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太山上作原文賞析

朝代金朝 詩人元好問

江山殘照,落落舒清眺。澗壑風來號萬竅,盡入長鬆悲嘯。
井蛙瀚海雲濤,醯雞日遠天高。醉眼千峰頂上,世間多少秋毫!

自然 寫景 讚美 抒情

譯文

譯文
放眼遠望,江山映一抹殘陽。分明莽莽蒼蒼。深澗幽壑風來,萬千孔穴嗚嗚作響,匯入松濤聲悲壯。
如井蛙面臨大海雲濤觀賞,似醯雞看到了日遠天長。在這千峰頂上,醉眼朦朧微張;見世間多少事務,原來不過與秋毫相當。

註釋
詞作於金亡後二年(1236),時作者與友人遊泰山。太山,即泰山。
井蛙:作者謙稱。井底之蛙,由於受的狹小環境的侷限,不知道有個大海,因此也不可能去談論大海。
醯雞:醋甕中一種小蟲(即蠛蠓)甕子有蓋蓋著,不見天日;一旦揭去蓋子,它就見到天了,為詞人謙稱。

參考資料:
1、陳器之.《歷代詩詞曲千首精譯 下冊》:湖南人民出版社,1998.09:第1243頁

賞析

  詞為登眺之作,上片寫登高所見、所聞,下片寫登泰山而產生的自我渺小之感。詞中,景象蒼莽,境界闊大,充滿著對人間偉觀的讚歎,也表現了詞人開闊的胸懷襟度。同時,“江山殘照”之景其字面組合,及“悲嘯”、“醉眼”等,也隱藏著詞人的家國之痛。

  江山殘照,落落舒清眺——落落:清晰的樣子。清眺:開闊而清晰的視野。這兩句是說在泰山頂上,夕陽餘暉映照下的無限江山,蒼莽遼闊,可以極目四望,盡情展開視野。在壯美的景色中,詞人胸懷也因之寬廣,不禁忘卻了煩惱與哀痛,陶醉於大自然的造化之中。這兩句寫景峭拔雄健,氣度恢弘,渲染了蒼涼曠蕩的氛圍。“落落舒清眺”受杜甫《次空靈岸》詩“落落展清眺”之影響,但易“展”為“舒”,不僅是平仄格律的要求,而且突出了心情之舒暢和意境之清遠。

  澗壑風來號萬竅,盡人長鬆悲嘯——澗壑:山的溝谷。竅:孔洞。澗壑風來,山鳴應,松林也在風中怒吼悲鳴,林濤奔湧。這兩句沒有繼續寫視覺所見,而是轉入對聽覺形象的描寫,在極短的篇幅裡面,描寫極其豐富的內容,使讀者對泰山有了一個立體的多維印象。《莊子·齊物論》:“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這兩句便是由此脫胎而出。其一從山谷中寫風,一從松林問寫風。風不可見,借物而知,一“號”一“嘯”,極為雄壯,富於表現力。“入”字將谷中風和鬆問風自然完美地連在一起,動感十足。“悲”字又具有詞人的主觀色彩,同時開啟後片的抒情。

  井蛙瀚海雲濤,醯雞日遠天高——《孟子·盡心上》說,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泰山以其高聳特立,視野開闊,歷來為登臨的人們所讚歎。詞人登泰山而縱覽,自比於井蛙見到波濤如雲,醯雞見到天高日遠,大開了眼界。“井蛙”出於《莊子·秋水》:“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井底之蛙,由於受所處狹小環境的侷限,不知道有個大海,因此也不可能去談論大海。詞中以井蛙與瀚海、雲濤並列,不用動詞連線,只是把幾個小大懸殊的事物放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自然發展了原出典的意思。“醯(xi)雞”見《莊子·田子方》篇,寫孔子求見老聃問道後,出來告訴顏回說:“丘之於道也,其猶醯雞歟!微(沒有)夫子(指老聃)之發吾覆也,吾不知天地之大全也。”醯雞是醋甕中的蠛蠓(一種小蟲),甕有蓋子蓋著,不見天日;一旦揭去蓋子(發覆),它就見到天了。詞人登上泰山,也有這種感受。

  醉眼千峰頂上,世間多少秋毫——秋毫:鳥獸之毛至秋更生,細而末銳,謂之秋毫。比喻事物之微細。作者為眼前的奇妙景象所陶醉,站在幹峰頂上,在大自然奇景中,領悟到了人世萬物如秋毫之末,都微不足道,頓時忘卻了各種煩惱與哀愁。“醉”字用得極其生動傳神,不僅是酒醉,泰山的壯景更使詞人陶醉。而醉眼迷濛的詞人形象,也正與壯景相融。

  全詞短短八句,四處化用《莊子》中的語句,卻不向老莊思想中討生活,中間也並非枯燥說理,而是以形象語抒發情懷,風格清腳沉鬱,顯得自然而精煉。

參考資料:

1、元好問著.《元好問集》:三晉出版社,2008.8:第142頁 2、林力 肖劍主編,.《宋詞鑑賞大典 (上、中、下卷)》:長征出版社,1999年11月第1版

創作背景

  此詩首先用了兩個對比,以太行之路險能摧車和巫峽之水急能覆舟來與多變之人心相比,指出前者與後者相比實在是平坦之途,從而讀者可想見人心之險惡了。

  接著詩人連用四個典故來進一步說明人心易變的具體表現。一個是趙壹所說的當別人說你好時彷彿羽毛能從你的皮下生長出來,而當他不喜歡你時,同是這一層皮他卻能說成是生瘡潰爛。另一個則是家喻戶曉的民間故事“牛郎織女”,牛郎織女雖然每年只能相聚一次,但卻非常恩愛,但沒有想到這樣看似非常牢固的情感關係也會反目成仇,就像參、商兩個星宿不能同時出現在天空一樣,變成了“有你沒我”勢不兩立的敵對關係。第三個典故也是古人非常熟悉的漢武帝與李夫人之事,是講女人取悅於自己的男人是因為其青春貌美,而隨著其年長色衰男人就不再寵幸她了,李夫人就是為自己這個遭遇而怨恨的。但這個典故還只是一個鋪墊,下面的第四個典故“鸞鏡”進一步說明,女人愛照鏡子,當她還在為自己依然充滿活力的形象而沾沾自喜之時,卻沒有想到她的男人就已經變心了。

  接著詩人用了兩個排比句,講失去了男人恩寵的女人,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讓其回心轉意了:為男人用香蘭、麝香薰衣服,但變了心的男人卻不聞其香;為男人盛妝打扮修飾,男人看著這些金玉飾品卻不見其色。

  接下來詩人對上述表現進行總結,強調“行路難”,為女人的依附性地位及其遭遇發出了呼喊,並對詩一開頭就提到的山、水之險進行迴應。但這還只是詩人表面的目的。此詩的深層目的在於為君臣關係中處於弱勢的臣子的遭遇而鳴不平。朝中的高官可以是早承恩而暮賜死的,可以說在朝做官是戰戰兢兢、朝不保夕的。詩人認為,行路難,其實不是說的那些平常的山水之路,而是那些君臣交往(當然也可以擴充套件為所有上下級交往甚至於一切人際交往)之中的難測的“聖心”。變化莫測的聖心就像上述典故中的男人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拋棄自己的臣子。

  詩人在詩中毫不留情地對最高統治者展開了批判,其勇氣可嘉,但也讓人為其政治前途感到擔心。當然詩人敢於這樣寫的原因在於在他寫此詩時,與他想法相同的還大有人在,“法不責眾”的僥倖心理也促成他敢於放言。另外詩人指出這一點的目的是希望最高統治者能設法改善君臣關係,對臣下多一些寬容和尊重,這樣對唐王朝本身也是有利的。

  這是一首在寫作上很有特色的詩歌,詩人靈活地運用了對比、比喻、排比等手法,並且通篇運用比喻,結構緊湊、首尾相應,使全詩在展現批判力量的同時,還具有較強的可讀性。可以想見此詩發表的當時,是頗能引起廣大士紳的強烈共鳴的,但這也為其他不滿詩人的一些保守官僚提供了最好的攻擊藉口。後來詩人遭到貶謫此詩可能就是一個導火索。

參考資料:

1、龔克昌 彭重光.白居易詩文選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42-45

詩人元好問
    元好(hào)問(1190年8月10日—1257年10月12日),字裕之,號遺山,世稱遺山先生。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人。金末至大蒙古國時期著名文學家、歷史學家。元好問是宋金對峙時期北方文學的主要代表、文壇盟主,又是金元之際在文學上承前啟後的橋樑,被尊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他擅作詩、文、詞、曲。其中以詩作成就最高,其“喪亂詩”尤為有名;其詞為金代一朝之冠,可與兩宋名家媲美;其散曲雖傳世不多,但當時影響很大,有倡導之功。有《元遺山先生全集》、《中州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