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年糕散文

   母親的年糕

  男人們一直以來都喜歡用喝酒來勾兌彼此之間的感情,尤其是在春節這樣歡欣喜悅的日子裡。我的身體終究是抵擋不住親朋好友們那激情四溢的情感宣洩,和女兒換了手機卡,讓女兒為我推諉一些應酬,躲在家裡再也不敢出去拋頭露面,清晨愛人妹妹為我熬了一碗玉米稀粥,幾天來我的胃口終於得到了一點安慰。 ­

  開啟電腦,翻閱朋友們寫給我的新年祝福,欣賞好友們發來的精美新年賀卡,有了這別樣的新年情景,頓感心情閒雅清靜,再看上幾篇精美的博文,心情有了久違的靈空和舒坦,自然也就少了很多倦意,差遣走困頓和疲倦後,心中自然也就泛想起這新春的無盡美好。 ­

  其實在這美好的節日裡,任何一個小小的片段,都穿載著一段美好的親情和愛意。 ­

  每年除夕,都會回鄉下和父母吃一頓團圓飯,這也許是父母對兒女最大的期願,大年三十那天,母親早早就打來電話催促,母親早已準備好年飯等我們回家,愛人割捨不下她那並不算中天的奔忙,我只好帶著一份愧疚和對父母的歉意往家裡奔。一回家,就看見和父母一樣蒼老的老房子的堂屋裡神龕上高照的紅燭和父母的笑臉一樣燦爛。一張偌大的八仙桌,就容坐了父母,我和我的女兒,看著滿滿一桌母親烹製的美味佳餚,父親又翻起陳年舊賬感嘆其從前的艱辛和清苦,對我不喜歡吃的和不願意聽的,我都用一種虛假的認真在那裡應對。十一年前,父母為他們的最後一個兒女辦完婚事後,也就只有他們和這老房子常相廝守了,和兒女一直都是聚少離多,兒孫不能繞膝,每一次的歸期,我們能帶給父母多少歡快父母從來都不會計較,對兒女的愛,母親總要用那一桌豐盛的菜餚表達出來。厭倦了大魚大肉,母親自制的年糕,卻是我們的最愛。母親自制的年糕其實就是家鄉從前婚宴上廚師做的一種蛋糕,小時候吃過,用豆渣和麵粉加一些其他的佐料蒸制而成的。後來農村的婚宴趕城裡的時髦,廚師就不做這道菜了,沒有這種蛋糕的婚宴好像也就沒有了以前的風格,這蛋糕也就讓人有了一種懷舊的理由和情節。從前回家曾在母親面前回憶過對家鄉婚宴上的蛋糕的留戀,不想一個小小的述說,母親卻把它裝在她那博大的愛心中,把兒子的願望演繹成現實,那年春節,母親磨製豆腐,親手把從前家鄉婚宴上的蛋糕給我們製成年糕,捧呈在家人面前,數年來,每年春節母親都會一如既往的為我們蒸制年糕。 ­

  母親蒸的年糕比先前在家鄉婚宴上的蛋糕要好吃好多倍,這絕不是我在奉承自己的母親,因為我一直感覺得到,母親對我們的愛總是那樣細膩,她把那細膩的情感總是傾注在為兒女作的每一件事情之中,蒸制年糕也是如此,她會加很多雞蛋和肉末,蒸制的年糕自然也就疏鬆爽口多了,每年春節親朋好友來我家,也總是饞涎母親的年糕,在他們對母親的年糕讚不絕口時,我心中總會升騰起一股對母親欽仰的敬意。母親一生勤儉,現在卻極盡鋪張,為了兒女,總是不惜超支財物和自己薄弱的體力。蒸制蛋糕,連專業的廚師都覺得繁瑣和複雜,讓它淡出了我們的生活,母親卻用她對兒女無盡的愛意,用一塊小小的年糕,蒸騰和昇華著母子間濃濃的親情愛意。 ­

  偏愛母親的年糕,那是母親對兒女的愛,一直以來,母親都是那樣默默地為兒女們傾注她的愛,偏愛母親的年糕,讓我對母親的愛有了更多的溫存,還記得小時候穿母親給我們納做的布鞋是那樣的舒適,初二時穿過最後一件母親為我打補丁的衣服,翻閱舊照片,看母親給我女兒做的漂亮的小兔帽和漂亮的小棉襖,無一不彰顯母親樸實無華的親情愛意。當我們的生活有了質的飛躍,母親很多的賢惠和絕活卻被埋沒了,只能留存在我們的記憶之中,我們不敢有太多的奢望讓母親再為我們操勞,偏愛母親的年糕,那份濃濃的母子親情在那升騰的溫熱中延續。 ­

   難忘那份濃濃的年味

  春節是我們中國傳統最隆重、最熱鬧的節日,是一家人和美團圓的日子,是辛苦勞累一年的人們休閒歇息的日子,也是遠在他鄉的遊子回家和親人相聚的日子。在中國,春節我們又俗稱“過年”。這些年來,隨著社會經濟逐步發展繁榮,人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網路資訊時代的產生,好多人都感覺如今的年味在逐漸變淡,絲毫沒有以往過年的那種渴望感、快樂感和神祕感了。就連小孩子也感覺到,現在啥都不缺,過年也與平常沒什麼兩樣了。而每當迎新辭舊之際,鞭炮聲響起時,我都會想起小時候過年的種種情景。那份難於割捨的年味和情感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小時候,我特別渴望過年,過年就意味著有好食物吃,有新衣服穿,可以和親人朋友盡情玩樂,可以到親戚家拜年拿紅包。儘管過年前要和家人搞衛生,洗東西有點累,但一想到要過年了那種高興勁就別提了,連睡覺做夢都感覺喜滋滋的。也許是那個年代生活貧困、思想保守的原因吧,就連大人也都流露出對傳統春節的期盼和虔誠,他們心想只要把年過好了,在新的一年裡就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興旺發達的,因此過年的一切習俗都是循規蹈矩的。

  在我的記憶深處,母親每年都是要煮甜粑***即年糕,海南陵水通俗話叫甜粑***吃的。記得那時要過年了,母親提前幾天就去買來糯米,因鄰居老向家有木臼就拿到他家去舂米,等到把米舂碎成粗米粉後拿回家來用水浸泡。到了晚上吃飯好後就開始燒鍋煮甜粑了。煮甜粑要煮好幾個小時,在煮的過程中放進大約一斤的紅砂糖,還要用兩根棍杖把甜粑來回旋轉攪拌均勻。在建築公司當工人的母親力氣還是蠻大的,她一隻腳踩在灶臺上,雙手握住棍杖在攪著甜粑。而每次看到母親攪得滿臉通紅、汗流浹背時,我們幾姐弟也都輪流上去替她攪一下。最好笑的是有一年在攪甜粑時,母親由於用力過猛竟然把鐵鍋捅破了一個小洞,幸好那時甜粑已經煮好。煮好甜粑後就弄出來放進扁籮裡。如果糯米粉多的話,母親還會做一些米團和京果。而粘留在鍋底的甜粑鍋巴卻是味道最香的,每次弄好甜粑後母親都會用鍋鏟剷出來分給我們幾個解饞。“哇,真好吃”,那味道至今都難忘的。

  那時的大年三十的年飯不象現在中午就吃而是在傍晚才吃的。上午我們幾姐弟就按照父母的安排忙著張貼年畫,年畫有人物畫、山水畫、花鳥畫等多種。為了整潔漂亮,在貼年畫前我們都要先在牆壁上貼上一層白紙,然後再貼上年畫。再接著貼門神和對聯,最後是在各個門楣上貼一種叫“利是錢”的紅紙條。而父親則在忙著殺雞、切肉,與母親一起做飯菜。中午的飯就簡單點吃,到了下午五點左右才正式吃年飯,年飯雖然也就雞肉、豬肉和一些蔬菜,但在那個缺穿少吃的年代算是美味佳餚了。一家人圍著桌子吃得津津有味,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歲月荏苒,時光匆匆,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一些過年的習俗活動,過年時的年貨食品以及過年時孩童玩耍的花樣已經離我們漸行漸遠,一些過年時使用的生產和生活用具也已經蹤跡難尋,尤其是一些親戚長輩和鄰里夥伴有的已經長辭人世,有的也很少謀面和偶遇了,一想起這些,心裡就感到莫名的愴然,而留在記憶深處的是那份揮之不去的濃濃的年味,那份常繞心頭的濃濃的親情友情。

  如今的小孩子和年輕人在過年時都很少在外面成群結伴遊逛玩耍了,大都在家裡或者房子裡玩手機上網,他們很難了解和體會到我們那個年代的年味,那個年代過年的樂趣了。儘管年味變淡了,但我想只要我們大家共同努力,傳承春節傳統,倡導更多的人文關懷,投入更多的愛心情感,我們的春節文化習俗會隨著社會經濟的繁榮和文化體育事業的發展越來越豐富多彩,年味會越來越濃。

   年糕情

  在鄉村老家,過年都是要蒸年糕吃的。那份又香甜又筋道的口感,那種濃濃的過年味道,總是在不經意的瞬間爬上心頭。多少年沒有吃過老家蒸的年糕了,那一段段金色的回憶,也只能一遍遍投射到夢境裡,供熟睡的時候進行細細地咀嚼。

  蒸年糕先得碾黃米麵。黃米都是自家的黍子產的,絕對的綠色環保。在我小的時候,由於農村比較落後,這項工作都是人工做的。碾面都去碾米坊,用碾道碾。拉碾子的活由毛驢來幹,由於不是家家都有毛驢,通常都幾家合夥來幹。給毛驢矇住箍眼,一聲吆喝,它便一圈一圈地拉著石頭碾子轉起來。籮面的活一般由婦女完成,四五個女人轉著腰,將籮裡的面轉成了一圈圈的漩渦,煞是好看。籮的好的,手腳頭並用,簡直像是在跳舞。黃米麵不好籮,尤其是細籮,半天籮不上一層,還時不時地把篩眼糊住。 因此預先得在碾坊牆角升上一堆火,用來烤籮篩。籮面是費力又熬人的事。大人們手忙腳亂地籮面,小孩的任務就是用柳條趕驢。它稍有懈怠,便狠狠地給它一鞭子。這樣,往往要經過一上午,面才能籮出來。大人們都累得不行,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刻卻要到了。

  過年吃年糕、豆包作為一種民俗,早已是深入人心了。忙乎了一年,唯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幾頓細糧。那個年代,大米、白麵是稀罕物,年糕、豆包便常常成為細糧的替代品。所以每到這個時候,都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日子。家家都熱鬧非凡,人來不斷。有的家庭還要備上酒菜,邀請親朋好友、左鄰右舍來慶祝一番。

  蒸年糕的程式是相當複雜的。面拉回來不能馬上蒸,要先加水攪拌,等面捏起來能成團時便可以了。面太乾容易漏氣,面太溼又上不去火。給鍋沿套上鍋圈,鍋裡坐上枰屜,倒上一鍋水,然後把水燒開,這時便可以撒面了。那時沒有鼓風機,都用風匣呱嗒呱嗒地拉。煤是很少見的,把長長的木頭杆子砸成幾段,用鎬頭劈開條,燒起來非常有勁。蒸年糕前,要先在枰屜上撒上一層紅色的芸豆。芸豆都是事先煮好的,一是為了好吃,亦或是點綴;二來也是為了防止面漏入鍋裡。撒面是有講究的,不能隨便亂撒,要把面攥成不鬆不緊的團,先撒滿一層,再撒下一層。哪裡有氣冒上來,就要趕緊用面蓋上,以防“假生”。這樣,一層層地把面撒上去,到約三寸厚時,便可以停止撒面了,再在上面撒上一層芸豆,蓋上鍋蓋,用毛巾把四周封閉好,最後用大火猛燒。半個多鐘頭後,年糕便熟了,再停火燜一會,就可以出鍋了。

  蒸熟的年糕是很沉的,需兩個大人拽著枰屜繩,費勁地把年糕從鍋裡提出,然後快速地倒扣在事先擺好的桌子上,扯去枰屜,一鍋年糕便蒸成了。此時的年糕,宛如一輪金色的月亮,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上下兩層沾滿紅色的豆子,簡直就是一件完美的工藝品,連看著都是一種享受,更別說吃了。當然,還有一道程式,就是用鏟子蘸著水,一剷剷地把年糕攢圓,這時的年糕,才真正如抖去婚紗的新娘,羞澀地等著新郎一親芳澤。每到這時侯,母親都免不了割下一塊,給等在旁邊早已飢腸轆轆的我們吃。把年糕修整好後,還需切成大長方塊,放到廂房冷凍起來,等到完全凍住後,再用刀切成薄薄的長方片,放進倉子裡儲存起來,隨時吃隨時取,方便得很。天冷的時候,年糕片上會結滿一層薄薄的霜,看上去晶瑩剔透,頗能引起、食慾。

  我家的年糕每年都要蒸四五鍋,除夠自家過年用的之外,還要留一些饋贈親友。城裡的親戚在回城的時候,最願意帶的土特產,就有年糕、豆包,大醬等。作為年前一種必不可少的美食,吃年糕的習俗一代代流傳了下來。誰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年代開始盛行過年吃年糕的,當然也沒有必要對這個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反正好的習俗我們努力繼承就是了。現在,可以聊以自慰的是,用毛驢拉磨磨面早已改成了用機器碾面,而且省去了籮面這一費工費時的環節。但是幾家人聚到一起緊鑼密鼓忙碌的情趣卻再也找不到了。

  近些年來,隨著祖父、祖母、母親的相繼辭世,我對年糕的思念越來越重。雖然偶爾也吃上一些,但總不如兒時來的痛快,到底少了些什麼,我也說不清楚。看著街裡賣的年糕,也少了一份激情和衝動。歲月的霜刀,可以消磨業已蒼涼的情感,但藏在心底的那抹童真,卻是任何時候、任何時間都無法颳去的。這金黃香甜的年糕,我是註定要吃下的,但我似乎卻總在等待,我到底在等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