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梅經典散文3篇
白落梅經典散文 煙月不知人事改
給我一段老時光,獨坐在綠苔滋長的木窗下,泡一壺閒茶。不去管,那南飛燕子,何日才可以返家。不去問,那一葉小舟,又會放逐到哪裡的天涯。不去想,那些走過的歲月,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一株遺世的梅花,守著寂寞的年華,在老去的渡口,和某個歸人,一起靜看日落煙霞。
開間茶館吧。在某個臨水的地方,不招搖,不繁鬧。有一些古舊,一些單薄,生意冷清,甚至被人遺忘,這些都不重要。只要還有那麼,那麼一個客人。在午後慵懶的陽光下,將一盞茶,喝到無味;將一首歌,聽到無韻;將一本書,讀到無字;將一個人,愛到無心。
怎樣的一場落葉匆匆,讓死亡也這般地燦爛從容。都說韶光如夢,看慣了秋月春風,人生故事本相同,可終究,無法割捨一段美麗的相逢。往事就像一場無言的秋紅,流水光陰也不過是梅花三弄。縱算水盡山窮,葉落成空,那老去的年華依舊可以風姿萬種。縱算歲月朦朧,天涯西東,依然可以覓尋當年遺落的影蹤。
世事早已擦肩而過,我們又何必反覆追憶,反覆提起。是時候和昨天告別了,忘記一切,也原諒一切。是真的忘記,做到心平氣和,在安穩的現世裡,循規蹈矩的過日子。不再追求虛浮的奢華,不再喜好俏麗的顏色,不再渴望熱烈的愛情。只願在簡約的四季裡,穿粗布素衣,和某個平淡的人,一同老去,相約白頭。
將萬千心事寄放天涯的年齡早已過去,那份年少時的衝動,也被歲月消磨得蕩然無存。不再那麼奢望一場盛世繁花的相遇,不再期待月圓的重逢。春秋置換,開始讓自己做一株草木,理性又安靜地看著人世變遷。懂得唯有遵從宿命,才可以離合不驚;唯有恪守理則,才可以枯榮隨緣。
雨從簷角下落,風在窗外穿行。這樣的日子,適合倚樓聽戲,臨池賞荷,眉間留三分淺笑,眼底藏七分冷傲。車水馬龍的市井繁華,被理所當然地關在門外,細雨輕煙留在了心底。如此安寧,哪怕過到無人問津的地步,亦不覺孤獨。
花事已過,而我在匆匆時光裡,無端地錯過了花期。總以為,那些散落的芬芳,是愛的流轉,是對華年最美的深銘。直到眉宇間,再也尋不見一絲青春的痕跡。才知曉,過往許多純淨的恩寵,都還給了流光。是不是每個人,走到最後,掃盡塵埃,都會把日子過到一無所有?也許那時,才能夠在紛擾的人群裡,得到安然。
林下相逢,不問因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奔走,會突然發覺,那些說好了攜手天涯的人,竟早早分道揚鑣了。這世上豈有真正不被更改的諾言,縱是山和水,天與地之間,也會有相看兩厭,心生疲倦的一天。所以,淡然心性,各安天命,如此,就真的簡單了。
我是船,靜靜地漂浮在時間的河上。人海茫茫,也曾為了一段萍水相逢,迷失過最初的方向。隔岸燈火已闌珊,而我打撈著一輪水中的月亮,止不住內心無盡的荒涼。在時間的河上,已然忘記那些落花無言的過往。當年的承諾,是我對青春撒下的謊。走過千迴百轉的歲月,不要問我,是否飲盡了塵世的風霜。
人只有將寂寞坐斷,才可以重拾喧鬧;把悲傷過盡,才可以重見歡顏;把苦澀嚐遍,就會自然回甘。信了這些,就可以更坦然地面對人生溝壑,走過四季風霜。言者隨意,但生命畢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每一寸時光,都要自己親歷,每一杯雨露,都要自己親嘗。
如水的歲月,如水的光陰,原本該柔軟多情,而它卻偏生是一把鋒利的尖刀。削去我們的容顏,削去我們的青春,削去我們僅存的一點夢想,只留下殘缺零碎的記憶。這散亂無章的記憶,還能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嗎?
人總是在企求圓滿,覺得好茶需要配好壺,好花需要配好瓶,而佳人也自當配才子。卻不知道,有時候缺憾是一種美麗,隨興更能怡情。太過精緻,太過完美,反而要驚心度日。既是打算在人世生存,就不要奢求許多,不要問太多為什麼。且當每一條路都是荒徑,每一個人都是過客,每一片記憶都是曾經。
許多人想行雲流水過此一生,卻總是***四起。平和之人,縱是經歷滄海桑田,也會安然無恙。敏感之人,遭遇一點風聲,也會千瘡百孔。命運給每個人同等的安排,而選擇如何經營自己的生活,釀造自己的情感,則在於個人的心性。
只有一個走過歲月的人,才會說,不要輕易許諾,不要輕易說愛,否則有一天,你終會為自己的曾經懊悔。真的如此麼?同樣有許多人,把所有的過往,都當作是一種磨礪,是人生最珍貴的篇章。其實,在紛擾的浮世,恩怨情愁都可以化開,榮辱幻滅轉身被人遺忘。你在意的人事,你害怕的江湖,只是那麼的尋常。
來路是歸途,每個人,從哪裡來,就要回歸哪裡去。時間的長短,不是自己所能掌控,人的生命,就如同枝頭的花朵,有些落得早,有些落得遲。
總有人說,待到老去,老到一無所有的時候,就咀嚼回憶度日。然而人的一生,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美好、值得回味的。也許待你回首過往的時候,會發覺,所有的相逢,所有的擁有,都那麼的不值一提。甚至會覺得是一種無奈與悲哀,就像是一張潔淨的白紙上,被潑染了墨跡。
人生是什麼,是在三月的早春,看一群燕子,於古老的庭院銜泥築巢。是在清涼的夏季,看滿池蓮荷,寂寞地在水中生長。是在風起的深秋,看一枚落葉,安靜地趕赴美麗的死亡。是在落雪的冬夜,看一尾白狐,遁跡在荒寒的山林。
我種今生因,誰得來世果。高原裡浩蕩的長風不語,來去無心的白雲不語,神山聖湖不語。它們為了一個簡單的諾言,可以永生永世守口如瓶。就讓我對著溫厚寬容的歲月,許下善良的心願,唯願這世間的每一條河流都可以清澈無塵,每一座山巒都可以平和沉靜,每一片草原都可以不分彼此。願山河靜美,盛世長寧。
你總是說我淡然,其實你不知道,我只不過假裝讓往事如煙。自從來到這煙火人間,就深刻地知曉,人生本就沒有永遠。可還是一如既往,一如既往地相信因果塵緣。你可知,我多想擦去所有的從前,只為和你在茫茫人海里,重新遇見,只為和你一起,等新月變圓……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遠離純淨,開始漫步在紅塵的煙火裡。在茫茫世海里追逐,尋找所謂的歸宿,其實人又何曾有真正的故鄉,都只是暫將身寄,看幾場春日芳菲,等幾度新月變圓。停留是剎那,轉身即天涯。
白落梅經典散文 紅塵隱
是為了避雨才走進寺廟的,日子在悠閒中已入秋。踏進檻內的那一瞬,我回首來時的那座青石小橋,橋的對岸已是昨天。這橋有著雲煙般的名字,它沉睡著,也許只有在雨中才會甦醒。
這個時候,離紅塵很遠。飄渺的煙霧載著雲夢般的世事遠去,無影亦無痕。燒香的人帶著一顆很窄的心來了,在匆忙間,將靈魂藏在某個有蓮花的角落,又飄忽的離去。
梵音是永不停止的,千百年來,只有端坐在大雄寶殿前的兩株梧桐才能深悟它的空靈。有許多僧者的一生,都是在沉默中度過。他們從前世逃離到今生,又懷著清澈明淨的心去赴來世的約定。在青燈古佛下,一次次告訴自己斷卻孽緣情債,去相信世間的因果輪迴。
我的思緒被鐘鼓聲催醒,天色已近黃昏,該是他們誦晚課的時間了。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跪在蒲團上傾聽,同他們一起朝拜莊嚴慈悲的佛主,那些經文似乎早在千年前就已聽過。今生,我也想過要做個淡遠超脫的隱者,幻化一身的仙風道骨,歸臥深山古剎栽種菩提。可我有著風溼般的寂寥與俗憂、俗慮,無法忘卻過往,也沒法不去懷想將來。於是,我感動世人感動的一切,堅心做個凡塵中的女子。
在不經意間,我來到一間僧房的門口。門虛掩著,好奇的心讓我想推開它,看看清心的僧人過著怎樣一種簡單的生活。是否如想象中那樣擺放一張木床,木桌上攤開一卷經書,一方木魚,一盅茶,一盞香油燈?抑或是在牆壁上斜掛一管簫,在窗下橫放一把綠綺琴?房內一定整潔素淨,還溢滿清幽的檀香味。我沒敢打擾,寺中有太多的清規戒律,我只是個凡人,更況是個女子。其實,所有人心靈的門扉都是虛掩著的,而推開那重門的人就是有緣人。我相信姻緣宿命,只是我今生的那扇門扉,又將會是誰來輕叩?
溼軟的桐葉疏落在石階上,我有些不忍踩過去。一座高牆便讓人遠離滔滔的塵寰,養在深院的雨也有著一種隔世的寡靜。走進這肅穆莊嚴的寶殿,誰還會將罪惡與骯髒攜帶在身上?即使曾經走過迷途,丟失過善良,這兒也不會和你計較,它會給你時間去彌補人生的缺陷。當怒放佛光灑在身上時,你可以帶著一顆輕鬆的心去飛翔。
有鳥棲息在大殿的簷角上,以一種安詳的姿態眺望遠方,見著了山水也就尋到了故鄉。有的時候,年輪它不是距離,哪怕在千百年後,某個瞬間的片段也依然會清晰。
人間富貴花間露,紙上功名水上漚。幽靜的山林自然有種忘我的美,可我也只是帶著一顆平常的心來的。如果有一天,佛為我啟開心門,我想我終會再來,那時我就再也不離開了。
當我看著僧者誦完經文,沿著長廊緩緩迴歸自己的廂房時,留下的只是風一樣的背影。那一刻,我明白,結局是註定的。
踏出檻外,雨已停息。寺廟的門口擺著許多賣香燭的小攤,路邊還有許多專為人稱骨相面的江湖術士。有個留著銀鬚的老者,不停地用手召喚我止步,嘴裡嘀咕著我聽不清的話語。我沒有回頭去看那雙好似知曉我過去與未來的眼睛,一切自有結果。
白落梅經典散文 請和我,在紅塵相愛一場
巫山雲雨入禪房,藩籬情深臥鴛鴦。
辯機腰斬刑場日,長歌當哭美嬌娘。
——佚名
攜著清秋的煙雨去了山中寺院,不是為了趕赴某場約定,只是想去。青石鋪就的小徑,長滿了積歲的苔蘚,細雨還有伶仃的秋葉落在上面,蕭索的潮溼更添幾分詩意。因為雨天,寺院沒有香客,寂寞的銅爐依舊焚著檀香,空靈的梵音隨著煙雨在山寺縈繞。幾個年輕的僧人,聚在殿裡翻讀佛經,桌案上幾杯清茶,氤氳著霧氣。這番情景讓我想起,自古以來,一代又一代的僧者,就是這樣在廟宇裡度著清寂的流年。黃卷是知己,青燈是佳人,難道他們就真的入定禪心,不為紅塵有一絲的所動?
不由自主地想起歷代情僧,以及與他們相關的情事。其實不過是平凡的男歡女愛,陰陽和合,再尋常不過,只因僧者是佛門中人,須斷塵念,所以這些事發生在他們身上,就成了傳奇,成了世人心中悽美的故事。這不是戲,臺上演完,臺下的人看過也就罷了。許多故事,真實地在歲月裡存在過,因為清規戒律,這些僧者承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苦痛。這些僧人,都有著非凡的悟性與禪心,可宿命裡註定斷不了孽緣情債。
心繫佛門,仍思凡塵愛戀,這不是一種罪過,也不意味著背叛。以佛的悲憫,他的初衷是為了給人世間更多的愛,而這些僧人,只是藉助佛的旨意,在人間講經說法,佈施慈善。一段真愛,既是渡己,亦是渡人。可這些僧者的愛情,最終還是要以悲劇來解讀。至今為世人傳誦的倉央嘉措,多少人為了那段美麗的愛情,揹著行囊遠赴西藏,都是為了去尋覓他的痕跡。還有一代情僧蘇曼殊,亦有人因為他,飄洋過海趕赴日本,去看一場浪漫的櫻花之舞。與世俗的愛情相比,他們愛得艱辛,愛得刻骨,愛得讓人心痛難當。
看著一位年輕僧人俊朗的背影,讓我想起大唐一位叫辯機的和尚。他短暫的一生,亦成為感動千古的傳奇。看過一段關於他的文字,簡短的幾句話,涵蓋了他悲歡的一生。“辯機,生年不詳,凡十五歲出家,師從大總持寺著名的薩婆多部學者道嶽。後因高陽公主相贈之金寶神枕失竊,御史庭審之時發案上奏,傳高陽公主與其於封地私通,唐太宗怒而刑以腰斬。”這就是辯機,一個生於大唐盛世的和尚,得到過唐太宗的御準,以淵博的學識、優雅流暢的文采而知名,被選為唯一撰寫《大唐西域記》的高僧。
然而,辯機在中國歷史上,卻是一個功罪難評、聚訟紛紜的僧人。若不是因為他獲罪而死,以他的優秀,在大唐那個盛行佛教的時代,他應該有一本輝煌的傳記,可歷史只給了他幾段零星的記載。一位前途無量的名僧,在風華正茂之年,因愛上一個美麗高傲的公主,被處腰斬的極刑。在大唐天子的眼裡,在芸芸眾生的眼裡,一代名僧和凡俗女子相愛,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何況這女子不是尋常的農女,她是唐太宗最寵愛的十七公主。一個千嬌百媚的公主,一個傲視眾生的女子,一個可以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女子。
高陽公主是天上的寵兒,她以非凡的美麗和過人的聰慧,令唐太宗對她視若珍寶。唐太宗用他至高無上的皇權滿足高陽所需的一切,高陽就是在這樣的榮寵中長大的。在她眼裡,世界上有兩個最出色的男人,一位就是她的父親唐太宗,還有一位是她的兄長李恪。所以到後來,唐太宗將她許配給宰相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的時候,她百般不滿。在高陽眼裡,房遺愛只是一位空有一身蠻力,平俗庸常的男人。這樣一個男人,根本無法滿足她高傲的心。她的璀璨,就像一朵風華絕代的牡丹,只有在懂得欣賞的男子面前,才會奪目綻放。
世俗中能有幾個男人給得起高陽這樣如烈焰般的愛情?直到辯機的出現,一位英俊、富有學識的年輕和尚,他智慧的眼神,清澈的風骨,帶給高陽不同凡響的震撼。史書上是這麼記載的:“初,浮屠廬主之封地,會主與遺愛獵,見而悅之,具帳其廬,與之亂。”雲水流轉千年,我們依舊可以想象,當日高陽公主在郊外打獵,遇見辯機的情景。一座無名的草菴,一位身著粗布僧袍的英俊和尚坐在窗前讀書,他的出塵打動了高陽的心。看慣了衣著華麗、面容庸俗的文武百官,一個氣宇不凡的和尚對高陽來說,是世間一切繁華都不能企及的完美。而辯機在荒野破舊的草菴裡苦讀,突遇這樣一位麗如牡丹的華貴公主,那顆禪寂的心,在瞬間被她熾熱的目光點燃。
一位敢愛敢恨的公主,不屑於世俗的目光,她敢對著天地起誓,她要這個和尚。高陽命隨從和宮女們,把攜帶的帳床等用具,抬進草菴。她用堅定熱烈的目光對著辯機說,他就是她的佛,就算拼盡一切,她也要和他在紅塵相愛一場。在這位高貴驕傲的公主面前,辯機的拒絕和躲閃,蒼白如紙,他的淪陷是必然。簡陋的草菴裡,辯機沉淪在高陽的裙裾之下,他口中唸唸有詞的經文,數年修行的定力,不能抵抗高陽的一個眼神、一朵微笑。而懦弱的房遺愛,對公主盡忠到為他們擔任起護衛之職。
辯機每日糾纏在矛盾之中,一邊是了悟禪寂、法量無邊的佛祖,一邊是胭脂香粉、驚豔高貴的公主。他一生的抱負是潛心鑽研佛學理論,修撰經書,普度眾生。可是這段情緣,他亦不能放下。高陽是一個不容抗拒的女人,任何男人愛上她,擁有她,都甘願為她而死。在大唐歷史上,她就是一個極致,愛得極致,恨得極致,生得極致,也死得極致。倘若不是因為高陽送給辯機的玉枕,被莫名落入官府手中,他們的美好生活應該還可以延續一段日子。
所謂劫難難逃,大概就是如此。野史記載,官府捉到一個偷兒,搜查他屋子時,發現一個玉枕。官家知道,這個玉枕乃皇家之物。在不敢怠慢的情況下,交付給了皇上,唐太宗看到玉枕,龍顏大怒,拍案而起。這位天真驕傲的公主,將所作所為擔當下來,她不知,她是天之驕女,自然可以無所畏懼,而辯機雖是最負盛名的年輕高僧,但在皇帝眼中,亦不過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螻蟻。為了維護皇家顏面,唐太宗毫不留情,判了辯機腰斬的極刑。傲慢的高陽此刻才明白,她就要永遠地失去辯機,而傷害辯機的人,卻是一直最疼愛她的父皇。
都說刑場設在長安西市場的十字路口,那裡有一棵古老的柳樹,看過凡塵榮辱、世事消長。想必當時去看熱鬧的百姓一定將刑場圍得水洩不通,因為被行刑的人是素日裡那位才識不凡的高僧。他的罪,是和大唐最高貴的公主有了私情,犯了淫戒。那許多的人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出於同情,又有多少人是來嘲笑。只有辯機,面容平靜,仰望藍天白雲,他可以參透生死,卻放不下情愛。
永遠忘不了《大唐情史》中辯機腰斬時的那剪片段,辯機在臨死前,救下了鍘刀上的一隻螞蟻。他慈悲地將那隻螞蟻從鍘刀口救下,抓到手上,放它一條生路。而自己,死在鍘刀下。這是讓人震撼的一幕,無論辯機犯了怎樣的戒律,我相信,這隻螞蟻可以抵掉他一生的罪過。辯機終於為高陽而死,這樣的死,比任何方式都要悽美,都要決絕。
你眼前的我是紅塵萬丈。
我眼裡的你是化外一方。
若,你跳得出去,且安心做你的和尚,
我只記取你當初的模樣,
白衣勝雪,才冠三樑。
若,跳不出去,親愛的,
請和我於紅塵裡相愛一場。
醉笑陪君三萬場。
不訴離觴。
半年後,唐太宗李世民駕崩,高陽公主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她不難過,是因為她的心已隨辯機而去,一個放棄靈魂的人,已經沒有了愛恨。之後,有人說她放浪形骸,與一些和尚、道士、高醫私通。可她此生,只與一個叫辯機的和尚,在紅塵裡相愛過一場。無論這樣的愛,是不是一種錯誤,但在大唐的書頁裡,永遠有這麼一段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