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日報(漢口)

[拼音]:Lundun xuepai

[英文]:London school

現代語言學重要學派之一。創始人是J.R.弗斯。他自20世紀30年代起,在倫敦大學東方和非洲研究院語音學系與一些同事和門生一起逐步建立了這個學派,其中成員有R.H.羅賓斯、W.哈斯、韓禮德等。1960年弗斯去世後,他們分散在英國境內各大學和澳洲、美國各地工作。

17~19世紀,大英帝國版圖日益擴張,語種日益複雜,既需要確立通行全境的標準英語,又需要通曉各非英語民族的語言。因此,英國的語言研究有其明確的實用目的,與德國曆史比較語言學者偏重古史考證不同。在正音法、詞典編纂法、速記術、拼寫改革各方面,英國人在16世紀以後下了許多功夫。在弗斯之前,H.斯維特和D.瓊斯對語音學貢獻尤大。

弗斯是研究普通語言學理論問題的第一個英國人。他既熟悉瓊斯的語音學,又注重吸收 В.馬林諾夫斯基(1882~1962)的人類學理論。他曾在印度教書8年,後來又用了15個月到印度專門研究當地的一些語言。因此,他的理論與其他學派不同,主要有如下幾點:

(1)與側重語言結構的F.de索緒爾派相反,弗斯特別重視“社會性成分”。他說,“語言是人類的生活形式,並不是一大堆硬性規定的符號和標記。”他從具體觀察中發現,人們在不同的交際場合使用著不同的詞語、結構和格式,稱之為“侷限語言”。

(2)弗斯對“系統”和“結構”這兩個術語賦予了新概念。他所謂“結構”指語法序列(組合關係),如“我借書”、“你寫字”、“他跳繩”,都是由主語+動詞+賓語組成,這就是結構。他所謂“系統”指能在一個結構中同一位置出現的詞,如在“我借書”、“我讀書”、“我還書”中,“借、讀、還”這3個動詞就構成一個系統(聚合關係)。“借、讀、還”都能與“書”一起出現,這種同現關係他稱之為“搭配”。據他看來,非但語法有搭配,語音也有搭配。例如英語有lint[lint],link[li嬜k],但是沒有 [li嬜p],因為[嬜]和[P] 這兩個音在這個位置上不能搭配。

(3)與美國結構主義學派相反,弗斯特別強調意義在語言研究中的重要性。不過他所謂“意義”有其特殊內涵,因為他說,非但有詞彙意義,還有“語法意義”和“音系意義”。他贊同馬林諾夫斯基的說法,認為語言的意義來自“情境的襯托”。襯托有兩種:一種來自語言之外,即言語活動的時間、地點、背景、說話人與聽話人的關係等等;一種來自語言之內,即言語的上下文。“詞彙意義”是言語所指的客觀事物,“語法意義”是一個結構(詞、片語或子句)與另一個結構之間的語法關係;“音系意義”則是一個音與一些別的音之間的關係。

(4)在音系方面,弗斯有兩個獨特主張:一是“多系統論”。例如英語pin、tint、kin中有[P、t、k],spin、stint、skin中也有[P、t、k]。一般人以為,這些可以合併,分別成為/P、t、 k/3個音位。 但是弗斯不同意。他說, pin、tint、kin的 [P、t、k] 是吐氣的,spin、stint、skin的 [P、t、k] 是不吐氣的,不能合二而一。他主張建立兩個“系統”,一個是 pin、tin、kin的詞首系統[P、t、k],一個是spin、stint、skin的s-後系統[P、 t、k]。弗斯的另一個關於音系的獨特主張包括兩項:“音聲單位”和“節律分析”。他所謂的“節律”,指語音中的超音段特徵,如重音、音高、音長、語調等等,這些至少與一個音節有關,並不限於一個音段。例如英語farm一般標為[fa:m],[a:]表示 [a]是長音。但是弗斯說,實際上是[fam]這個音節長,並不只是[a]這個母音長。他主張改標為墰(乚表示長音)。乚是節律成分,不只屬於 [a],也不只屬於[f]和[m]。farm抽出了“長音”這個節律成分,剩下的就是3個“音聲單位”:f、ɑ、m。

弗斯的聲譽在1960年後日見其大,因為人們發現他有許多精闢見解,但是認為弗斯有缺點,因為他的文字晦澀,意義含糊,而且有時立論牽強。弗斯注意言語的背景,可以說是社會語言學的先驅。他的“侷限語言”論已被髮展為語言變體研究;他所謂“搭配”是一個有價值的發現;“情境的襯托”更是個有用的提示。但是他有時走極端,彷彿詞和句子沒有相對獨立性。例如美國語言學家E.薩丕爾舉過這樣一個例句──The farmer killsthe duckling(農民宰了鴨雛)。弗斯說這個句子毫無意義,因為鴨子總是等養大了才宰,這就未免強詞奪理。弗斯所謂“節律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是他所倡導的標音法不便於書寫誦讀,所以連他的學生韓禮德也不採用。

弗斯講了語音和語義,沒有談語法。關於這個問題,1975年英國T.F.米切爾說,英國人分為兩派:一派叫做“弗斯派”,如F.R.帕爾默、H.斯特勞曼和他自己,他們對語法的意見並不一致。一派叫做“新弗斯派”,如韓禮德、J.埃利斯、G.N.利奇、R.D.赫德爾斯頓,他們都講“系統語法”,以韓禮德為首。

倫敦學派注意語音、語義,研究社會方言和地方方言,探索語言心理,建立語法系統,結合文學批評,重視語言教學。對於以實用為目標的語言學習者,他們是熱心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