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些父母陪考的散文故事
桂花頂喜歡人家叫她桂花。
到底是老同學,雖說不常見,見了她卻一點也不客套。可桂花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看看人家桂芝,在縣裡做公務員,就是不一樣。那臉蛋,那身段,那打扮!再瞅瞅自己,肥腚大肚,灰頭土臉的,簡直就是牆角旮旯裡的爛墩布。
桂花嘆了一口氣,人和人一樣,命和命不一樣哩。當年她桂花可是王村的一朵花,還不是三貴他死纏爛打,早一封信,晚一封信,燒得她昏頭轉向,結果就……唉,還是怨自己,眼窩淺,耳根軟。要不然今天她桂花也穿著花裙子,揹著小包包,踩著高跟鞋,“釘釘”的上班去了。
想到這裡,桂花突然笑出聲來。她暗暗地啐了自己一口,想啥呢,兒子正在高考,自己卻在這兒胡思亂想。一想到兒子,桂花就有些擔心。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兒子可有些反常。
本來說好的,昨天一早就到縣城的。要考試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也算是給孩子打打氣。誰料丈夫臨了變了卦,說農業合作社的甜瓜熟了,再不摘就爛在地裡了,硬生生地將桂花拽到了大棚裡。桂花犟不過那頭牛,只好依了他。
晚上一回到家,桂花就給兒子打電話,一個勁兒地向兒子解釋。誰知兒子異常地爽快,說他能照料好自己,要是他們忙,就別來了。桂花一時有些發愣,兒子一向可不是這樣。她趕忙又解釋起來。兒子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要他們別擔心,他不會有什麼事的。放了電話桂花一夜沒睡好,夢裡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太陽越來越高了,日光照在大地上,火辣辣的。桂花望了望天,看不到一朵雲。她一時有些茫然。算好了七點鐘趕到校門口的,誰料車胎偏在半路上破了。等他們補好胎,慌里慌張地趕到校門口的時候,考試早已開始了。放眼望去,大街兩旁烏鴉鴉的全是送考的家長。
都怨那死鬼。要是他昨天不摘甜瓜,要是他聽她的話少裝點甜瓜,要是他不說什麼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的混賬話。想到這裡,桂花有些氣憤,人家都燒香拜佛的,他卻說這晦氣話。這回再也不慣著他了,要是兒子考不上就和他離婚。對,就和他離婚!
桂花嚇了一跳。
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寂靜的人群頓時喧鬧起來。人們都站了起來,向學校門口湧去。桂花也站了起來,伸長了頸子向校門口望去。
她的兒子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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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山頂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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