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弦原文賞析

朝代唐代 詩人李賀

楓香晚花靜,錦水南山影。
驚石墜猿哀,竹雲愁半嶺。
涼月生秋浦,玉沙粼粼光。
誰家紅淚客,不忍過瞿塘。

山水 寫景 抒情 離別

譯文

譯文
楓樹飄香,傍晚花草恬靜,錦江水中,映出南山的倒影。
險石欲墜,野猿哀啼,半山竹雲叫人發愁心驚。
一輪寒月高掛在秋夜的江畔,照得晶瑩的沙粒閃閃發光。
誰家的女子在這裡哭泣,不忍辭別故土,走出瞿塘?

註釋
楓香:楓樹有脂而香。郭璞注《爾雅·釋木》雲:“楓樹似白楊,葉圓而岐,有脂而香,今之楓香是也。”
錦水:即錦江。在今四川省境內,因此水濯錦,錦彩鮮潤,故稱濯錦江。南山:不詳何山,當在錦江南岸。
驚石:危險駭人的山石。墜猿哀:用杜甫《泥功山》詩“哀猿透卻墜”句意。墜:一作“墮”。
竹雲:一作“行雲”。
秋浦:秋日的水濱。唐張九齡《別鄉人南還》詩:“東南行舫遠,秋浦念猿吟。”
粼粼:水流清澈貌;水石閃映貌。一作“鱗鱗”。
紅淚:美女的眼淚。晉王嘉《拾遺記·魏》:“ 文帝 所愛美人,姓 薛 名 靈芸 , 常山 人也…… 靈芸 聞別父母,歔欷累日,淚下沾衣。至升車就路之時,以玉唾壺承淚,壺則紅色。既發 常山 ,及至京師,壺中淚凝如血。”後因以“紅淚”稱美人淚。
瞿塘:即瞿塘峽,長江三峽之一,在四川省。陸游《入蜀記》卷六狀其“兩壁對聳,上入霄漢,其平如削成,仰視天,如匹練。”非常險要。

參考資料:

1、彭定求 等.全唐詩(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974 2、馮浩非 徐傳武.李賀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28-29

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於唐憲宗元和九年(814年)李賀二十五歲時,當時作者在吳楚一帶。  

參考資料:
1、馮浩非 徐傳武.李賀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28-29

賞析

  詩題“蜀國弦”,是樂曲名。李賀詩中多次寫到蜀國弦,如“拂袖風吹蜀國弦”(《牡丹種曲》),“蜀國弦中雙鳳語”(《聽穎師琴歌》),均指樂曲,可證此詩所寫是蜀國樂曲。

  頭兩句說,傍晚,在微風細浪的濯錦江邊,楓樹散播著濃郁的芳香。野花靜靜地沐浴在金色的夕暉之中。碧綠的錦江水,倒映著南山青蒼靜穆的影子。這幅自然風景幽雅秀麗,令人悠然神往。畫面上沒有聲音,但隱約表現出一股輕柔清麗、閒靜恬美的音樂旋律。詩人在開篇既沒有點出演奏者,也沒有交待彈撥的是何種樂器,甚至連題中的弦字也未提及,而是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用兩幅形象鮮明的景物畫面來描寫音樂的情調和節奏,把讀者一下子就引進美妙的音樂境界,感受到賞心悅耳,移情動志的音樂魅力。

  三、四句又展現出兩幅自然景物畫面。“墜猿哀”,用杜甫《泥功山》句意,寫猿猴跳越山谷,墜落時發出哀啼。蜀地多猿,盛弘之《荊州記》雲:“每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清遠;空岫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這兩句說:絃聲由舒緩、輕柔、恬美忽而轉為驚駭哀愁,好像高山危石,懾人魂魄,又似猿猱躍澗,墜谷哀鳴;聽曲者的眼前還展現出綿延起伏的山嶺,碧森森的竹林與霧濛濛的煙雲在山半腰相繞,好象在互抒愁思。這一聯,視覺形象與聽覺形象同時顯露,詩人還用了帶著強烈感情色彩的“驚”、“哀”、“愁”這幾個字眼,渲聲絃聲,使人心驚膽顫、哀愁感傷的巨大藝術力量,暗示出絃樂曲調已發生了由低到高、由徐到疾、由輕柔婉轉到激越緊張的驟變。

  五、六兩句,詩人所描寫的絃聲又由剛轉柔,形象地表現出一彎涼月,從清冷的秋浦之上冉冉升起,月光射入水中,照見水底白沙,粼粼有光的景象。涼月秋浦、清水白沙,絃聲多麼明淨、悽清、幽冷!樂曲的旋律起伏迴盪,倏忽變化,如波翻浪湧,姿態橫生。

  收尾兩句,詩人描繪樂聲的手段又有變化,由前三聯借自然景色狀樂聲轉為以社會人事表聲情。“紅淚客”用了王子年《拾遺記》的一個典故:魏時女子薛靈芸和父母分別時依依不捨,淚下沾衣,途中用玉唾壺承淚。到京師,壺中淚凝如血。這兩句說:絃聲忽然又顯得如泣如訴,好象傳說中與家鄉親人離別的女子,淚落如雨,凝而為血,不願越過蜀國的門戶瞿塘峽。前三聯用鮮明可視的物象直接描繪絃聲,這一聯以帶著濃烈哀傷情思的事象誘人去聯想絃聲,表現的素材是不同的。比較起來,這一聯的事象不如前三聯的物象那麼具體易感,但仍然可以想象得出,這支蜀國絃樂曲至此奏出了高潮——那瞿塘峽狂風的呼嘯聲和渦流的咆哮聲,交織著女子嗚咽悲哭之聲,傳達出一股強烈而纏綿的戀鄉之情,搖撼著讀者的耳鼓,叩擊著讀者的心絃,全詩就在這感情的高潮中戛然而止。

  關於《蜀國弦》的題旨,歷來有不同的看法。清初姚文燮鉤稽史實,以史證詩,以比興之義逐一詮釋詩中意象的政治含蘊,推定此詩“為遷客傷”,未免捕風捉影,穿鑿附會。但他指出詩中寫“蜀弦之哀”,又認為“諸本僅注弦,覺少清味”,還是中肯的。詩中交織地描寫楓香花靜、水影南山之清麗恬美,涼月秋浦、玉沙粼粼之悽清幽冷,以及紅淚客不肯過瞿塘之纏綿哀傷,可以說詩人是借寫蜀弦之悲喜哀樂,抒寫對蜀國的懷戀情緒。這樣理解比較恰當。

  《蜀國弦》描寫音樂形象鮮明,變化倏忽,精細入微,在表現手法上頗有獨到之處。它不同於白居易的《琵琶行》和韓愈的《聽穎師彈琴》主要採取以聲摹聲,而是側重以形寫聲,並充分調動了視、聽、觸、味等多種感覺。詩中的“香”、“靜”、“涼”分別從味覺、觸覺著筆;即以視覺來說,就兼寫了形、影、光、色、動、靜。更妙的是,詩人所創造的各種各樣的意象,都是蜀地特有的風光、景物、傳說,用它們來描狀蜀國絃聲,更顯得絲絲入扣,從而精確地傳達出蜀國絃聲獨特的韻味。《蜀國弦》又不同於李賀描寫音樂的另外兩首名作《李憑箜篌引》和《聽穎師彈琴》。那兩首詩在意象的光怪陸離和意境的詭幻斑爛方面勝於《蜀國弦》,但它們都在詩中點明瞭演奏者、演奏的樂器,甚至寫出樂器的形質;《蜀國弦》除標題外,篇中無一字提及弦,亦自有其含蓄蘊藉、誘人尋味的特色。

參考資料:

1、馮浩非 徐傳武.李賀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28-29

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於唐憲宗元和九年(814年)李賀二十五歲時,當時作者在吳楚一帶。  

參考資料:
1、馮浩非 徐傳武.李賀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28-29

賞析

  詩題“蜀國弦”,是樂曲名。李賀詩中多次寫到蜀國弦,如“拂袖風吹蜀國弦”(《牡丹種曲》),“蜀國弦中雙鳳語”(《聽穎師琴歌》),均指樂曲,可證此詩所寫是蜀國樂曲。

  頭兩句說,傍晚,在微風細浪的濯錦江邊,楓樹散播著濃郁的芳香。野花靜靜地沐浴在金色的夕暉之中。碧綠的錦江水,倒映著南山青蒼靜穆的影子。這幅自然風景幽雅秀麗,令人悠然神往。畫面上沒有聲音,但隱約表現出一股輕柔清麗、閒靜恬美的音樂旋律。詩人在開篇既沒有點出演奏者,也沒有交待彈撥的是何種樂器,甚至連題中的弦字也未提及,而是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用兩幅形象鮮明的景物畫面來描寫音樂的情調和節奏,把讀者一下子就引進美妙的音樂境界,感受到賞心悅耳,移情動志的音樂魅力。

  三、四句又展現出兩幅自然景物畫面。“墜猿哀”,用杜甫《泥功山》句意,寫猿猴跳越山谷,墜落時發出哀啼。蜀地多猿,盛弘之《荊州記》雲:“每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清遠;空岫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這兩句說:絃聲由舒緩、輕柔、恬美忽而轉為驚駭哀愁,好像高山危石,懾人魂魄,又似猿猱躍澗,墜谷哀鳴;聽曲者的眼前還展現出綿延起伏的山嶺,碧森森的竹林與霧濛濛的煙雲在山半腰相繞,好象在互抒愁思。這一聯,視覺形象與聽覺形象同時顯露,詩人還用了帶著強烈感情色彩的“驚”、“哀”、“愁”這幾個字眼,渲聲絃聲,使人心驚膽顫、哀愁感傷的巨大藝術力量,暗示出絃樂曲調已發生了由低到高、由徐到疾、由輕柔婉轉到激越緊張的驟變。

  五、六兩句,詩人所描寫的絃聲又由剛轉柔,形象地表現出一彎涼月,從清冷的秋浦之上冉冉升起,月光射入水中,照見水底白沙,粼粼有光的景象。涼月秋浦、清水白沙,絃聲多麼明淨、悽清、幽冷!樂曲的旋律起伏迴盪,倏忽變化,如波翻浪湧,姿態橫生。

  收尾兩句,詩人描繪樂聲的手段又有變化,由前三聯借自然景色狀樂聲轉為以社會人事表聲情。“紅淚客”用了王子年《拾遺記》的一個典故:魏時女子薛靈芸和父母分別時依依不捨,淚下沾衣,途中用玉唾壺承淚。到京師,壺中淚凝如血。這兩句說:絃聲忽然又顯得如泣如訴,好象傳說中與家鄉親人離別的女子,淚落如雨,凝而為血,不願越過蜀國的門戶瞿塘峽。前三聯用鮮明可視的物象直接描繪絃聲,這一聯以帶著濃烈哀傷情思的事象誘人去聯想絃聲,表現的素材是不同的。比較起來,這一聯的事象不如前三聯的物象那麼具體易感,但仍然可以想象得出,這支蜀國絃樂曲至此奏出了高潮——那瞿塘峽狂風的呼嘯聲和渦流的咆哮聲,交織著女子嗚咽悲哭之聲,傳達出一股強烈而纏綿的戀鄉之情,搖撼著讀者的耳鼓,叩擊著讀者的心絃,全詩就在這感情的高潮中戛然而止。

  關於《蜀國弦》的題旨,歷來有不同的看法。清初姚文燮鉤稽史實,以史證詩,以比興之義逐一詮釋詩中意象的政治含蘊,推定此詩“為遷客傷”,未免捕風捉影,穿鑿附會。但他指出詩中寫“蜀弦之哀”,又認為“諸本僅注弦,覺少清味”,還是中肯的。詩中交織地描寫楓香花靜、水影南山之清麗恬美,涼月秋浦、玉沙粼粼之悽清幽冷,以及紅淚客不肯過瞿塘之纏綿哀傷,可以說詩人是借寫蜀弦之悲喜哀樂,抒寫對蜀國的懷戀情緒。這樣理解比較恰當。

  《蜀國弦》描寫音樂形象鮮明,變化倏忽,精細入微,在表現手法上頗有獨到之處。它不同於白居易的《琵琶行》和韓愈的《聽穎師彈琴》主要採取以聲摹聲,而是側重以形寫聲,並充分調動了視、聽、觸、味等多種感覺。詩中的“香”、“靜”、“涼”分別從味覺、觸覺著筆;即以視覺來說,就兼寫了形、影、光、色、動、靜。更妙的是,詩人所創造的各種各樣的意象,都是蜀地特有的風光、景物、傳說,用它們來描狀蜀國絃聲,更顯得絲絲入扣,從而精確地傳達出蜀國絃聲獨特的韻味。《蜀國弦》又不同於李賀描寫音樂的另外兩首名作《李憑箜篌引》和《聽穎師彈琴》。那兩首詩在意象的光怪陸離和意境的詭幻斑爛方面勝於《蜀國弦》,但它們都在詩中點明瞭演奏者、演奏的樂器,甚至寫出樂器的形質;《蜀國弦》除標題外,篇中無一字提及弦,亦自有其含蓄蘊藉、誘人尋味的特色。

參考資料:

1、馮浩非 徐傳武.李賀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28-29

詩人李賀

      李賀(約公元791年-約817年),字長吉,漢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陽宜陽縣)人,家居福昌昌谷,後世稱李昌谷,是唐宗室鄭王李亮後裔。有“詩鬼”之稱,是與“詩聖”杜甫、“詩仙”李白、“詩佛”王維相齊名的唐代著名詩人。著有《昌谷集》。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隱稱為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李賀是繼屈原、李白之後,中國文學史上又一位頗享盛譽的浪漫主義詩人。李賀長期的抑鬱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辭去奉禮郎回昌谷,27歲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