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特,W.
[拼音]:Wu Cheng'en
明代小說家。字汝忠,號射陽山人。先世江蘇漣水人,後徙淮安山陽(今江蘇淮安)。出身於一個世代書香而敗落為小商人的家庭。曾祖吳銘曾任浙江餘姚縣學訓導,祖父吳貞曾任浙江仁和縣學教諭,官都不顯。其父吳銳,因家境窮困,僅在社學學習,後以經營綢布為生。雖身為商人,卻喜歡研讀群籍,六經諸子百家,莫不觀覽。他為人正派,富於正義感,讀史籍,至屈原、伍子胥、諸葛亮、檀道濟、岳飛等人事蹟,每每感慨流淚。又“好談時政,意有所不平,輒撫幾憤惋,意氣鬱鬱”(吳承恩《先府君墓誌銘》)。這樣的家庭和父教,對吳承恩有著明顯的影響。
生平及創作概況
吳承恩自幼敏慧,又好學習,博極群書,年輕時即受到督學使者的讚揚,以文名著於鄉里。許多人造門請教,薦紳臺閣諸公也常請他代為捉刀。他好奇聞,閱讀大量的野言稗史,受到民間文學的積極影響;又喜讀“善模寫物情”的唐人《傳奇》,從中吸取營養。這對他《西遊記》的創作有著重要意義。
吳承恩早年曾希望以科舉進身,然而屢試不中,以致“泥途困窮”,“迂疏漫浪”(吳承恩《祭卮山先生文》)。他在《齋居》詩中曾有“中歲志丘壑,茅齋寄城郭”之句,說明他受挫以後的心情。中年以後才補為歲貢生。以後在同鄉名宦李春芳的“敦諭”下,入京候選,結果是“悠悠負夙心,作吏向風塵”(《春曉邑齋作》)。迫於家貧母老,他很不情願地當了長興縣丞。不久,因“恥折腰”遂拂袖而歸(天啟《淮安府志》),後來又一度擔任過品級與縣丞相近而為閒職的荊府紀善。晚年歸居鄉里,放浪詩酒,貧老以終。《西遊記》創作的時期不可確考,一般認為是晚年所作。
吳承恩平生與沈坤、朱日藩、李春芳為莫逆之交。三人都通過科舉考試而飛黃騰達。官至首輔的李春芳,曾在仕進上積極鼓勵和幫助吳承恩。吳承恩還曾與吳中名士、先輩書法家兼詩人的文徵明和王寵交往,詩酒唱和,他們疏狂自傲,不合時流的精神風貌彼此相通。在長興當官時,與後七子之一,當時正家居的徐中行有較密切的交往。晚年鄉居,與在淮做官的陳耀文、陳文燭和邵元哲等結為翰墨交。陳耀文編選的詞集《花草粹編》,與吳承恩所編的《花草新編》內容性質相近。陳文燭曾跟吳承恩一起商訂《花草新編》,併為之作序。
吳承恩一生詩、文、詞創作數量不少,但因無子嗣,去世後大部分亡佚。後由“親猶表孫,義近高弟”的丘度,從親友中遍索遺稿,但亦僅“存十一於千百”,編訂成《射陽先生存稿》4卷,包括詩1卷,散文3卷,卷四末附小詞38首。
吳承恩生活於明代復古主義風靡一時的時期,又與後七子中的徐中行相友善,但他的詩文都發自胸臆,“師心匠意,不傍人門戶籬落”(李維楨《吳射陽先生集選敘》)。其詩“緣情而綺麗,體物而瀏亮。其詞微而顯,其旨博而深”(陳文燭《〈吳射陽先生存稿〉序》)。長篇歌行,激越豪放,風格近於李白。詞則出入《花間》、《草堂》,“清雅流麗,有秦少游之風”(天啟《淮安府志》)。散文學歐、曾,與唐宋派古文家風格較接近。
吳承恩有仿唐人牛僧孺《玄怪錄》和段成式《酉陽雜俎》而創作的傳奇小說集《禹鼎志》,體制不大,僅“十數事”。原書已佚,今僅存《自序》一篇(收入《射陽先生存稿》卷二)。
《花草新編》是吳承恩編選的一部詞集。合唐《花間集》及宋《草堂詩餘》二集為名,所選上自唐代開元,下迄元代至正。由作者生前手定並作序,辭世後由丘度刊刻行世。刊本已佚,今存殘抄本4冊約4卷,藏上海圖書館。
長篇小說《西遊記》
吳承恩在中國文學史上產生巨大影響的是他的長篇小說《西遊記》。《西遊記》100回,是吳承恩對傳統題材加以改造,注入他對現實生活的感受認識,再創作而成的一部具有現實意義的神話小說。
《西遊記》雖然採用了傳統題材,卻是時代的產物。吳承恩生活的弘治到萬曆時期,正是明代統治階級荒淫腐朽,社會矛盾日趨尖銳,政治上十分黑暗的時期;而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萌芽也開始出現,市民階層壯大,市民思想意識開始活躍起來。吳承恩對當時政治的腐敗和世風的墮落十分憤慨,他曾經尖銳地揭露“行伍日凋,科役日增,機械日繁,奸詐之風日競”(《贈衛侯章君履任序》)的社會現象,發出“近世之風,餘不忍詳言之也”(《送郡伯古愚邵公擢山東憲副序》)的沉痛感嘆。在《二郎搜山圖歌》中,他對殘害人民的“五鬼”、“四凶”,表現了強烈的憤恨,對追捕妖魔的二郎神表示了熱情的讚美,呼喚斬邪除妖的英雄人物出現。吳承恩敏銳地感受到與封建專制制度相矛盾的新的時代氣息。這些就形成了吳承恩創作《西遊記》的思想基礎。他在《〈禹鼎志〉序》中說:“雖然吾書名為志怪,蓋不專明鬼,時紀人間變異,亦微有鑑戒寓焉。”表明了他借神話故事以批判現實的自覺的創作思想。《西遊記》是他這一創作思想的成功的實踐。
《西遊記》故事的來源
《西遊記》的故事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過程。吳承恩是在歷代民間傳說和無名作者創作的基礎上,經過整理、加工、改造,最後寫出這部絢麗多彩的神話小說的。
作為《西遊記》主體部分的唐僧取經故事,由歷史上的真人真事發展演化而來。唐太宗貞觀元年(627),青年和尚玄奘(602~664)隻身一人赴天竺(今印度)取經,跋山涉水,歷盡艱難險阻,至貞觀十九年(645),取回梵文佛經657部,並在長安設立譯場,進行翻譯。玄奘在取經過程中所表現出的堅定的信念,頑強的意志和克服困難的精神,令人敬仰;他所身歷目睹的種種奇遇和異域風光,對人們具有很大的魅力。他的行為和見聞本身就具有不同尋常的傳奇色彩。玄奘口述西行見聞,由弟子辯機寫成《大唐西域記》。他的弟子慧立、彥悰又寫成《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記述玄奘西行取經事蹟。這是一部帶有文學色彩的大型傳記。作者為了宣傳佛教並頌揚師父的巨集偉業績,不免作種種誇張,並插入一些帶神話色彩的故事。此後取經故事即在社會上廣泛流傳,不斷得到加工、潤色,愈傳愈奇,愈傳離真人真事的本來面目愈遠。在《獨異志》、《大唐新語》等唐人筆記中,取經故事已帶有濃厚的神異色彩。據歐陽修《於役志》載,揚州壽寧寺藏經院有玄奘取經壁畫,可知取經故事在五代時已流佈丹青。到宋代,取經故事成為“說話”藝術的重要題材。刊印於南宋時期的說經話本《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是取經故事發展的重要階段。此書篇幅不大(約16000多字),情節離奇而比較簡單,描寫也較粗糙。但值得重視的是它已初步具備了《西遊記》故事的輪廓,猴行者已取代唐僧而成為取經故事的主角。它吸取了更多的神話傳說,書中的猴行者化作白衣秀士,已是神通廣大、降服精怪的能手,是《西遊記》中孫悟空形象的雛型。書中的深沙神則是《西遊記》中沙僧的前身。但還沒有豬八戒。“說話”的形式有唱有說,近似唐五代時“講唱經文”的“俗講”,內容則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到元代(至遲到明初),又出現了更加完整生動的《西遊記平話》。原書已佚。但明《永樂大典》第 13139卷“送”韻“夢”字條下引《夢斬涇河龍》故事,即採自《西遊記平話》,約1200字,內容與吳承恩《西遊記》第 9回前半部分基本相同。成書比《永樂大典》為早的朝鮮漢語教科書《樸通事諺解》中也概括地引述了《西遊記平話》中關於“車遲國鬥聖”故事的片斷,與吳著《西遊記》相關故事的內容大體一致。書中還有八條註文,介紹了《西遊記平話》的主要情節,與吳著《西遊記》已非常接近。書中已有孫悟空的出身和“大鬧天宮”的故事,且由“魏徵斬龍”過渡,與取經故事連線,在情節結構上也與吳著《西遊記》相近。在人物方面,深沙神已演變成沙和尚,出現了黑豬精朱八戒。《西遊記平話》的形式和風格,比較接近於宋元時期的講史平話,文字古拙,描寫亦欠精細。但無論從內容、情節、結構、人物方面看,《西遊記平話》都很可能是吳承恩直接據以加工創作的底本,在《西遊記》的成書過程中具有重要意義。
廣東出土的宋元時代磁州窯唐僧取經瓷枕(藏廣東省博物館),證明了取經故事在當時已在群眾中廣泛流傳,併為人們喜聞樂見。畫面上的人物是取經故事中的師徒四眾,處於中心地位的是勇往直前、英姿勃勃的孫悟空。這說明取經故事和有關人物的思想性格,至遲到元代已大致定型。民間創作已經給吳承恩寫《西遊記》打下了堅實基礎。
由宋至明,取經故事在戲劇舞臺上也得到搬演。宋元南戲有《陳光蕊江流和尚》,金院本有《唐三藏》,皆佚。元代吳昌齡《唐三藏西天取經》雜劇,亦僅存少量曲文。元末明初則有無名氏的《二郎神鎖齊天大聖》雜劇和楊景賢的《西遊記》雜劇,劇中某些情節與吳承恩《西遊記》相似,但孫悟空的形象並不突出,且未脫掉妖氣。不論這些劇作跟吳承恩《西遊記》有無直接聯絡,它們至少可以證明吳承恩創作《西遊記》以前,取經故事已經眾手加工而以各種形式長期在社會上廣泛流傳。
孫悟空的形象,也經歷了一個同樣漫長的演變過程。吳承恩的家鄉,自古淮水為患,很早就產生了與治水有關的神話傳說。無支祁就是大禹治水時收伏的一個淮渦水神,他原是一個神通廣大的猴精,後來被鎮鎖在淮陰龜山腳下。唐代李公佐所作傳奇《古嶽瀆經》裡記載了這一傳說。從宋元話本《陳巡檢梅嶺失妻記》和元明雜劇《鎖齊天大聖》、《西遊記》以及明人宋濂的《刪古嶽瀆經》中,可以看出無支祁傳說演化的痕跡。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明吳承恩演《西遊記》,又移其神變奮迅之狀於孫悟空,於是禹伏無支祁故事遂以堙昧也”(第九篇),指出了無支祁的傳說跟孫悟空形象創造的關係。
吳承恩就是在前代傳說和平話、戲曲的基礎上,將無支祁傳說跟取經故事結合到一起,並熔鑄進現實生活的內容,創作出這部規模巨集大的傑出神話小說《西遊記》的。《西遊記》改變了原取經故事濃厚的宗教色彩,完成了新的深刻的社會主題;塑造了性格鮮明、血肉豐滿、理想化的神話人物形象;創造了生動豐富的故事情節,完成了完整巨集偉的藝術結構。《西遊記》是吳承恩創造性藝術勞動的結晶。
《西遊記》的思想內容
《西遊記》全書的內容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包括第1回至第7回。寫孫悟空的出身和大鬧天宮故事。第二部分,包括第 8回至第12回,寫唐僧身世、魏徵斬龍、唐太宗入冥故事,交代取經緣由。第三部分,包括第13回至第100回,寫孫悟空皈依佛門,和豬八戒、沙和尚一起保護唐僧到西天取經,一路上跟妖魔和險惡的自然環境作鬥爭,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取到真經,自己也成了“正果”。
大鬧天宮的故事,生動地塑造了一個蔑視皇權、神通廣大、敢於造反的孫悟空的英雄形象,表現了作者對反抗傳統、反抗權威、蔑視等級制度等反封建的叛逆思想和鬥爭精神的熱情歌頌。第二部分在結構上起一個過渡和聯結的作用,在思想上表現了較明顯的宗教迷信的觀念。第三部分取經故事,由相對獨立又相互關聯的41個小故事組成,著重表現孫悟空斬妖除怪、不畏艱險、勇往直前、積極樂觀的鬥爭精神和美好品德。
大鬧天宮故事和取經故事,在題材內容和主題思想上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和矛盾。但由於主人公前後性格的一貫性,鬥爭物件和情勢的變異並未影響到小說思想內容的大致統一。孫悟空因法力不及如來佛,造反失敗,被鎮壓在五行山下,後來皈依佛門,遵奉神佛的意旨保護唐僧到西天去取經。他出於“強者為尊”的思想而反抗神權,終因較量之後變成相對的“弱者”而不得不屈服於神權。但孫悟空在思想上並沒有真正成為一個謹守教義的虔誠佛教徒,最後成為“正果”也還是“鬥戰勝佛”,鬥爭精神始終是孫悟空的寶貴性格。當然由於題材本身的宗教性質和作者的歷史侷限,不能不受到封建正統思想的影響,取經故事未能褪盡因襲的宗教色彩,孫悟空的反抗精神也不能與大鬧天宮時相提並論,作者還不可能完全克服前後兩部分之間的思想矛盾。
《西遊記》通過神話的形式,表現了豐富的社會內容,曲折地反映出現實的社會矛盾,表達了人民的願望和要求。在孫悟空身上,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反抗專制壓迫、戰勝邪惡和征服自然力的強烈願望;孫悟空積極樂觀、勇敢無畏、不怕困難、敢於鬥爭的精神,深深地植根於富有鬥爭傳統的中國人民歷史生活的土壤之中,是中國廣大人民群眾長期鬥爭生活的藝術概括。它是理想和現實相結合的產物。斬妖除怪成為書中的突出內容,取經的目的在整個藝術描寫中退居到次要地位,甚至僅僅具有象徵的意義。“濟困扶危,恤孤愈寡”,嫉惡如仇,為民除害,孫悟空身上具有和《水滸傳》人物相通的品格,這是現實社會階級對立的產物。在前後兩部分中,作為孫悟空對立面的神佛世界和妖魔,都具有非正義的性質。小說揭露了天宮神權統治的腐朽,玉皇的昏庸無能、凶殘暴戾,是人間封建統治階級的投影。取經路上妖魔鬼怪的凶狠、陰險、淫惡,反映了現實社會中黑暗勢力的共同特徵。正是由於有了這樣的對立面,孫悟空才成為受到人民喜愛的跟邪惡勢力作鬥爭的大無畏的英雄。小說所反映的社會意義,以及與此相關的小說主人公的性格塑造,表明了作者吳承恩對傳統的宗教題材進行了成功的改造,熔鑄進了豐富的現實生活內容。
孫悟空在跟妖魔作鬥爭中顯示了堅強的鬥爭決心和高超的鬥爭藝術,例如他善於透過迷人的假相認清妖怪的本來面目;他總是除惡務盡,從不心慈手軟;鬥爭中注重瞭解敵情,知己知彼,克敵制勝,根據不同的鬥爭物件,變換不同的策略和戰術,等等。凡此,都是現實生活中人民群眾長期社會鬥爭經驗的藝術概括。
《西遊記》中寫了祭賽國、朱紫國、滅法國等九個人間國度,所用多為明代官制,國王又多是昏君,荒淫庸懦,寵通道士,這些也具有一定的現實批判意義。
魯迅《中國小說史略》指出:《西遊記》“諷刺揶揄則取當時世態,加以鋪張描寫”,“述變幻恍忽之事,亦每雜解頤之言,使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正確地概括了這部神話小說的社會意義和思想特色。
《西遊記》在人物描寫上比較集中,不像《三國志演義》和《水滸傳》那樣以塑造群象為特色。主要人物除孫悟空外,比較突出的是豬八戒和唐僧。豬八戒是一個有缺點而又令人喜愛的人物形象。他憨厚純樸,能吃苦耐勞,對敵鬥爭從不屈服,是孫悟空斬妖除怪不可缺少的助手。但他貪饞好色,自私偷懶;對取經事業缺乏堅定性,一遇困難就要散夥回家;嫉妒心強,好撥弄是非。他的小聰明具有一種憨厚本色的特點,作者對他弄巧成拙的嘲笑,表現了對現實生活中小生產者落後意識的善意批評。唐僧是一個帶有濃厚封建士人氣質的人物,作者對他是批評多於肯定。他恪守宗教信條和封建禮教,乃至迂腐頑固,而又膽小懦弱,而且常常誤信讒言,顛倒是非,無理責罵和殘忍地處罰為取經事業建立了巨大功勳的孫悟空。唐僧由一個被歌頌的人物,變成一個被諷刺嘲笑的物件,這一點是《西遊記》和傳統的取經故事一個很大的不同之處。
《西遊記》在思想內容上還存在一些糟粕,這主要是:佛法無邊的思想;宿命論觀念和因果報應思想;儒釋道三教合一的思想;以忠孝為主要內容的封建倫理道德觀念等等。
《西遊記》的藝術成就
《西遊記》在藝術上有鮮明的特色,取得了傑出的成就。它塑造了孫悟空這樣一個理想化的神話英雄形象,這在中國小說史上是獨特的創造。書中的許多人物,既是神奇的,又有強烈的現實感,這在古代神魔小說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神性(幻想性)、人性(社會性)、物性(自然性)三者的有機結合,是《西遊記》人物塑造的一個突出特點。
《西遊記》創造了神奇絢麗的神話世界,具有強烈的藝術魅力。天上地下,龍宮冥府,人物的活動有廣闊的天地,可以無拘無束地充分施展其超人的本領。情節生動、奇幻、曲折,表現了豐富大膽的藝術想象力。
《西遊記》的語言生動流利,尤其是人物對話,富有鮮明的個性特徵,富有濃烈的生活氣息,表現了一種幽默詼諧的藝術情趣。吳承恩善於提煉人民生活中的口語,吸收它的新鮮有力的詞彙,利用它的富有變化的句法,加工成為一種優美的文學語言。
影響和版本
《西遊記》在中國小說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它是明代神魔小說的傑出代表,和《三國志演義》、《水滸傳》一樣,成為中國人民家喻戶曉的古典小說名著。它問世以後即產生廣泛的影響。
明代餘象鬥《四遊記》中編入的楊志和41回《西遊記傳》和萬曆間朱鼎臣的《鼎鍥全像唐三藏西遊釋厄傳》10卷,實際都是吳承恩《西遊記》的刪節本。明清兩代,續作、補作《西遊記》的小說有多部出現,如明末董說撰的《西遊補》16回,明末無名氏撰的《續西遊記》100回,清初無名氏撰的《後西遊記》40回等。《西遊記》故事在清代還被改編為戲曲搬上舞臺,甚至還出現了《昇平寶筏》那樣大型的連臺本戲。一直到現代,《西遊記》故事仍然活躍在戲曲舞臺上,《三打白骨精》、《鬧天宮》、《芭蕉扇》等都是經常上演而受到觀眾喜愛的劇目。
《射陽先生存稿》4卷,在吳承恩逝世後不到10年的萬曆十八年(1590)即刊印行世,但流傳極少。1929年於故宮博物院圖書館發現的明刻本,可能是萬曆四十年以後經過丘度增補的復刊本。1930年曾據原刻本鉛排出版,原刻本已運往臺灣。劉修業據1930年鉛印本重加輯校,易名為《吳承恩詩文集》,中華書局1959年出版。書中收入陳文燭序、吳國榮跋和李維楨敘。另有劉氏所輯的《吳承恩詩文事蹟輯錄》等附錄4種。
現存《西遊記》最早的刊本是明萬曆二十年(1592)金陵唐氏世德堂《新刻出象宮板大字西遊記》,20卷100回(北京圖書館藏有攝影膠捲)。隨後有萬曆三十一年(1603)書林揚閩齋刊本(藏日本內閣文庫)。又有明崇禎刊本《李卓吾先生批評西遊記》100回,國內今存兩部,分別藏於中國歷史博物館和河南省圖書館,日本也有藏本,存內閣文庫。河南省中州書畫社有校補影印本。清代又出現多種版本,主要有:清初刊本《西遊證道書》;康熙丙子(1696)刊本《西遊真詮》;乾隆戊辰(1748)晉省書業公記刊本《新說西遊記》,乾隆己巳(1749)其有堂刊本《新說西遊記》;嘉慶己卯(1819)護國庵刊本《西遊原旨》;道光己亥(1839)德馨堂刊本《通易西遊正旨》等。1954年作家出版社排印本,即以明刊世德堂本為底本,參校清代各種刻本整理而成。1980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又刊行二版,在初版基礎上,復以明崇禎間刊《李卓吾批評西遊記》本參校,並將初版據“書業公記”本增補的唐僧出身故事的第9回改作附錄,恢復世德堂本第9至第12回的原貌。
參考書目
鄭振鐸:《西遊記的演變》(載《中國文學研究》上),作家出版社,1957。
劉修業輯:《吳承恩詩文集》,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上海,1959。
趙景深:《西遊記作者吳承恩年譜》(載《中國古典小說叢考》),齊魯書社,濟南,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