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水行原文賞析
十里暗流聲不斷,行人頭上過潺湲。
譯文
譯文
那引水的竹筒像一條寒玉,潺潺的秋水在竹槽裡流動。泉水汩汩流出,在藤蘿的掩映下,水霧像不絕如縷的清煙般緩緩瀰漫開來。
在這綿延十多裡的地帶裡,清幽的暗流在隱隱作聲。行人走在下面,如聽天籟,只聞其聲,不見其形。
註釋
寒玉:清冷的玉石。古代詩人常用來形容月亮、清泉、翠竹等東西,這裡指用竹筒做的渡槽。
深蘿:指藤蘿深掩。煙:指洞口濛濛如煙的水霧。
暗流:指泉水在竹筒裡流動,行人只聽到它的響聲卻看不見它的流淌。
潺湲:一作“潺潺”,形容水流動的聲音。
1、彭定求 等.全唐詩(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456
2、於海娣 等.唐詩鑑賞大全集.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10:405-406
賞析
唐代詩歌題材豐富,內容廣闊,生動地反映出社會生活的千姿百態。但勞動人民改造自然的鬥爭,卻很少得到反映。像李白的《秋浦歌·爐火照天地》這種描繪壯美的勞動場景的詩作,竟如空谷足音。這是封建文人的時代侷限和階級侷限所造成的。正因為這樣,李群玉的這首《引水行》便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詩裡描寫的是竹筒引水,多見於南方山區。鑿通腔內竹節的長竹筒,節節相連,把泉水從高山洞口引到需要灌溉或飲用的地方,甚至直接通到人家的水缸裡,丁冬之聲不絕,形成南方山區特有的富於詩意的風光。
一、二兩句寫竹筒引泉出洞。一條寒玉,是對引水竹筒的生動比喻。李賀曾用“削玉”形容新竹的光潔挺拔(見《昌谷北園新筍》),這裡用“寒玉”形容竹筒的碧綠光潔,可謂異曲同工。不說“碧玉”而說“寒玉”,是為了與“秋泉”相應,以突出引水的竹筒給人帶來的清然泠然的感受。寒玉秋泉,益見水之清洌,也益見竹之光潔。玉是固體,泉卻是流動的,“寒玉走秋泉”,彷彿不可能。但正是這樣,才促使讀者去尋求其中奧祕。原來這條“寒玉”竟是中空貫通的。泉行筒中,是看不見的,只能自聽覺得之。所以“寒玉走秋泉”的比喻本身,就蘊含著詩人發現竹筒引水奧祕的欣喜之情。
“引出深蘿洞口煙。”這句是說泉水被竹筒從幽深的泉洞中引出。泉洞外面,常有藤蘿一類植物纏繞蔓生;洞口附近,常蒙著一層煙霧似的水汽。“深蘿洞口煙”描繪的正是這種景色。按通常順序,應先寫深蘿泉洞,再寫竹筒流泉,這裡倒過來寫,是由於詩人先發現竹筒流泉,其聲淙淙,然後才按跡循蹤,發現它來自幽深的巖洞。這樣寫不但符合觀察事物的過程,而且能將最吸引人的新鮮景物先描繪出來,收到先聲奪人的藝術效果。
“十里暗流聲不斷,行人頭上過潺湲。”竹筒引水,一般都是順著山勢,沿著山路,由高而低,蜿蜒而下。詩人的行程和竹筒的走向一樣,都是由山上向山下,所以多數情況下都和連綿不斷的竹筒相伴而行,故說“十里暗流聲不斷”。有時山路折入兩山峽谷之間,而渡槽則凌空跨越,這就成了“行人頭上過潺湲”。詩不是說明文,花費很大氣力去說明某一事物,即使再精確,也不見得有感人的藝術力量。這兩句詩對竹筒沿山蜿蜒而下的描寫是精確的,但它決不單純是一種客觀的不動感情的說明,而是充滿詩的情趣的生動描寫。關鍵就在於它寫出了山行者和引水竹筒之間親切的關係。十里山行,竹筒蜿蜒,泉流不斷,似是有意與行人相伴。行人在寂寥的深山中趕路,邂逅如此良伴,會平添無限興味。“十里暗流聲不斷”,不只是寫竹筒流泉,而且寫出了詩人在十里山行途中時時側耳傾聽竹筒流泉的琤琤清韻的情景:“行人頭上過潺湲”,更生動地抒寫了詩人耳聞目接之際那種新奇、喜悅的感受。
竹筒引水,是古代勞動人民巧紗地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生動事例,改造自然的同時也為自然增添了新的景色,新的美。而這種景色本身,又是自然與人工的不露痕跡的和諧結合。它本就富於詩意,富於清新樸素的美感。但勞動人民用自己的智慧創造出來的這種美的事物,能為文人所發現、欣賞並加以生動表現的卻不多。僅此一端,也足以使後人珍視這首《引水行》了。
參考資料:
1、劉學鍇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238-1239創作背景
李群玉所處的時代,朝廷腐敗,日甚一日。在這種狀況下,不少人產生了這個時期特有的憂鬱感。詩人們大多轉向以抒寫個人情思為主,而直接反映人民疾苦、社會瘡痍的作品則不多見。李群玉也被時代所左右,這首《引水行》便是這樣的作品。
參考資料:
1、於海娣 等.唐詩鑑賞大全集.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10:405-406
2、劉學鍇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238-1239
李群玉(808~862),字文山,唐代澧州人。澧縣仙眠洲有古蹟“水竹居”,舊志記為“李群玉讀書處”。李群玉極有詩才,他“居住沅湘,崇師屈宋”,詩寫得十分好。《湖南通志·李群玉傳》稱其詩“詩筆妍麗,才力遒健”。關於他的生平,據《全唐詩·李群玉小傳》載,早年杜牧遊澧時,勸他參加科舉考試,並作詩《送李群玉赴舉》,.但他“一上而止”。後來,宰相裴休視察湖南,鄭重邀請李群玉再作詩詞。他“徒步負琴,遠至輦下”,進京向皇帝奉獻自己的詩歌“三百篇”。唐宣宗“遍覽”其詩,稱讚“所進詩歌,異常高雅”,並賜以“錦彩器物”,“授弘文館校書郎”。三年後辭官迴歸故里,死後追賜進士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