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崖州城作原文賞析
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繞郡城。
譯文
譯文
我獨自一人登上高樓遙望帝京,這是鳥兒也要飛上半年的路程。
連綿的青山似乎非要把我留住,百轉千回層層圍住這崖州郡城。
註釋
⑴崖州:治所在今海南省瓊山區大林鄉一帶。
⑵獨:獨自。帝京:都城長安。
⑶猶:尚且,還。程:路程。
⑷似欲:好像想。住:止住,停住。
⑸百匝(zā)千遭:形容山重疊綿密。匝:環繞一週叫一匝。遭:四周。郡城,指崖州治所。
1、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599-600
2、 雅瑟.唐詩三百首鑑賞大全集.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1:344
創作背景
李德裕是傑出的政治家,可惜宣宗李忱繼位之後,白敏中、令狐綯當國,一反會昌時李德裕所推行的政令。李德裕成為與他們陷害的主要物件。他晚年連遭三次貶謫。大中三年(849年)正月,詩人抵達崖州。此詩他已年過六旬,但仍心繫國事。此詩便是寫在這樣的背景之下。
參考資料:
1、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599-600
2、 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599-600
賞析
這首詩,同柳宗元的《與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華親故》頗有相似之處:都是篇幅短小的七言絕句,作者都是遷謫失意的人,寫的同樣是以山作為描寫的背景。然而,它們所反映的詩人的心情卻不同,表現手法及其意境、風格也是迥然各別的。
作為身系安危的重臣元老李德裕,即使處於炎海窮邊之地,他那眷懷故國之情,仍然鍥而不捨。他登臨北睇,主要不是為了懷念鄉土,而是出於政治的嚮往與感傷。“獨上高樓望帝京”,詩一開頭,這種心情便昭然若揭;因而全詩所抒之情,和柳詩之“望故鄉”是有所區別的。“鳥飛猶是半年程”,極言去京遙遠。這種藝術上的誇張,其中含有濃厚的抒情因素。這裡,深深透露了依戀君國之情,和屈原在《哀郢》裡說的“哀故都之日遠”,同一用意。
再說,雖然同在遷謫之中,李德裕的處境和柳宗元也是不相同的。柳宗元之在柳州,畢竟還是一個地區的行政長官,只不過因為他曾經是王叔文的黨羽,棄置邊陲,不加重用而已。他思歸不得,但北歸的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否則他就不會乞援於“京華親故”了。而李德裕之在崖州,則是白敏中、令狐綯等人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所採取的一個決定性的步驟。在殘酷無情的派系鬥爭中,他是失敗一方的首領。那時,他已落入政敵所佈置的彌天羅網之中。歷史的經驗,現實的遭遇,使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必然會貶死在這南荒之地,斷無生還之理。沉重的陰影壓在他的心頭,於是在登臨看山時,著眼點便在於山的重疊阻深。“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繞郡城。”這“百匝千遭”的繞郡群山,正成為四面環伺、重重包圍的敵對勢力的象徵。人到極端困難、極端危險的時刻,由於一切希望已經斷絕,對可能發生的任何不幸,思想上都有了準備,心情往往反而會平靜下來。不詛咒這可惡的窮山僻嶺,不說人被山所阻隔,卻說“山欲留人”,正是“事到艱難意轉平”的變態心理的反映。
詩中只說“望帝京”,只說這“望帝京”的“高樓”遠在群山環繞的天涯海角,通篇到底,並沒有抒寫政治的憤慨,遷謫的哀愁,語氣是優遊不迫,舒緩而寧靜的。然而正是在這優遊不迫、舒緩寧靜的語氣之中,包孕著無限的憂鬱與感傷。它的情調是深沉而悲涼的。
參考資料:
1、馬茂元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989-990-
李德裕(787—849),字文饒,唐代趙郡贊皇(今河北贊皇縣)人,與其父李吉甫均為晚唐名相。唐文宗時,受李宗閔、牛僧儒等牛黨勢力傾軋,由翰林學士出為浙西觀察使。太和七年,入相,復遭奸臣鄭注、李訓等人排斥,左遷。唐武宗即位後,李德裕再度入相,執政期間外平回鶻、內定昭義、裁汰冗官、協助武宗滅佛,功績顯赫。會昌四年八月,進封太尉、趙國公。唐武宗與李德裕之間的君臣相知成為晚唐之絕唱。後唐宣宗即位,李德裕由於位高權重,五貶為崖州司戶。李德裕兩度為相,太和年間為相1年8個月,會昌年間為相5年7個月,兩次為相7年3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