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破訥沙二首 / 塞北行次度破訥沙原文賞析
眼見風來沙旋移,經年不省草生時。
莫言塞北無春到,總有春來何處知。
破訥沙頭雁正飛,鸊鵜泉上戰初歸。
平明日出東南地,滿磧寒光生鐵衣。
譯文
譯文
在沙漠上風一吹,看那沙塵滿天飛旋,在這茫茫的沙磧上怕是永遠看不到草木生長了吧。不能說塞北沒有春天到來,但由於遍地風沙,不見青草,縱有春天到來,一切沒有變化,又從哪裡看到春天呢?
在破訥沙漠上大雁正在飛翔,在鸊鵜泉上戰勝了敵軍的將士們剛剛歸來。一輪紅日從東南方的地平線上噴薄而出。在廣袤的平沙之上,行進的部隊蜿如游龍,戰士的盔甲銀鱗一般,在日照下寒光閃閃。
註釋
破訥(nè)沙:系沙漠譯名,亦作“普納沙”(《新唐書·地理志七》)。
沙旋移:沙塵飛旋,沙丘移動。
不省(xǐng):謂未見過。唐杜甫《見王監兵馬使說近山有白黑二鷹》詩之二:“黑鷹不省人間有,度海疑從北極來。”
莫言:不要說。一作“無端”。塞北:指長城以北,泛指中國北邊地區。到:一作“色”。
總有:雖然有;即使有。總,通“縱”。
沙頭:沙漠上。
鸊(bì)鵜(tí)泉:泉水名。唐時在豐州西受降城北(今內蒙古河套西北部)。據說唐代豐州有九十九泉,在西受降城北三百里的鸊鵜泉號稱最大。
平明:猶黎明。天剛亮的時候。《荀子·哀公》:“君昧爽而櫛冠,平明而聽朝。”
磧(qì):水中沙堆,引申為沙漠。鐵衣:用鐵甲編成的戰衣。《樂府詩集.木蘭詩》:“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創作背景
這兩首詩是邊塞詩人李益過陝西破訥沙漠時創作的。第一首詩是在一年春天李益在沙漠遇上了沙塵暴時寫下的。第二首詩則是為唐與回鶻交戰而作。唐憲宗元和初,回鶻曾以騎兵進犯,與鎮武節度使駐兵在此交戰,詩主要是概括了這樣的歷史內容。
參考資料:
1、周嘯天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706-707
賞析
第一首詩是用詩的語言記錄了自己親歷的一場沙塵暴。首句“眼見風來沙旋移”,高屋建瓴,氣勢逼人,僅一個“旋”字,足見風沙來勢之猛烈。正因為有了這樣震撼人心的親歷,詩人才會有“經年不省草生時”的聯想,在這茫茫的沙磧上怕是永遠看不到草木生長了。但是,詩人襟懷博大,生性樂觀,接下兩句,詩意為之一轉:“莫言塞北無春到,總有春來何處知。”這兩句用以退為進的筆法,表現塞北終年無春的特徵。
第二首詩頭兩句寫部隊凱旋越過破訥沙的情景。從三句才寫“平明日出”可知,這時黎明還沒有到來。軍隊夜行,“不聞號令,但聞人馬之行聲”,時而兵戈相撥,時而錚鏦之鳴響。棲息在沙磧上的雁群,卻早已警覺,相呼騰空飛去。“戰初歸”是正面寫“度破訥沙”之事,“雁正飛”則是寫其影響所及。首句先寫飛雁,未見其形先聞其聲,造成先聲奪人的效果。這兩句與盧綸《塞下曲六首》“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異曲。不過“月黑雁飛高”用字稍刻意,烘托出單于的驚懼同工;“雁正飛”措詞較從容,顯示出凱旋者的氣派,兩者感情色彩不同。三句寫一輪紅日從東南方的地平線上噴薄而出,在廣袤的平沙之上,行進的部隊蜿如游龍,戰士的盔甲銀鱗一般,在日照下寒光閃閃,而整個沙原上,沙礫與霜華也閃爍光芒,鮮明奪目。這是一幅極有生氣的壯觀景象。風沙迷漫的大漠上,本來很難見到天清日麗的美景,而此時這樣的美景竟出現在戰士的眼前。同時,戰士的歸來也使沙原增色;彷彿整個沙漠耀眼的光芒,都自他們的甲冑發出。這裡,境與意,客觀的美景與主觀的情感渾然一體,物我不分。
這第二首詩描繪了戍邊將士戰罷歸來的圖景。前兩句寫大漠遼遠、大雁高飛,既有勝利者的喜悅,也有徵人的鄉思;後兩句寫日出東南、鐵衣生寒,既表現了壯闊背景上軍容的整肅,也暗含了軍旅生活的艱辛。詩歌擷取極具邊塞特色的含蘊豐富的意象,通過喜憂、暖冷、聲色等的比照映襯,營造出雄健、壯美的意境,抒寫了徵人慷慨悲壯的情懷。清人吳喬曾說:“七絕乃偏師,非必堂堂之陣,正正之旗,有或斗山上,或鬥地下者。”(《圍爐詩話》)這首詩主要讚頌邊塞將士的英雄氣概,不寫戰鬥而寫戰歸。取材上即以偏師取勝,發揮了絕句的特長。
參考資料:
1、周嘯天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706-707-
李益(約750—約830), 唐代詩人,字君虞,祖籍涼州姑臧(今甘肅武威市涼州區),後遷河南鄭州。大曆四年(769)進士,初任鄭縣尉,久不得升遷,建中四年(783)登書判拔萃科。因仕途失意,後棄官在燕趙一帶漫遊。以邊塞詩作名世,擅長絕句,尤其工於七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