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牡丹原文賞析
香遍苓菱死,紅燒躑躅枯。
軟光籠細脈,妖色暖鮮膚。
滿蕊攢黃粉,含稜縷絳蘇。
好和薰御服,堪畫入宮圖。
晚態愁新婦,殘妝望病夫。
教人知個數,留客賞斯須。
一夜輕風起,千金買亦無。
譯文
譯文
這花聲價不同其他花草,綻放時刻溢滿整個國都。
芳香處處苓蔆羞愧欲死,顏色火紅躑躅失色枯萎。
柔和光華籠罩纖細肢體,妖豔色彩溫暖嬌嫩肌膚。
花朵中填滿金粉般花蕊,翻卷花瓣如同大紅流蘇。
香味和順可以薰染御服,姿態美麗應當畫入宮圖。
將謝如淡淡哀愁的新婦,凋零同望著病夫的女子。
請大家知道這花時短暫,客人再留下欣賞片刻吧。
一夜清風吹起花事結束,即使千金也難買回花開。
註釋
賞牡丹:這是詩人居官長安時寫的一首賞牡丹詩。全詩圍繞一個“賞”字,寫自己看牡丹時的審美感受。
名價別:(牡丹)聲名、身價都有別於他花。名價猶聲價。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勉學》:“有一俊士,自許史學,名價甚高。”按:唐人嗜牡丹,到王建生活的中唐時期此風尤盛。
皇都:國都,此處指唐上都長安。唐韓愈《早春呈張水部》詩:“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花柳滿皇都。”益:水溢位器皿,此引申為滿。
香遍:香滿。苓蓤(líng):《全唐詩》作苓菱。唐人認為苓即荷花。唐人李善《文選注》雲:“苓,古‘蓮’字。”漢代枚乘《七發》雲:“蔓草芳苓。”言其以芳香著稱。菱一名芰,與荷花同是芳香花卉,有詞牌《芰荷香》可證。此句謂牡丹花香四溢,使苓蔆相形見拙,羞愧欲死。
紅燒:花色紅豔如火。躑(zhí)躅(zhú):指山躑躅,又名紅躑躅,山石榴、映山紅、杜鵑花。見《本草綱目》卷一七。白居易《山石榴寄元九》詩:“高枝濯濯辛夷紫,密葉深深躑躅紅。”
軟光:柔和的光澤。細脈:猶言氣脈。此句寫牡丹的韻致。 脈在古文中解釋為似血管一樣連貫成系統的東西。參考歷代詩文,細脈多實指細水流,這裡翻譯為細水流或能做一說,但是結合全篇來看,這裡應該詩正面描寫牡丹的姿態,細脈指牡丹的枝幹更合適一些。
妖色:豔麗姿色。白居易《牡丹芳》詩:“減卻牡丹妖豔色。”暖:原缺,據席本、《全唐詩》補。鮮膚:鮮指新而華美。鮮膚指嬌嫩美麗的肌膚。陸機 《日出東南隅行》:“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
蕊:原作葉,據《全唐詩》作蕊。攢金粉:碎蕊細聚如金粉狀。韓琮《詠牡丹未開者》詩:“嫩蕊包金粉,重葩結秀囊。”
含稜:翻卷的花瓣。縷絳蘇:像一縷縷大紅色流蘇。
“好和”句:寫牡丹的花香,可以薰染御衣。御服:帝王所用的衣服。《漢書·外戚傳下·孝成許皇后》:“椒房儀法,御服輿駕,所發諸官署,及所造作,遺賜外家群臣妾。”《宋書·恩幸傳序》:“侍中身奉奏事,又分掌御服。”
“堪畫”句:寫牡丹的麗質如美人,可以畫成選入宮中的美女圖。
晚態:寫將謝的牡丹花的花態。愁新婦:像含有淡淡哀愁的新婦。
殘妝:寫已凋零的牡丹花的花臺。望病夫:像鬢釵不整,形容憔悴望著有病丈夫的妻子。
知個數:個代指“這”或“那”,個數指道理,和起來就是其中道理的意思。這裡謂知道花事何時將了,心中有數。
賞:席本作貴。斯須:片刻、一會兒。曹植《贈白馬王彪》詩:“變故在斯須。”
創作背景
王建生活的中唐時期,京城長安盛行賞牡丹之風俗,“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文人墨客也多以牡丹為詩料吟詠,此詩便是其中一篇。此詩約略作於憲宗元和七年(813年)歸京之後,而細不可考。
參考資料:
1、王宗堂.王建詩集校注.河南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282-283
鑑賞
中唐時期牡丹詩佳篇迭出,王建此篇不寫牡丹一時之態,而是從牡丹之貴寫到牡丹之美,再寫牡丹凋零,用變化的角度去賞牡丹,道盡惜牡丹之情。
詩作開篇言牡丹之貴,“名價別”三字直接道出牡丹的尊貴凌駕於諸花之上。隨後作者用一個益字,生動的描寫了長安城內牡丹花開的盛況,諾大的長安城處處是牡丹盛開,那繁盛的景象就好似要溢位來一般。此“益”引申為“滿”,如同韓昌黎“絕色煙柳滿皇都”,兩詩皆非單講數量之多,而是從更深層的去講,韓詩更多的是寫春滿長安,而王建此句是講牡丹的氣質風采風靡了長安。用筆誇張大膽,用字生動準確,令人深切感受到牡丹之盛。
後句用反襯的寫法進一步說牡丹之美,苓蔆是傳說中的香草,卻被牡丹的花香比的羞愧欲死;山躑躅是顏色紅豔的花,遇到牡丹的豔色卻顯得黯然失色幾如枯萎。這樣的描寫下,即使沒見過牡丹的人也能感受到牡丹超絕的鮮豔和芳香。緊接著,作者描寫牡丹的氣韻。枝幹為柔光所籠,而花朵被妖豔的色彩暈染了嬌嫩的肌膚。前句描寫牡丹纖細的枝幹姿態和氣質,後句則以美女嫩膚為比喻寫牡丹的花朵的質感,分別從不同角度生動描述牡丹花的嬌美。隨後,作者用大量比喻,描寫牡丹花的細節。用金粉來比牡丹花的黃蕊,而滿字也生動的寫出牡丹花蕊之繁;用縷縷紅流蘇來比牡丹翻卷的花瓣,寫出了牡丹花瓣色澤和形態。“好和”句,以襯托筆法寫牡丹之貴。香氣可以薰染御衣,姿態可以描畫入宮圖,都是用皇家所用來襯托牡丹氣質的高貴。
隨後作者突然筆鋒一轉,開始寫牡丹的晚態和凋零,用哀愁的新婦,望著病夫的女子,分別寫牡丹的將謝和凋零。用擬人的筆法,寫出了牡丹的晚態,惹人憐惜。從寫牡丹之盛到牡丹之貴再到牡丹之美轉而寫牡丹將謝,再寫牡丹凋零,作者一步步引導大家從讚歎到喜愛再到憐惜。這時作者發出感慨,請大家珍惜花時,客人能多賞一會兒就多賞一會兒吧。這時的感慨已經是水到渠成,通過前面的描寫,讀者此時對牡丹的憐惜應也感同身受,彷彿作者是道出了我們心中之所想。
最末,作者用一夜清風起,千金買亦無,道出了花時難久的悵然。開篇之盛豔,末尾之冷清,強烈的對比讓末尾彷彿一副大留白的畫卷,意味深長,耐人尋味。清風吹過,花亦凋零,這其中是不捨,是憐惜,是冷清,種種情感由人品讀。
借凋零寫惜花非王建獨有,白居易就有《惜牡丹花》開一時之風氣:“惆悵階前紅牡丹, 晚來唯有兩枝殘。明朝風起應吹盡, 夜惜衰紅把火看。”此後李商隱的效仿作《花下醉》:“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蘇軾亦作:“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而儘管王建的牡丹詩同樣是寫凋零寫惜花,卻是從花開寫到花落,借對情感的把握的細緻入微,用精心的鋪墊將讀者引入到那種悵然若失的情景當中。詩作描寫過渡自然,惋惜悵然之情水到渠成。王建的牡丹詩從單純的賞牡丹落筆,惜牡丹入情,不寄託政治抱負個人得失,就是寫一個“賞”字,且賞出了獨特的風格,乃唐代賞牡丹詩作中別具一格的作品。
參考資料:
1、蕭滌非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年12月:797-798創作背景
王建生活的中唐時期,京城長安盛行賞牡丹之風俗,“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文人墨客也多以牡丹為詩料吟詠,此詩便是其中一篇。此詩約略作於憲宗元和七年(813年)歸京之後,而細不可考。
參考資料:
1、王宗堂.王建詩集校注.河南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282-283
鑑賞
中唐時期牡丹詩佳篇迭出,王建此篇不寫牡丹一時之態,而是從牡丹之貴寫到牡丹之美,再寫牡丹凋零,用變化的角度去賞牡丹,道盡惜牡丹之情。
詩作開篇言牡丹之貴,“名價別”三字直接道出牡丹的尊貴凌駕於諸花之上。隨後作者用一個益字,生動的描寫了長安城內牡丹花開的盛況,諾大的長安城處處是牡丹盛開,那繁盛的景象就好似要溢位來一般。此“益”引申為“滿”,如同韓昌黎“絕色煙柳滿皇都”,兩詩皆非單講數量之多,而是從更深層的去講,韓詩更多的是寫春滿長安,而王建此句是講牡丹的氣質風采風靡了長安。用筆誇張大膽,用字生動準確,令人深切感受到牡丹之盛。
後句用反襯的寫法進一步說牡丹之美,苓蔆是傳說中的香草,卻被牡丹的花香比的羞愧欲死;山躑躅是顏色紅豔的花,遇到牡丹的豔色卻顯得黯然失色幾如枯萎。這樣的描寫下,即使沒見過牡丹的人也能感受到牡丹超絕的鮮豔和芳香。緊接著,作者描寫牡丹的氣韻。枝幹為柔光所籠,而花朵被妖豔的色彩暈染了嬌嫩的肌膚。前句描寫牡丹纖細的枝幹姿態和氣質,後句則以美女嫩膚為比喻寫牡丹的花朵的質感,分別從不同角度生動描述牡丹花的嬌美。隨後,作者用大量比喻,描寫牡丹花的細節。用金粉來比牡丹花的黃蕊,而滿字也生動的寫出牡丹花蕊之繁;用縷縷紅流蘇來比牡丹翻卷的花瓣,寫出了牡丹花瓣色澤和形態。“好和”句,以襯托筆法寫牡丹之貴。香氣可以薰染御衣,姿態可以描畫入宮圖,都是用皇家所用來襯托牡丹氣質的高貴。
隨後作者突然筆鋒一轉,開始寫牡丹的晚態和凋零,用哀愁的新婦,望著病夫的女子,分別寫牡丹的將謝和凋零。用擬人的筆法,寫出了牡丹的晚態,惹人憐惜。從寫牡丹之盛到牡丹之貴再到牡丹之美轉而寫牡丹將謝,再寫牡丹凋零,作者一步步引導大家從讚歎到喜愛再到憐惜。這時作者發出感慨,請大家珍惜花時,客人能多賞一會兒就多賞一會兒吧。這時的感慨已經是水到渠成,通過前面的描寫,讀者此時對牡丹的憐惜應也感同身受,彷彿作者是道出了我們心中之所想。
最末,作者用一夜清風起,千金買亦無,道出了花時難久的悵然。開篇之盛豔,末尾之冷清,強烈的對比讓末尾彷彿一副大留白的畫卷,意味深長,耐人尋味。清風吹過,花亦凋零,這其中是不捨,是憐惜,是冷清,種種情感由人品讀。
借凋零寫惜花非王建獨有,白居易就有《惜牡丹花》開一時之風氣:“惆悵階前紅牡丹, 晚來唯有兩枝殘。明朝風起應吹盡, 夜惜衰紅把火看。”此後李商隱的效仿作《花下醉》:“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蘇軾亦作:“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而儘管王建的牡丹詩同樣是寫凋零寫惜花,卻是從花開寫到花落,借對情感的把握的細緻入微,用精心的鋪墊將讀者引入到那種悵然若失的情景當中。詩作描寫過渡自然,惋惜悵然之情水到渠成。王建的牡丹詩從單純的賞牡丹落筆,惜牡丹入情,不寄託政治抱負個人得失,就是寫一個“賞”字,且賞出了獨特的風格,乃唐代賞牡丹詩作中別具一格的作品。
參考資料:
1、蕭滌非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年12月:797-798-
王建(768年—835年),字仲初,潁川(今河南許昌)人,唐朝詩人。出身寒微,一生潦倒。曾一度從軍,約46歲始入仕,曾任昭應縣丞、太常寺丞等職。後出為陝州司馬,世稱王司馬。與張籍友善,樂府與張齊名,世稱張王樂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