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的結局悲劇的原因
《邊城》是我國文學史上一部經典的悲劇,接下來請欣賞小編給大家網路收集整理的。
一
讀完《邊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翠翠和儺送兩人,一個勤快、熱情、大方,一個聰明、純樸、善良;一個健壯如小牛,一個溫順如羔羊;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他們對彼此的感情自始自終都沒有做作、沒有動搖。他們本該是相匹配的一對,然而,他們的愛情蓓蕾尚未綻放就早早地凋零了。為什麼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我不由得掩卷深思,探究翠翠與儺送的愛情悲劇的根源。
翠翠偶遇儺送,心裡便萌發了那種朦朧的愛意,但由於年幼單純懵懂,又過於羞澀,她始終不敢向爺爺表明自己的心跡。天保、儺送兩兄弟也先後地愛上了翠翠,並同時追求翠翠。翠翠的爺爺摸不清翠翠心中所愛,他知道向那兩兄弟擺出了“車路和馬路”。結果天保走了車路,翠翠爺爺卻把回覆天保的媒人的任務交給羞於開口的翠翠,又把走馬路的儺送誤認為天保。後來,天保自動退出了這場競爭出外做生意卻不幸溺水身亡。這使得天保的父親順順堅決反對儺送與翠翠結合。最後,儺送既看不明翠翠的心思,又被逼迫著接受了別家女孩的嫁妝,同時心裡又受著天保慘死而愧疚的煎熬,負氣遠走他鄉,留下翠翠日復一日孤獨地等待著。
到底是誰把翠翠和儺送的愛情之花扼殺在蓓蕾之中呢?是翠翠的羞澀?是翠翠的爺爺的“老而好事”“不爽快”?是天保的遠離家鄉溺水身亡?還是順順的反對?還是儺送無情?
***一***從翠翠的成長背景探究
試想,倘若翠翠能少一份羞澀,勇敢地說出心中所愛,爺爺就不會牽錯紅線,或許天保、儺送根本就不用來個馬路之爭,或許天保會獻上真誠的祝福而不至於失落地離家,或許翠翠與儺送的愛情之花就可以順順利利地開花結果。可是,翠翠的成長環境和她所處的時代背景都成了她的愛情之路的障礙。在一個從小沒有父母的環境中,缺乏父母的關愛和氛陶,只有祖父和一艘渡船還有一條黃狗伴隨這幼小的心靈成長,生活在那湘西的河邊,平靜且安逸,聽祖父說故事、吹曲子、盡情玩耍。她受大自然的影響,與世隔離,從小不懂得苦惱與憂鬱,直至遇到儺送的一刻起,複雜的感情才開始萌發。她發自內心對儺送懵懵懂懂的愛意,沒有人明白,就連她自己也捉摸不清。她的純真與羞澀的個性為這段愛情悲劇埋下的伏筆,假如翠翠能把這些心事大膽說出來可能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但作者沒有這樣做,我們站在作者的立場去想想,作者正是通過《邊城》這部愛情悲劇揭示人物命運的神祕,讚美邊城人民淳良的心靈。《邊城》的主旨是表現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小說通過對翠翠和戀人儺送的愛情悲劇的描述,反映出湘西人民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命運的慘痛事實。在《邊城》中作者把這種悲劇意識物件化,寄託自己“美”與“愛”的美學理想,所以悲劇的發展是無可避免的。
再回到物件化人物翠翠身上,對於這一個十三四歲的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來說,雖然有外公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但是並不能真正理解她作為一個青春少女的情懷。她“看著天上的紅雲,聽著渡口飄來鄉生意人的雜亂聲音,心中有些薄薄的淒涼”。沒有人能體會一個思春少女的感情,所以她感到“這日子成為痛苦的東西了”。她為這無奈的生活而痛哭,外公不能明白她內心的哀痛,只能哄勸她說:“不許哭,做一個大人,不管有什麼事都不許哭。要硬扎一點,結實一點,才配活到這塊土地上!”對於一個花季少女,這樣的話太不切實際了。這一份突如其來的對愛情的期待使她喜悅,更使她驚慌,她根本就不懂得該如何去面對這份情感,當爺爺對她說有人要為她在辣日下,月光下唱歌時,“翠翠不作聲,心中只想哭,可是也無理由哭。”從這裡,看到翠翠心中的矛盾,來提親的是大老,內心愛的是二老。心中盡是迷茫與惆悵。生活雖然平靜,但心海中卻是波浪起伏,初戀少女被這情感的浪花翻得不知所措。所以她羞澀,她一味地逃避,不敢向爺爺說出心中所愛。在特定的環境下,翠翠的羞澀是必然的。翠翠對她的愛情悲劇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這並不完全是翠翠的錯,因為只要是處境跟翠翠一樣的人,都會有著跟翠翠一樣的做法。
***二***從祖父的擔憂和矛盾心理去探究
作為翠翠唯一的監護人——翠翠的爺爺。他對自己的外孫女痛愛有加,把翠翠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但老頭子知道自己老了總有一天會死去,翠翠已經長大,該給她找個人家,好了卻老人的心事。但老人還是擔憂,***“翠翠若應當交把一個人,這個人是不是適宜於照料翠翠?當真交把了他,翠翠是不是願意?”***當爺爺正苦惱時,天保的出現讓祖父又愁又喜。***天保大老過溪時,同祖父談話,心直口快的,第一句話就說:“老伯伯,你翠翠長得真標緻,像個觀音樣子。再過兩年,若我有閒空能留在茶峒照料事情,不必像老鴉成天到處飛,我一定每夜到這溪邊來為翠翠唱歌。”***,他該不該將翠翠交給天保?既然有人喜歡上翠翠,當然是一件好事,但祖父沒把這事告訴翠翠,而天保父親請人來做媒爺爺的迴應也很含糊,***我得問問翠翠,看她自己主張怎麼樣***。雖然跟翠翠說了船總順順家裡請人來為天保作媒的事兒,又見翠翠不做聲便又說:“翠翠,想幾天不礙事”但爺爺卻不知道翠翠卻早已心屬二老,本不該在未摸清孫女的心思前就糊里糊塗地撮合天保,給予天保太大希望,***“昨晚上唱歌的,老船伕還以為是天保大老,日來便要翠翠守船,藉故到城裡去送藥,探探情形。在河街見到了大老,就一把拉住那小夥子,很快樂的說:“大老,你這個人,又走車路又走馬路,是怎樣一個狡猾東西!”***但老船伕卻作錯了一件事情,把昨晚唱歌人“張冠李戴”了。在明白了翠翠的心思後,他本該把翠翠的心思告訴儺送,解開儺送心中之謎,避免儺送始終沒能確定翠翠的心中所愛;但祖父呢?***“老船伕猜不透這事情在這什麼方面有個疙瘩,解除不去,夜裡躺在床上便常常陷入一種沉思裡去,隱隱約約體會到一件事情***指體會到翠翠愛二老不愛大老***。再想下去便是……想到了這裡時,他笑了,為了害怕而勉強笑了。其實他有點憂愁,因為他忽然覺得翠翠一切全像那個母親,而且隱隱約約便感覺到這母女二人共通的命運。***
然而祖父還來不及弄清楚整件事卻聽到天保大老死去的訊息,而且還被儺送誤認為天保的死與他有關,***“天保當真死了!二老生了我們的氣,以為他家中出這件事情,是我們分派的!”。***換句話說,翠翠的爺爺是好心幫倒忙。他的干涉導致了一連串誤會的出現。但這些誤會雖阻礙了翠翠愛情的順利進行,卻決定不了翠翠的愛情悲劇。外公因為女兒和女婿的悲劇,在他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翠翠害怕地痛哭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他給孫女講母親的故事,更讓孫女感動不已。於天保兄弟的選擇,他卻沒有直接告訴翠翠,反而讓孫女“心中不免有點亂。他對翠翠“溫和悲憫地笑”,表現了他內心的矛盾,既愛孫女,又害怕她再走母親的老路,卻不能直接說出來。因天保的死造成孫女的悲劇,他又無能為力,不能向任何人求助訴說,只能撒手而去。因此,翠翠的爺爺對於孫女的愛情悲劇是有責任的,但不是全部責任。
***三***從天保和儺送兄弟倆性格探究
天保大老個性豪爽、慷慨;而儺送個性勤快、熱情、大方、執著。兄弟倆身上都充滿湘西邊城淳樸的民風,沈從文在《邊城》中所要表達的那種湘西人民淳樸老實洋溢著一種人性美的光輝,湘西人君子的風度都可以在天保兄弟兩人身上找到。如天保過節時給翠翠和祖父送大白鴨,在過渡時向翠翠的祖父大膽說出自己對翠翠的愛意,並請人來向祖父說媒都體現了大老的性格。而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也喜歡翠翠時,只是***·····站近了一點,伸手在二老肩上打了一下,且想把二老拉下來。他明白了這件事,他笑了。·····大老說:“我相信的,你說的全是真話!”·····***,他沒有因為二老也喜歡上翠翠而生氣,展開你死我活的爭奪,而是表現出一種豁達大度的風度,他還同意二老的主意展開公平的競爭,採用當地最古老的辦法——“走馬路”***唱歌***。大老自知不如儺送而自動退出,在這裡充分表現了大佬慷慨、手足之情。之後,他選擇遠離家鄉來“忘記上面的一切”,也是為了弟弟的幸福。這些做法都沒錯。但他溺水而死卻直接把翠翠的愛情推上了懸崖的邊緣,點燃了翠翠的愛情悲劇的導火線。但這都是偶然的因素。如果天保有錯,那錯就錯在他沒能直面“失戀”的結果而離家遠走,錯在他在不恰當的時間死了。可是,這是性格使然,怪不了天保。
在作品中。儺送對感情的執著在和大老進行公平競爭中及大老不行死去後所表現的行為中一一展現。沈從文賦予二老這種性格旨在表現湘西人民的人格魅力,展現了湘西的人與人之間沒有爭奪而是充滿理想人生形式的人性美。儺送知道天保大老和自己一樣愛上翠翠時,他沒有因為同時愛上翠翠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而退出,沒有放棄對真愛的追求,而是大膽和哥哥說出自己的心事並且要與哥哥展開公平的競爭,***誰得到回答,誰便繼續用那張唱歌勝利的嘴脣,服侍那劃渡船的外孫女。***
在沈從文筆下的湘西人民個個都是重義輕利的,儺送也同樣如此。儺送在面臨愛情與金錢抉擇時,毅然選擇了愛情。他決非是薄情寡意之人,而且他沒有放棄這份愛情,***“爸爸,你以為這事為你,家中多座碾坊多個人,你可以快活,你就答應了。若果為的是我,我要好好想一想,過些日子再說吧。我尚不知道我應當得座碾坊,還是應當得一隻渡船;因為我命裡或只許我撐個渡船。”***為了愛情,儺送堅決地抵禦著物質的誘惑。他最後選擇離開,離開前還和他父親吵了一架,***“二老下桃源的事,原來還同他爸爸吵了一陣方走的。”***他這樣做是為了反抗父親接受別家女孩嫁妝的做法,更是為了解脫自己。他愛翠翠,每晚在山頭唱歌表達自己的愛慕,但始終沒有得到翠翠本人的迴應,也無法接受自己和翠翠間接害死了哥哥的事實,甚至儺送也認為哥哥的死是祖父累的,*** “只是老的為人彎彎曲曲,不索利,大老是他弄死的。”******“你哥哥壞了,我看你爹爹為這件事情也好像萎悴多了!”二老聽到祖父這句話,不作聲了,眼睛望著老船伕屋後那個白塔。他似乎想起了過去那個晚上,那件舊事,心中十分惆悵”。***這種矛盾的思想鬥爭使他無法坦然地面對翠翠和他的家人甚至自己,使他不得不離開傷心地去逃避一切。與其說儺送是這場愛情悲劇的最終決定者,不如說是生活只給了他唯一一個選擇的答案卻還要讓他親自做選擇。
***四***船總順順的傳統思想觀念去探究
被湘西群眾舉為“掌船碼頭”豪傑紳士的順順,大方灑脫,重情守諾,仗義疏財,公平講理。尚有鄉村的純樸,但受現代商業文明的薰陶。他沒有阻止儺送愛翠翠,又偏向團總“輾磨坊”,但不竟處在湘西封建宗法的社會裡,照當時傳統的做法和根深締固的封建思想,順順作為長輩,作為在茶峒的知名人物,接受一個與自己大兒子的死有關聯的翠翠作另一個兒子的媳婦,還得經得起社會的輿論,所以順順不接受翠翠也是人之常情的。但到小說結尾,順順的立場又似乎是站在翠翠——即渡船一邊的。在老船伕死去後,他派人幫助料理後事,並表示要接翠翠到自己家裡去住——對翠翠作為自己未來兒媳婦的認可。在這裡,順順立場表現出一種前後遞轉的過程。這種轉變是在儺送出走,老船伕死之後發生的。儺送的出走,使他明白碾坊終不可得,而老船伕的死,又化解了他鬱結在心頭的家族情結。
順順在天保死後一口拒絕儺送的選擇,竭力要扼殺掉翠翠與儺送尚未綻放的愛情之花。可是,他不是因為勢利眼或是隻求門當戶對。他“不願意間接地把第一個兒子弄死的女孩,又來作第二個兒子的媳婦”,***船總想起家庭間的近事,以為全與這老而好事的船伕有關,雖不見諸形色,心中卻有個疙瘩”。***他心裡確實存在疙瘩,這才是真正的原因。若照當地風氣,這些事認為只是小孩子的事,大人管不著,二佬當真歡喜翠翠,翠翠又愛二佬,他也並不反對這種愛怨糾纏的婚姻。順順雖然傾向碾坊,但並沒有成為專制式的封建家長,對兒女婚事並未強行包辦,但不知怎麼的,老船伕對於這件事情的關心處,使二老父子對於老船伕反而有了一點誤會。翠翠的愛情之花是被順順在關鍵時刻給拔了,***“船總不讓老船伕再開口了,就語氣略粗的說道:“伯伯,算了吧,我們的口只應當喝酒了,莫再只想替兒女唱歌!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你是好意。可是我也求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以為我們只應當談點自己分上的事情,不適宜於想那些年青人的門路了。”***但是,順順的做法在淳樸的湘西民俗中卻是理所當然的。
***五***結束語:
縱觀翠翠的這場愛情悲劇,主要的相關人物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他們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們找不到一個真正的悲劇製造者。祖父死了,大老死了,二老出走,翠翠無望地等候著未知的將來。這些悲劇只在很小的意義上可以歸因於文化之間的張力,更多的原因則是“未知”的。這些未知因素表面上是宿命論的甚至是神祕主義的;然而,當沈從文把這種悲劇意識物件化的同時,也開始尋找答案——翠翠要等這個答案,她在母親命運的河邊,苦苦地等候著。推究到底,
翠翠的愛情悲劇與當地思想主流和當地的民俗風情的某些弊端有著根本的聯絡。試想,假如邊城的民俗是比較開放的,那麼翠翠還會面臨這樣的愛情悲劇嗎?我想,至少翠翠應該敢於主動去追求真愛,而不會完全被動。但是,面臨同樣不幸,順順和儺送心裡還會有疙瘩嗎?我想應該會有的,我們不得不承認,某些傳統思想依然根深蒂固。時代在前進,人的思想在進步,民俗也應該隨著現實的需要逐漸發展昇華,使諸如翠翠的愛情悲劇之類的事件不再頻頻發生。
二
一、翠翠自然純真的未被啟用的愛情導致的悲劇
“翠翠在風裡日裡長養著,故把面板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隻小獸物。人又那麼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平時在渡船上遇到陌生人對她有所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那陌生人,作成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人無機心後,就又從從容容的在水邊玩耍了。”[1]
小說對於翠翠的敘述強調她是個自然之子,觸目為青山綠水,眸子清明如水晶,非常透徹、清澈,沒有一絲邪念。大自然給她生命,天真活潑,不發愁不動氣,儼然像一隻小獸物。大自然也長養她,她的整個生命長養不是靠我們今天的家庭、父愛母愛,沒上過學,不識字,沒看過電視,沒會唱流行歌曲,沒收到過寫有各種妙言的賀卡,也不瞭解三皇五帝,唐宗宋祖。她的生長是一種自然的生長,而不是文化在她身上的生長,翠翠是一種生命現象,是跟風,跟日,跟樹,跟綠水青山一樣的一種生命。也就是說她是沒有沾染人世間的一切功利事非思想、與自然融為一體,不含渣滓、純淨透明。這樣一個妙齡少女,在她經歷愛情成長時會是怎樣的結局?小說從她與二老的三個端午節的四次見面機會書寫翠翠的生長。當她第一次和儺送接觸時心裡留下一件屬於自己的不關祖父的事,使她沉默了一個夜晚。作品用沉默表示翠翠有了心事,同時她不知道這叫什麼,怎麼說,也找不到言語來訴說,所以她沉默。 第二年的端午節,二老去了下游六百里外的青浪灘,翠翠念念不忘心中惦記著二老,問爺爺,你的船是不是正在下青浪灘呢?爺爺對二老留在翠翠心中的那粒種子無從瞭解,卻問翠翠假若大老要你做媳婦你答應不答應?“爺爺,你瘋了,再說我就生你的氣!”[2]爺爺感覺翠翠並不以家庭經濟狀況,也不以人的好壞作為“做媳婦”的條件。這說明翠翠對世俗的東西一無所知,一塵不染,守護著她內心當中的沉默不言,沉默不是說翠翠明白而不想說,而是說她對自己弄不清楚,無從說起。
可是,翠翠會忽然想到二老所在地方有關的事情,如白雞關出老虎,行船在上水走風時漲起的大篷等。翠對二老幻想了許多,有意思的是翠翠面對二老的模樣時有些模糊:眼睛裡像是個熟人,卻不明白在什麼地方見過面。這正是幻想中的少女的心態吧:“物件的美原來在自己的心裡,留在心靈上的是感覺與情緒。”[3]就在這一次二老約翠翠和祖父到他們家看龍舟賽,並給翠翠留了一個好位置,翠翠從人們的言談中得知二老在擺渡與碾坊之間,偏向於擺渡的選擇。她紅著臉找黃狗去,卻剛好與落水的二老,兩人肘趁肘插肩而過。黃狗從水裡泅過來,把水抖著且跳躍著,翠翠便說:“得了,裝什麼瘋。你又不翻船,誰要你落水呢?”[4]翠小小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分明的東西,她彷彿在生誰的氣,又像在生自己的氣,藉著黃狗落水說出了對二老翻船又心疼又可氣的鬱結。
二、儺送詩人氣質的浪漫導致愛情悲劇
儺送對翠翠的愛從一開始就是一種明確的追求,他向老船伕說,“伯伯,你翠翠像個大人了,長的很好看。”但是儺送與翠翠對愛情自由追求在客觀現實中一錯再錯,陰差陽錯,形成悲劇。
先是一座碾坊橫在他與翠翠之間,是要擺渡還是在碾坊?這在實質上,是要愛情還要金錢的選擇。當順順要他與團總女兒的婚事上最後表態時,他說我命裡或許只許我撐個渡船。
但是在情感上相對翠翠成熟的二老沒有啟用翠翠的感情,反而讓終成眷屬的情感走向了反面。事情出在二老的身上。沈從文說弟弟是個詩人,有詩人氣質,很浪漫。這個具有詩人氣質浪漫的儺送,發現大老不僅愛上了翠翠,而且向翠翠提了親,儺送二老也讓哥哥知道了在兩年前比哥哥還早一年就愛上翠翠的心事。為了公平競爭,兩個人商量用唱情歌的滑稽辦法打動翠翠的心。哥哥覺得嗓子不好,所以要弟弟代唱,弟弟一首代表自己,一首代表哥哥。這樣本來是求愛的嚴肅事情卻變成一場追愛的遊戲,因為弟弟幫哥哥在唱,他對翠翠愛的資訊傳遞過程發生了障礙,一個人代表兩個人的聲音,歌聲必須錯落有致,有所分別,同一種愛,不同分別地表達,代表兩顆不同的心,一心怎能二用?所以儺送得不到翠翠的迴應,使心有靈犀的愛無法達到,無法溝通。翠翠感覺到了一種甜美的歌聲,但是她一直在做夢,沒有相應地去唱,翠翠對儺送的愛未被啟用,儺送對翠翠的愛沒有直面明朗化。儺送希望小姑娘來給他擺渡,可是這時小姑娘略有感知,卻羞澀難當看到他以後驚慌失措地逃走了。二老誤以為翠翠不愛他,他對翠翠明朗化的愛未明朗化地表達,卻藉助詩人浪漫的遊戲二分法方式表達,翠翠又是一個懵懂未受愛情文化薰陶的自然人,兩個人的愛就陰差陽錯地錯開了。哥哥的離去使一場追愛遊戲變成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