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歌行原文賞析

朝代兩漢 詩人班婕妤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詠物 寫人 宮怨 怨情

譯文

譯文
最新裁出的齊地上好絲絹,猶如霜雪一般潔白。
用它縫製出一把合歡團扇,像輪渾圓渾圓的明月。
隨你出入,伴你身側,搖動起來微風徐徐拂面。
團扇呵,常常擔心秋來的季節,那時涼風會代替夏天的炎熱。
用不著的團扇將被拋棄,扔進竹箱,往日的恩情也就半路斷絕。

註釋
怨歌行:屬樂府《相和歌·楚調曲》。
新裂:指剛從織機上扯下來。裂,截斷。齊紈(wán)素:齊地(今山東省泰山以北及膠東半島地區)出產的精細絲絹。紈素都是細絹,紈比素更精緻。漢政府在齊設三服官,是生產紡織品的大型作坊,產品最為著名。素,生絹。
皎潔:一作“鮮潔”,潔白無瑕。
合歡扇:繪有或繡有合歡圖案的團扇。合歡圖案象徵和合歡樂。
團團:圓圓的樣子。
君:指意中人。懷袖:胸口和袖口,猶言身邊,這裡是說隨身攜帶合歡扇。
動搖:搖動。
秋節:秋季。節,節令。
涼飆(biāo):涼風。飆,疾風。
捐:拋棄。篋(qiè)笥(sì):盛物的竹箱。
恩情:恩愛之情。中道絕:中途斷絕。

參考資料:

1、馬俊芬編著.《古代閨戀詩詞三百首》: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14.09:第50頁 2、(日)前野直彬 石川忠久.《中國古詩名篇鑑賞辭典》:江蘇古籍出版社,1987年08月第1版:第11頁 3、張崗選注.《中國古典愛情詩歌選注》:三秦出版社,2011.05:第191頁 4、施正康.《漢魏詩選》: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1991年10月第1版:第81頁 5、章培恆,安平秋,馬樟根主編;張永鑫,劉桂秋譯註.《古代文史名著選譯叢書 漢詩選譯(修訂版)》:鳳凰出版社,2011.05:第78-80頁 6、蔡景仙主編.《愛情詩詞鑑賞》: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8.04:第19頁

創作背景

  漢成帝建始元年(公元前32年),班氏被選入宮,受漢成帝寵信,被封婕妤。後來,趙飛燕和趙合德姐妹入宮受寵後,便設計陷害班婕妤。班婕妤從此不受漢成帝的寵幸,為防有生命危險,班婕妤懇求供養太后於長信宮。於是便作《怨歌行》以感傷自己的身世。   

參考資料:


賞析

  該詩又題為《團扇詩》《紈扇詩》《怨詩》,是一首著名的宮怨詩。

  該詩通首比體,借秋扇見捐喻嬪妃受帝王玩弄終遭遺棄的不幸命運。前六句是第一層意思。起首二句寫紈扇素質之美;從織機上新裁(裂)下來的一塊齊國出產的精美絲絹,像霜雪一般鮮明皎潔。紈和素,皆精美柔細的絲絹,本來就皎潔無瑕,更加是“新”織成,又是以盛產絲絹著稱的齊國的名產,當然就更加精美絕倫,“鮮潔如霜雪”了。二句喻中套喻,暗示了少女出身名門,品質純美,志節高尚;也是寫其內在本質之美。三四句寫紈扇製作之工:把這塊名貴精美的絲絹裁製成繪有合歡圖案的雙面團扇,那團團的形狀和皎潔的色澤,彷彿天上一輪團圓的月亮。此二句則寫其經過精工製作,更具有外表的容態之美。“合歡”,是一種對稱的圖案花紋,象徵男女和合歡樂之意,如《古詩》中“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羽林郎》中“廣袖合歡襦”,皆屬此類。故這裡的“合歡”,不僅突出了團扇的精緻美觀,以喻女子的外貌出眾,而且也寄託了少女對於美好愛情的嚮往;“明月”不僅比喻女子的光彩照人,同時也象徵著她對永遠團圓的熱望。“出入”二句,因古人衣服寬大,故扇子可置於懷袖之中;天氣炎熱時則取出搖動,頓生微風,使人爽快。李善注云:“此謂蒙恩幸之時也。”但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其實,這兩句更深的含義是:嬪妃即使受寵,亦不過是侍候君側,供其歡娛愜意的玩物而已。

  後四句為第二層意思:團扇在夏季雖受主人寵愛,然而卻為自己恩寵難以持久而常常擔心恐懼,因為轉瞬間秋季將臨,涼風吹走了炎熱,也就奪去了主人對自己的愛寵;那時,團扇將被棄置在竹箱裡,從前與主人的恩情也就半途斷絕了。“秋節”隱含韶華已衰,“涼飆”,象徵另有新歡;“炎熱”,比愛戀熾熱;“篋笥”,喻冷宮幽閉,也都是語義雙關。封建帝王充陳後宮的佳麗常是成千上萬,皇帝對她們只是以貌取人,滿足淫樂,對誰都不可能有專一持久的愛情;所以,即使最受寵幸的嬪妃,最終也難逃色衰愛弛的悲劇命運。嬪妃制度又使後宮必然爭寵相妒,互相傾軋,陰謀讒陷,班婕妤不就為趙飛燕所讒而失寵了嗎?“常恐”,正說明樂中伏悲,居安思危;這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乃是封建嬪妃的普遍心理狀態。此詩本是女詩人失寵後之作,而這裡說“常恐”、用失寵前語氣,更顯得她早知此事已屬必然之勢,正不待奪寵之後,方始恍然醒悟。詩人用語之隱微、怨怒之幽深,千載之下,猶不得不令人驚歎其才情麗感慨其不幸!

  該詩完全符合這兩條美學要求:借扇擬人,巧言宮怨之情;設喻取象,無不物我雙關,貼切生動,似人似物,渾然難分。而以秋扇見捐以喻女子似玩物遭棄,尤為新奇而警策,是前無古人的創造。正因為如此,其形象就大於思想,超越了宮怨範圍而具有更典型更普遍的意義,即反映了封建社會中婦女被玩弄被遺棄的普遍悲劇命運。這正是本詩最突出的藝術成就所在。在後代詩詞中,團扇幾乎成為紅顏薄命、佳人失時的象徵,就是明證。

  其次,詩中欲抑先揚的反襯手法和綺麗清簡的語言也是值得欣賞的。前六句寫紈扇之盛,何等光彩旖旎!後四旬寫恐扇之衰,何等哀感頑豔!在兩相照映之下,女主人公美好的人生價值和這價值的毀滅,又對比何等鮮明!短短十句,卻寫出盛衰變化的一生,而怨情又寫得如此抑揚頓挫,跌宕多姿,蔚為大觀。

本節內容由匿名網友上傳,原作者已無法考證。免費釋出僅供學習參考,其觀點不代表本站立場。

詩人班婕妤
      班婕妤(公元前48年—2年),西漢女辭賦家,是中國文學史上以辭賦見長的女作家之一。祖籍樓煩(今山西朔縣寧武附近)人,是漢成帝的妃子,善詩賦,有美德。初為少使,立為婕妤。《漢書·外戚傳》中有她的傳記。她的作品很多,但大部分已佚失。現存作品僅三篇,即《自傷賦》、《搗素賦》和一首五言詩《怨歌行》(亦稱《團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