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慢·太湖縱眺原文賞析

朝代清代 詩人洪亮吉

眼中何所有?三萬頃,太湖寬。縱蛟虎縱橫,龍魚出沒,也把綸竿。龍威丈人何在?約空中同憑玉闌干。薄醉正愁消渴,洞庭山桔都酸。
更殘,黑霧杳漫漫,激電閃流丸。有上界神仙,乘風來往,問我平安。思量要栽黃竹,只平鋪海水幾時幹?歸路欲尋鐵甕,望中陡落銀盤。

寫景 豪邁

譯文

譯文
眼中看到了什麼呢?是有三萬六千頃、江水浩浩蕩蕩的太湖。太湖寬廣水深,幽壑藏蛟虎,但任它洪波浩蕩,龍魚出沒,我自把定魚竿獨坐垂釣。龍威丈人在哪裡呢?恍惚中只覺得他正約我一起登高縱目同上玉京。登高豪飲,酒醒之時只覺脣焦口燥,恰有洞庭山桔析酲解酒,喉舌生津。
夜深更殘,太湖黑霧瀰漫,閃電激發,金蛇狂舞。有上界仙人,乘風飄飄而下,向我問候。突然想要栽遍黃竹,自創一片人間仙境。只是什麼時候才能將這這一望無際的太湖水吸乾呢?夜半歸去,只見烏雲消盡,一盤銀輪似的明月悄悄落到了水底,太湖一片美好靜謐。

註釋
綸竿:釣竿。
龍威丈人:古代仙人,相傳吳王闔閭遊禹山,遇龍威丈人,入洞庭湖取《禹書》一卷付之。
黃竹:代指仙家福地,語出《穆天子傳》。
鐵甕:鎮江子城,相傳三國吳大帝孫權建此城時,內外皆甃以甓,堅固如金,故曰鐵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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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中國古典詩歌中的時空往往不是一種理念的邏輯的時空,而是一種情感化的時空,作者在心與物,情與景的交往過程中,因景生情後,大多還有一個為情置景,為情造境的過程,作者筆下景物多為經過變形、適於隱附情感的景物,其空間結構也大多帶有模式化、象徵化傾向。如狹小閨房,四隅庭院,多用以寫心曲之封閉,內心之抑鬱;而登高所見,平蕪蒼茫,則是一種迷惘而闊大的情感象徵。若要抒發豪邁超逸,想落天外之意,一般則要借大海長川作背景,仙界夢境作導引。這首詞也是採用了這種為情造境、借水生波之法,題目是太湖縱眺,其實寫太湖冥想。筆下境界實中有虛,以虛為主。

  “眼中何所有?三萬頃,大湖寬。”太湖橫跨江浙兩省,號稱三萬六千頃,湖中有島嶼數十,為東南一大名勝。起句一問一答,寫太湖之浩浩蕩蕩,語帶驚歎。在描寫手法上,略去藻繪,不用工筆,只推出“三萬頃”之茫茫湖面, 任讀者想象湖水蒼茫,一片空洞之景。“縱蛟虎縱橫,龍魚出沒,也把綸竿”。山深則有虎豹,大澤必生龍蛇,浩瀚太湖,幽壑潛蛟,但任它洪波浩蕩,鬼怪出沒,我自把定綸竿,垂釣海鰲。當然,此釣非為鱸魚來,只為陶寫性情耳。這幾句寫景由靜而動,又以萬頃太湖龍魚出沒為背景,推出一位釣者形象,大有坐釣洪流,虹吸太陽之氣概。“龍威丈人何在,約空中同憑玉闌干”。龍威丈人為古代仙人,相傳吳王闔閭遊禹山,遇龍威丈人,入洞庭湖取《禹書》一卷付之。無邊太湖,包孕吳越,登高縱目,八面來風,披襟而當之,浩浩乎如憑虛而御空,飄飄乎如羽化而登仙。恍惚中只覺得有仙人相招,同上玉京。神遊歸來,“薄醉正愁消渴,洞庭山桔都酸”。登高豪飲,酒後雖意興飛揚,但酒醒之時,不免脣焦口燥,這時恰好有洞庭山桔留痠軟齒,析酲解酒,喉舌生津,口吻之間快意累累,又得一小神仙境界。人生貴在適意,成仙者,亦不過快意於當前也,冬日負曝,夏臥北窗,皆仙家境界也。

  詞的上片風格豪爽,下片則一轉,境界奇險而近於荒誕。“更殘,黑霧杳漫漫,激電閃流丸”。夜已深,更已殘,詞人仍獨立在太湖邊,但此時太湖景色並非浩月千里浮光躍金,上下天光一碧萬頃,而是黑霧瀰漫,閃電激發,金蛇狂舞。這種奇險壯觀的場景充滿了一種巨集大的氣勢,顯示了一種崇高美的力量。康德列舉崇高的例項時寫道:“天邊層層堆疊著的烏雲裡面挾著閃電和雷鳴,……颶風帶著它摧毀了的荒墟,無邊無界的海洋,怒濤狂嘯著,一個洪流的高瀑。”(《判斷力批判》)作者置身在這麼一種雄奇險惡的自然面前,感受到了宇宙的另一種實相,再次進入了一種“非想非非想”的境界。“有上界神仙,乘風來往,問我平安”。值得稱道的是,作者筆下的形體巨大奇險莫測的自然客體形象並不是一種與主體分享的龐然可怖的對立物,而是詩人心靈追求的賦形,在這充滿奇情險境的太湖面前,詩人表現的不是恐懼與卑伏,而是感受到了一種自由曠放的解放,詞人在幻覺中見到上界仙人,乘風御氣,泠然而行,是多麼地自在自得。而且雲中諸君並不是金剛怒目式的可怕形象,而是飄飄而下,親切慰問,富有濃郁的人情味。在這種幻景的背後,表現了詩人渴求輕舉逸飛,與雄奇大自然合為一體的超邁意識。“思量要栽黃竹,只平鋪海水幾時幹?”“黃竹”代指仙家福地,語出《穆天子傳》。因歆慕仙家之自在生活,詞人突發奇想,思量要遍栽黃竹,即刻造成一片人間仙境。但三萬六千頃茫茫湖面,平鋪到天邊,沒有一口能吸盡西江水的本領。又怎能片刻之間化滄海湖泊為桑田竹地呢?人生總是“有待”啊,但能得片刻逍遙也就是人生樂事了。至此,興盡而歸:“歸路欲尋鐵甕,望中陡落銀盤。”鐵甕指鎮江子城,相傳三國吳大帝孫權建此城時,內外皆甃以甓,堅固如金,故曰鐵甕城。詞人夜半歸去,只見烏雲消盡,一盤銀輪似的明月悄悄落到了水底,又是一個光風霽月,靜影沉璧的美妙太湖,猶如詩人經歷了感情上的巨大起伏後,又迴歸到一種平靜之中。

  這首詞馳騁想象,雜糅仙境,形象迭出,頻繁轉換,充滿了神奇恍惚,光怪陸離的趣現實描寫,造成了一種劇烈的令人驚歎的審美效果。作者所描寫的仙境以虛為主,為了抒發豪邁超逸的情致而改造了實有景象,塑造了一個神祕險怪的太湖形象。

參考資料:

1、喜馬拉雅.木蘭花慢·太湖縱眺

賞析

  中國古典詩歌中的時空往往不是一種理念的邏輯的時空,而是一種情感化的時空,作者在心與物,情與景的交往過程中,因景生情後,大多還有一個為情置景,為情造境的過程,作者筆下景物多為經過變形、適於隱附情感的景物,其空間結構也大多帶有模式化、象徵化傾向。如狹小閨房,四隅庭院,多用以寫心曲之封閉,內心之抑鬱;而登高所見,平蕪蒼茫,則是一種迷惘而闊大的情感象徵。若要抒發豪邁超逸,想落天外之意,一般則要借大海長川作背景,仙界夢境作導引。這首詞也是採用了這種為情造境、借水生波之法,題目是太湖縱眺,其實寫太湖冥想。筆下境界實中有虛,以虛為主。

  “眼中何所有?三萬頃,大湖寬。”太湖橫跨江浙兩省,號稱三萬六千頃,湖中有島嶼數十,為東南一大名勝。起句一問一答,寫太湖之浩浩蕩蕩,語帶驚歎。在描寫手法上,略去藻繪,不用工筆,只推出“三萬頃”之茫茫湖面, 任讀者想象湖水蒼茫,一片空洞之景。“縱蛟虎縱橫,龍魚出沒,也把綸竿”。山深則有虎豹,大澤必生龍蛇,浩瀚太湖,幽壑潛蛟,但任它洪波浩蕩,鬼怪出沒,我自把定綸竿,垂釣海鰲。當然,此釣非為鱸魚來,只為陶寫性情耳。這幾句寫景由靜而動,又以萬頃太湖龍魚出沒為背景,推出一位釣者形象,大有坐釣洪流,虹吸太陽之氣概。“龍威丈人何在,約空中同憑玉闌干”。龍威丈人為古代仙人,相傳吳王闔閭遊禹山,遇龍威丈人,入洞庭湖取《禹書》一卷付之。無邊太湖,包孕吳越,登高縱目,八面來風,披襟而當之,浩浩乎如憑虛而御空,飄飄乎如羽化而登仙。恍惚中只覺得有仙人相招,同上玉京。神遊歸來,“薄醉正愁消渴,洞庭山桔都酸”。登高豪飲,酒後雖意興飛揚,但酒醒之時,不免脣焦口燥,這時恰好有洞庭山桔留痠軟齒,析酲解酒,喉舌生津,口吻之間快意累累,又得一小神仙境界。人生貴在適意,成仙者,亦不過快意於當前也,冬日負曝,夏臥北窗,皆仙家境界也。

  詞的上片風格豪爽,下片則一轉,境界奇險而近於荒誕。“更殘,黑霧杳漫漫,激電閃流丸”。夜已深,更已殘,詞人仍獨立在太湖邊,但此時太湖景色並非浩月千里浮光躍金,上下天光一碧萬頃,而是黑霧瀰漫,閃電激發,金蛇狂舞。這種奇險壯觀的場景充滿了一種巨集大的氣勢,顯示了一種崇高美的力量。康德列舉崇高的例項時寫道:“天邊層層堆疊著的烏雲裡面挾著閃電和雷鳴,……颶風帶著它摧毀了的荒墟,無邊無界的海洋,怒濤狂嘯著,一個洪流的高瀑。”(《判斷力批判》)作者置身在這麼一種雄奇險惡的自然面前,感受到了宇宙的另一種實相,再次進入了一種“非想非非想”的境界。“有上界神仙,乘風來往,問我平安”。值得稱道的是,作者筆下的形體巨大奇險莫測的自然客體形象並不是一種與主體分享的龐然可怖的對立物,而是詩人心靈追求的賦形,在這充滿奇情險境的太湖面前,詩人表現的不是恐懼與卑伏,而是感受到了一種自由曠放的解放,詞人在幻覺中見到上界仙人,乘風御氣,泠然而行,是多麼地自在自得。而且雲中諸君並不是金剛怒目式的可怕形象,而是飄飄而下,親切慰問,富有濃郁的人情味。在這種幻景的背後,表現了詩人渴求輕舉逸飛,與雄奇大自然合為一體的超邁意識。“思量要栽黃竹,只平鋪海水幾時幹?”“黃竹”代指仙家福地,語出《穆天子傳》。因歆慕仙家之自在生活,詞人突發奇想,思量要遍栽黃竹,即刻造成一片人間仙境。但三萬六千頃茫茫湖面,平鋪到天邊,沒有一口能吸盡西江水的本領。又怎能片刻之間化滄海湖泊為桑田竹地呢?人生總是“有待”啊,但能得片刻逍遙也就是人生樂事了。至此,興盡而歸:“歸路欲尋鐵甕,望中陡落銀盤。”鐵甕指鎮江子城,相傳三國吳大帝孫權建此城時,內外皆甃以甓,堅固如金,故曰鐵甕城。詞人夜半歸去,只見烏雲消盡,一盤銀輪似的明月悄悄落到了水底,又是一個光風霽月,靜影沉璧的美妙太湖,猶如詩人經歷了感情上的巨大起伏後,又迴歸到一種平靜之中。

  這首詞馳騁想象,雜糅仙境,形象迭出,頻繁轉換,充滿了神奇恍惚,光怪陸離的趣現實描寫,造成了一種劇烈的令人驚歎的審美效果。作者所描寫的仙境以虛為主,為了抒發豪邁超逸的情致而改造了實有景象,塑造了一個神祕險怪的太湖形象。

參考資料:

1、喜馬拉雅.木蘭花慢·太湖縱眺

詩人洪亮吉

      洪亮吉(1746~1809)清代經學家、文學家。初名蓮,又名禮吉,字君直,一字稚存,號北江,晚號更生居士。陽湖(今江蘇常州)人,籍貫安徽歙縣。乾隆五十五年科舉榜眼,授編修。嘉慶四年,上書軍機王大臣言事,極論時弊,免死戍伊犁。次年詔以“罪亮吉後,言事者日少”,釋還。居家十年而卒。文工駢體,與孔廣森並肩,學術長於輿地。洪亮吉論人口增長過速之害,實為近代人口學說之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