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十年散文

   似水流年裡憶十年青春

  那年的流星,如脆裂的閃電,燭照著那段如歌的歲月。玻璃般明淨的快樂,美得讓人心醉,想要留住的東西太多,怎奈我們都太年輕,無論愛情,還是夢想,我們僅能做的就是憧憬,幻想著它們的果實都來源於彼此的堅守和忠貞。­

  單薄的青春,讓我在一個人的夜晚不由自主得顫慄,那些快樂的日子,現在都蛻變成了一根根帶有倒刺的針,深深地嵌入了我的靈魂,呼吸漸趨於無力。年少輕狂的心、意氣飛揚的日子,早也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現實的生活。我該努力什麼,我還能擁有什麼,沒有人能告訴我,只留下一顆孤寂的心在這靜謐的午夜裡放肆地落寞。­

  人總是要長大的,總有一天,所有的往事都在指尖流轉的光陰裡褪去了本來的顏色,猶如北方冬季的天空,慘白得叫人觸目驚心。披上厚重的偽裝堅強地生活,只為曾經如痴如醉的夢想,為了那些一直在你背後默默守望著的眼睛。只有在漆黑的夜裡,脫下外套,一個人靜靜地咀嚼著成長的無奈和憂傷。­

  青春猶如一片發黃的樹葉,在秋風中如紙鷂般漸行漸遠,成長對於青春也算是落葉歸根了。在那些繁花似錦的日子裡,我們天真地用笨拙的文字描繪著想象中五彩斑斕的人生,幻想著所有的夢想都會在某年三月的陽光裡草長鶯飛。這個年齡,或許真的很容易悲傷。我們眼睜睜地看著愛情在酒裡泡得發黃。無能為力地守在歲月的牆外,看著斑駁的牆上孑然一身的背影,在陽光裡漂得發白,於是就有一種流淚的衝動,或許這更貼近真實,貼近生活。­

  喜歡在雨天,斜依窗臺,望斷遠山,抱著一臺老舊的收音機,聽著主持人低沉的解說,看窗外淅瀝的雨,以一種無慾的心境在記憶裡那片湛藍的天空中流連,不再為成長冥思苦想,讓心靈自由的呼吸,讓靈魂在本性中一度皈依虛無。一個人對著鏡子,燦爛的微笑。無論得到和失去,仍勉勵自己要相信生活的美好。昨日只是西風凋零了的碧樹,而生命中的明天,將會如夏花般絢麗地綻放。­

  其實很多東西,人一輩子都活不明白。這個夏天,一隻貓倦縮在我身旁,陪我度過了無數寂寥的午後,嘴角總在不經意間響起曾經熟悉的旋律。那些嘶啞的吶喊,難道只為了給多年以後的我們留下刻骨銘心的懷念?多年以後,你或許還會跑進秋風裡,看黃葉飄飛,在蕭瑟的秋風中,讓自己塵封許久的記憶在這悲情的世界裡孤舞。那些醒著時做的夢,最終也只淪為了生命中一枚失色的化石,孤零零地佇立在歲月的源頭,被某年一個季節的風颳得七零八落­。

   十年

  煙雨長海,朝花夕拾。時間如流水,悄然無聲息,往事在輕嘆中開啟,點點滴滴的感慨,總能讓人躊躇徘徊,閉目在寂靜的午夜,驀然聽見,你約定的十年,不禁淋溼現在。

  —。【那年冬天】

  黃昏的殘紅染盡天邊的雲朵,風悠悠地吹過,菸灰輕落,眉梢微皺,指間流淌著時光的寂寞。坐在門前古老的樟樹下,摸著歲月雕刻的年輪,相思,聚集在回憶的那頭,不免多出一道清淺的憂愁,伴隨著孤獨的身影,一路行走。

  那年,也是這樣初冬的月色,朦朧的月光包裹一層淡淡的爛漫,風住葉尖,輕舞碥躚,淺唱縈繞心岸的柔情。默而不語,執著你的手,緩步向前,蔥鬱的草木,佇立在小道的兩旁,幽靜的夜,彷彿能聽到你的呼吸,溫暖整個冬季。

  落雪紛飛,窗外的景色,顯得格外美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攜著你的問候,灑在我的臉龐,暖暖的,寒冷在一瞬間融化。遠處,炊煙裊裊,仍然能夠看見,你深深的思念。我,匍匐在書桌,讀著倉央嘉措的詩歌,靜靜想你,似乎,你就守侯在身邊,捻著衣袖,輕輕研墨,淺淺的酒窩,勾勒一幅甜蜜溫馨的畫面。

  你說過,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那一刻,我永遠記得,觸動心底的暗流,如同貼著你的溫柔。以至於,在一起的時候,每每想到,認真的模樣,竟也是一種快樂。

  二。【十年之約】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或許,緣聚緣滅,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相遇,排在不經意之間。離散,藏在冥冥命運中。此事古難全,空把悲悽念。

  若說相愛是一場盛宴,那麼分別即是一幕凋謝,兩個人的劇情只剩下一個人的獨白,冷清的舞臺上,瘋狂的演繹著,揮袖撩衫間,欲唱盡紅塵未了的夙願。

  雨,飄飄的落,走過熟悉的街頭,依舊是那麼多陌生的面孔,那麼多密集的車流,那麼耀眼的霓虹燈,就在彼此,轉身離開的一刻,一條沒有歸期的道路展向兩頭。約定,十年之後,有緣,再相守,無份,勿強求。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歌,落了一地相思淚。回憶肆意蔓延,纏繞在心口,很想,歇斯底里的吶喊。可是,發現自己很累,連呼吸都變的輕微,腦海中清晰的畫面,也漸漸模糊,分不清是在夢裡,還是現實的生活,無力去面對了。

  三。【青春飛揚】

  青春就像一列疾馳的快車,記憶是乘客,你是我流浪過的一個地方,載滿記憶讓我離開,沿途的一切,只能邊走邊忘,擦肩而過的回眸,已在深處塵封,待時光解禁,十年後的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色呢。

  指標定在羅盤,晝夜不停的轉著,依偎在牆角,翻著手中的日曆,心中默默數落著時間,經年的腳步,如此之快,再過十來天,新的一年就要到來,回想一年的經歷,平淡不已,哭和笑,都被忘記。有時,甚至會懷疑,我是不是真實的那個自己。

  尤愛在深夜,看不到外界的表情,卸下偽裝,心湖清晰在眼前,雖然被歲月打磨的,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和明淨,可看起來卻是那麼的安靜,不哭,不鬧,不痴,也不笑。

  現在想來,沒有絲毫的責怪,隨著年齡的增長,思維變的理智。愛,本身是沒有對錯的,真愛一次,已經受到上蒼深深的眷顧,何必再去奢求十年之後的境遇,無論是輝煌,還是沉淪,我都會用青春,為你升起風馬,跪在經殿的佛前,虔誠祈禱,只求讓你的一生平安幸福。

  十年,二十年,或是若干年之後,我不再年輕,即將與紅塵隔離,回眸的瞬間,希望仍然能夠記得,那個曾經讓我感動的人。

   畢業十年 ­

  2009年,為了商量畢業10週年聚會的事大家建了一個群,通過網路這個工具,很快就聯絡起了久未聯絡的一批同學。有了群溝通真是方便,無論相隔多遠,想說就說,想聊就聊,兩天的時間比過去十幾年說的話還多。

  聊的主題當然是聚會,首先定日子就討論了好久。把這麼多人在同一時間召集到同一地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方面要有人不辭辛苦策劃組織,另一方面,每一個參與者也要付出一定的努力——體力上的、經濟上的、思想上的、心理上的,等等。經過七嘴八舌和民主集中,終於把日子定在了8月15號這一天。

  什麼事,計劃起來無比熱鬧,行動起來卻未必如此。估計許多同學在臨來的關口打了退堂鼓。不來的,總有理由。來了的,也想著早點結束。同學問我來嗎,我說只要請到假就來。我們這請假很難的,工地上熱火朝天,除非紅白喜事,誰也請不下假來。7月份我的探親計劃就這樣泡湯了,火車票都訂好了又退掉。和領導請假時,他說,這什麼事嘛,顯然在他眼裡不算一回事。但我會盡力來,這是一定的。我是這樣想,別的同學幾個月來策劃組織,費心費力,付出很多心血,我只是來一下而已,沒有理由拒絕。雖然我當年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女生,可也是集體的一分子吧,我來了就多一個人的參與,可以增添一份氣氛吧。雖說少我一個也無所謂,但畢竟十年等一回,邁出這一步,無愧我的心。

  就算是精心策劃的婚禮也會有缺憾,聚會也一樣。因為我們中間大多數人總是坐待其成,等待別人給自己驚喜。女同學老了,胖了,男同學頭髮少了,發福了。有的帶了孩子來,男孩,女孩,三兩歲的,七八歲的。當年親近的依舊親近,當年沒講過話的依舊一笑而過。有些在記憶中的確是沒有印象啦,那就通過此次聚會重新認識吧。通訊錄在每一個人手裡,想認識的就彼此聯絡吧。可是誰會向誰伸出橄欖枝呢,優秀的當然優秀,平庸的也甘守自己平淡的生活,很快我們都要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去,下次的見面,下次的瞭解,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永遠遙遙無期……

  新校區現代氣息濃郁,但所有的同學和我一樣,無意留連了解。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記憶留在這裡。驕陽似火,人心浮躁,大家三五一群站在尚未成蔭的梧桐樹下,無所適從。但至少可以合影啊。可許多人連這個心情也沒有,弄得負責拍照的同學倒尷尬了。我後悔沒有帶相機來。我後悔沒帶老公孩子來。因為我什麼都沒留下。我覺得孤獨和寂寞。走在老校區熟悉的道路上,感覺依然如此。雖然我曾經路過這裡,可現在我的生活已經不在這裡了。有位同學騎著自行車迎面走來——仔細一看正是留學義大利回來的那位,行色匆匆,一如當年。十年前我們一樣在此地漂泊,十年後她成了這裡的主人,而我依然是路過。但有什麼關係,人生就像超女的舞臺,總要有人離開,總要有人留下,有個同學在這裡,挺好。

  地址也變化了,原來的物理樓變成了現在的法學院。模擬法庭,以前所沒有的,那環境讓我想起當年週六週日看投影,花一塊錢可以看兩個片子。世界名著,都很好看。最愛的是《亂世佳人》。還記得思嘉挺著大肚子打理生意的樣子,和我懷女兒時在工地奔波的樣子很像。感謝來參加聚會的老師,讓我重新憶起他們當年授課的樣子。尤其感謝你們今天給我們上的更重要的一課,讓我們明白了“登高必自”的古訓,明白了幸福與勞斯萊斯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絡。10年了,我們獨自闖蕩人生這江湖,幾多悲喜,幾多疲憊。感謝10年後老師們這些來自心靈深處的聲音,讓我們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力量和溫暖。不管前方有多少未知的路,我都會欣然前往的,至少至少我知道,我可以達到我的高度,我可以擁有我的幸福。

  所以,無論如何,我要向每位老師敬上一杯酒,說上一句話。他們記不記得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表達出我內心的情感,說出我想要說出的話,我知道如果錯過了今天晚上這個機會,我會後悔,會遺憾。人生成敗不要緊,要緊的是不留遺憾。過了今晚,大家又各奔前程,誰也不會為誰停留片刻,所以此刻,讓我們盡歡吧,盡情舉杯,盡情歡笑,盡情傾訴。明天離開時,會有一些東西被我們放在心裡帶走,陪伴我們走過今後的風風雨雨,直到看見人生的彩虹。

  在候車室,意外地,和一部分同學又重逢了。在陌生的人群裡,我們是那麼的熟悉。遠遠地,他們向我招手,讓我倍感欣喜。相逢是短暫的,很快,我們就要踏上彼此的歸途,但有什麼關係,我堅信,在人生的下個路口我們還會相遇,縱然不能相遇,也會有溫暖的畫面定格在彼此的記憶裡。那麼,就讓我們像畢業時那樣揮一揮手,送上一句“一路順風”,祝福彼此的人生一帆風順。

  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回到了那個暫時棲居的城市,返回我的生活。駛往縣城的中巴車很破舊了,此刻的音樂卻撥動心絃。我不知道歌的名字,我只知道,我一直在流淚。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觸了,我沒有控制自己,就這樣讓淚盡情地流,不在意有沒有人看到。給幾位同學傳送了平安簡訊,告訴她們我已安全到達。

  來了,聚了,笑了;散了,走了,哭了——就這樣,聚會結束了。結束之後又是新的開始。期待每個人的每一天都有新的轉變,更美,更好,更新鮮。記住,過好今天,人生才不會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