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秦樓·黃鐘商芙蓉原文賞析

朝代宋代 詩人吳文英

藻國悽迷,麴瀾澄映,怨入粉煙藍霧。香籠麝水,膩漲紅波,一鏡萬妝爭妒。湘女歸魂,佩環玉冷無聲,凝情誰訴。又江空月墮,凌波塵起,彩鴛愁舞。還暗憶、鈿合蘭橈,絲牽瓊腕,見的更憐心苦。玲瓏翠屋,輕薄冰綃,穩稱錦雲留住。生怕哀蟬,暗驚秋被紅衰,啼珠零露。能原注去聲西風老盡,羞趁東風嫁與。

詠物 荷花 寓人

譯文

①麴:亦寫作“曲”。瀾:一作“塵”。映:一本作“碧”。
②訴:亦寫作“愬”,一本作“想”,一本作“語”。
③彩鴛:一本作“繡鵷”。
④蘭:一本作“藍”。
⑤屋:一本作“谷”,一本作“幄”。
⑥生怕哀蟬:一本缺“蟬”字。
⑦被:一本作“破”。
⑧能:原注:去聲;一本作“奈”。
⑨羞趁東風嫁與:一本無“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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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過秦樓”,《詞譜》:“調見《樂府雅詞》李甲作,其詞中有‘曾過秦樓’句,取以為名。”雙調,一百十一字。前片十二句,四仄韻;後片十一句,四仄韻。

  “芙蓉”,荷花的別稱。

  “藻國”三句,述荷葉的神韻。“藻國”,荷生水中,故云藻國。“曲”,酒麴也。發酵時酒麴呈黃綠色。這裡借喻葉色。此言田田荷葉覆蓋水面,迷迷濛濛無際無涯。黃綠色的荷葉倒映在清澈的水中,使水葉一色,渾然難分。清晨遠望水面荷葉,好象包裹在又白又藍的煙霧之中。“香籠”三句,述荷花的色、香、形。“膩漲紅波”。一句脫胎於杜牧《阿房宮賦》中:“渭流漲膩,棄脂水也”。此言荷花的香氣似麝香般的散溢四周,紅豔豔的花色把水波也染成了胭脂紅,水面平靜如鏡,荷花亭亭玉立在水中,恰似臨鏡梳洗的絕色佳人,高潔典雅,人見人愛。然而因自愧不如,就會愛極生妒也。“湘女”三句。“湘”,湖南省的簡稱,湖南又稱芙蓉國。故以湘女借代荷花。毛澤東有“芙蓉國裡盡朝暉”詩句,可參照之。此言荷花又好像湘水女神從水上飄然而來,她身上的飾物(即荷的莖、葉、蓮蓬等物)雖多,卻只見其形動而不聞其聲起。她專注獨立水面的神態,又好像要向什麼人傾訴心曲一樣。“愬”,通訴,即告訴、傾訴。“又江空”三句,敘夜色中的荷花。言靜夜中月兒西墜,水面更顯空曠。朦朧中玉立在水面上的荷花化作了凌波去來的仙女,又好像一對對翩翩起舞的五彩鴛鴦。上片將荷的葉、花、莖、色、香、形一一描述,給人以完整的印象。

  “還暗憶”三句,承上述蓮蓬、蓮子。“菂”,即是蓮子。一“憶”字,領起下片。詞人回憶以前有一次曾蕩槳在荷澱中,鈿合般的蓮蓬可以用船槳勾到,同船的佳人用玉臂採下了鮮嫩的蓮蓬,荷梗的莖絲欲斷還連。蓮子芯極苦,由“苦”味,聯想到荷的孤芳清高的氣質,更使人憐惜不已。“玲瓏”三句,續寫蓮蓬及藕根。言翠綠色的蓮蓬外形玲瓏透剔,裡面就像座座小屋居住著顆顆蓮子。切成冰綃般薄的藕片,連著纏綿不絕的藕絲。似乎這藕絲能將這一片鮮豔美麗的荷澱永遠拴住。詞人以其豐富的想象力,賦於無知的荷花以通靈的人性,故有此深厚的感情也。“生怕”三句,替荷花的身後設想。一“怕”字,直管到底,明設想之意。詞人說:我恐怕到那殘蟬哀鳴的深秋降臨之時,水中的荷花將變得凋零不堪,惟見枯葉殘梗上流淌著淚珠似的露珠,老景淒涼啊!“能西風”兩句作結,以景寓意。末句“羞趁東風嫁與”,反用李賀詩“嫁與東風不須媒”句意。言荷花寧可遭受西風的摧殘,凋零衰敗,也不願意伴著春風去與百花爭妍鬥豔。這裡詞人以花設喻,盛讚那些孤芳自重,卻不願隨波逐流去獻媚權貴的文人。全詞緊扣題目,從各個方面為讀者描述了荷的整體形態及其清高氣質,給讀者無窮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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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吳文英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緻,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後世品評卻甚有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