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子·楓林凋晚葉原文賞析
亭皋分襟地,難拚處,偏是掩面牽衣。何況怨懷長結,重見無期。想寄恨書中,銀鉤空滿;斷腸聲裡,玉筯還垂。多少暗愁密意,唯有天知。
譯文
譯文
深秋的傍晚,楓樹林裡的葉子在凋落。山川的路途是那樣遙遠。我懷著悽慘的心情,即將離別這客居的異地,回去了。舉目遠望,但見江面上籠罩著濃重的暮靄,宿雁的叫聲是那樣哀怨。在半規涼月的微光裡,送行人們的參差身影,還依稀可辨卷。當一覺醒來,酒意消退了。陪伴我的只有半截殘燭,一攤蠟淚。燙金的簾幕正在隨風舒捲。戶外,很響的搗衣聲驅散了我最後一絲幻覺。我忽然發覺她那熟悉的衣香已經消失了,禁不住又悲從中來。
啊,水邊的那塊平地,我們最後分手的地方。還記得,當時我已是難捨難分,偏偏她還要牽著我的衣服,哀哀掩泣。更何況,此後我們只能永遠懷著滿腔的哀怨,卻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可以預想,我們只能把深長的思念,密密麻麻地寫在往來的書信中,或者去彈奏起一支愁腸欲斷的曲子,讓淚水默默她流下來。啊,這暗藏著的愁苦,這深密的感情怎樣計量,只有老天才知道吧!
註釋
晚葉:深秋的樹葉。
關河,關塞山河。 迥(jiǒng):遼遠。
楚客:作者自稱。楚辭《九辯》:“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僚傈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
暝(míng)靄(ǎi):傍晚的霧氣。
半規:半圓形。此指上弦月或下弦月。
參(cēn)差(cī):散亂不齊貌。
淚花:指蠟淚。銷:消減。鳳蠟:鳳凰形狀的蠟燭,《南齊書·王僧虔傳》:“僧虔年數歲,獨正坐採蠟燭珠為鳳凰。”。
金泥:以金粉飾物。
砧(zhēn)杵:搗衣石與棒槌,指搗衣。 韻:聲音。
殘夢:酒醒後的迷惘狀態。
綺(qǐ)羅:素地花紋和有椒眼紋的絲織品,指女子衣裙。香減:衣香減弱,指戀人不在身邊。
餘(yú)悲:不盡傷感。餘:不盡,未完。
亭皋(gāo):水邊平地。亭,平;皋,水旁地。 分襟:別離。
難拚(pàn):難於割捨。
偏:偏偏,助詞。 掩面牽衣:指昨夜戀人掩面而泣,牽衣惜別。
長結:長期鬱結不散。
書:書信。
銀鉤:字跡,指書法筆勢道勁。
玉筯(zhù):玉石筷子,喻美人眼淚。
暗愁密意:無法言傳的濃郁愁情。
賞析
開篇即從首途前夕餞宴之後寫起。起筆即打破了一般送別詩詞從長亭餞別到別後相思的模式,而是用倒敘法先從餞別之後的心情、感受寫到分襟時的難捨難分情景的追憶。在追憶中層層推進,深化離情,而省略餞別宴會的場面。
接著寫春色情景,“望一川暝藹,雁聲哀怨”,亦在烘托離別憂傷的情緒,連雁的鳴聲都顯得有些悲傷。再由景寫至人本身。“半規涼月”,半月意謂著無法圓滿,恰應了離人心中的真切感受。離別的人在月下話別,離情依依的感覺亦隨著文字的鋪陳而散發出來。
“酒醒後”以下幾句當是寫“楚客”在離開送別者以後獨居旅舍的所見、所聞、所感。所處的時間、空間都來了個大轉換。“淚花銷鳳蠟,風幕卷金泥”燭淚都快銷盡了,印有金泥圖案的簾幕,隨風舒捲,飄曳不定,在攪動“楚客”的情懷。好不容易才進入夢境,和“她”相逢,正欲互訴離情,偏偏又被響亮的砧杵搗衣聲驚醒。“她”的綺羅香澤聞不到了,“她”的形象消失了,只留下夢迴之後的“餘悲”。“餘悲”照應前文,可想到他的餞別之前、送別之後,夢境之中的深切悲苦。同時還能引起下片的追憶與推想,乃上串下連,前後呼應的關鍵詞語。這段由不寐到入夢,由夢境到夢迴,層層鋪敘,有實有虛,深情婉轉,從而更強化了“楚客”旅夜獨居的孤寂感。
下片用倒敘法追憶昨宵餞別、分襟時,難分難捨的情景。亭皋指水邊平地,即“楚客”與戀人分襟地。分襟與分袂同義,表示離別。在他們分手時,“難拚處,偏是掩面牽衣”,這情景已足使人禁受不了,這是第一層悲愁。如果這次分襟只是暫別,後會有期,那也可於悲愁中聊以自慰。然而這次分別是“怨懷長結,重見無期”,生離等於死別,這悲愁非比一般,這是第二層悲愁,較前推進了一層。
“想寄恨書中,銀鉤空滿”,“想”字領起,用自己的推想使詞境展開到一個新境界。雖然後會無期,如果能時通魚雁,以寄相思,那也可略慰離懷,但這毫無用處。銀鉤,指小字,即使將銀鉤小字寫滿信箋,也是空寫,終難解相思之苦。
“斷鴻聲裡,玉筯還垂”想到戀人也在斷鴻聲裡至今還流著傷心的眼淚,這裡第三層悲愁。結構層層推進,抒情步步轉進,愈轉愈深,“楚客”的感情也推向了最高點。層層轉進,曲折迴環,亦“頓挫之致”也。
“多少暗愁密意,唯有天知”,彼此心中有多少深愁或多少情意,老天都知道。頗有此情可鑑日月的味道,而詞人寫至此,也顯出自己的情深意濃,多說無益,就交予蒼天吧。
這首詞表情達意,除借景言情外,結構上的騰挪跳蕩也使別情的表達在曲折中愈處渾厚凝重。詩詞典故的靈活運用、語言的富豔精工又為本詞增添了一分絢麗和醇雅。
參考資料:
1、邑心文編著.酒的故事 圖文共賞 品味中國酒的曼妙傳奇:嶽麓書社,2005.02:第172頁 2、周嘯天.中國曆代詩詞精品鑑賞辭典: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6年04月:第837頁創作背景
這是一首積澱著無限深情的悼念亡友的詩作。在中華民國時期,悼亡,對革命者來說是常事,因而,它也就成了魯迅詩作的一個重要的主題。和一般性的悼亡之作不同的是,魯迅在此詩中除使用“健兒”一詞外,基本上不涉及被悼念者的身世、人品和才學,而主要是寫詩人自己的心境和感情。
詩的前兩句乍看起來和悼念摯友似無關聯,全然是在寫自己的感受;而就情緒的格調來看,彷彿還不免有些壓抑和低迴。“豈有豪情似舊時,花開花落兩由之。’’說明詩人近時的心境不如過去亢奮,已經被壓抑到低沉、麻木的境地,甚至連花開花落、人事榮枯也激不起心中的一點微波和漣漪了。這顯然是反語,是極言壓迫已經超出了可以負荷的程度;只好聽之任之。作者魯迅在《南腔北調集(守常全集)題記》一文中說過:“革命的先驅者的血,現在已經並不希奇了。單就我自己說罷,七年前為了幾個人,就發過不少激昂的空論,後來聽慣了電刑,槍斃斬決,暗殺的故事,神經漸漸麻木,毫不吃驚,也無言說了。我想,就是報上所記的“人山人海”去看梟首示眾的頭顱的人們,恐怕也未必覺得更興奮於看賽花燈的罷。血是流得太多了。”他在《集外集拾遺·上海所感》中又說過“初看見血,心裡是不舒服的,不過久住在殺人的名勝之區,則即使見了掛著的頭顱,也不怎麼詫異。這就是因為能夠習慣的緣故。”魯迅的這些話;可以印證他的“豪情”之所以銳減完全是因為壓迫無比慘烈、社會極其黑暗的緣故。從藝術的表現角度來講,前兩句感情低迴,似現木然,則是一種蓄勢待發、欲揚先抑的手法。作為革命家的魯迅,他決不會對時 勢的變化、鬥爭的起伏、革命的成敗以及革命者的生死置之度外, 漠不關心的。1926年,他在抨擊舊軍閥時,曾說過:“人們的痛苦是不容易相通的。因為不易相通,殺人者便以殺人為唯一要道,甚至於還當作快樂。然而也因為不容易相通,所以殺人者所顯示的‘死之恐怖’,仍然不能夠儆戒後來,使人們永遠變作牛馬”(《華蓋集續編·死地》)楊銓死後不久,作者魯迅在寫給友人臺靜農的信中說:“僕生長危邦,年逾大衍,天災人禍,所見多矣,無怨於生,亦無怖於死,即將投我瓊瑤,依然弄此筆墨,夙心舊習,不能改也,惟較之春初,匿亦頗自攝養耳”。既然“無怨於生”、“固亦頗自攝養”;既然“無怖於死”,則舊習不改,“依然弄此筆墨”,決不會被白色恐怖所嚇退,“豪情”也決不會真的減遇,就是減退了,也必當再度煥發。所以在寫給友人的信中他多次表示:“繼楊杏佛而該死之榜,的確有之”,“據聞在‘白名單’中,我也榮獲入選”,但作者卻正義凜然、勇敢無畏地宣告:“只要我還活著,就要拿起筆,去回敬他們的手槍。’’
“何期淚灑江南雨,又為疑民哭健兒。”筆鋒突然一轉,豪情再度昂奮,更加煥發。蓄勢待發的感情,衝破了前所罕見的大黑暗迸發了出來,在這江南大雨之日,作者也涕淚滂沱地哭吊這位人民的健兒。末二句即融景入情,表達了作者沉痛真摯的感情。一個“又”字,既說明了暗殺革命者的事件的不斷上演,反映國民政府統治下的嚴酷。又說明了前兩句所表達到的“麻木”心情的所由來的原因,前後照應。詩的前後各半部分表現的感情,先抑後揚,又以當前景,融入當時情,情景交融,渾然一體。
參考資料:
1、周振甫.魯迅詩作鑑賞:河北人民出版社,1994年:283-284頁 2、林偉.魯迅詩歌注析:浙江大學出版社,2014年:124頁-
杜荀鶴(846~904),唐代詩人。字彥之,號九華山人。漢族,池州石埭(今安徽石臺)人。大順進士,以詩名,自成一家,尤長於宮詞。大順二年,第一人擢第,復還舊山。宣州田頵遣至汴通好,朱全忠厚遇之,表授翰林學士、主客員外郎、知制誥。恃勢侮易縉紳,眾怒,欲殺之而未及。天祐初卒。自序其文為《唐風集》十卷,今編詩三卷。事蹟見孫光憲《北夢瑣言》、何光遠《鑑誡錄》、《舊五代史·梁書》本傳、《唐詩紀事》及《唐才子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