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畜牧獸醫專業畢業論文參考

  現代畜牧業作為我國現代農業產業體系中最關鍵的組成部分之一,它的發展壯大將直接關係到我國現代農業發展的好與壞,相應的畜牧獸醫行業的發展也應該加快發展的步伐,以保障我國畜牧業的健康快速發展。下文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的範文,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篇1

  淺談奶牛幼仔消化不良性腹瀉的診斷和治療

  犢牛的腹瀉以哺乳期的犢牛較多見,是死亡率較高的一種消化不良性胃腸道病之一。其臨床表現為糞便稀薄如水樣或稀粥樣、糞便次數明顯增多;該病的病因是母畜與幼畜飼養管理不當,如乳頭或餵乳器不潔、人工給乳不足、牛奶飼餵過多、乳的溫度過高或過低、牛奶成分突然改變或妊娠母畜的不全價營養,尤其是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缺乏,可使母畜的營養代謝紊亂,影響胎兒正常發育及出生後犢牛體質衰弱、抵抗力低下等。

  目前,奶牛飼養量增加,但農民缺乏飼養管理經驗和技術,犢牛消化不良性腹瀉增加,給養牛業的發展帶來一定的損失。

  1 病例介紹

  1.1 病史

  2013年4月12日,阿克蘇地區烏什縣畜牧獸醫站接診了1頭黑白花犢牛,24日齡,體重為60 kg左右。畜主介紹,該犢牛在出生後第22 d開始發病,病因是犢牛過多吮食牛奶;病初排出粥狀水樣糞便,精神沉鬱,食慾減少,後期食慾廢絕,呼吸加快。

  1.2 臨床檢查

  體溫基本正常,精神沉鬱。頭底耳聾,眼球凹陷,被毛粗糙;面板彈性下降,鼻鏡乾燥;尾跟部由糞便汙染,對腹部進行聽診發現腸音高,有輕度的腹痛表現;心跳加快、110次/min,呼吸急速、58次/min。

  1.3 診斷

  根據畜主提供的情況和臨床表現***即腹瀉、脫水、尾根糞便汙染,糞便稀薄呈水樣帶酸臭味、腸音高、糞便帶有未消化的奶塊及脂肪小滴,暗色的稀軟水樣,帶黏液,有時帶鮮血,裡急後重,體溫不升高等症狀***診斷為消化不良性腹瀉。

  1.4 治療

  治療原則為強心、解毒保肝、止瀉、消炎、保護胃腸黏膜和補充電解質等。

  1.4.1 緩解胃腸負擔 飢餓療法,禁食8~12 h,期間可喂生理鹽水,或飲適量微溫的紅茶水;為排除胃腸內容物,對腹瀉不重的犢牛可用油類緩瀉劑,也可用溫水灌腸。緩瀉後用乾酵母片30片、碳酸氫鈉20片及磺胺脒片10片混合內服,1次/d,連用3 d。

  1.4.2 強心 用10%葡萄糖溶液300 ml、複方氯化鈉注射液500ml、5%碳酸氫鈉溶液250 ml、10%安鈉咖5 ml靜脈注射,維生素C10 ml肌肉注射。

  1.4.3 補充電解質 用口服補液鹽1包分3份,每份加3 kg溫水***36℃~38℃***,每次服用1/3,口服3次/d,連用3 d內服。

  1.4.4 促進胃腸蠕動 胃復康5 ml皮下注射,1次/d,連用3 d。

  用上述療法經過3 d的治療後,排糞次數和量減少、病情有所好轉,食慾恢復,病犢恢復了健康。

  2 體會

  ***1***飼養管理:①犢牛出生後儘快飼餵初乳,增強犢牛的先天性免疫力。如果人工飼餵時應將初乳和牛奶加熱到36℃~38℃或飼餵。②每天應定期、定量飼餵2~3次,避免過量飼餵,器具使用後清洗消毒。③將腹瀉犢牛和健康牛隔離飼養。

  ***2***環境控制:犢牛應放在乾淨、溫暖、通風和向陽的圈舍並定期消毒。新生犢牛最好圈養在單獨的畜欄內。在放入新生犢牛前,犢牛欄必須消毒並空放3周防止病菌交叉感染。

  ***3***飼料:泌乳期母牛和哺乳期幼畜應補充富含優質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Ca、P、Mg、Zn、Fe***的飼料。

  ***4***發現症狀,及時處理:犢牛下痢時,要減少或停止喂飼牛奶,應內服電解質溶液,防止嚴重脫水。

  ***5***鑑別診斷:

  ①大腸桿菌病。一般在犢牛出生後10 d內發生,病初體溫升高達40 ℃,數個小時後下痢,糞便初粥狀、黃色,後呈水樣、灰白色,混有未消化的凝乳塊、凝血及泡沫,有酸敗氣味,病的後期犢牛肛門失禁,常有腹痛,用蹄踢腹壁。病程長的,可出現肺炎和關節炎。

  ②輪狀病毒。幼齡動物的急性腸道性傳染病,以腹瀉為脫水為特徵。多發生在1周齡的新生犢牛;潛伏期15~96 h,病犢精神沉鬱,體溫高於正常,厭食和腹瀉,糞便黃白色,液狀,有時帶血和黏液。惡劣的寒冷氣候可使許多病犢在腹瀉後爆發嚴重的肺炎而死亡。

  ③牛病毒性腹瀉。其以黏膜病毒引起的黏膜發炎、糜爛、壞死和腹瀉為特徵。感染犢牛表現體溫升高41℃~42℃,持續4~7d,淋巴細胞增多,精神沉鬱,厭食,鼻眼有漿液性分泌物,鼻鏡和口腔黏膜表面糜爛,舌面上皮壞死,流涎增多,呼氣惡臭,口腔損傷後嚴重的腹瀉,呈水樣以後帶黏液和血液。病牛常有蹄葉炎及趾間面板糜爛壞死。

  ④硒缺乏。其表現生長髮育明顯的受阻,典型的運動障礙和心功能不全,並有持續性或頑固性腹瀉。

  ⑤黃麴黴中毒。該毒素主要引起肝細胞變形、壞死及出血,膽管和肝細胞增生;臨床上以全身出血、消化紊亂、腹水腫和神經症狀為特徵。犢牛對黃麴黴毒素較敏感,死亡率高;除表現特徵性症狀外,會出現磨牙、前胃弛緩、瘤胃臌氣、間歇性腹瀉及藥物治療無效等。

  篇2

  淺析我國古代養殖活動中的倫理選擇

  近年來,畜禽肉品質量問題多發,養殖場環境汙染事件屢現,豬流感、禽流感等疾疫頻發,這迫使人們對養殖業的大規模密集圈養的飼養方式作出反思。 動物福利立法呼聲漸高,動物保護組織活動頻繁,這也對養殖業的改革和轉型施加了壓力。 養殖業自身也在尋求可持續發展之道。 在此背景下,挖掘我國先民的養殖倫理智慧, 將對現實有所裨益。

  本文以農業倫理學為致思路徑。 農業倫理學旨在探究農作的行為規範和農業的應然狀態,它作為人、自然、農產品的三維倫理學,聚焦三者間的關係,尋求人不破壞自然而獲取農產品的方式,雖允納環境倫理學、動物倫理學及美德倫理學的基本觀念,卻與其旨趣不同。〔1〕養殖業是農業的重要組成,討論我國古代養殖活動的倫理傾向,就是挖掘先民在不同養殖方式間傾向作出何種倫理選擇, 具體為:養殖態度上傾向於單純利用還是心懷愛惜? 飼養方式上傾向於舍飼還是放牧? 養殖模式上傾向於單一化還是系統化? 收穫方式上傾向於堪折直折還是取用有度?

  一、必懷愛重之心

  對畜養物件懷有愛重之心,是我國古代養殖倫理的一大特點。 《農書》雲:“夫善牧養者,必先知愛重之心,以革慢易之意”〔2〕15,後世農書頻現“愛養之道”105、“愛惜保養”〔4〕26、“須知寶愛”〔5〕574等語,含義皆相同,都將愛重之心看作畜養者應具備的首要倫理素養。 而諸如“服牛乘馬,量其力能;寒溫飲飼,適其天性”〔6〕378,“固之以牢揵,順之以涼燠;時其飢飽,以適其性情;節其作息,以養其血氣”〔3〕104,“潔其水草,酌其芻菽,慎其寒燠,節其足力”〔7〕原序 3,“勿犯寒暑,勿使太勞”〔8〕1154,“須不時點檢水草,審察行臥,聽其喘息”〔5〕575等散見於歷代農書的畜養原則,皆基於愛重觀念所申發。 其中尤以陳旉對牛之愛重的表達最為精到,《農書》雲:“視牛之飢渴,猶己之飢渴。 視牛之困苦羸瘠,猶己之困苦羸瘠。 視牛之疫癘,若己之有疾也。 視牛之孕育,若己之有子也。 ”〔2〕15-16以下分牛、馬和其他動物詳述先民畜養中的愛重之心。耕牛受到的多方照顧, 無不滲透著愛重之心。***1***度飢渴。 牛除放牧外要開小灶,春初草少與秋後天涼都加飼以糠麩、米泔等,必要時做粥煮豆為其補充營養,耕作之月夜間還加餐。 ***2***體勞逸。 為防耕牛過度勞累和暑熱傷身,南方常早耕,北方常夜耕,白晝天熱時就放去,令其休息。 ***3***安暖涼。 非耕季節,夏暑時盡水牛天性放於水池,冬寒時提前修屋補漏預防雨雪,降溫則“處之燠煖之地”〔2〕16,逢十月“造牛衣”〔9〕231. ***4***慎調適。 講究衛生,春初“必盡去牢欄中積滯蓐糞”, 甚至 “旬日一除, 免穢氣蒸鬱”,〔2〕16而且 “夜夜以蒼朮、 皁角焚之”〔5〕574以防疾疫。 ***5***禁屠牛。 先民對耕牛心懷感恩,養成不殺牛、不賣牛的風俗,當其“羸老,則輕其役而養之”,法律有“屠牛之禁”,民間有“戒食牛肉者不染瘟疫”之諺。〔10〕62馬在各方面也獲得愛重之心的投射。 ***1***慎飢渴。 先民飼飲馬匹不厭其煩,不但遵循繁瑣的“三芻三時”〔6〕399原則,還“一夜須二三次起喂草料”〔8〕1147.***2***量勞逸。 役馬從不過度,注意防止“五勞”現象發生,而“不窮其馬力”〔11〕219更被後世奉為法則。 ***3***順寒溫。 “盛夏午間必牽於水浸之,恐其傷於暑也;季冬稍遮蔽之,恐其傷於寒也”〔8〕1147,此“恐”字足見關心之切,同時夏“毋群居”而冬“須曝日”〔5〕562. ***4***惕好惡。 為保健康,適時“令其陸梁舒展”〔12〕347和“放山野,令舒精神”〔5〕561-562,強調“飲後宜騁騎 ,使精神爽快”〔5〕561. ***5***不棄馬。 與牛一樣,雖老弱也不遺棄,有“少盡其力,老棄其身,仁者不為也”〔13〕之說。

  其他豢養動物的地位雖不如牛馬,但在生活中也凝聚著人們的愛重之心。 養羊,羊圈選址顧及羊性“怯弱”而“與人居相連”〔6〕419,羊圈構造尊重羊“喜燥惡溼”〔14〕86的天性而“作棚宜高,常除糞穢”〔8〕1160,為使羊“起居以時”並“調其宜適”,放羊人須是“大老子、心性宛順者”,〔6〕419鉸毛“恐寒氣損羊”〔9〕195,取奶忌傷羔犢。 養豬,擔心其受凍,除豬圈外還加蓋小廠棚,供其“避雨雪”,對初產母豬特別照顧,“煮谷飼之”.〔6〕441-442養禽,“數掃***”〔6〕447保證環境衛生,選址建窠謹防天敵騷擾致其驚恐,加蓋“小廠”供其“避雨日”,〔6〕446充分遂順鴨 “不喜陸居”〔5〕595的天性而擇近水處飼養。 養魚,注意“***魚心”,“內鱉,則魚不復去,在池中,周繞九洲無窮,自謂江湖也”〔6〕457. 養蠶,蠶母對蠶充滿愛護之心,不僅有“蠶有八宜”〔12〕191說的落實,還有“使人主之養民,如蠶母之養蠶,其用豈徒絲繭而已哉? ”〔6〕324之論。

  此愛重之心, 主要來源於古代儒家的仁愛觀念。 孟子曰:“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 ”〔15〕281牲畜屬物的範圍,是愛的物件,孟子亦曰:“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15〕11. 同時,儒家的仁愛也有差等、有次第,孟子曰:“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15〕281,王陽明曰:“不能兩全,寧救至親,不救路人”〔16〕108;縱愛物之間,惻隱之心所發也有厚薄,朱熹有“動物有知,植物無知”〔17〕62之論,王夫之有“植物之與人,其視動物之親疏,此當人心所自喻,不容欺者”〔18〕1134之說。 繼此“知論”、“親疏論 ”而推之,人對動物之愛也有次第 ,感知能力較強的馬牛羊豬得到更多照顧,與人更親近的牛馬獲取更多愛重,也是情理中之事。

  二、重視放牧散養

  與如今集約化舍飼圈養不同,我國古代畜牧業多采用放牧與舍飼相結合的方式, 而重視放牧,確是傳統畜養倫理中的重要傾向。 重視放牧並非一味地放牧,甚至未必放牧較舍飼更居主導地位,而是指先民更傾向於放牧,當客觀條件允許時,人們更願意採用放牧的畜養方式, 只當條件受限時才舍飼。 所謂客觀條件,一是自然條件,尤指季節氣候;再是社會條件,即指牧地的可用面積。 茲對幾種主要畜養物件分而論之。

  羊以牧為主。 通常,“牧養須巳出未入”〔8〕1163,即“巳時放之,未時收之”〔10〕64. 總體如此,也隨季節有微調,“春夏早放,秋冬晚出”〔6〕419. 放牧地點也因時有別,比如壽邑羊,“春則出山,牧之於遼州諸山中;秋則還家,牧之於近地;禾稼既登,牧之於空田。 ”〔10〕64羊羔也不捨飼,“方吃草,乃放之”〔6〕423. 也有不出牧的情況,“既至冬寒,多饒風霜,或春初雨落,青草未生時,則須飼。”***6〕422這說明,羊在一年中的多數日子都會出牧,只有受自然條件制約時才作罷。 古代也有隻飼不放的“棧羊法”〔8〕1162記載,卻未流行開來,這也說明先民傾向於放牧養羊。

  牛慣牧,馬常放。 放牧是合牛本性的飼養方式,古農書對牧牛的記載有:“春夏草茂, 放牧必恣其飽”〔2〕16, “*** 水牛 *** 夏須得水池 ”〔8〕1158, “ 牛趁水草放之”,“至夏, 則上山放牧, 不在欄中矣”〔19〕27,33,“***秋深***日中或放水邊,或牧山坡”〔5〕574,這說明除冬季外牛都會出牧。 耕牛出牧不如羊頻繁、有規律,只因要服力役,牧放要為耕作讓路。 但總趁耕作空隙將牛放出,“至明耕畢,則放去”〔3〕105,“夏耕甚急 ,天氣炎熱,人牛兩困,已收放外”〔5〕574. 此外“每日宜牽出外遊,令動以舒和氣血”〔5〕574,此 “外遊 ”與放牧無本質差別。 較牛而言,馬多服腳役,專門出牧的機會較少,但也被特別重視,因為放牧不僅解決其溫飽問題,更是維繫健康的必要手段。 “十日一放,令其陸梁舒展,令馬硬實也”〔12〕347,“春末,宜放山野,令舒精神”〔5〕561.

  豬也常牧。 今人養豬慣於舍飼,以致人們逐漸遺忘了豬也有牧放者。 古代早期頻有“***公孫弘***牧豕海上”〔20〕2253、“***吳佑***常牧豕於長垣澤中”、“***孫期***牧豕於大澤中”、“***梁鴻***牧豕於上林苑中”〔21〕 1419,1723,1868之牧豬記載,那時養豬以放牧為主。 “魏、晉、南北朝以後,舍飼與放牧相結合的方式逐漸代替了以放牧為主的飼養方式”〔22〕,雖如此,放牧仍為期望性選擇 ,只要條件允許就出放。 “春夏草生,隨時放牧。 ……八、九、十月,放而不飼。 ”〔6〕442“豕入此***八***月即放,不要喂,直至十月。”〔9〕200春夏因草而放,八九十月專放不喂,然其他季節亦非不放,而是放喂結合。 仔豬也放,“小者宜牧放”〔5〕585. 需明確,“圈不厭小”〔6〕441、“使不得鬧轉”〔8〕1168僅指豬舍而言,與放牧傾向不矛盾,因為“豕不可常在牢中”〔10〕63.

  禽雖言籠飼,實近散放。 古代養禽有“據地為籠, 籠內著棧”、“屋下懸簀”、“於廠屋之下作窠”等說〔6〕446-452,其貌似籠飼圈養,然深察可知,籠、窠 、簀僅是棲宿場所,並非全部生活環境。 雞實際的活動範圍比較寬鬆,不僅“別築牆匡,開小門;作小廠,令雞避雨日”〔6〕446,而且“設一大園,四圍築垣。 中築垣分為兩所。 凡兩園牆下,東西南北,各置四大雞棲,以為休息”***8〕1173. 對“買黃雌雞十隻,雄一隻。 於地上作屋,方廣丈五”〔6〕447計算可知,在 13.5 平米的面積裡養 11 只雞,每隻佔地 1 平米餘,約是現代養殖場的 12 倍,稱“溜達雞”不為過。 更何況,還要驅雞入園吃蟲,並不限於廠屋中。 不僅雞近散放,鴨鵝更是如此,因其“既水禽,不得水則死”〔6〕452,不得不適時放牧。 “賦性不喜陸居,宜近湖澤者畜之”,“飼宜湖澤寬曠處”,“雛初生,……半月然後可放”.〔5〕593-595古代晚期亦有所謂“棧雞易肥法”、“棧鵝易肥法”的記載,主張達到“勿令轉側”的密度,〔8〕1171-1173卻在歷史時期不佔主流,這也說明先民更傾向於放養。

  然而,重視放牧作為傾向性選擇,與倫理的銜接點在何處? 其一,放牧能讓畜禽自由採食、任意活動,這符合動物本性,有助於其天性表達,用動物福利的概念講,放牧可保障行為福利,也能提升生理福利和衛生福利。 其二,放牧使畜禽與牧地結成草地或林地生態系統,牧草等植物作為生產者,畜禽等動物作為消費者,畜禽糞便被分解者分解後又被生產者重新利用,如此形成生態迴圈,有益於生態和諧。 此外,放養畜禽的產品質量更好、更健康。 需指出,從“養備動時,天不能使之病”〔3〕105、“合間遊舒情”、“舒和氣血”〔5〕574、“令舒精神”〔5〕561等語看, 先民採用散放畜養方式絕非不出於倫理自覺,而“棧羊”“棧雞”“棧鵝”等記載鮮行於世也說明,先民對密集圈養並非不知,而是道所不載,羞而不為。

  三、營造迴圈系統

  與如今大規模單一化的養殖模式不同,先民將畜養物件置於多物種參與的系統中,注重營造系統內部的迴圈性,主要是建立養殖動物與種植作物間的互利、共生與迴圈關係。

  一方面,種植為養殖提供飼料。 首先,種草養畜。 歷史上各朝代都不同程度地設有牧田,用來種植牧草,這是草食家畜***以及魚***飼料的主要來源之一。 其次,植桑飼蠶。 我國古代男耕女織、農桑並舉,養蠶者多種桑樹、收桑葉以飼蠶,這是傳統農業中種植與養殖緊密聯絡的典範。 再次,種植收穫的植物產品部分用作飼料。 如用谷、秕飼雞,用苦蕎、大麥飼牛,用青蔬飼魚,“煮谷”飼初產母羊與母豬〔6〕423-442,用“粟飯”“苦菜、蕪菁英”及煮粥飼鴨鵝雛〔6〕452. 又次,特別重視種豆為畜禽補充營養。 除“羊一千口者,三四月中,種大豆一頃雜谷”〔6〕422外,還用豌豆飼馬,用綠豆、蠶豆等飼牛,用胡豆飼雞。 最後,種植業的副產品是畜產的常用飼料,如用麥麩、穀糠、豆秸、楮葉等補飼牛和豬,用稗等飼雞,用“大麥之麩屑,或炒大豆之末”〔8〕1175飼魚。 此外,古人還“耕一畝作田,秫粥灑之,刈生茅覆上,自生白蟲”〔6〕447,為雞提供動物食品。

  另一方面,養殖也回饋種植,主要包含供役與供肥兩方面。 供役者,牛馬也。 牛可耕田,牛耕普及後,先民就與耕牛結下不解之緣,耕牛歷來是小農家庭的重要勞力,也正是牛耕為傳統農業的精耕細作提供了條件,將農耕文明帶到了新高度。 馬可耕地,又可運輸,為種植業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力役。 供肥者,畜糞也。 家畜糞肥作為有機肥被先民特別重視, 它為地力的可持續、 常新壯作出了重要貢獻。“***牛***所臥之處,用黃土鋪墊,積久成糞。 ……豕本水畜,喜溼而惡燥;坎內常潑水添土,久之自成糞也。 ……夜圈羊于田中,謂之圈糞,可以肥田。 ”〔10〕63-64牛羊豬的糞穢都還田,馬糞、禽糞、蠶糞甚至魚糞也被利用。

  此外, 養殖動物各物種間也能組成食物鏈,當然並非活生生的捕食關係。 用“豬膽犬膽和料”〔8〕1147餵馬,能助其肥健。 “雞鴨之卵黃”可飼魚,尤其“無草時,可用鹹蛋殼”飼魚。〔8〕1176羊糞可餵魚,“作羊棬於塘岸上,安羊。 每早掃其糞於塘中,以飼草魚。 而草魚之糞,又可以飼鰱魚。 ”〔8〕1177雞可養蜂,“或蜜不敷蜜蜂食用,宜以草雞或一隻或二隻,退毛不用肚腸,懸掛寠內,其蜂自然食之。 ”〔8〕1179牛糞宜蠶,“多收牛糞堆聚。 ……燒時,香氣宜蠶。 ”〔12〕151養狗用於警戒,危急時刻可以保護畜群。

  傳統農業種養物件種類繁多,種植實現谷、豆、果、蔬、樹、麻的輪作、間作與套作,養殖物件有哺乳類、鳥類、魚類、昆蟲類甚至爬行類、甲殼類,它們彼此互用互利、迴圈協作,共同組成了傳統小農物種多樣的農業生態系統。 這個系統以迴圈性為主要特徵,通過利用物種的生物本能和種間的依存關係實現物質與能量的迴圈流動。 人作為系統的一分子,利用智慧與辛勞促成迴圈,努力修復系統的種種擾動使其重回平衡。 系統執行不產生非自然的、無法重歸迴圈的垃圾,不製造不可控的、損害生態環境的汙染,幾乎不消耗不可再生能源,系統因此可持續。 與當今環境不友好的單一化規模養殖模式相比,傳統畜養模式在生態倫理上更加優善。

  畜養物件生活在一個活生生的農業生態系統中,它們吃的是天然飼料。 與野生狀態下一樣,這些飼料都是大自然為其設計的食物種類。 通過放牧,新鮮飼料被獲取,比如青草;通過人的料理,質優量足的食物被準備,比如為畜種豆、為雞生蟲。 動物如此生活,比在自然生態系統中作為捕食者和被捕食者更安逸、更幸福。 當今養殖場動物只吃含有新增劑的人工飼料,與傳統有天壤之別。

  四、僅取系統盈餘

  農產品必須作為自然之盈餘而存在,索取自然要遵循“僅取盈餘”原則,否則自然系統會受到損害,降低持續提供農產品的能力。〔1〕先民在動物畜養中貫徹了該原則, 他們不採取竭澤而漁的態度,所取乃是農業系統所能提供的盈餘。 具體地,要麼動物個體提供產品後仍能健康生存,要麼提供成熟個體後種群本身仍能正常繁衍生息,農業系統並不因人的索取而削弱服務能力。 具體如下:肉用僅取成年個體。 除了統治階級的暴殄天物, 養殖肉用動物必待其成長至成年個體, 如豬“肥”後 ,雞“肥大”後,“子鵝百日以外 ,子鴨六七十日”,〔6〕442-453才可宰殺供食。養魚更有代表性,養魚要到飼養的第三、四個年頭才收穫成魚,還有所謂“三池”養魚法,即魚池分作大、中、小三池,小池魚長大移至中池,中池魚長大移至大池,而“每食魚,只於大塘內取之”〔8〕1176-1177. 這都是對“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數罟不入洿池, 魚鱉不可勝食”〔15〕5觀念的貫徹。

  役用牛馬勿竭其力。 牛馬作為役用動物,對人的服務多在其力, 其力之多餘者就是人可索取的“盈餘”. 役馬,不窮其馬力,令其“行有餘力”〔5〕562,是為役用原則。 役牛,令其“力有餘而老不衰”〔2〕16,“勿竭其力,以致睏乏”〔3〕105,“勿因農忙,一時以竭其力”〔5〕574,都被先民奉為法則。 牛馬因此獲得應有的照顧與尊重,人藉其力而生活,牛馬與人實現合作與共存。

  鉸羊毛毋傷羊。 《齊民要術》雲:“***白羊***胡葈子成,然後鉸者,非直著毛難治,又歲稍晚,比至寒時,毛長不足,令羊瘦損。 漠北寒鄉之羊,則八月不鉸,鉸則不耐寒。 中國必須鉸,不鉸則毛長相著,作氈難成也。 ……羖羊,四月末五月初鉸之。 性不耐寒,早鉸值寒則凍死。 ”〔6〕423-424不同地域、不同品種的羊鉸毛時間不同,但總遵循一個原則,不能因人鉸其毛而令羊受寒凍之苦。 毛作為羊之“盈餘”贈予給人,羊與人實現物種間的協作。

  取奶作酪勿累牛羊及其羔犢。 《齊民要術》雲:

  “牛產五日外,羊十日外,羔、犢得乳力強健,能噉水草,然後取乳。 捋乳之時,須人斟酌:三分之中,當留一分,以與羔犢。 若取乳太早,及不留一分乳者,羔犢瘦死。 ……從九月一日後,止可小小供食,不得多作:天寒草枯,牛羊漸瘦故也。”〔6〕428牛羊之奶是為羔犢準備,但在保證牛羊健康、羔犢溫飽的前提下人取來加以利用,就不產生倫理問題。 先民取奶作酪的行為在人、牛羊及其羔犢間尋求平衡,人因此獲益而動物並未因此受害。

  割蜜謹防蜂飢。割蜜要僅割“蜂食之餘者”〔8〕1178,不能因人割其蜜而使其陷入飢餓。 宜以花多季節為優先選擇,最宜“至四、五月百花正開時割之”***5〕616.

  花少時節割蜜要特別謹慎,“若近秋割, 則天氣漸寒,百花少開,蜂所攘者難需三冬,宜慎之”〔5〕616,而“花凋盡,留冬月可食蜜脾,餘者割取作蜜、蠟”〔3〕117.

  如擔心所割過多導致蜜不夠蜂用, 亦有補充措施,《農政全書》雲:“冬月割蜜過多,則蜂飢。 飢時,可將嫩雞白煮,置房側,令食之”〔8〕1179.

  先民主張吃非受精蛋。 《齊民要術》雲:“取谷產雞子供常食法:別取雌雞,勿令與雄相雜,……一雞生百餘卵,不雛,並食之無咎。 ”“***鴨***俗所謂‘谷生’者。 此卵既非陰陽合生,雖伏亦不成雛,宜以供膳,幸無麛卵之咎也。 ”〔6〕447,453先民首先認為,食用能孵化禽雛的禽蛋無異於數罟入池。 另一關鍵在“咎”,這份愧疚心使這些活動區別於純粹的理性算計,增添了極富東方特色的美德倫理色彩。

  補論與結語需補充的是,我國古代動物養殖的目的呈多樣化特徵,並非僅供肉食。 首先,祭祀用牲佔據部分比例。 三代時期祭祀昌熾, 畜品相當部分專供祭祀。《周禮》雲:“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以共祭祀之牲牷。 ”〔23〕723以致有“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24〕153之說。 雖戰國以降“孳畜之權不在國而在民矣”〔25〕212,然祭祀傳統仍在,民間祭祖成為普遍習俗,用牲亦為數不少。 其次,軍馬在畜牧業中佔據相當份額。 “國之大事, 在祀與戎”,馬因能為政治與軍事服務,成為國營畜牧業的主要部分,歷朝都設定頗具規模的軍馬場。 最後,民間畜養特別需求和青睞非肉動物產品與服務,尤其在小農種養迴圈系統中。 養豬、養魚用肉,還用糞;養羊用肉,更用皮、毛、奶、糞;養雞用肉,也用糞,更用母雞生蛋,公雞司晨;養牛罕用肉,主要用其力,也用糞;養馬用其負重致遠;養狗用其看家護院;養蜂割蜜;養蠶取絲。

  可見我國古代動物養殖中肉用比例並不高,加之先民深受傳統儒家“不忍見其死”、“君子遠庖廚”〔15〕11-12的惻隱觀念和佛教戒殺的慈悲觀念的影響,使傳統養殖隱隱具有一種無故不殺、不輕殺妄殺的“慎殺”傾向。 實際上,目前我國許多農村地區還保有“非年不殺豬,非節不殺雞”的生活傳統。 這與現代肉用畜牧業差別甚大。

  綜合來看,我國古代動物的豢養與利用,不僅保障了動物的基本福利,在動物倫理和生態倫理方面也沒有明顯缺陷。 可以說,傳統動物養殖具有高福利、慎殺戮、無汙染、可持續的特質。 它與傳統種植業一起,共同組成了古代中華的永續農業。

  傳統動物養殖的觀念與傾向都說明,它將生命當作生命來對待。 相比而言,現代畜牧學是以生產、育肥、淨肉量、出肉率、料肉比等概念建構成的理論系統,它並未對生命另眼相待,而是視其為無生命之物。

  人在農作活動中宜以“守候與照料”的態度面向自然界,對待農產品。〔26〕傳統養殖實踐契合了這種倫理觀,它不僅對畜禽照顧有加,還充分尊重其天性,任其自然生長而不人為強求。

  極端的動物保護人士主張取消動物養殖,此說過於偏激,我國古代種養迴圈模式表明,動物養殖未必意味著殘殺和虐待,它可能作為農業生態系統的必要組分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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