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懷古閱讀賞析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從綠意內斂的山頭,一把雪再也掌不住了,噗嗤的一聲,將冷臉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從雲端唱到山麓,從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籬落,唱入一隻小鴨的黃蹼,唱入軟溶溶的春泥——軟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讀罷臺灣散文名家張曉風的《春之懷古》,不禁拍手叫好,甚至有“此文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讀”的感覺。以下小編蒐集整合了:,歡迎參考閱讀!

  《春之懷古》閱讀賞析如下:

  ***一*** 意蘊分析

  這是一篇借景抒情的詩性散文。字裡行間流淌著作者對美麗自然的關愛讚賞和對現代文明侵襲踐踏自然的痛惜和譴責。

  自然界的春是那麼的風姿綽約,生機勃勃,充滿了詩情畫意。不管是冰消雪融,流泉淙淙,雷響雨落,還是桃花爛漫,柳絮飛揚,百鳥歡唱……,在一個痴愛鍾情於大自然、熱情謳歌自然之美的女作家心目中,都是極有靈性、有情趣、引人遐思,悅人耳目心神的享受。春天的音容笑貌,深深烙印在她心靈的詩箋上,以至她執拗地堅信“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她懷著對自然的那一片深情厚愛,如痴如醉地欣賞著自然之美,謳歌著自然之美。

  然而,現代文明那強悍的手腳無情地伸向了大自然,踐踏著大自然。煙囪林立,環境惡化,如詩如畫的春天消逝了,那一份動人的美正離我們遠去。作者為此黯然神傷,滿懷惆悵。她不肯相信無情的現實,堅信春天仍在,要“穿過煙囪與煙囪的***”,去走訪久違的春天。那是一種執著的追尋,更是一種委婉的譴責,深切的懷念。

  女作家以優美深情的筆觸,給我們描畫出一塵不染時大自然的嬌容麗姿,詩意地揭示:現代文明造成汙染日益嚴重,自然環境正在不斷惡化,許多美景遠離人間,一去不返。愛美的人們只有感傷地追憶憑弔往昔了。

  “春之懷古”,流露的是深深的嘆惋吧?

  ***二*** 藝術點評

  這是一篇名副其實的“美”文。美在何處?

  首先,是豐富奇特的想像。這是張曉風散文的一大特點。她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細膩純真的情感去把握和捕捉大自然的美,在輕風流水、花鳥草蟲之間馳騁想像,營造物我一體,情景交融的意境。伴隨著對大自然的讚美,她展開了豐富奇特而又自然貼切的想像,把景物人格化,再不著痕跡地設成譬喻,從而收到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如春回大地,冰消雪融,流水淙淙,她想像成白雪忍俊不禁,出聲朗笑,一路歡歌;春雷響,春雨落,她想像成魯莽的男孩無心惹禍,逗哭了柔弱嬌氣多愁善感的女孩;布穀催春,滿城杜鵑花開,紅豔似火,她想像是被頑皮的鳥兒鬥急了,面紅耳赤;清風徐來,柳絮飛揚,她想像是柳樹滿腹才思,在吟誦無人能懂的詩句;桃紅柳綠,春意盎然,她想像是春天率領精銳的部隊在衝鋒陷陣,攻城略地;更妙的是,春鳥在藍天上飛翔、啁啾,她想像是數學家在丈量空間、核算資料;蝴蝶穿行花叢,蜜蜂採花釀蜜,又想象它們是在給花兒點數、編冊;清風拂過樹梢,簷前風鈴叮咚作響,則是人的縱寵、記憶、垂詢……這些想像奇妙無比,把美麗如畫的春天寫活了,給讀者以強烈的美感享受。也只有亦秀亦豪、心靈筆巧的張曉風會有這般豐富迷人的想像力。

  張曉風散文的藝術魅力,很大程度上還得益於她那新鮮活脫的詩性文字。她曾說過:“我是非常喜歡用一點新鮮的手法作為文字修辭的辦法”,“刺激一般人的聯想力。”除了主觀推理的想像聯結以外,她還採用為許多人所稱道的博喻手法,以及排比、對偶、反覆等句式,加強散文的語言節奏,產生感情的遞進,增大抒情力度,誦讀起來很有激情,很有氣勢。她的語言精美雅緻,韻味十足。作者十分注意煉詞造句,化用古文句法,筆下色彩鮮明,充滿動感,如詩如畫。可謂剛健中不失柔美,豪氣中猶存雅韻。

  再,就是結構的縝密精巧。短文以“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作為線索貫穿全文,反覆渲染,馳騁想像,盡情鋪寫春之美景,既放得開又能收得攏,枝繁葉茂而主幹分明。結尾呼應中又有深化拓展,一方面易於讀者梳理思路,另一方面也在反覆強調中加深了印象,脈絡十分清晰。

  ***三*** 人生啟悟

  這篇美文啟迪我們——

  一、珍愛自然,關注生存環境的變化。人類只是地球上萬千生靈中的一分子,不能以愚妄無知的老爺式姿態任意索取身邊的“財富”,肆無忌憚地掠奪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資源,我們應該和周圍的一切和平共處,互相關照。否則,大自然被破壞,回報我們的不僅僅是春天遠去,美景不再,人類也會自食其果,受到戕害,到那時,怎一個“懷古”憑弔了得?

  二、“你對生活展開笑容,它也報你以微笑。”以一顆善心、詩心觀察自然,感悟生活,我們置身其中的這個世界便美麗如畫,令人馳魂奪魄,生命因而增添了許多樂趣。活著,便是一種享受了。有珍視生命、熱愛生活的土壤,美的種子才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熱愛生活的人,才能發現美,創造美,傳播美。張曉風如是。

  春之懷古原文閱讀賞析

  春之懷古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從綠意內斂的山頭,一把雪再也掌不住了,噗嗤的一聲,將冷臉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從雲端唱到山麓,從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籬落,唱入一隻小鴨的黃蹼,唱入軟溶溶的春泥——軟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樣嬌,那樣敏感,卻又那樣渾燉無涯。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雲,一陣杜鵑啼,可以鬥急了一城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吟出一則則白茫茫、虛飄飄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請的飛絮,每一絲飛絮都是一件柳的分號。反正,春天就是這樣不講理、不邏輯,而仍可以好得讓人心平氣和。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滿塘葉黯花殘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裡千宅萬戶的屋樑受盡風欺雪壓猶自溫柔地抱著一團小小的空虛的燕巢,然後,忽然有一天,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柳樹把皇室的御溝和民間的江頭都控制住了——春天有如旌旗鮮明的王師,團長期虔誠的企盼祝禱而美麗起來。

  而關於春天的名字,必然曾經有這樣的一段故事:在《詩經》之前,在《尚書》之前,在倉頡造字之前,一集小羊在齧草時猛然感到的多汗,一個孩子在放風箏時猛然感覺到的飛騰,一雙患風痛的腿在猛然間感到的舒活,千千萬萬雙素手在溪畔在塘畔在江畔浣沙的手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脈……當他們驚訝地奔走互告的時候,他們決定將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狀,用一種愉快的耳語的聲量來為這季節命名——“春”。

  鳥又可以開始丈量天空了。有的負責丈量天的藍度,有的負責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負責用那雙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而所有的鳥全不是好的數學家,他們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核了又核,終於還是不敢宣佈統計數字。

  至於所有的花,已交給蝴蝶去點數。所有的蕊,交給蜜蜂去編冊。所有的樹,交給風去縱寵。而風,交給簷前的老風鈴去一一記憶、一一垂詢。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或者,在什麼地方,它仍然是這樣的吧?穿越煙籮與煙籮的***,我想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