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與孩子文章

  母親與孩子也許只有這輩子的緣分,下輩子估計就不能再做親人了,一起來看看小編為您精心推薦的,希望能夠對您有幫助。

  :母女

  小屋的樣式十分古老,藍瓦白牆,有上下兩層。上層的地板是木製的,只要輕輕一踩,暗黃的泥土就會從地板間縫中漏下,帶著獰猙的笑容翻飛舞動。很少有光射進來,小屋總是陰沉沉的,空氣也是溼粘粘的。陳舊的木製傢俱凌亂的依偎在一起,不時發出抱怨般的呻吟。

  二樓的大臥室裡只有一張大床和一個梳妝櫃。一個眉間盡顯年華風情的女人 依著一個鬍子拉碴的肥胖男人坐在床沿,猩紅的床單、被子咧著大大的嘴巴嘲笑他們。

  男人肉嘟嘟的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彤彤的首飾盒,開啟來,裡面有一枚小巧的戒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磚石寂寞 地鑲嵌在正中央。男人把它遞給女人。

  女人眼裡閃過一絲鄙夷,旋即展開如花的笑顏,風姿綽約,伸手去接那戒指。

  就在這時,樓板放鞭炮似的“噼啪啪”一陣亂響,隨即“哐當”一聲,大臥室痛得齜牙咧嘴。

  男人的心一陣抽搐,待看清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 後,肥大的心才平靜下來,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女人厭惡地瞪了女孩一眼,笑道:“金老闆,是我妹妹 回來了。妹妹,過來見過金老闆。”

  女孩一蹦一跳地來到他們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說:“你好,老爺爺,我是我媽親生的‘妹妹’。”

  男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看著這對姐妹,或者,母女?尷尬笑道:“我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仔細將那首飾盒合上裝回上衣口袋裡,便為猥猥瑣瑣地走了。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害人白虎?”女人用染著猩紅色指甲油的手指狠狠地戳女孩的腦門。

  “那你帶我去做變性手術吧,”女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女人,“若我是男孩,你和那個人不就都開心了麼?”

  “啪”女人重重地扇了女孩一記耳光。然後轉身仔細化了妝,提上猩紅色的小包包噔噔噔下樓去了。

  女孩一直在笑,笑容裡溢滿了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

  夏 意正酣,惹人煩悶的雨 一遍遍打溼這座狹小而古老的房子。女人猩紅的手指撥了撥掛在脖子上的項鍊,一臉的鄙夷。

  “老傢伙,哄了他那麼久,只捨得送這麼一條俗不可耐的項鍊。”

  樓板“吱呀呀”響了一陣,女孩抱著一堆包裝精美 的禮品盒子走了進來,將他們一股腦兒堆到地上。

  女人拿出鏡子補妝,並不看她,只是淡淡地問:“你拿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

  血液凝固在臉上癢癢的,女孩用手背蹭了蹭,又看看自己 破得不成樣子的衣褲——上面開了好多口子,殷紅的血暈染開來,遠遠看去,像一張張女人塗了豔色口紅的嘴。女孩的嘴角噙滿笑容,看著女人一字一頓地說:“我、殺、人、了。所以,他的家人打了我,不過,我可不是好欺負的,我狠狠地咬了他們。”女孩說完,伸出舌頭舔了舔龜裂流血的脣。

  女人的心如遭雷擊。她愣愣地看著女孩,那樣平靜的語氣,那樣波瀾不驚的神情,彷彿“我殺人了”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他是我其中一個男朋友 。我要跟他分手,他不肯,說如果我離開他,他就***。我說那你就***。結果……”女孩湊近女人,笑得很是得意,“他就跳樓了。”

  “啪”女人甩了女孩一記耳光,女孩的嘴角立時流出血來。女人聲嘶力竭地衝她吼:“你怎麼這樣啊?你是不是心裡變態啊?!”

  女孩捂住臉,對她笑:“我一直都這樣啊,你怎麼才發現?”

  “啪”女孩的臉上又捱了一嘴巴。

  女孩輕輕碰觸紅腫的臉頰,是痛的。於是她笑得更歡了。在他看來,生活 在這世上,只要還有感覺,就是好的,哪怕是痛,也比空白茫然要好。

  女孩蹭掉腳上咧著大嘴的鞋子,“撲通”一聲將自己直挺挺地埋進床裡。

  “髒兮兮的,不要睡在我床上!”女人衝她大吼,畫了濃妝的臉上滿是厭惡。

  女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怕什麼,你的床又不乾淨。”

  女人靜靜的退到樓下,點燃一支菸,臥在猩紅色的大沙發裡抽。她在女兒身上,看到了一個比自己更加墮落的靈魂 ,瘋狂且獰猙。她曾試工過要好好管教她,她則看著他她的眼睛說:“以前 你不管我,現在想管,太、晚、了!”她不是一個有耐心的女人,所以很快便放棄了。

  嘆了一口氣,掐熄菸頭,她想:她不該成為母親 的。

  “砰”,腐朽的木門被粗暴地踹到在地,發出痛苦 且怨毒的詛咒。四個身高體健的男人擁著一個乾瘦的老頭走了進來。女人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女孩則旁若無人地梳著頭髮,一下一下,梳得很認真。

  “我要收回房子。並且,我要帶走她。”乾瘦老頭指了指女孩。

  “你憑什麼?”女人冷冷地問。

  “就憑我是她爺爺!”

  女人的丈夫在女孩出世前就死了,老頭子勉強留下這個另他厭惡的女人。然,女人誕下的是個女孩,這對於極度看中傳宗接代的老頭來說,是不可饒恕的。於是,他趕走了女人和她的孩子 。

  那是一個雨天,女人冒著風雨帶女孩回到丈夫生前置的舊屋,和女孩殘忍的相互傷害著生活到現在。時光流逝,老頭年級漸長又孤獨 無依,便來要回這個所謂的孫女。

  女孩把頭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歪著頭問:“爺爺?爺爺是什麼東西,值不值錢?”

  輕佻的語氣激怒了老頭,他揚手便要打女孩。女孩用力扣住他的手腕,笑容明亮依舊,“除了那個女人,誰也不能打我。”

  老頭甩開女孩,對隨行的人喝道:“把她們趕出去!”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回孫女。

  聽了這話,那四個身高體健的男人摩拳擦掌,惡狠狠地向這對無依無靠的母女步步逼近。

  女人的目光愈發冷凝,在靠近的兩人臉上留下四條長長的血痕。那兩個男人被激怒了,一把把女人推到在地。另外的兩個男人也趕過來,對女人拳打腳踢。女孩臉上的笑瞬間蒸發,用力將老頭推到,便撲過去 和那四個身高體健的男人廝打起來。

  女孩從小便和欺負她的高大男生、肥胖女生 打架,甚至和嘲笑她的成人也動手。此時,眼前的四個人,她又怎會放在眼裡?

  屋子裡的灰塵更加飛揚跋扈,肆無忌憚地飛舞著,湊成一張笑意獰猙的臉,不時交換處各種惡魔的輪廓。

  不一會兒,四個男人臉上、身上都已血肉模糊。其中一人,左眼被女孩的髮卡插得鮮血直流。他們都慌了、怕了,於是紛紛跑掉。臨走時,回過頭來打喊:“瘋子!那兩個女人是瘋子!”

  經歷了一場打鬥,小屋顯得更加凌亂了。女人的妝早已殘破,花花綠綠的混著血水染了一臉、一身;細細打理過的頭髮也散亂開來,活像修羅界出來的厲鬼。女孩的馬尾也亂了,全身青一塊紫一塊,皮開肉綻。

  “這兒是我們的家,誰也不能趕我們走。”女人虛弱地說。

  “對,如果他們明天還敢來,我就拿鐵榔頭敲碎他們的頭!”女孩說著,揮了揮流血的拳頭。

  “寶貝,你今天真厲害。”

  女孩第一次聽到女人喚她“寶貝”,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虎母無犬女嘛。”女孩的聲音一時竟有些哽咽。

  漸漸的,女孩靠近女人的懷裡,然後,女人摟住女孩,再然後,女孩也摟住了女人……

  天陰了,冷冷的風灌進來,女人和女孩相擁在小屋的一角,放聲大哭起來。積存了十幾年的淚水,終於決堤而出。那一剎那,天地萬物都融化在那淚水中。不管他們平日裡表現得多麼強悍不堪,褪去了那層外衣,她們只是一對失去了丈夫和父親 的母女。

  明天……

  明天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母女情

  早晨,女兒小鳥 般飛落到我的床上,驚醒了我週日早晨的最後一絲睡意。我詫異地問,“噫,今天怎麼想到要跟媽媽 睡?”,女兒說:“沒什麼呀,人家就是想和你睡嘛。”不一會,就安靜地依著我進入了夢 鄉。

  我屏住氣默默地凝視著恬夢中的女兒,想著過幾天她就要去遠方尋覓夢想 的舞臺,想著外面世界的精彩和許多無奈,不覺伸手去輕觸女兒那清麗的臉龐,才一下,女兒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忽然閃亮,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趕緊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女兒突然掉頭起身疾步走回了自己 的房間。心一陣緊縮,淚水慢慢地打溼了我的眼簾。哎,我知道,離愁的陰霾也壓抑著我的小鳥,因為她不忍,讓24年來相依為命的媽媽獨守空巢。因為她能想象,今後的日子,媽媽會多麼地揪心、孤獨 和憂鬱 ……但她要強忍淚水,不能讓無謂的悲傷 無邊無際的生長蔓延……

  深邃的思想穿越時光隧道,回到24年前女兒來到我身邊的那個快樂 時光。可能是在我體內多呆了近十天的緣故,女兒出生後就顯得比其他嬰兒成熟得多,她姑媽一見就說:“呀,這個娃娃,咋個哭起來老聲老氣的喲,一點都不像嫩娃娃嘞。”再後來,由於我們夫妻感情 長期不和,女兒性格跟我迥然不同。我自小活潑開朗,同學家長都稱我為愛 笑的姑娘。至今,同仁和朋友 還說我的笑聲像銀鈴一般有感染力。可女兒的性格卻內向隱忍,表情總是那樣的淡定自如。特別是上高中以後,就不愛在父母 面前輕易撒嬌和哭泣。在我的記憶 中,讓女兒動情的只在我們生活 的四次重大事件中。

  第一次是2002年春 節,我當時的丈夫、女兒的生父在萬家團圓的時刻音信全無。大年初一清晨,女兒默默地陪著我躺在床上。凜冽的寒風裹著千家萬戶喜慶的爆竹聲,拼命地從玻璃窗子的縫隙中灌進臥室,室內的氣溫降至零度。我忍不住開始傷心 地哭泣,女兒也隨著悄悄飲泣。哭了一會,女兒撐起來用手帕輕輕擦拭著我臉上的淚水,哽咽著對我說:“媽媽,別哭了,哭也沒用,不要把身體哭壞了……”

  第二天,我和女兒按原定計劃 隨著港澳旅行團出遊。一路上,我患重感冒發高燒,全身痠疼頭痛欲裂,不爭氣的眼淚不停的往外冒。女兒稚氣未脫的小臉上,看不到一滴淚水和一絲悲傷,不停地忙裡忙外照顧我。春節期間的港澳,每間餐館的門前都排起了長龍。一到飯點,女兒就忙著排隊,給我搶座添飯拈菜。住店啟程時,又搶著肩挑手提地拿行李,不讓我有半點負擔。回到賓館,還趕緊端來開水招呼我喝水吃藥……同行的人都直誇女兒懂事能幹,戲稱女兒叫“壯壯”。

  可我的心卻在啜泣,可憐的女兒喲那時才16歲,一天之隔,她天真小臉變得如此持重,嬌弱的肩膀學會這樣擔當。蘭心惠質的女兒喲,是你的愛和堅韌,支撐媽媽渡過了婚姻 破裂,這個生活中最冷酷的冬 天。

  第二次,是當年的夏 季。高二的女兒為了趕功課,中午就在校門前小攤上吃了碗蛋炒飯。晚上,女兒開始發燒。當時,我還以為是感冒,就給她吃了四片維c銀翹片和兩顆磺胺。第二天女兒不想吃早餐,服過藥後就硬撐著上學去了。我守在窗前目送女兒有氣無力的走出大院,心裡整天忐忑不安,下班後就急匆匆地往家趕。一見女兒躺在床上,心馬上就咯噔一下,慌忙上前拉著女兒的手急切地問:“琅琅,怎麼了,是不是感冒又加重了?”女兒斷斷續續地說:“媽啊,我的頭好痛喔。”我連忙用手試女兒的額頭“喲,好燙!”。醫生說:“你女兒感染了副傷寒,必須住院治療,可現在沒床位。”我一下子慌了神,四處託人幫忙,蒼天不負苦心人,床位找到了。第二天,當我忙裡忙外地辦理好女兒住院手續並陪著女兒做完系列檢查後,已是華燈初上。本想留下來陪護女兒,但又擔心床太小會影響女兒休息。猶豫中想起科主任“你放心走嘛,孩子 由我來照應”的承諾 ,就俯下身子叮囑女兒:“琅琅,這裡沒有地方休息,媽媽明天早上再來。有什麼事趕快給我電話或者直接找科主任。”說完,又轉身拜託同室病友幫忙照應女兒後就離開了病房。剛走幾步,突然想起鑰匙未拿就踅回去取。一進門,就看見女兒趴在床上抽抽嗒嗒的哭泣,我快步跑過去 抱住女兒:“琅琅,怎麼了?是不是痛得很?”女兒一個勁哭不言語,同房病友說:“你一走她就開始哭嘞,可能是害怕,你今晚就別走嘍嘛。”我一陣心酸,淚水奪眶而出,我雙手抱緊女兒說:“琅琅,不哭不哭,是媽媽不好,媽媽在這裡陪你,不走了……”女兒慢慢止住了哭泣,我重新給她打水洗臉看她入睡後,側著身躺在女兒腳邊。回想 起平日裡很少粘人的女兒,今天趴在我肩頭哭泣時母女連心的感覺,心裡好像長出很多橙色的細小絨毛,溫暖著我那被家庭破裂寒流潮溼了的心窩。之後,直至女兒出院的近一個月時間 裡,我每天24小時守護在女兒身旁。

  女兒剛入院的二十來天,一到晚上體溫就燒到39度多,全身滾燙滿面通紅,痛得“哎喲”“哎喲”的直呻吟。每當我心急火燎地跑去請醫生時,醫生總是說:“發高燒是傷寒病人的特性,只有體溫超過40度,才作特殊治療。”無奈之下,我只好不停的用毛巾給女兒冷敷和喝水,做物理降溫。通常,都要等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時,女兒體溫才會降下來。稍稍閉一下眼,又得開始忙碌著照顧女兒打針吃藥配餐和哄女兒開心等等。有一次,疲憊不堪的我恍惚中端起女兒的水杯就喝,女兒急得連聲喊“媽媽,不要喝!不要喝!”可,已經來不及了……。當天,我心裡好緊張,心想,完了,完了,如果我再倒下,誰來照顧女兒。女兒也很害怕,憂慮的眼光不停地上下打量我。呵呵,還真是“老天照應瞎眼麻雀”,直到第二天我都沒事。病中的女兒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高興地說:“媽啊,你的體質比我還好喲……。”之後,恍惚中我又錯拿了女兒水杯的兩次。為了讓病中的女兒感受父愛 的溫暖和緩解一下自身疲勞,我讓女兒給她爸 爸打電話,請他來醫院照護一下。可是,直到女兒出院,他連一句問候都沒有……。連日晝夜 勞頓的我,讓前來探視的同事們嚇了一跳,忍不住對女兒說,“你看你,把媽媽磨成啥樣了。”可我卻渾然不覺,滿心歡喜地看著日漸康復的女兒。

  第三次,是2004年我送女兒上北京讀大學。由於18歲的女兒從未遠離過我和家鄉 ,擔心她對陌生的人際和環境會不知所措,到達北京的當天,我四處拜託在京的領導和朋友們幫忙照顧女兒。第二天早上,當我和女兒邁進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大門時,校園的整潔美觀和井然秩序,頓時冰釋了原先壓在心上的擔憂,我笑著對女兒說:“琅琅,學院環境還不賴,你在這裡要好好安心學習,我工作 繁忙,明天一早就回去了。若有不好處理的事宜,可以請叔叔阿姨們幫忙。”女兒高興地說:“媽,你放心嘛,我會的。”辦完入學入住等事務後已是萬家燈火,由於院規不能留宿,我只得回賓館。臨別時,女兒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拉著我的手依依不捨地送我出來,我擔心女兒最後一個報道不熟悉同學和環境,就對女兒說;“快回去吧,別送了。”女兒不情願的說:“嗯,那麼我們各走一半嘛。”走到過道的一半,我停下來硬要女兒回去,女兒只好說:“那麼,我走了,媽媽,再見。”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我鼻子酸酸的,其實,我更捨不得走開。18年來,女兒從未離開過我半步,如不是想讓女兒有一個更新更美的 未來,我絕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這麼陌生、遙遠的地方獨自生活。想著,想著,不覺就回頭看女兒,噫!幾步外的女兒也在回頭看我,當眼神交匯的一剎那,我們都像觸電般一怔,急忙轉身直直地向不同的方向走開。我,硬著心腸不再回頭看女兒,可快步走完學生宿舍長長的過道後,還是忍不住躲在樓梯轉彎處偷看女兒。只見長長的過道顯得有些幽深,女兒單薄的身影孤單 的直直地、漸漸地遠去,直至消失在過道盡頭,也沒有再回頭。我神情黯淡地走下樓梯,心內喜憂參半。喜的是女兒不回頭,證明我的小鳥兒有信心 和能力迎接第一次獨立生活的挑戰,憂的是不知中途女兒是否回頭看過,我直直的背影會不會冷落了她……。走出宿舍後,我停留在樓群前漆黑的空地上,就著無數視窗的燈光尋找女兒的寢室,期盼女兒的身影會出現在窗前……良久,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失落的、幾步一回頭的走出學院,心,好象被掏空了一樣難受。天哪!這期盼已久的幸福 分離,都讓我如此揪心,那些喪失子女的母親 們,會是多麼的痛不欲生啊!在之後的汶川 大地震 中,只要電視上出現遇難的孩子和號啕痛哭 的母親們,我就會心痛 得淚流滿面,主動捐獻了2千元現金和一些新的衣被。

  第四次是四川汶川大地震,2008年5月12日這個令我終生最恐慌、難忘的日子。那天,是我赴成都參加業務會議的第二天,下午14時28分剛午休起床,突然聽見咣咣咣的幾聲悶響,房間接著抖了幾下,我不經意地認為,喲!是那樣重車,居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可接下來的情形一下子把我搞懵了,房間開始劇烈的抖動,門窗吱吱呀呀的嘶聲吶喊,我站立不穩,慌忙蹲在兩張床間用力抓住床沿,開始的幾分鐘,我以為可能一會就過去了,不會、不可能……然而,房間左右搖擺的幅度和“嗄嗄”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劇烈,“譁”的一下桌上果盤中的水果散落地上到處亂滾,“嘭”的一聲床頭櫃上的電話摔到了地上,天花板上的灰沙開始“唰唰”地往下掉,牆壁上的裂縫也越來越大……我絕望 地看著四周,感覺頭上的天花板馬上就要砸下來了,身旁的牆體瞬間就要垮塌。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變成異鄉孤魂,淚水不禁潸然而下,一個悲切的聲音從心底冒出“琅琅啊,琅琅,我苦命的女兒,你自小就缺失父愛,如今媽媽又回不來了,沒有了媽媽,你以後咋過喲。”想著,想著,淚眼中女兒明媚可愛的笑臉瞬時變得惶恐灰暗……不,女兒不能沒有媽媽,我,不能扔下女兒。我踉蹌著撲向門邊,用力拉開門後探頭向外看,對面的門框下,三個服務員擠成一團,一見我就低聲喝叫,“地震嘍,不要亂跑,快進去在衛生間門框下躲避。”我退回房間縮在門框下,恍惚中,一個形如枯槁的黑衣人,面目猙獰的快步向我逼近。死亡的冰冷氣息貫穿心底,可,我卻無處可退,全身開始像周圍的物體一樣劇烈顫抖。不,呆在這幢近二十層高的樓房中,即使存活,廢墟中生還的可能性太渺茫,想到這裡,我不顧一切搖搖晃晃的衝向安全通道,那三個服務員見狀也緊隨我奔入逃難的人流。面如菜色的人們擁擠在樓前的空地上,穿著世界上最鮮見的服裝,有的披著被子、有的搭著床單,有的穿著睡衣,有的只有內衣……我身後幾米處有個只穿著三角內褲的中年男子躺在長椅上不停地呻吟,據說是剛才跳樓逃生時摔折了腿。

  現場一片混亂……驚魂甫定的我焦急萬分,不知遠在貴陽的女兒,是否安全逃出了教學樓,如果家已破損,她又到哪裡去安身……。電話老是撥不通,突然,耳邊有人歡呼:“嗨!我收到簡訊了。”我一聽立即給女兒發簡訊“地震危險速到門框下空地上躲避”,可之後通訊網路就全部癱瘓,直到第三天收到女兒及親友均平安和貴陽基本無事的訊息後,我懸空的心才終於落定。業務會議當天宣佈取消,但蓉城餘震不斷,通訊、公路、鐵路和機場設施全部損壞。恐慌的人們不敢進家和賓館,露宿在街頭、橋腳、廣場、空地。哎,在自然災害面前,人類顯得是多麼的渺小和柔弱無助……。

  第五天我終於登上了返築的飛機,抵家時已是深夜,門鈴一響女兒就飛一般奔過來接過行李,目光殷殷的佈滿了我的全身,拉著我的手急切的說:“媽媽啊,媽媽,你嚇死我咯……”說著說著,聲音突然低了下來,長長的睫毛隨著楚楚的大眼睛裡的淚光,一起忽閃忽閃……

  自女兒上大二後,我就開始培養女兒的為人處事能力,在她困惑時,我不再大包大攬,而是和她一起分析癥結,用書本和現實的經驗教訓來啟迪她,叮囑她“自己的事情要自己面對,媽媽的意見僅供參考。”剛開始,女兒不能接受,嬌嗔:“媽,你一下子不管我了,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嘛?”我硬起心腸堅持磨礪。功夫不負苦心人,如今,我們母女兩已互為良師益友,大至理想信念家庭事業,小至為人處事穿衣戴帽,都能互相提點,還經常一起嬉戲、出遊,見過的人都說我們不像母女,倒像是一對姐妹或閨蜜。

  如今,時年24歲的女兒又要再次離我而去,不過,今天的她,已贏得老師和長輩、同學和朋友的信任和友誼 ,認識我的人都誇她是我的驕傲。翼羽豐滿的她,反過來憂慮獨守空巢的老鳥……。這幾天,女兒幾乎不出門,下班一進門,就會聞到撲鼻的菜香,還未等我換好家居服,房內就會有女兒親熱的“媽媽,開飯咯”的聲音在盪漾:飯後,女兒搶著收拾碗筷洗碗抹桌,一樣家務都不***手;還擔憂獨守空巢的我會寂寞 ,把電視遊戲和電腦影音軟體悉數安裝除錯好,並逐一教我應用,只要我操作得當,她馬上就會俏皮地說“嘻嘻,這個娃娃好乖,好聰明哦!”

  分別得日子就要來臨,女兒面帶微笑,親切而自信 的對我說:“媽媽,我要去打造一片更好更大的天空,給你一個更新更美的生活……。”

  :母女情深

  女兒回首過去 那些艱難的日子裡,媽,你含辛茹苦把七個孩子 養大成人,現在有些已經出嫁了,有些為了工作 也離開了家,平時只剩下你一個人守候著曾經 熱鬧的家,現在你該是享受子女孝 順的年頭,但你依然耕種著莊稼,朝夕與田園相伴半個多世紀的你無法適應空閒的日子。過去你為了七個孩子的溫飽而辛苦地勞作,而現在你為著不讓兒女們增添負擔依然獨自耕種著莊稼。

  小時候,你總是寵著弟弟經常叫女兒一個人幹活,年少的她總是覺得委屈,一次又一次地流著眼淚跑到已出嫁的姐姐家,現在女兒已長大懂事不再責怪當時的媽媽 。媽,你還記得嗎?女兒年少時不愛 吃肉皮與肥肉,每當逢年過節,你為了讓女兒多吃一點肉,每一次你總是把一塊又一塊肉皮與肥肉吃掉,然後剩下瘦肉部分留給她吃,那種母愛 的感覺讓遠在他鄉的她夜 深人靜時重溫了一次又一次。

  那年父親 病重後,家裡沒有錢再供女兒在中專院校裡繼續深造,她戀戀不捨地告別了校園,收拾起行李回到村莊與你一起來到莊稼地幹活,女兒一邊幹活一邊悄悄地流眼淚,那時候你也陪著她默默地流淚,年少的她責怪你重男輕女責怪那個貧困的家。那年九月女兒離開了村莊懷揣著夢 想來到了遙遠的佛山,在工廠裡艱苦地幹活,後來她方才發現你的眼淚帶著自責與生活 的無奈。女兒在打工的歲月 裡你極力反對她繼續學琴,因為那時的她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你只是希望她在外面找個好男兒嫁給他!但想不到從小到大總是聽你的話的女兒執著 地選擇了夢想 ,她在打工的日子裡堅守著心中的夢,一路艱辛地走來終於擁有了今天,十個手指彈奏著鋼琴的黑白鍵演繹著人生 動聽的旋律成了她的職業,一次又一次,女兒的心伴隨著優美 的琴聲回到了故鄉 ,媽媽你慈祥的臉龐一次又一次地浮現在女兒的眼前。

  女兒來到佛山已有八個年頭,記得她每次春 節回家的時候,你總是做好她最愛吃的菜等她回來;每次她離開村莊返回城市,你一次又一次通宵地為她煮熟親自包的一個個大粽子,然後找來紙箱精緻地包裝,收拾好女兒所要帶的行李,你在神像前裝香喃喃自語求得女兒一路平安。你一步一個蹣跚的腳印陪伴著女兒來到村前,佈滿血絲的眼光送著女兒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在冬 季的午夜 裡,女兒幾次夢迴家鄉 ,在她轉身就要離開村莊的那一刻,回眸看見你獨自站在村前的莊稼地裡迎著寒風收穫甘蔗,媽媽你辛苦了,一個人的你幹不完活明年你就不用再種吧!

  女兒為了工作今年春節不能回家,但她總是惦記著遠在鄉下的媽媽,每當女兒想起你的時候,她就在上班的琴房裡獨自彈奏起《給母親 的信》這首鋼琴名曲。不知不覺又踏上了一個好年頭,今年春耕女兒一定會回家看看你媽媽。

  作者手記:在城市的夜晚 ,我接過妹妹 的電話,身在千里之外親切地喊你一聲:“媽”,讓你在遙遠的鄉下放下對女兒終身大事的牽掛 ,雖然我只是在手機的螢幕裡看到你慈祥的臉龐,也曾擔心在長長的電波中聽不懂你說的家鄉話,沒料到我們初次的談話竟是如此的融洽。又是一個夜晚我把你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慈母 的臉龐潛入我的心靈 深處,如果有緣我會一輩子喊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