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高三歲月的文章

  高三於人的意義更多的是,在這個青春的轉捩點,我們學會了對自己負責,我們懂得了靜水流深的真意,以下是小編整理的,歡迎大家閱讀。

  1994年,我17歲,還年輕的像顆青翠欲滴的小白菜。高三,一串串平淡而雋永的日子,在贛西小縣一個叫小碧嶺的山脊上度過。那是資訊還相對閉塞的年代,一個農村的孩子,對於大學的認識有兩個途徑:一個是9月1號開學時貼出的金燦燦的升學榜,那些遙遠而光輝的大學名像明晃晃的陽光,不容分說地照亮每個學子心中的夢想小屋。另一個是學校行政樓前的一個櫥窗裡會展示那些考上很牛氣的大學的學生相片,那些幸運的傢伙都一例地躊躇滿志的樣子,朝帶著仰慕的眼神凝視他的學弟妹們儀式地微笑。然後我們會斷斷續續的在高三伊始的一些所謂“充氣”會上,聽到關於這些“牛人”的或真或假的成長故事。大部分學生那刻都習慣的低眉順眼著聆聽臺上人的唾沫橫飛,跟著馳騁的想像在心裡泛起驚濤駭浪,也恍惚就覺得自己和理想的大學“是很近的那種遠”了。

  高三的大幕就此悄然開啟。

  因為家離縣一中有10裡地,每天天剛矇矇亮我就要起床。第一件事是先要去附近的小河裡挑水,把家中兩個大水缸灌滿。勤勞的母親平日家事和農務一肩挑,這力所能及的小活是我必須的晨課。然後湊著漸見明朗的晨光,粗粗的扒點母親趕早備好的飯菜,收拾下昨晚零落的書本,一來二去,天也就豁亮了。同村的同學在屋外不遠大聲的招呼,我一邊應和,一手拽起我那黃色的帆布書包,拔腿就趕往匯合地。

  這是一天中最美的韶光,絢爛的朝霞嶄露在清澈的雲間,空氣裡氤氳著花草的芳香,可惜我們從來沒有時間慢慢欣賞。為了節約時間,我們選擇了蜿蜒蛇行的山路。先沿著一條叫“解放渠”的灌溉河,跋涉在還沾著露水的小草叢中,20來分鐘後轉入一條長約3裡地的半是田埂半是山徑的小路。然後我們還要溯山而上,穿過一個縣郊的亂墳堆,進入一中後叫“周家塘”的一個小村莊,一路長驅,最後抵達學校後面一個特地為附近村子學生開設的逼仄的小門,我們稍稍一側身,就已經置於校園鼎沸的人聲中了。

  那個時候就別指望有什麼社團活動,一年到頭,頂多就是拉到附近的電影院,放一些比如“烈火中永生”的“大片”給我們解解乏。葉子黃了又青,燕子飛去又來,教室後面的倒計時牌每日一換,年級長隔三岔五的給我們打氣,並且每每當眾給考試優秀的學生髮一個“諱莫如深”的紅包***後來我知道是前5名依次10-50元不等***。班主任在窗外注視的時間越來越多,一會就“###,出來一下”,那個倒黴的傢伙就只好慢騰騰地挪到辦公室去接受談話的洗禮了。一遍遍的單調無趣的鈴聲,一位位苦口婆心的老師,一份份試卷堆裡低頭抬頭,一道道的題目蠶噬鯨吞,我們集體在路上!

  歷史老師告訴我們,通往大學殿堂的鑰匙只有一把,那就是吃苦。他還說了一句類似後來新東方的勵志名言“當你搖搖欲墜的時候,要相信別人已經轟然倒下了”。他這麼比方:假如試卷上出現一個唐朝的皇宮圖,你應該毫不遲疑地能辨別哪兒是它的“衛生間”,知識點才能叫滾瓜爛熟了。這個過程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走,你就得平心靜氣的“茅草燒光,石頭過火”。

  記得二模前一天,我還在家裡緊著慢著地“雙搶”。我的分工是踩滾筒,這個活就是把割好的稻稈放到飛速運轉的滾輪上,雙手用力把住,輪番幾次地碾,才可把稻穀盡數脫落。這個過程中,腳要用力的把踏板壓下去,要不滾輪就會哼哼唧唧地停下來。稻穀堆在身後不遠,腳不能停,手得伸長了去取稻稈。烈日高照,熱浪翻騰,汗水泥水混在身上,禾屑草灰塗抹滿臉,我就一邊回憶歷史課本上的章節內容,一邊機械的手腳並用,往往一個上午下來,也能把一冊300來頁的中國近代史背個差不離了。

  高三晚上都上課,有時候要延續到10點。這個時候是不敢抄小路回家的,從村子往縣城的路上,10點過後熱鬧非凡,叮鈴鈴的一溜的自行車,走路的也是人手一個電筒。語聲四起,歡聲一路,迷離的星空掩映著青春的臉龐,路邊的鄉人會善意的開啟屋簷下的燈,燈光把黑暗劈開,讓夜行的孩子們倍感溫暖。

  高三後期,時間噌噌的走的飛快,學校開始要求我們臨時性的在校住宿。特別懷念晚自習後的教室,熄燈鈴響過,全校齊刷刷的陷入一片黑暗。只見高三的教室先是紅光閃閃的這裡一爿,那裡一片,很快就變成了燭光的海洋。一隻蠟燭一般能用一個小時,為了節約,同學們往往團團而坐,這樣前後一米的範圍就可以共享燭光。跳動的火焰襯著一張張青春的臉龐,有稚氣的專注,也有深邃的嚮往。教室裡只有窸窸窣窣翻動書頁的聲音,大家都在暗暗堅持,比賽每天誰用功的時間多一些。倦了的時候,就在教室的欄杆外站一站。回頭看教室內,燭光搖曳,朦朧而迷離,彷彿看到一個個年輕的夢想在生長,而書籍和燭光就是託舉這些孩子的翅膀。

  後來,我上大學、讀研,遇到的老師林林總總,但還是覺得高中的老師們更可愛、更可親,更敬業。我的班主任 任兼語文老師上課生動活潑,常常逗得我們忍俊不禁,自己卻仰首向天花板的某處,皮肉不驚,這個功夫很是令我們敬仰。政治老師可能是半路出家,經常會出些“A錯了,B不對,c不能選,所以答案是D”的笑料,但是以他的親和贏得了不俗的人氣。數學老師嗜酒,經常是喝的面如桃花闖進教室為我們義務答疑,可往往是撐著講臺,道一句他的陳氏名言“酒醉英雄,飯脹膿包”,然後就轟然倒下,同學們早有準備,一擁而上,抬手抬腳地把他送回宿舍。歷史老師是個慈祥的老爺子,講題是“一山放出一山攔”,層層疊疊,如數家珍。還有唯一的女老師,教英語,冷豔型的,她的必殺技就是“粉筆鏢”,準頭極好,指哪打哪,讓我們又愛又怕。就是這麼一些老師,始終在不遠處向我們伸出溫暖的手,陪護我們的青春,把一群懵懂的少年,引向遙遠的未來。

  如果說高三有所遺憾,我後悔年輕的時候總是不能看的太遠,就像今天的孩子,即使高考的硬仗已經迫逼眉睫,而且面對父母的期待和自己十多年的付出,也避無可避,但也有人始終還在首鼠兩端地思慮著所謂高考的意義、人生的價值等形而上的東西,於是忽而強打精神,忽而一潰千里。

  我也有過這樣的誤區:讀高三的時候,我是一個文學發燒友,會在半夜裡爬起來寫詩,和同學辦文學社,還每天為縣廣播站寫稿***詩歌1元,散文2-3元不等***,而且隔三岔五的向報刊雜誌投稿,偶爾錄用一篇就沾沾自喜。現在回過頭看看,“瘋了,真是瘋了”。最終的惡果不僅僅是使自己沒有能進入一個心儀的大學,從而使自己走了n年的彎路努力去彌補這個缺陷。更重要的是,高中的浮躁,不能靜心以求,做事左右逡巡的習慣直接影響了我的性格,從而也就註定了一路行來的跌跌撞撞……

  我常常想,假如高三可以重來,我要摒棄所有的浮躁、迷茫,去為青春打拼。不要在路上流連,不太多的關心春暖花開,不會再戀棧床的那一輾轉的溫柔。我會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獅,迎著淺淺的晨曦一躍而起,不會再把小說藏在課本的下面,欺人更兼自欺,不會再對老師的諄諄教誨聽之藐藐……

  高三於人的意義更多的是,在這個青春的轉捩點,我們第一次獨力面對“獨木橋”上的洶湧人群,雖千萬萬人也往,第一次真正為自己的夢想拼圖,第一次認真地相信遠方不遠,我們學會了對自己負責,我們懂得了靜水流深的真意,我們在海水和火焰中淬鍊和涅槃,我們啜飲歡笑和淚水,我們居一室懷遠方,我們低低的垂在塵埃裡,只為那三天盛大的出場。

  歲月輪轉,2010屆的同學們正走在所有的老師都曾走過的大路上。疲憊和迷茫織成千千心結,層層繭中的的困惑欲說還休,風在身邊呼嘯,卻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在吹,但還是請相信:一切都會過去,而那些苦難會開出華麗的花兒,變成來日甘美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