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關於老母雞的人間真情故事

  編者按:老母雞是我們常見的家禽動物。作者用母雞作為主角,寫出了人間真情,下面我們來看看《我是一隻性格孤僻的老母雞》這個故事吧!

  我從來沒在別人面前炫耀過什麼。今天,也是生平第一次,我有了想去人前炫耀的強烈衝動。我穿著我的花衣裳,精神抖擻地跑向我的同伴,使勁煽動著我那對皮毛不整的翅膀以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先是一驚繼而一個個該幹嘛繼續幹嘛,根本沒人在意我反常的行為。這招沒管用,我又學著我家老公雞的樣,聲音飽滿地“OU~”了一聲,這招夠勁,我的八個同伴包括我家唯一一隻氣宇軒昂的老公雞,檢閱部隊般齊刷刷抬起頭,眼睛又齊刷刷看向了我,弄得我一下子感覺自己跟個首長似的,不由得挺了挺胸膛,揚起了臉龐。

  當我還沉浸在驕傲的挺胸抬頭中時,我發現我的同伴們腦袋轉的跟撥浪鼓似的開始面面相覷起來,最後都將目光慫恿般地望向了我家的老公雞。看來他們開始注意到我的不同尋常了。他們一定是看見我的花衣裳了。他們該是羨慕我了。我這樣沾沾自喜時,我家老公雞在那幫老母雞的注視下低著頭豎著羽毛瞪著血色的雙眼開始向我快速前進,看他這種模樣,我隱約感覺到大事不妙。我還沒來得及躲閃,脖頸上的羽毛已被狠狠地咬掉一片。我敢斷定,這次我可能死定了。我蹲下身子,試圖用我殘缺的翅膀護住點什麼地方,可是,那傢伙突然一個鷂子翻身躍上我的脊背,用他骯髒的雙爪賤踏著我瘦弱的脊背,踐踏著我家主人對我的一片心思,一嘴又一嘴地撕扯我脖頸周圍的羽毛。那傢伙的雙爪太有力了,在他的奮力踐踏下我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我無法掙扎,只能直著嗓子哀鳴。我也不祈求其他同伴的幫助,我心想:別打擾他們,你瞧,他們正撕扯著嗓門歡呼呢。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蹂躪後,一切歸於平靜。我安靜地蹲在牆角下,看著身旁的羽毛一簇一簇隨著風圍著我打轉,我的心底開始流血。我一年中第N次有了輕生的念頭。我,始終無法融入到我們的雞群,我是一隻性格孤僻的老母雞。

  遵循自然發展規律的話,我應該是被媽媽小心翼翼地生在某個鋪著柔軟麥草的笸籮裡或某個避風的柴垛裡或某個燃過馬牛羊糞和各種柴草的炕筒裡,又被媽媽寸步不離在她羽毛豐滿的肚皮下溫暖了三七二十一天後以另一種生命形式破殼而出。而後又在媽媽寬大的羽翼下幸福快樂地長大。然後再開始我雞而蛋蛋而雞的一生。

  可是,我和我的媽媽只在匆匆的一面之緣後便再也沒見過面。確切地說,是我只看見了媽媽因生我憋的又青又紫又大又圓的***和***周圍髒兮兮的羽毛。而我的媽媽,還沒等我完全著陸,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邀功似的“呱蛋”兩聲,然後迫不及待地把頭伸出籠子,低頭吃起主人剛加足“營養”的雞食來。看著媽媽的樣子,我傷心地大哭起來:“媽媽,你就不能看看我嗎?看看我是一個多麼可愛的蛋。”淚水朦朧了我的雙眼,可是有那麼一秒鐘,我彷彿看見媽媽抬起了她的脖子,轉過了她的臉,我以為媽媽聽見我在哭,想起她剛才生下的蛋了,就立馬止住了哭聲,雙眼討好又期許地望向媽媽。可是,那只是媽媽吃的太猛噎到了,需要她拉直脖子吞藥丸似的轉動腦袋扭動脖勁舒緩一下。我的媽媽真實的傷害到我了。

  一出生就沒見過爸爸,又被親生媽媽無情地拋棄,就這樣,我成了芸芸眾蛋中的一名孤兒。我雖只出生一兩天時間,卻已經感情飽滿。我無法像芸芸眾蛋一樣接受被媽媽拋棄的事實,我終日裡鬱鬱寡歡。整天擠在一群沒理想只等著二次重生頭腦簡單的傢伙裡面,讓我過早的有了輕生的念頭。我不想獲得什麼二次重生,我只想以蛋的形式儘快結束我的生命。

  事與願違的是:某一日,我被輕輕的放進了一個用醒目的紅色廣告字標著“電燈泡平面孵化箱”的東西里。芸芸眾蛋們緊張的額頭直冒冷汗。我卻一如往常的平靜,我想著能在這麼溫暖的地方結束我的生命真是再好不過了。

  命運擺弄,我二次重生了。在“電燈泡平面孵化箱”裡待了八九天後,當我用我稚嫩尖細的嘴巴叼開我的蛋殼,伸出我的腦袋看見四周一堆堆毛茸茸亂成一片瑟瑟發抖的黃色小東西時,我意識到我終究沒能以蛋的形式結束我的生命,而是以雞的形式重生了。

  我從來都是獨自一人,不是圍著已被吃的精光的食盆子打轉,就是窩在雞架的另一頭昏昏欲睡。我從不參與同伴之間任何形式的爭鬥,卻也從來避免不了突如其來的被鬥。慢慢的我發現,結束被鬥最好的辦法不是奮力反抗,也不是拼命逃跑,而是不去理會,大不了讓他們叼一兩嘴羽毛,他們也就沒趣地走開了。

  自我學會生蛋以來,我找到了一處獨處的好地方。那就是大家生蛋的柴窩。我為享受獨處時光,有時會一整天窩在那裡連食都不敢吃去,生怕自己一起身別人會馬上佔了我的窩。當然我也並不是佔著窩不生蛋,連續幾個月,我基本上保持著一天一蛋的任務。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我常常會得到我家老主人的關照。只要我家老主人沒有什麼要緊事,他就會站在他剛端來盛滿雞食的盆子前揮動一會兒攪食棍,好讓我先多吃幾口。我家老主人最讓我感到溫暖的地方是:在寒冷的冬天,他給我被叼光羽毛紅絲絲光禿禿的背上披上了一件花衣服。

  那天早上下著大雪,我家老主人掃完我家門前的積雪後端來了一盆熱噴噴的雞食,沒等他老人家用攪食棍敲響食盆子,我的同伴已爭先恐後地撲了過去,開始狼吞虎嚥起來。我縮在下蛋的窩裡,任憑我的主人千呼萬喚,我冷的動也不想動一下,生怕一站起來就會立馬被凍死。我善良的老主人,他在喚了N聲我後自言自語道:“總沒凍死麼?”緊接著我聽見他推開門進來了。他走到我跟前,用手撥了撥我瑟縮的身體,我輕輕的“格格”了兩聲表示我還活著。“把你遲早就凍死了。”我家老主人一邊說著一邊抱起了我。

  他把我放在上房裡溫暖的火爐旁,開始尋找起什麼東西。到底是找刀還是找能割破我脖子放出我血的其他東西,我都無暇顧及。不過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害怕我家老主人,因為他一個人的時候從來不會想著宰了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吃肉,即使逢上什麼節日,家裡人很多他也不會主動提起要把我們誰宰了吃肉。即使我常常會有輕生的念頭,卻也不願意被宰了。我想我是非常害怕刀子架在脖子上這種事的。提到這件事,我想起了老主人的女兒和女婿。

  前不久的一天,老主人的女兒和女婿拎著大包小包來看望我家老主人了,我家老主人高興的喜笑顏開,一見面就抱起他的外孫親熱起來。他們邊走邊聊經過我們門前時,都停下了腳步。老主人讓他的外孫看看我們,同伴們都用熱情的調調跟親戚打起招呼來,小外孫見狀興奮不已,高興的“啊啊”大叫起來,我不由的從蛋窩裡神長脖子看。老主人的女婿立刻看見了我,指著我對他兒子喊:“兒子,快看!那隻雞在下蛋呢!等會你就可以撿雞蛋了。”老主人的外孫一副要掙脫老主人,馬上撿雞蛋的樣子。老主人親親外孫說:“務麼下蛋,窩在那裡暖著呢,背子上的毛被其他雞叼光了,藏凍得不敢出窩。估計這個冬天就凍死了。”聽了這話,我有些難過,縮回了脖子縮緊了身子。只聽老主人的女兒殘忍地說,還不如宰了吃肉。女婿緊接著補充一句,炭火砂鍋燉土雞,香的很。我彷彿看到燒得通紅的火爐上砂鍋裡我四分五裂的屍體在顫抖,老主人的女兒女婿彷彿自己嘴裡已經嚼著砂鍋燉我興致盎然的樣子。我嚇壞了,身體抖得厲害,我使勁縮著我的身體,恨不得縮成一顆蛋,縮成一個軟蛋。我的老主人發話了:“吃務的可憐呢,這段時間都沒怎麼吃食,瘦成一把柴了。”然後他們說著笑著進屋去了。我又逃過了一劫。

  經過一陣翻箱倒櫃後,老主人拿來了一件不知哪個孫子穿過的藍色外套。他看了看我光禿禿的脊背,抖了抖手中的小衣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剪刀開始裁縫般裁剪起來。火爐的溫度讓我的身體開始慢慢舒服起來,我站的半直的腿向我家主人跟前挪了挪,只見我家主人認真地從那件小外套上剪下來方方正正一大塊,然後看看我,剪掉一縷,再看看我,再剪掉一縷......在最終保留下的一塊梯形狀的一頭剪了兩個小洞,另一頭縫了兩個鈕釦。他放下剪刀,前前後後,前後左右地看看手中的製作,滿意地長吁一口氣。我家老主人的表情讓我很感輕鬆,但我始終不明白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正這樣疑惑時,我被老主人輕輕抱起了:“來,給你穿件衣服,看能過完這個冬不,你就可憐著。”說著,老主人已經開始給我穿起衣服來。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家主人剛才是給我做衣服呢……我無法向人們證明我淚如泉湧的感動,但我確實被感動到了。

  衣服穿好後,老主人把我抱出屋子,放在門外一間靠陽面的屋簷下。我可能是除寵物外家禽界裡第一個被穿上衣服的家禽,我卻並沒有感到任何形式的尷尬,反而覺得非常驕傲。我迫不及待地左轉轉右轉轉以看清我穿上衣服的樣子,但我始終只看見了衣服的零零星星。

  美在我心間不勝言表。

  不怕人笑話,我雖然性格孤僻,但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種空前的孤僻美。而老主人穿在我身上的這件衣服,如畫龍點睛般讓我的孤僻美出了新的高度。我的內心開始蠢蠢欲動。

  作者|何願願

公眾號|甘寧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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