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經典散文你是上帝惟一的手摘抄
葉傾城書裡的文字,有些輕鬆,有些哀愁。從文字裡面,作者能拿出來與眾人分享的,除了傷之外,更多的是療傷。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你是上帝惟一的手***4***
月湄根本不是逃避現實的人,她在婦聯信訪處上班,每天都接觸到許多生命中真正的血淚慘史,月湄工作認真,不是不為她們拔刀相助的。在日常生活中,她 是買根針人家多收了錢也會去投訴的。她喜歡看童話,但是並不陷進去,生命是藥,童話是藥的糖衣,月湄把現實與幻想分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活得實際,也快樂。
我告訴挹珠,我讀的七年制醫科,功課重,淘汰率高,女生本來就少,又兼了多半女生胸懷大志,不大看得上我們這批毛頭小子,而月湄是我在課堂之外認識的第一個女生,我半生的命運便自此註定。
喧譁始終不斷,油鍋裡嗤啦嗤啦,火苗轟一聲掀起,有人喝多了,站起來發表演說,賣花女孩沿桌纏人,賣唱女子用悽怨的二胡配濫俗的流行歌曲,我們用她的聲音下酒。
這樣的人間繁華地,挹珠卻突然說:“龍信,你記錯了,你在校外認識的第一個女生是我。”她的眼睛深不見底,卻分明有幽暗的火焰,彷彿***冰如凍泉的啤酒,開始慢慢融化,慢慢燃燒。
“也是四月櫻花天,我在宿舍樓前的花樹下看書。午後,陽光疲倦,風似睡非睡,櫻花如此飄落。我看得有點倦了,抬頭看見宿舍區大門外來了一個騎自行車 的男孩。是條極陡、極漫長的上坡路,人人都下車推行,只有他一人奮力騎來。不是不吃力,他全身都在用力,繃緊的上身微微前傾,頭卻昂得很高,藍色襯衫被吹 得鼓盪起來。到了最高處,他停下來,臉上綻開明亮的、肆無忌憚的笑,一剎那我們眼光相接,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馬上就會走到我身邊,跟我說話。”
我的筷子忽然亂了,船槳一般在盤中劃來劃去,田螺“唰啦啦”響個不停,彷彿水波四濺。
“你真的過來了,向我打聽月湄。不知何以,我心中升起深深的失望,卻還是告訴你,我們是室友,她在圖書館,你可以去那裡找她。你笑起來,說你還沒見過她,遇到了也認不出來。然後問我可不可以就在這裡等,她過來時我就說一聲。”
我終於抬頭,雖然我的頭是那樣沉重,彷彿撼動一座山般費力,“我們,聊了些什麼?”牽動嘴角,想笑,想化解那漸漸逼人而來的陰霾。
“你告訴我你學醫,說起你們做的實驗,如何給兔子開膛破肚,把手伸進它的腹腔,取出來滿手溫熱的血肉,它的心臟尚在一下下有節律地跳動。那年,我是 玫瑰與細雨、眼淚與暗香的大二文科女生,聽你如此輕描淡寫口氣,簡直義憤填膺,驚問:‘怎麼下得了手,怎麼可以這樣殘忍?’你淡淡笑,說:‘上帝決定生 死,而醫生是上帝唯一的手。’”
“龍信,從沒有那一刻,我那麼清晰地看到了上帝,並且終其一生,不曾改變我的信仰。”
我抽身而起,喚來老闆結賬,當作什麼也沒聽見,一切無非酒後。此刻忽然隔壁桌一個小女孩,蹣跚地走過來,小腿圓肥,咿呀笑語,挹珠俯身緊緊將她一攬。我偶一抬頭,櫻花在沉沉夜色裡蒼白如死。
是夜月光如冰刀,冷冷,只照那不能入睡的人。我拒絕回想今日種種,卻在每一次輾轉反側裡,胸中掠過,“那花瓶,是挹珠送的嗎?”“那個下午,真的發生過嗎?是謊言,還是我徹底忘卻了?”
我焦躁地,翻一個身,又翻一個身,黑暗裡有哭泣聲和呻吟聲如鬼影般飄過。以為是鄰居家捱打的孩子,我想抓起被子蒙過頭,卻見一個背影立在我的眼前。我當然知道那是誰。
挹珠沒有回頭,只問:“龍信,那孩子被拿出來的過程,和當年你在那隻兔子身上做的實驗,是不是一樣?他也是溫熱的嗎?他有沒有心臟,會不會跳動?”
人與兔,當同被派定是死,又有什麼區別?我沒有回答。
而她忽然喑聲問我:“龍信,你懂得殺害一個人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當然懂。
那年婦產科新分配來一個助產士,只十六七歲,活潑嬌俏,人見人愛。可是有一天傍晚她坐在樓梯口,神色呆滯。見到我,半天沒有反應,彷彿不認識我,忽然淚流滿面,“我們殺了他。”
是她第一次上手術檯,給一個計劃外的婦女引產。那女人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引下一個活的男嬰,小小的,玫瑰花般顏色的嬰兒,閉目大哭。她第一次看到新生兒的誕生,正在驚喜雀躍,另一位助產士已經從容地給嬰兒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我永遠不能忘記那一刻在淚水裡她驚怖的臉。
一個月後她辭職,因為不能承擔記憶的重量。
我關了燈,她默默退出,讓世界重新沉在黑暗裡,不再問那黑暗的盡頭到底有些什麼。
天氣預報是這樣說的:明天晴,東風二到三級。
春仍暖,窗外大朵的玉蘭仍在開放,又何必要去問,什麼是我必須記取的?
第二天我休息,傍晚時分,電話鈴響,那端的男人問:“請問羅小姐在嗎?”
那聲音,儒雅而尊嚴,讓人很容易就可以推斷他的身?或者地位。
我想反問“你是誰?”
但我只是回答:“挹珠身體不適,請不要打擾她;另外,這個號碼是我的私人電話,與她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也不要打擾我。”我便掛了電話。
身後,挹珠的聲音,急切地在問:“誰的電話?”
她在廚房門口,手上一滴一滴地有水掉下來,她又問:“啊?”
我看著這個女人,她楚楚動人的臉,她焦灼的神情,她的柔弱,突然間我怒火熊熊,“你告訴了誰?”
挹珠愣了一下,隨即轉身,我不自覺間提高了聲音,“為什麼對我說謊?你說你已經跟他斷了!”
我以為她會解釋會抱歉,起碼期期艾艾,但是她站住,半轉身,“我沒有,我沒說過,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燈下是她微微揚起的倔強的下頜,我口不擇詞,“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你像一條喪家之犬無處可去的時候,他在什麼地方?”
她不答,而我心中悲傷密集湧現,放緩口氣,“你又何必瞞著我?你是不是覺得如果告訴了我,我就不會幫忙?還是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朋友,才會……”
“龍信!”她打斷我,“你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是真的因為我瞞了你,還是因為,”她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辨,眼中卻燃起異樣的燒,“你在吃醋?”
她如此小聲、低調,彷彿閒話家常,然而室內這樣靜,由不得我不聽清。我一時怒不可遏,一耳光揮過去。她猝不及防,叫了一聲,像一把突然合攏的紙扇一般撲倒在地。
巨大的靜,猛烈地撲上來。良久,挹珠一點點抬起頭,不置信地看向我,忽然,她笑了,是那種因為了解一切,洞察一切,因而全部都包皮涵的笑。
明明是我動手打了挹珠,我卻覺得臉上一陣陣地刺痛。我踉蹌地退到陽臺上,夜很深,我靠著欄杆,覺得冷,覺得疲倦。我是好醫生,所以我不抽菸,然而此刻我卻想狠狠地抽一支菸,或者,大聲地哭泣,因為這樣深、這樣冷的夜。
第二天下班後我沒有回家,頂了一位同事的夜班。然後是這樣或者那樣的藉口,我逗留在醫院裡,有時就睡在空的病床上。子夜醒來,在大樓空曠的平臺上踱步,四周墨黝黝的天空——曾經有不止一個的病人從這裡跳下去,一切得到解脫。
我渴望留在黑暗裡,直到時間的無窮盡。我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逃避挹珠。如果是這樣,其實我可以很容易讓她走,可是彷彿,不是這樣,我所不能面對的,是我的曾經。有些事,有些人……是真的,發生過?
挹珠是這樣說的……
:你是上帝惟一的手***5***
我覺得我像是一個棋手,在驀然回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每一個回合,都埋藏了許多許多的可能性,任何一子輕微的改移,都會扭轉整個棋局……
夜總是黑,陰影裡據說隱藏了不甘心的鬼魂,而我想念我的大學時光,那時連夜都彷彿熱鬧一些,四處人聲潑潑濺濺,偶然抬頭,會看見月亮,年少時的月亮 是白蓮花的臉,而此刻……連星子都已沉了的夜空,我彷彿看見挹珠蒼白的顏容像傍晚的夜來香一樣徐徐綻放,她在對我說話,我看見她口脣翕動,可我聽不見 她……
是不是,如果我想,我就可以改變一些事?生命原來真的給過我這樣的可能性嗎?我下意識地緊緊握拳,卻又驚惶地張開。我害怕當機遇來時,我抓不住;可是我又怕當我抓住,卻原來,根本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我想我是太累了。
幾天後,我參加科室裡一位護士的婚禮。新娘盛裝,雪白的婚紗如夢似幻,滿頭珠翠下豔妝的臉美得不食人煙,我卻在剎那間從她臉上讀出挹珠的影子,並且 想起關於她在婚前的一些未經證實的傳聞——是否每一朵花的蕊心都有黑斑,脂粉香裡能不能聞見福爾馬林的死亡氣息?席還沒散,我就先走了。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樓上走廊裡卻仍是燈火通明,我站在暈黃的樓道里一時躊躇,早有人從休息室裡喊著追出來,“龍醫生,龍醫生!”
“下午你太太打電話過來,說她坐的96次,明天早上3點33分,叫你接站。”
我“啊”一聲,上了樓匆匆拎起電話——卻又緩緩放下。
房內一片漆黑,卻分明有些什麼在流動。是音樂,聽見細細的女聲在唱,“……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讓我把自己看清楚……”收音機小小的紅燈閃爍在挹珠的膝上,是這廣大夜色裡惟一的一點紅。
我看見挹珠的側影,縮在沙發角落裡,身上披著一件白衣——我認出,那是我的白大褂。她雙手合抱在肩頭,那麼緊,彷彿她所依偎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衣 下實在的肉體。她低著頭,側臉在白衣上無比眷戀地磨擦,長髮微微甩動。我凝視著她,彷彿可以感覺到,當那粗糙的布料擦過,她臉部細嫩敏感的肌膚,便會留下 一道道細微的劃痕,而且陣陣刺痛。
是偶然,還是常常?在整個我不回來的日子裡,她用我帶著醫院氣息、肅殺如死神的白衣陪伴她?
有一時的衝動,讓我想衝上去,搶回那件衣服:我和白大褂,是一隻蛹和自己的繭,看見她全心懷抱的姿態,就好像看見自己全部的武裝,都落入人手。無端地,我覺得自己毫無遮蔽地孤立在人間,我以為的銅牆鐵壁,原來只不過是一層皮,除去那層皮,我只是赤裸的肉身……
老鍾像咳嗽一樣敲了起來。我全身一彈,禁不住脫口而出:“挹珠。”
“挹珠,你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哦,是這樣的,月湄明天早上就回來了,當然,你要沒地方去還是可以留下來的……”
開了燈,突如其來的光讓我有一剎那的失明,我趁著這最後的黑暗趕緊說,聽見自己的聲音搖搖晃晃。
沒有迴音。我遲疑地轉頭,眼前不見了挹珠。
過了一會兒,聽見臥房裡傳來清理東西的聲音。她當然會走,我明明知道,可是這麼決絕,什麼也不問,讓我一路準備的那些結結實實的藉口,都像放了氣的輪胎一樣軟下來。有些話,卻泡了水一般地膨脹起來,變得無比巨大,要衝口而出,卻哽在喉頭。
周圍是白牆一樣的沉寂,將每一個細小的聲音都烘托得極其鮮明。
“咔”,是她在拖椅子;“吱”,是她開啟櫃門;“窸窸窣窣”,是她在清理衣服;突然,“乒哩砰啷”一連串的巨響,挹珠一聲驚叫!
在第一個瞬間,我以為挹珠死了。椅子翻倒,衣物甩了一地,挹珠仰面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小小的蜷曲的身體在那些七彩霓裳裡像一個被丟棄的塑料模特兒。
“挹珠,”我撲上去。
“挹珠,”我抱起她。
她的頭歪向一邊,我看見,她的裙襬上,血花正在迅速地綻放……
我不假思索地把她平放在床上,褪下她的內衣,伸手探觸她的私一處。血很腥很暖,奔湧而出,她的生命正如此飛快地流逝,我掌中掬滿了鮮紅的血,而我竟不能阻擋它的流淌。我害怕,我顫慄,我想挹珠要死了,而明天,太陽還會升起來嗎?
血還是止住了。我遲疑地放手,恍然看見,那仰躺著的女子有怎樣綽約晶瑩的肌膚,以及玲瓏的身體曲線,還有,最隱祕處,毛髮的烏黑及血的殷紅。我緩緩直起身,挹珠卻突然伸出雙臂,用力擁住了我,“龍信。”
沒有一線光,不知道是她拉滅了燈,抑或是因為我的臉埋入她的胸乳。她環過我背後的雙手冰冷,如一個警示,可是她的懷,如此溫暖。女人香,天地鴻蒙的黑暗。我的呼吸,漸漸急促如牛。仍有最後的理智,我想要推開她。
“龍信。”
?“畢業那年,家裡為我找好了工作,但是我不肯回去,我說我愛這所城市。然後便是六年,不斷地,從一處到另一處,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每次都帶著 滿腔的熱情而去,卻總是很快地失望,於是放棄一切,從頭開始。有過一個男孩子,他說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尋找的焦灼,他問我:‘你在找什麼?不找行不行?留下 來,過平常的日子好不好?’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麼,卻不能不找……後來,遇到他。第一次見他,就一驚,覺得彷彿似曾相識,他開口向我說第一句 話,我已經認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時,我以為是一場新的愛情,直到,直到……龍信,你不會相信,你真的不會相信。”挹珠仰頭看我。
我抱緊她,“我信,我真的信。”
“那是,一次高潮,我脫口叫出一個名字,那個名字,不是他。”挹珠寂寞的聲音,在黑暗裡漸漸地沉落,遠去,卻又從四壁反彈回來,像子彈,射進我的身體,我聽見肌肉撕裂,聽見骨骼破碎,聽見血,汩汩無情,在流淌。
“我這才知道,我的留下,我的輾轉,我的找,是什麼。我騙了自己這麼多年,我當把有些往事深深埋藏,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可是,記憶是一顆種子,埋 得越深,就越會長成參天大樹……他其實不像你,但是你們的眼神,每一句話,舉手投足之間,一樣的冰冷權威,我愛他,因為他有你的影子,我愛他身上若隱若現 的你。與他歡愛,從來不開燈,黑暗將屬於他的特徵全部淹沒,剩下來的,都是你。我以為,他是上帝的另一隻手,然而他妻子知道之後……後來發生許多事,汙濁 不堪,我不想說,而他,逃了。他竟然,逃了。”
“龍信,你懂嗎?之所以來找你,除了,我已經無路可去,還有,我一直覺得,這個孩子是你的,他的父親是你。我是真的,很想和你有個孩子。龍信,你懂嗎?”
:你是上帝惟一的手***6***
我聲音喑啞,“我懂。”
“龍信,如果我做了傷害你的事,請你原諒我,也請你相信我,我也許對你說過謊,可是我的愛是真的,就像我的血。”
我禁不住我的手,輕輕地撫摸她。她的臉,她的頸肩,她的胸,如同著火一般滾燙,彷彿她的每個毛孔都在呼叫:“渴!渴!”我和她如此接近,肌膚相親,心底卻如夜深處的森林,有著奇異的安寧與騷亂。
“龍信,你要我嗎?”她在我耳邊低語,雙手箍緊我。
我慢慢閉上眼,“不。”
“為什麼?對月湄忠誠,或者,嫌我不潔?”她的聲音輕如蝴蝶振翅。
我搖頭,“都不是,只是,術後一個月內發生性生活會損害你的身體。挹珠,你的一生還長。”
“我和月湄,你還是選她?”
“我沒有別的選擇。”
“那麼,如果讓時間倒流,到那個你已經忘了的下午,讓一切重新開始,你的選擇又會是什麼?”
月湄是凌晨五點到的,累了然而興奮,還在出租車上就把給我帶的東西一件件擺出來,我含糊地應著,一路盤算該如何向她解釋挹珠。月湄“咦”一聲,“你的手心怎麼都是汗?”
但是挹珠已經走了。我拉開燈,發現房內收拾得整整齊齊,燈光下,地板泛著青白的光,彷彿是月色蒼茫,分明沒有人的存在。我走進浴室,床單洗過了,平 整地晾在鐵絲上,已經快乾了。一切有關挹珠的東西都消失了。洗理用品、衣物、梳上纏繞的一縷黑髮,甚至,那種我已漸漸熟悉的淡淡血腥氣與香水氣息的混合。 她將一切屬於她的都帶走了。
就好像時間也已將一切屬於時間的帶走了。
所以在子夜,當她問我如果時光倒流,我的選擇,我也只能在想了很久以後,輕輕地說:“挹珠,不要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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