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張五歸山原文賞析
幾日同攜手,一朝先拂衣。
東山有茅屋,幸為掃荊扉。
當亦謝官去,豈令心事違。
譯文
譯文
送君歸山我心已惆悵,再送人啊不知又是誰?
一起相處才只幾天,忽然你卻辭官先歸。
東山里還有我住過的茅屋,請替我掃一掃那陋室柴扉。
不久我也該辭官歸去,哪能使自己心事乖違!
註釋
張五:張諲,生卒年未詳,排行第五,又稱張五,永嘉(今屬浙江)人。青年時期離家出遊,和王維居於河南登封的嵩山少室山,歷時十餘年。
惆悵:因失意或失望而傷感、懊惱。
攜手:指攜手一同歸隱。
一朝:一時。拂衣:振衣而去。謂歸隱。
東山:指隱居或遊憩之地。
荊扉:柴門。
謝官:辭官。
心事:志向,志趣。
賞析
這是一首送別詩。詩人送客,送的卻盡是惆悵,一“盡”字極為妙用,送別之時的滿腔惆悵,因了這一“盡”字而多了幾許沉甸。”幾日同攜手“,今朝友人卻要“先拂衣”了。詩人應該是帶著一份嫉妒與歆羨的心情寫下此句的。東山的茅屋,那是詩人嚮往的地兒,身處汙濁不堪的名利官場,然而他的心卻時刻惦念著那片澄澈寧靜的世界,怎奈汙穢的現實,複雜的心境,讓他如何也做不了抉擇。“幸”不過是於迷途中的自我一份希望罷了,心存著那一片淨空,預留著那一寸土地,於自己總該是一劑靈魂的安神劑了。末句表明詩人的心跡與志向,直白了當,然一“豈”字又平添了幾許回味。
徘徊,是詩人此階段的主題。又是眼看著好友明確地奔向自己的人生道路,而自己依舊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踟躕,無限惆悵。與好友相知相交的日子極為短暫,原還是自己在這昏暗時節難得的安慰。而此時好友利索地拋卻一切煩惱,即將奔赴想往已久的生活,只留一份瀟灑在詩人心頭煎熬。詩人恨的是自己無能,無力擺脫世俗的物質羈絆;愁的是時光匆匆,難以實現心中的夙願;難排遣的,還有往日同窗共進的生活不復返的愁緒。
東山茅屋,或許是友人歸隱所在。一個“幸”字,淡了些詩人內心迷茫的霧靄,可喜可慶的是,友人還的茅草屋還為詩人敞開著,讓他得以有機會清除內心的塵埃。荊扉,即實指的柴門,虛指的心門。人生一大樂事,就是與知己傾心暢談,詩人期盼著,也努力著。然而,或是命運不濟,晚年的他,在孤獨中沉寂著,寫出一篇篇看似清淡實則惆悵的詩歌。好友的離去,永遠是他心靈上的創傷。詩人或許可以和西方的拉奧孔比擬,同樣遭受著生命難以承受之重,同樣在無聲地反抗著,表情卻一直是讓人難企及的平靜。
然而這“幸”,似乎給了詩人一份希望,堅定了詩人追求自我生活的決心:“當亦謝官去,豈令心事違?”詩人“盡惆悵”的不僅僅是那份依依惜別的情誼,更是那份“心事違”的無奈與複雜的心境。身陷官場,汙濁黑暗的現實,早已肅殺了那顆寧靜的心,然箇中的絲絲縷縷,又豈是簡單的一個退字亦或是一個進字能夠道清楚說明白的?罷了罷了,即便是那百般的歆羨,即若是那內心的疾呼,現實,終究只能是如此這般徘徊無盡。
全詩文字樸實自然,用筆委婉曲折,寫出了詩人無限的惆悵,無限的失落。
參考資料:
1、鄧安生 等.王維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0:71-72創作背景
《舊唐書》記載,楊國忠秉政,郎官不附己者悉出於外。張五是王維的友人張諲,擅長書畫,尤工山水,曾同王維一起隱居嵩山,後來出仕,官刑部員外郎,又與王維同朝,二人互相酬唱,交情很深。他因受到楊國忠的排斥而歸山,王維十分感慨,再次產生歸隱思想,因作此詩。
參考資料:
1、鄧安生 等.王維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0:7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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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701年-761年,一說699年—761年),字摩詰,漢族,河東蒲州(今山西運城)人,祖籍山西祁縣,唐朝詩人,有“詩佛”之稱。蘇軾評價其:“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開元九年(721年)中進士,任太樂丞。王維是盛唐詩人的代表,今存詩400餘首,重要詩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維精通佛學,受禪宗影響很大。佛教有一部《維摩詰經》,是王維名和字的由來。王維詩書畫都很有名,非常多才多藝,音樂也很精通。與孟浩然合稱“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