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思原文賞析

朝代唐代 詩人張仲素

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
提籠忘採葉,昨夜夢漁陽。

閨怨 女子 思念

譯文

譯文
城牆邊依依細柳,小路旁青青嫩桑。
提著籃忘了採葉,昨夜又夢到漁陽。

註釋
嫋(niǎo)嫋:纖長柔美貌。明楊慎 《升庵詩話·餘延壽折楊柳》:“大道連國門,東西種楊柳。葳蕤君不見,嫋嫋垂來久。”
陌(mò)上:路旁。陌,田間小路。
葉:此處指桑葉。
漁陽:古代郡名,治所在今天津薊縣。因此處邊陲,常陳重兵把守,後世遂用以指稱邊境征戍之地。

參考資料:
1、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468-469

創作背景

  唐代邊境戰爭頻仍,又加上安史之亂,給人民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唐詩中,包含廣大量描寫征夫思婦相互懷念的作品。張仲素是以寫閨情見長的。這首《春閨思》就是這類作品,其具體創作時間暫時難以考證。

  

參考資料:
1、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468-469

鑑賞

  唐代邊境戰爭頻仍,後來又加上安史之亂,給人民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唐詩中,包含廣大量描寫征夫思婦相互懷念的作品。張仲素是以寫閨情見長的。他的這類作品,除《春閨思》外。還有《秋閨思》、《秋夜曲》等,皆膾炙人口,傳誦至今。

  本詩寫徵人妻子在春天裡思念丈夫的心態。詩的開頭,緊緊扣住一個"春"字來寫。"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為我們展現了一派郊野的春光。"嫋嫋"是形容柳樹隨風搖曳的情態,"城邊"則交代了具體的環境。柳樹是春景中的典型描寫物件。詩人在此既是寫實,同時也蘊含著更多的深意。柳樹的千絲萬絮,不正隱含著對徵人的"千思萬緒"嗎?在這種場合提及柳樹,的確耐人尋味。第二句寫到桑樹,以便為下句"採葉"作鋪墊。"青青"是形容桑葉茂盛的樣子,"陌上"是採桑的地方。這同樣是實中見虛的寫法。句中"陌上桑"一語,本是漢《樂府·相和曲》名,一日《豔歌羅敷行》。晉·崔豹《古今注·音樂》中說:"《陌上桑》,出秦氏女子。秦氏,邯鄲人,有女名羅敷,為邑人千乘王仁妻。王仁後為趙王家令。羅敷出,採桑於陌上。趙王登臺,見而悅之。因置酒欲奪焉。羅敷巧彈箏,乃作《陌上桑》歌以自明焉。"詩人在此除了實寫陌上春色之外,也是有意地用典,借《陌上桑》的故事,含蓄地表達女主人公對丈夫的忠貞不二之情。

  第三、四兩句從寫景轉為寫人。"提籠忘採葉",這是作者擷取到的具有典型意義的生動畫畫:採桑女手提竹籠而立,卻忘了採摘桑葉。這是一尊多麼純潔美麗的雕像!《詩經·卷耳》有句雲:"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上古時代的女子因懷人而忘了採卷耳,唐代的婦人因思親而顧不上採桑葉。這其間相去千百年之久,而人們的感情特徵竟是這樣驚人的相似。

  第四句"昨夜夢漁陽"補出"忘採葉"的真正原因,同時也點明瞭本詩的主題。"漁陽"是征戍之地,是親人所去之地。關河萬里,只有夢中才能前往。昨夜夢中相見,其悲喜交並的情景,至今仍縈繞在腦際。"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難怪主人公要"提籠忘採葉"了。

  這首詩雖篇幅短小,但構思新巧,剪裁精工,畫面鮮麗,蘊意深遠,是值得一讀的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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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風俗畫畫家畫不出時間的延續,須選“包孕最豐富的片刻”畫之,使人從一點窺見事件的前因後果。這一法門,對短小的文學樣式似乎也合宜,比如某些短篇小說高手常用“不了了之”的辦法,不到情事收場先行結束故事,任人尋味。而唐人五絕名篇也常有這種手法的運用,張仲素《春閨思》就是好例。

  這詩的詩境很像畫,甚而有幾分像雕塑。“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城邊、陌上、柳絲與桑林,已構成一幅春郊場景。“嫋嫋”寫出柳條依人的意態,“青青”是柔桑逗人的顏色,這兩個疊詞又渲染出融和駘蕩的無邊春意。這就組成一幅村女採桑圖:“蠶生春三月,春柳正含綠。女兒採春桑,歌吹當春曲”(《採桑度》),真可謂“無字處皆具義”(王夫之)。於是,這兩句不僅是一般地寫景,還給女主人公的懷思提供了典型環境:城邊千萬絲楊柳,會勾起送人的往事;而青青的柔桑,會使人聯想到“晝夜常懷絲(思)”的春蠶,則思婦眼中之景無非難堪之離情了。

  後二句在蠶事漸忙、眾女採桑的背景上現出女主人公的特寫形象:她倚樹凝思,一動不動,手裡提著個空“籠”——這是一個極富暗示性的“道具”,“提籠忘採葉”,表露出她身在桑下而心不在焉。至於心兒何往,末句就此點出“漁陽”二字,意味深長。“漁陽”是唐時征戍之地,當是這位閨中少婦所懷之人所在的地方。原來她是思念起從軍的丈夫,傷心怨望。詩寫到此已入正題,但它並未直說眼前少婦想夫之意,而是推到昨夜,說“昨夜夢漁陽”。寫來不僅更婉曲,且能見晝夜懷思、無時或已之意,比單寫眼前之思,情意更加深厚。

  “提籠忘採葉”,這詩中精彩的一筆,是從上古詩歌中借鑑而來。楊慎早有見得,道是:“從《卷耳》首章翻出。”《詩經·周南·卷耳》是寫女子懷念征夫之詩,其首章雲:“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斜口小筐不難填滿,卷耳也不難得,老採不滿,是因心不在焉、老是“忘採葉”之故,其情景確與此詩有神似處。但就詩的整體說,彼此又很不同。《卷耳》接著就寫了女子白日做夢,幻想丈夫上山、過岡、馬疲、人病及飲酒自寬種種情景,把懷思寫得非常具體。而此詩說到“夢漁陽”,似乎開了個頭,接下去該寫夢見什麼,夢見怎樣,但作者就此帶住,不了了之。提籠少婦昨夜之夢境及她此刻的心情,一概留給讀者從人物的具體處境回味和推斷,語約而意遠。這就以最簡的辦法,獲得很大的效果。因此,《春閨思》不是《卷耳》的摹擬,它已從古詩人手心“翻出”了。

參考資料:

1、周嘯天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809-810

詩人張仲素
      張仲素(約769~819)唐代詩人,字繪之。符離(今安徽宿州)人,郡望河間鄚縣(今河北任丘)。貞元十四年(798)進士,又中博學巨集詞科,為武寧軍從事,元和間,任司勳員外郎,又從禮部郎中充任翰林學士,遷中書舍人。張仲素擅長樂府詩,善寫思婦心情。如"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提籠忘採葉,昨夜夢漁陽"(《春閨思》),"夢裡分明見關塞,不知何路向金微"(《秋閨思》),刻畫細膩,委婉動人。其他如《塞下曲》等,語言慷慨,意氣昂揚,歌頌了邊防將士的戰鬥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