了一臉,歌聲悠揚悅耳地飛入雲際。隨它落雨般的紅花飛滿頭,高樓西邊的天空的月亮漸漸地往下落去。人們還在徘徊不回,只因遊人的歡樂情意未得到滿足,還想行樂下去。君不見今古悠悠往事,都成為浮幻空虛的人間世事。這一百年,有幾多時間,三萬六千日罷了。醉生夢死的回鄉路,不妨走一遭,但人們的一生要痛快地盡情地行樂,人生多短暫啊!
註釋
哨遍:詞牌名。雙調二百三字,上片十八句五仄韻、兩葉韻,下片十九句九仄韻、兩葉韻。
畫堂:有壁畫的居室。
銀蒜:銀質蒜形簾墜,拴於簾幕下端,以防風吹。
珠幕:飾有珠玉的簾幕。
碧羅:青色絲織品,此喻雨後天色澄淨。
“正溶”句:謂暮春牡丹花開時。古人認為此時天氣輕雲微雨,半陰半晴,適宜養花。溶溶:和暖貌。
一霎(shà):一陣。
回芳草:芳草回綠。
榮光:指花木的光澤。
銀塘:波光粼粼的塘面。
方:正。
杏靨(yè):杏形狀微渦,故云。靨,酒渦。
勻酥:勻淨細嫩。
花須:花蕊。
捎:掠過。
遊絲:春季空中所飄蛛絲。
永:長。時近夏天,故晝長。
將:義同“攜”。
佳麗:美人。
芳菲:花草。
撥:彈撥。
胡琴:泛指來自北方、西北各族的撥絃、拉絃樂器。從下句看,知其為琵琶。
攏、捻(niǎn):叩弦與揉弦。
伶俐:聰靈,謂佳麗。
約:束。
趨:節拍。此為打節拍。
檀板:檀木所制拍板,用以定節拍。
霓裳:即《霓裳羽衣曲》,傳自唐代。
人破驚鴻起:唐宋大麴。
顰(pín)月臨眉:謂眉似彎月。顰,皺眉,此為彎義。
醉霞橫臉:謂臉色紅潤。
悠揚雲際:謂歌聲響亮。
紅雨:謂落花。
鳷(zhī)鵲樓:南朝樓閣名,在今江蘇南京。
玉蟾(chán):皎潔的月亮。
三萬六千:即上句所謂“百歲光陰”,故人所認為的人壽上限。
醉鄉,喻醉中境界。唐王績有《醉鄉記》。
適情:順乎性情。
賞析
上片寫遊春行蹤,即景生情。開頭三句寫室內景起興。 “畫堂’、“銀蒜”、“珠幕”,表明為富貴人家的富麗堂皇的內部環境,住上好是好,就是叫人發膩,自然聯想到遊春。接著三句寫第一個景象:雨後天晴正養花。雨洗碧羅天,溶溶養花天,好一個“天”的世界。第七、八、九句寫第二個景象:風回芳草皺銀塘。暖風回芳草,暖風皺銀塘,好就好在“風”之力。第十、十一、十二句寫第三個景象:杏靨勻酥花吐繡。百花滿園林,紅綠大排列。杏好花好春更好。第十三句寫第一個物象:乳燕捎蝶過繁枝。一“捎”一“過”,十分靈巧可愛。第十四句寫第二個物象:一線爐香逐遊絲。一“線”一“逐”,異常生動有趣。最後三句寫第三個物象:斜陽景含人情味。一“立”一“來”,自然形象逼真。東坡儼然以攝影師蒙太奇手法,將三景象、三物象剪輯、組合、疊印成一幅“明媚春光”長卷,讓人爽心悅目,向上一路。
下片寫遊春娛樂,借題發論。開頭二句寫男歡女樂:攜佳麗,人芳菲,幽情默默。第三、四句寫彈撥胡琴:輕攏慢燃伶俐,琴韻悠揚。第五、六、七句寫起舞《霓裳》:約羅裙,趣檀板,舞姿驚雁。第八、九、十句寫動人歌聲:顰眉醉霞橫臉,歌聲嘹亮。第十一、十二、十三句寫樂興高漲:落花飛,玉蟾低,意欲再娛。最後七句針對上片下片遊春觀景物,與娛樂,借題發論。悠悠往事,時光易逝;浮幻人生,如人道境;醉生夢死,及時行樂。東坡儼然以戲劇家導演手法,將一個“入芳菲”境、三個歌舞場面和一個未盡意情景排列在一起,成為多幕性戲劇一幕幕推向觀眾,讓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
全詞以鋪敘的手法寫了情景,先景後情;寫了時間,先晝後晚;寫了歌舞,交錯呈現。有頭有尾,結構完整。由晝永——斜陽——晚來。玉蟾低,突出地寫了度過一個漫長而無憂慮、極其痛快的美好時光,渲染了青春易逝、及時行樂的消沉感。這是與東坡此時此地外任處境和心境分不開的。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蘇軾詞新釋輯評(上):中國書店,2007:455-458創作背景
此詞約作於宋神宗元豐元年(1078年)春。是時,東坡知徐州任上。他曾攜樂妓遊張山人園,作詩以志之。在此之前,自求外任。為了解脫政治爭鬥之苦惱,他又攜“佳麗”遊春,作此詞。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蘇軾詞新釋輯評(上):中國書店,2007:455-458
賞析
上片寫遊春行蹤,即景生情。開頭三句寫室內景起興。 “畫堂’、“銀蒜”、“珠幕”,表明為富貴人家的富麗堂皇的內部環境,住上好是好,就是叫人發膩,自然聯想到遊春。接著三句寫第一個景象:雨後天晴正養花。雨洗碧羅天,溶溶養花天,好一個“天”的世界。第七、八、九句寫第二個景象:風回芳草皺銀塘。暖風回芳草,暖風皺銀塘,好就好在“風”之力。第十、十一、十二句寫第三個景象:杏靨勻酥花吐繡。百花滿園林,紅綠大排列。杏好花好春更好。第十三句寫第一個物象:乳燕捎蝶過繁枝。一“捎”一“過”,十分靈巧可愛。第十四句寫第二個物象:一線爐香逐遊絲。一“線”一“逐”,異常生動有趣。最後三句寫第三個物象:斜陽景含人情味。一“立”一“來”,自然形象逼真。東坡儼然以攝影師蒙太奇手法,將三景象、三物象剪輯、組合、疊印成一幅“明媚春光”長卷,讓人爽心悅目,向上一路。
下片寫遊春娛樂,借題發論。開頭二句寫男歡女樂:攜佳麗,人芳菲,幽情默默。第三、四句寫彈撥胡琴:輕攏慢燃伶俐,琴韻悠揚。第五、六、七句寫起舞《霓裳》:約羅裙,趣檀板,舞姿驚雁。第八、九、十句寫動人歌聲:顰眉醉霞橫臉,歌聲嘹亮。第十一、十二、十三句寫樂興高漲:落花飛,玉蟾低,意欲再娛。最後七句針對上片下片遊春觀景物,與娛樂,借題發論。悠悠往事,時光易逝;浮幻人生,如人道境;醉生夢死,及時行樂。東坡儼然以戲劇家導演手法,將一個“入芳菲”境、三個歌舞場面和一個未盡意情景排列在一起,成為多幕性戲劇一幕幕推向觀眾,讓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
全詞以鋪敘的手法寫了情景,先景後情;寫了時間,先晝後晚;寫了歌舞,交錯呈現。有頭有尾,結構完整。由晝永——斜陽——晚來。玉蟾低,突出地寫了度過一個漫長而無憂慮、極其痛快的美好時光,渲染了青春易逝、及時行樂的消沉感。這是與東坡此時此地外任處境和心境分不開的。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蘇軾詞新釋輯評(上):中國書店,2007:455-458創作背景
此詞約作於宋神宗元豐元年(1078年)春。是時,東坡知徐州任上。他曾攜樂妓遊張山人園,作詩以志之。在此之前,自求外任。為了解脫政治爭鬥之苦惱,他又攜“佳麗”遊春,作此詞。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蘇軾詞新釋輯評(上):中國書店,2007:45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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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家、書畫家、美食家。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漢族,四川人,葬於潁昌(今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一生仕途坎坷,學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暢達,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藝術表現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對後世有巨大影響,與辛棄疾並稱蘇辛;書法擅長行書、楷書,能自創新意,用筆豐腴跌宕,有天真爛漫之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宋四家;畫學文同,論畫主張神似,提倡“士人畫”。著有《蘇東坡全集》和《東坡樂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