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經華陰原文賞析
武帝祠前雲欲散,仙人掌上雨初晴。
河山北枕秦關險,驛路西連漢畤平。
借問路旁名利客,何如此處學長生?
譯文
譯文
在高峻華山上俯視京都長安,三峰伸向天外不是人工削成。
在武帝祠前的烏雲將要消散,雨過天晴仙人掌峰一片青蔥。
秦關北靠河山地勢多麼險要,驛路通過長安往西連著漢畤。
借問路旁那些追名逐利的人,為何不到此訪仙學道求長生?
註釋
華陰:今陝西省華陰縣,位於華山北面。一作“華山”。
岧嶢(yáo):山勢高峻的樣子。太華:即華山。鹹京:即咸陽,今陝西西安。
三峰:指華山的芙蓉、玉女、明星三峰。一說蓮花、玉女、鬆檜三峰。
武帝祠:即巨靈祠。漢武帝登華山頂後所建。帝王祭天地五帝之祠。
仙人掌:峰名,為華山最峭的一峰。相傳華山為巨靈神所開,華山東峰尚存其手跡。
秦關:指秦代的潼關。一說是華陰縣東靈寶縣的函谷關,故址在今河南省靈寶縣。
驛路:指交通要道。漢畤(zhì):漢帝王祭天地、五帝之祠。畤:古代祭祀天地五帝的固定處所。
名利客:指追名逐利的人。
學長生:指隱居山林,求仙學道,尋求長生不老。
賞析
崔顥寫山水行旅、登臨懷古詩,很善於將山水景色與神話古蹟融合起來,使意境具有遼闊的空間感和悠久的時間感,更加瑰麗神奇。在名作《黃鶴樓》中,就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的詩句,再現了茫茫天地、悠悠歲月,令人浮想聯翩,引起無窮感慨。在這首詩中,他再次運用這一手法。
詩題“行經華陰”,既是“行經”,必有所往;所往之地,就是求名求利的集中地——“鹹京”。詩中提到的“太華”、“三峰”、“武帝祠”、“仙人掌”、“秦關”、“漢畤”等都是唐代京都附近的名勝與景物。當時京師的北面是雍縣,秦文公曾在這裡作鄜畤(畤,謂“神靈所止之地”,即後世神壇之類),到漢高祖作北畤止,這裡共有五畤,詩中的“漢畤”即指京師北面的這一古蹟。而京師的東南面,就是崔顥行經的華陰縣。縣南有五嶽之一的西嶽華山,又稱太華,山勢高峻。神話傳說這裡是“群仙之天”,曾由“巨靈手劈”,所以“仙掌之形,瑩然在目”(《雲笈七籤》)。華山各峰都如刀削,最峭的一峰,號稱“仙人掌”。漢武帝觀仙人掌時,立巨靈祠以供祭祀,即為“武帝祠”。華陰縣北就是黃河,隔岸為風陵渡,這一邊是秦代的潼關(一說是華陰縣東靈寶縣的函谷關)。華陰縣不但河山壯險,而且是由河南一帶西赴鹹京的要道,行客絡繹不絕。
詩的前六句全為寫景。寫法則由總而分,由此及彼,有條不紊。起句氣勢不凡:以神仙岩穴的華山壓倒王侯富貴的京師。在這裡,一個“俯”字顯出崇山壓頂之勢;“岧嶢”兩字加倍寫華山的高峻,使“俯”字更具有一種神力。然後,詩人從總貌轉入區域性描寫,以三峰作為典型,落實“岧嶢”。“削不成”三字含有人間刀斧俱無用,鬼斧神工非巨靈不可的意思,在似乎純然寫景中暗含神工勝於人力,出世高於追名逐利的旨意。
詩人路過華陰時,正值雨過天晴。未到華陰,先已遙見三峰如洗。到得華陰後,平望武帝祠前無限煙雲,聚而將散;仰視仙人掌上一片青蔥,隱而已顯,都是新晴新沐的醒目氣象。首聯寫遠景,頷聯二句可說是攝近景。遠近相間,但覺景色沁脾,自然美妙,令人移情,幾乎忘卻它的對仗之工,而且更無暇覺察“武帝祠”和“仙人掌”已為結處“學長生”的發問作了奠基。
頸聯則浮想聯翩,寫了想象中的幻景。這是眼中所無而意中所有的一種景色,是詩人在直觀的基礎上加以馳騁想象的一幅寫意畫。在華山下,同時看到黃河與秦關是不可能的,但詩人“胸中有丘壑”,筆下可以溢位此等雄渾的畫面;
在華山下望到鹹京西面的五畤,也是不可能的,而詩人“思接千載,視通萬里”(《文心雕龍》),完全可以感受到此種蕩蕩大道,西接遙天。古人論詩有“眼前景”與“意中景”之分,前者著眼客觀景物的擷取,後者則偏執詩人胸襟的外溢。這首詩就是從描繪眼前景色中自然滑出五、六兩句詩人的意中之景。而“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詩人胸中之情亦由此可窺探。上句中一個“枕”字把黃河、華山都人格化了,有“顧視清高氣深穩”之概;一個“險”字又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名利之途的風波。下句一個“連”字,使漢五畤上接頷聯中的“武帝祠”和“仙人掌”,靈蹟仙蹤,聯鎖成片,更墊厚了結處的“長生”;“平”字與上文“岧嶢“、“天外”相對照,驛路的平通五畤固然更襯出華山的高峻,同時也暗示長生之道比名利之途來得坦蕩。一“險”一“平”,為人們提出了何去何從的問號。這兩句中“枕”字、“連”字,前人稱為詩眼,其實,兩句中的“險”字、“平”字以及起句的“俯”字都是前呼後擁,此響彼應。
此詩勸“學長生”,感嘆自己奔波於仕途。但詩人不用直說,反向旁人勸喻,顯得隱約曲折。結尾兩句是從上六句自然落出的,因而顯得瀟灑自如,風流蘊藉。
崔顥現存詩中大都格律嚴整,然而此詩卻打破了律詩起、承、轉、合的傳統格式,別具神韻。前六句雖有層次先後,卻全為寫景,到第七句突然一轉,第八句立即以發問的句法收住,“此處”二字,綰合前文,匯出“何如學長生”的詩旨。從全篇來看,詩人融神靈古蹟與山河勝景於一爐,詩境雄渾壯闊而富有意蘊。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370-371創作背景
崔顥在天寶(唐玄宗年號,公元742—756年)年間二次入都。詩人此次行經華陰,事實上與路上行客一樣,也未嘗不是去求名逐利,但是一見西嶽的崇高形象和飄逸出塵的仙蹟靈蹤,也未免移性動情,感嘆自己何苦奔波於坎坷仕途。此詩即作於這種心境中,其思想可能是受當時崇奉道教、供養方士之社會風氣的影響。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370-371
賞析
崔顥寫山水行旅、登臨懷古詩,很善於將山水景色與神話古蹟融合起來,使意境具有遼闊的空間感和悠久的時間感,更加瑰麗神奇。在名作《黃鶴樓》中,就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的詩句,再現了茫茫天地、悠悠歲月,令人浮想聯翩,引起無窮感慨。在這首詩中,他再次運用這一手法。
詩題“行經華陰”,既是“行經”,必有所往;所往之地,就是求名求利的集中地——“鹹京”。詩中提到的“太華”、“三峰”、“武帝祠”、“仙人掌”、“秦關”、“漢畤”等都是唐代京都附近的名勝與景物。當時京師的北面是雍縣,秦文公曾在這裡作鄜畤(畤,謂“神靈所止之地”,即後世神壇之類),到漢高祖作北畤止,這裡共有五畤,詩中的“漢畤”即指京師北面的這一古蹟。而京師的東南面,就是崔顥行經的華陰縣。縣南有五嶽之一的西嶽華山,又稱太華,山勢高峻。神話傳說這裡是“群仙之天”,曾由“巨靈手劈”,所以“仙掌之形,瑩然在目”(《雲笈七籤》)。華山各峰都如刀削,最峭的一峰,號稱“仙人掌”。漢武帝觀仙人掌時,立巨靈祠以供祭祀,即為“武帝祠”。華陰縣北就是黃河,隔岸為風陵渡,這一邊是秦代的潼關(一說是華陰縣東靈寶縣的函谷關)。華陰縣不但河山壯險,而且是由河南一帶西赴鹹京的要道,行客絡繹不絕。
詩的前六句全為寫景。寫法則由總而分,由此及彼,有條不紊。起句氣勢不凡:以神仙岩穴的華山壓倒王侯富貴的京師。在這裡,一個“俯”字顯出崇山壓頂之勢;“岧嶢”兩字加倍寫華山的高峻,使“俯”字更具有一種神力。然後,詩人從總貌轉入區域性描寫,以三峰作為典型,落實“岧嶢”。“削不成”三字含有人間刀斧俱無用,鬼斧神工非巨靈不可的意思,在似乎純然寫景中暗含神工勝於人力,出世高於追名逐利的旨意。
詩人路過華陰時,正值雨過天晴。未到華陰,先已遙見三峰如洗。到得華陰後,平望武帝祠前無限煙雲,聚而將散;仰視仙人掌上一片青蔥,隱而已顯,都是新晴新沐的醒目氣象。首聯寫遠景,頷聯二句可說是攝近景。遠近相間,但覺景色沁脾,自然美妙,令人移情,幾乎忘卻它的對仗之工,而且更無暇覺察“武帝祠”和“仙人掌”已為結處“學長生”的發問作了奠基。
頸聯則浮想聯翩,寫了想象中的幻景。這是眼中所無而意中所有的一種景色,是詩人在直觀的基礎上加以馳騁想象的一幅寫意畫。在華山下,同時看到黃河與秦關是不可能的,但詩人“胸中有丘壑”,筆下可以溢位此等雄渾的畫面;
在華山下望到鹹京西面的五畤,也是不可能的,而詩人“思接千載,視通萬里”(《文心雕龍》),完全可以感受到此種蕩蕩大道,西接遙天。古人論詩有“眼前景”與“意中景”之分,前者著眼客觀景物的擷取,後者則偏執詩人胸襟的外溢。這首詩就是從描繪眼前景色中自然滑出五、六兩句詩人的意中之景。而“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詩人胸中之情亦由此可窺探。上句中一個“枕”字把黃河、華山都人格化了,有“顧視清高氣深穩”之概;一個“險”字又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名利之途的風波。下句一個“連”字,使漢五畤上接頷聯中的“武帝祠”和“仙人掌”,靈蹟仙蹤,聯鎖成片,更墊厚了結處的“長生”;“平”字與上文“岧嶢“、“天外”相對照,驛路的平通五畤固然更襯出華山的高峻,同時也暗示長生之道比名利之途來得坦蕩。一“險”一“平”,為人們提出了何去何從的問號。這兩句中“枕”字、“連”字,前人稱為詩眼,其實,兩句中的“險”字、“平”字以及起句的“俯”字都是前呼後擁,此響彼應。
此詩勸“學長生”,感嘆自己奔波於仕途。但詩人不用直說,反向旁人勸喻,顯得隱約曲折。結尾兩句是從上六句自然落出的,因而顯得瀟灑自如,風流蘊藉。
崔顥現存詩中大都格律嚴整,然而此詩卻打破了律詩起、承、轉、合的傳統格式,別具神韻。前六句雖有層次先後,卻全為寫景,到第七句突然一轉,第八句立即以發問的句法收住,“此處”二字,綰合前文,匯出“何如學長生”的詩旨。從全篇來看,詩人融神靈古蹟與山河勝景於一爐,詩境雄渾壯闊而富有意蘊。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370-371創作背景
崔顥在天寶(唐玄宗年號,公元742—756年)年間二次入都。詩人此次行經華陰,事實上與路上行客一樣,也未嘗不是去求名逐利,但是一見西嶽的崇高形象和飄逸出塵的仙蹟靈蹤,也未免移性動情,感嘆自己何苦奔波於坎坷仕途。此詩即作於這種心境中,其思想可能是受當時崇奉道教、供養方士之社會風氣的影響。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370-371
-
崔顥(hào)(704—754),汴州(今河南開封市)人,唐代詩人。唐玄宗開元十一年(公元723年)進士,官至太僕寺丞,天寶中為司勳員外郎。最為人稱道的是他那首《黃鶴樓》,據說李白為之擱筆,曾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讚歎。《全唐詩》收錄詩四十二首。他秉性耿直,才思敏捷,其作品激昂豪放,氣勢巨集偉,著有《崔顥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