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無言

  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車,我長舒了一口氣。車窗外的山山水水漸漸熟悉,向我撲面而來,空氣中都瀰漫著家的味道。兩年前,父親正是在這條路上送我去當兵的,路還是那樣的路,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

  在農村生活了近二十年,對農村的生活有著深切的感受。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繁重的農活和沉重的負擔壓著父親喘不過氣,壓彎了父親挺直的脊背,父親用他並不魁梧的身體撐起了整個家。記憶中,父親的話不多,沉默寡言。車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我有些後悔,沒有事先通知父親來接我,下車還有兩公里的路要步行,這麼重的一個行李箱,天公又不做美,我怎麼回去?

  車終於停了,我吃力的提著箱子下了車。忽然眼前一亮,那不是父親嗎?怎麼這麼巧?雨中的父親顯的很單薄,衣服像掛在身上一般,寒風吹得頭髮在額前亂舞,吹得袖管呼呼的響。

  “爸,你怎麼來了?”我高興的揮著手,朝父親喊道。

  “我來接你的。”父親小跑到我的跟前,把傘遞給我,搓了搓手,接過我手中的箱子。也許是眼前穿著軍裝的兒子與想像中的有些不同,也許是對當兵兩年遠道歸來的兒子有些生疏,父親顯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麼好,提起箱子,轉身就朝家走,我趕緊跟在後面。

  家鄉的路雖然寬了,但是泥濘不堪。雨水打溼了父親的頭髮,白頭髮顯的格外刺眼。那麼重的箱子,父親雙手換著提,不捨得放下來,手上的血管一道一道的突出來,像縱橫交錯的老樹根。我跟緊幾步,準備給父親撐傘,他發現了我的意圖,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我習慣了,路不好走,兩個人走不開。”我鼻子一酸,為了給我們一片晴朗的天空,父親真是習慣了風吹雨打。每次打電話回家,父親除了“家裡一切都好”之類的話再沒有別的。兩個兒子都在部隊,母親的身體不好,家裡的難處可想而知,短短兩年,父親明顯的老了,歲月無情的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印痕。我真的想走過去,說一聲:“爸,這兩年,您辛苦了。”但我終究不敢這樣做,只能任父親的背影在我的眼中漸漸模糊。

  終於到家了,家裡收拾的井井有條,看來是特意收拾了一番,母親走出門,見了我,也特別高興。她接過父親脫下來的溼透的衣服,邊晾邊說:“你爸也真是的,不到兩點就去接你了,看這衣服溼的,都五十多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我下車的時候,爸不是剛到嗎?”我看看錶,已經五點半了,忙問道。

  “你不知道,你打電話說這幾天到家,又沒有說具體時間,你爸整天閒不住,有事沒事就去村口轉,聽說今天下午有車從城裡過來,怕耽誤接你,不到兩點就去等你了。”母親的話有點責備我的意思。

  我心頭一酸,這麼說,我下車的時候,父親已經在雨中等了近三個小時了!我背過身,偷偷的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而父親,像做錯了什麼,看看我,又看了看母親,轉過身,為我張羅飯菜去了。

  父愛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只能用心去感受。我只有加倍努力,用自己的成績來報答父親,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父親是我前進的動力,也是我永恆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