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年的烈士們

  編者按:兩廣總督張鳴岐嘆道:“惜哉,林覺民!面貌如玉,肝腸如鐵,心地光明如雪”。當時水師提督李準勸總督大人為國留才,而張總督認為這種英雄人物萬不可留給革命黨,遂下令處死。

  辛亥年就是農曆一甲子中的一個,比如1911、1971、2031***60年一週期***

  

  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坐西朝東,位於今廣州市鬧市區。在一片蒼翠的馬尾松、鳳尾竹、榕樹、棕櫚樹的濃蔭掩映下,靜謐而安詳。高大挺拔的樹木把四面的高樓遮住了,也阻隔了鬧市的喧譁,彷彿隔了時空。

  辛亥年的春季,杜鵑啼血,草木含悲,中華民族一批最優秀最忠誠的兒子紛紛倒下,廣州的那一陣密集的槍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聽起來遙遠而模糊。1911年4月27日下午***清宣統三年三月二十九日***黃興率120餘名同盟會敢死隊員直撲兩廣總督署,發動廣州起義,經過一晝夜激戰,起義失敗,死難者100餘人,留下名字的86人,而72具烈士的遺骸被同盟會員潘達微冒著生命危險,收殮合葬在黃花崗。

  烈士們以一顆赤心、一腔熱血及廣闊的胸懷捨生取義。為了堅定的信仰,為了自由民主,以生命和鮮血來喚醒沉睡的母親,這是中華民族寶貴的精神財富,在當今物慾橫流的時代依然閃爍著灼灼光華。

  烈士們以對國家民族的摯愛,對親人的不捨而英勇赴死。如今我們品讀他們的絕命書,淚依然會流,心仍在滴血。辛亥年的碧血春天,浩氣四溢,驚天地,泣鬼神。

  1911年4月24日晚,林覺民在給父親和妻子寫信,直至天明。他是一個風流倜儻的才子,二十歲的時候東渡日本留學,諳熟日語之外,還懂得英語和德語,他本可以從容地出入國際性舞臺。那一夜,多少回涕淚交加,心碎腸折。他給父親寫道:“不孝兒覺民叩稟:父親大人,兒死矣,惟累大人吃苦,弟妹缺衣食耳。然大有補於全國同胞也。大罪乞恕之。”

  接著在手帕上寫下了長達千字的《與妻書》:“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

  雖已時隔百年,作者對愛妻的那份真誠,那種“以天下人為念”的革命者的氣度風範,依然令人動容,令人肅然起敬。

  廣州起義失敗後,當時傳言抓獲一個剪短髮、穿西裝的美少年,指的就是林覺民。時任兩廣總督的張鳴岐和水師提督李準會審林覺民。林覺民不會說廣東話,就用英語回答問題,在大堂上侃侃而談,綜論世界大勢和各國時事,宣傳革命道理,如發表演說般慷慨陳詞,談到時局險惡的地方,捶胸頓足,憤激之情,不可扼制。他奉勸清吏洗心革面、獻身為國、革除暴政、建立共和,才是國之出路。兩廣總督張鳴岐嘆道:“惜哉,林覺民!面貌如玉,肝腸如鐵,心地光明如雪”。當時水師提督李準勸總督大人為國留才,而張總督認為這種英雄人物萬不可留給革命黨,遂下令處死。

  被關押的幾天裡,他米粒滴水不進,行刑時刻,他泰然自若地邁進刑場,從容就義,殉國時年僅24歲。

  被捕的起義者無一不是大義凜然,無一不是視死如歸,巨墳隆起,72位烈士的遺骸掩埋成一座大墳,碑刻:七十二烈士之墓。他們的平均年齡不到30歲。

  大多數人對林覺民和革命黨人的瞭解和印象,是來自語文教材的兩部作品《與妻書》和魯迅先生的《藥》。實際上烈士們大多是留學生和華僑子弟,他們是中國最早接受西方進步思想的先覺者,為理想和信仰拋頭顱灑熱血,慷慨赴死而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