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油菜花散文
油菜花
遠山含黛,流水含情,村莊古樸,田野空曠,百花競芳……交織成了一幅美麗清新的田園詩畫。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黃奪目,瀰漫著幽香,沁人心脾。無邊無際的金黃,溫暖醉人的陽光,鶯歌燕舞,柳綠桃紅,構成人間的桃花源。
任何一種單朵的花都比單朵的油菜花好看得多,單朵的油菜花細小而不起眼,平凡至極。它們純淨淳樸,奮進,卑微,但不孤獨。它們傲雪迎春,執著,芳豔,但不妖冶。它們平實,而又狂野。它們純潔,而又生機勃勃。
“黃萼裳裳綠葉稠,千村欣卜榨新油。愛他生計資民用,不是閒花野草流"。油菜***,農民在田間地頭隨手撒一把種子,就會蓬勃生長。花兒過後,就會結子,收割後,油菜籽能榨成食用油。所以春天一來,就成燎原之勢。
油菜花喜歡群聚,一簇簇,一畦畦,一片片······因為群聚,所以更顯熱烈。因為樸實,所以更見魅力。春風一起,油菜花便如潮水般湧了出來。其勢鋪天蓋地,不可阻擋。其身花瓣有韻,風也含香,搖曳婀娜,一任天然。油菜花,樸素,簡單,褪盡鉛華,以一色金黃勝卻萬千奼紫嫣紅,令所有高貴的名花都黯然失色。那是春天的特有的奢侈與浪漫,是自然在昭示我們平凡的力量。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春風一起,千里沃野,突然爆發成花的海洋,渲染出春滿人間的萬千氣象。無論是寬闊谷地,遼闊的平原,還是高低不平的丘陵,都有它的身影。更有成百上十萬畝油菜花,密匝匝,連成一片,鋪展成光芒四射,一望無際的黃金地毯。
那鋪展大半個中國大手筆,柔情萬種,款款盈盈,遍地金黃。油畫般塗抹,潑彩般酣暢,雲霞般瀟灑,火焰般淋漓。飄逸而溫潤,磅礴而渾厚,奔放而豪爽,熱烈而張揚。朵朵密集,簇簇相擁,層層疊疊,連成片,匯成海,無邊無際。構成一股時代潮流——蓬蓬勃勃,浩浩蕩蕩,恣肆橫流,吞噬天地。漸漸蔓延成幾百萬平方公里的金黃,爆發著,噴射著,洶湧著,彷彿溶化的太陽。
花開時節,城裡的人們成群結隊,到原野裡賞花。陽光溫暖,春風和煦,藍天澄碧,大地金黃,白雲悠然。蜂鳴,蝶舞,花香混合著泥土的芬芳,天地猶如一幅散著金光的風景畫,渾然一體,如夢似幻。赤腳踩在綠油油的嫩草上,癢癢的,柔柔的,酥酥的。如母親的懷抱,舒適而安寧。
花海更是孩子們的天堂,在裡面打滾,摔跤,捉迷藏······揮灑無邪的童真。這時,或在花間嬉戲,或在花徑漫步,或在山野奔跑,或乾脆在觸手可及的藍天白雲下,枕著花香,靜靜一眠,把自己放逐在原野上,身心兩忘,迴歸一個沒有謊言的世界。安靜,正如無邊無際的虛空;澄澈,又像一望無垠淨土。清新的空氣,寂靜的原野,一切是那麼淨,靜。一切都融入自然,迴歸純真。聖潔,澄淨,忘世,忘機,忘我,又那麼浪漫。
盛開在童年的油菜花
“童年啊,是夢中的真,是真中的夢,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非常喜歡這兩句詩,因為字字句句都是我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童年,它永遠是我心上抹不去的斑斕風景,只是隨著長大、隨著歲月的遞增而變得破碎不堪,再也無法復原最初的一切。
在我童年的記憶裡,有成片成片金黃色的油菜花,它們總是盛開的那樣悠然而美麗。那時的我只要一鑽進那片金黃色的天堂中,便再也沒了蹤跡。總是惹得爺爺奶奶滿世界找尋我的影子,而我總是在金黃的“花海”裡偷笑,樂此不疲。
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我總會吵著讓爺爺給我扎一個風箏,然後拉著爺爺的手去放風箏。柔和的春風將風箏帶上天空,然後我會快樂的給爺爺唱我新學的歌。從不擔心我的風箏會和其它風箏“打架”,也不怕它會不幸地掛在樹上下不來,因為這一片油菜地都是我的天地。四周的油菜花馨香而浪漫,好像我和爺爺的臉龐也被塗上了金黃色的微笑。還有那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盈滿全身,好似沁入肺腑,讓人無限陶醉。我總是忍不住躺在這鬆軟的泥土上,抬頭看看天上穿梭於雲層間的風箏,真是愜意無比,那時小小的我真想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
油菜花盛開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一有空,我就拉著奶奶去那大片大片的油菜地。奶奶是來除草的,而我就去找小夥伴。我們無拘無束地奔跑在天地間,時而捉迷藏,時而嬉戲打鬧,揮灑一路的歡聲笑語。有時候手癢癢,還會採下一簇金花,為小夥伴紮在頭上,或者也為自己編一個花環。當然,此舉動沒少挨大人的罵,但是我們依然是快樂的。沒有小夥伴的日子,我就獨自蹲在奶奶身邊,看著田地上小小的螞蟻頂著食物跑來跑去,有時候還會用樹枝逗逗它們,直到把自己搞得很狼狽,衣服上到處都弄得髒兮兮的,才肯跟著奶奶回家。
油菜花的金黃色可以說是我童年裡最深刻的一抹色彩,曾經那樣真實地出現在我最快樂的童年中。而現在我住進了城市,很少見到同樣的金黃,偶爾回老家,當我看到同樣盛開絢爛的油菜花時,卻再也沒有當年的感覺了。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我明白,那個屬於我的快樂童年已然離我遠去。
可是我知道,在我心底的某個小角落。會有一大片馨香的金黃,它們花開不落,還有那些單純的笑容,總是那樣迷人……
油菜花開
我對油菜花有一種複雜的感情。
江南四月,暖陽高照,田野的油菜花競相開放,大地頓時披上了金黃的豔裝。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整齊劃一而又錯落有致,它們隨著田土的地勢起伏而形成一片片方陣,彙集成花的海洋,花海里金波翻滾,花香濃郁,吸引無數蜂蝶翩翩起舞。春日的太陽,紅紅地、暖暖地照著大地,黃色的花海,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花海中,那一團團綠樹,猶如海洋中一座座翠綠的小島,綠寶石般的鑲嵌在花海之中。微風吹拂,金波盪漾,送來片片春意,縷縷溫馨。這時,我會情不自禁地讚美花開的美麗,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衝動,總想找幾個詞或幾句詩來表達我內心的感受。
望著遍地的金黃的油菜花,聽到陣陣的蛙鳴,我的思緒不能自已。油菜花盛開時那些少時的往事便會湧上心頭。
油菜花開了,要照泥鰍了。
每天放學後,我便要整理抓泥鰍的針扎。針紮上的針,是母親委託鄰居進城買的大號縫衣針,我將近二十根長針用棉線綁在一根長長的竹塊端部,再用藥瓶和棉紗自制一盞煤油燈,將燈吊在一根竹棍上。油菜花開時,農田被春水灌滿,晚上,大小的泥鰍和鱔魚便會鑽出泥土,靜臥在淺淺的稻田水中。這時,我便提著煤油燈,手持針扎和木桶,赤腳走在田裡,看到泥鰍和鱔魚,便用針扎扎向它們,再將它們敲在木桶裡。
漆黑的夜晚,蛙鳴聲中,在田間經常看到點點紅光遊動,時而傳來木桶的敲擊聲,那些遊動的紅光,就像星空中一顆顆移動的星星,承載了孩子們的艱辛,也承載了孩子們的希望。
油菜田的水溝是泥鰍最多的地方,清清的溝水下往往有意外的收穫,我便經常游到了油菜田裡。晚上的油菜林令人生畏,黑壓壓的完全失去了白天的嫵媚。齊人高的油菜秸杆擋住了我的視線,走在油菜林,看不到光,見不著人,耳旁只有細流的水聲,偶爾驚飛的野鳥發出恐怖的鳴聲。昏暗的油燈更加襯出了遠處的黑暗,靜寂的夜晚,能清晰地聽出我的腳步聲。我不禁緊張起來,每走一步,總覺得身後有響動,我自然想起了那些恐怖的傳聞。
走出油菜林,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看看木桶裡的收穫,總有一種無窮的喜悅。幾天後,我可以要父親將捕到的泥鰍送進城,我便擁有了自己怎麼也捨不得花的零用錢,我又可以在學校附近吃到心儀的中餐。
油菜花開了,要春耕了。
油菜花叢中,嗡嗡的蜜蜂總能帶來人的惰性,不冷不熱的氣溫令人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的週日不可能休息,父親便會安排週日的農活。積累了一年的牛糞和草灰堆積如山,發出種種刺鼻的氣味,我必須一擔擔地將堆積的“農家肥”送到田間。赤腳走在油菜花盛開的田埂,我怎麼也感受不到它的美麗。那高高的秸杆總是扯住了我的扁擔,我每走一步總要花費太多的力氣。我不能踩倒油菜林,我只能側著身子一擔擔地把肥料送到田間。整天辛勞後,我疲憊的坐在家裡,又聞到油菜花催促的氣味,又飄來了擾人的蛙鳴。什麼時候,我能真正地清閒和休息呢?
油菜花開了,要收油菜了。
收割油菜簡直是孩子們的一場災難。高大、堅硬、繁密而又無規則分佈的油菜秸杆,必須用鐮刀一根根的割斷,然後一捆捆的擔回家,留下的根茬,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尖刀,這些尖刀很難腐爛,等到插田時仍然尖銳無比,赤腳和手碰到這些尖刀,很容易刺破面板。擔回家的油菜堆積如山,要選上春日難得的晴天曝晒,才能將菜籽析出,大片的油菜林只能收穫甚微的菜籽。如果連續陰雨,擔回家的油菜籽就會發芽或黴爛。
油菜花開了,它開得太艱辛,開得太苦澀,卻又開得實在,開得豐碩。它沒有北方牡丹花的富貴,也沒有南方玫瑰花的浪漫,它有的只是一種平凡和樸實,它帶來的卻是一種希望和實惠。
我不反對欣賞油菜花的美,但我明白,花壇里美麗的鮮花凋謝後,留給我們的是惆悵和嘆氣,而田野裡油菜花凋謝後,留給我們的卻是辛勞和喜悅。
今年,又到油菜花開之時,我隱約感覺到了花開之優美,花海之壯美,但我怎麼也無法持久這種感覺,正如我很難感受稻花的香氣一樣,因為稻花香後就是繁忙的搶收,油菜花開後是辛勤的勞作。
在欣賞油菜花的美麗之時,如果想一想油菜花的故事,想一想花開之後油圓的菜籽,也許,我們會覺得今年的油菜花開得更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