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送春原文賞析
江南正是堪憐!但滿眼楊花化白氈。看兔葵燕麥,華清宮裡;蜂黃蝶粉,凝碧池邊。我已無家,君歸何裡?中路徘徊七寶鞭。風回處,寄一聲珍重,兩地潸然!
譯文
譯文
春光,你要回去了嗎?風雨遮蔽了江面,煙塵昏暗了藍天。況且,雁門關險塞阻隔,龍沙堆空曠迷茫。東邊將吳會接連,西邊與秦川相銜。芳草連綿,掩遮了津渡;落英繽紛,遮蔽在道前。請在蓬萊、方壺般的神仙境界中小住一百年。江南如此美景,問您是為了什麼,不在此稍微流連?
江南,正叫人惜憐。只見漫漫楊花,化為白氈,無邊地伸延。看見兔葵燕麥,長滿在華清宮裡;黃蜂粉蝶,纏繞在凝碧池邊。我已無家可回。您又有何處可歸?途中徘徊不已,攜去了珍責的七寶鞭,清風迴旋,寄去一聲珍重的屬託。兩地相念,淚落漣漣。
註釋
雁門:雁門關,在山西北部代縣境內。
厄塞:險塞。
龍沙:白龍堆沙漠的縮稱,在新疆境內。後泛指塞外沙漠之地。
渺莽:遼闊迷茫。
吳會:東漢時分會稽郡為吳、會稽二郡,合稱“吳會”。即今江蘇南部及浙江部分地區。
秦川:指東起漁關、西至寶雞號稱八百里的渭水流域。
芳草迷津:辛棄疾《摸魚兒》:“春且在,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津:渡口。句意為:飛花擁道,落花遮住了道路。
小:通“少”。
蓬壺:蓬萊和方壺。古代傳說中的海上仙山。
夫君:那人。“夫”為指示代詞。“君”為尊稱,這裡指春。
楊花化白氈:以春光老盡,喻國破家亡。
兔葵:葵菜,俗名木耳菜;燕麥:野麥。華清宮:唐玄宗在驪山建築的一所豪華離宮。這裡借指宋宮殿。
蜂黃蝶粉:指靦顏事仇、趨炎附熱的宋朝降臣。凝碧池:在唐朝東都洛陽。安祿山集數百梨園弟子於此演奏。這裡借指宋宮。
七寶鞭:運用晉明帝的典故。王敦派兵追趕明帝,帝將七寶鞭與賣食嶇,追兵得之,賞玩不已,帝乃得脫(《晉書·明帝紀》)。這裡指值得珍惜流連的景物。
潸然:流淚的祥子。
創作背景
德祐二年(1276)的春天,臨安淪陷。宋然帝並三宮北遷,南宋基本滅滅亡。從此對於春天,劉辰翁生出別樣的情愁。觸目之處,他覺得“滿湖山、猶是春愁”。每到春日,他便陷入追憶,寫下大量送春的作品,抒發對宋朝故國淪亡的哀傷,《沁園春·送春》即是其中一首。
參考資料:
1、劉石.《宋詞鑑賞大辭典》:中華書局,2011:第1306頁·
賞析
詞題為“送春”,詞人感嘆春色、春事,實際上是藉以哀傷宋朝故國的淪亡,全詞即圍繞這一題意展開。
上闋前三句以“春汝歸歟”發問,向讀者展現出春將歸去的場景:風雨蔽江,煙塵暗天,春天像一個要歸家的行客,即將遠去。詞人面對春天的歸去,心有不甘,因此小心詢問:春天你真的要走嗎?然而春天不顧詞人的留戀,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走時風雨交加,百花凋零,煙霧漫天,一片悽然。那麼春天究竟能走向哪裡呢?詞人從東、南、西、北四個空間方位將春天可能走的方向一一呈現:北有險關擋道,南有曠漠阻隔,東至江浙,西到八百里秦川,到處都是芳草遮渡口,飛花塞道路,春想歸去,卻無家可歸。所幸的是還有一個蓬壺仙島,可以小居百年。那麼,既然四處無路,詞人為何冒出一句“小為蓬壺借百年”呢?原來,這一句正是喻指北宋滅亡、宋室南渡,偏處江南一隅的上百年曆史。通過此句隱喻,整首詞借傷春、送春、問春來寄託哀悼北宋南遷,終致南宋滅亡的主旨便愈見清晰。之後,“江南好,問夫君何事,不少留連”的問春,也就有了著落。南宋朝廷偏安江南,置北方失地於不顧,肯定是認為“江南好”。但是,既然“江南好”,緣何僅寄居百年就匆匆離去了呢?這“問夫君”,字面上看是女子問丈夫,但這“君”,實際上正是指南宋的最高統治者。詞人深責南宋當政者不思進取,全無志氣,自甘沉溺江南l臨安這個洞天福地,最終致江南國土盡失。“問夫君何事,不少留連”一問,問得尖銳、深刻而又滿懷沉痛和哀傷。
下闋則集中寫南宋滅亡後讓人“堪憐”的春色。這“江南正是堪憐”與上闋“江南好”形成對比反差。“但滿眼楊花化白氈”,表面上言春色已盡,實際上在詞人眼中,這如同大地披喪服,處處寄寓著作者為故國淪亡的哀悼之情。接下來“看"字引領的四句,描述南宋宮廷如今長滿野草,蜜蜂和蝴蝶在昔日的帝王臺上飛舞。故國何以如此,詞人沒有正面作答,但在字裡行間卻埋藏著詞人那顆被壓抑的對故國眷念的赤子愛國之心。在這顆跳動的赤誠之心上,既淤積著痛恨宋朝君臣無能的憤懣,又瀰漫著個人無能為力的痛楚。情已至此,詞人乾脆拋開前面的比興象徵,直接宣洩自己迷茫彷徨的憂傷:“我已無家,君歸何裡?中路徘徊七寶鞭。”春色已盡,國運到頭。詞人猶豫徘徊感到前途渺茫,即使握有七彩珍寶做的馬鞭又能怎樣,難道還能使時光倒流?春天重回,國運復振?一切都晚了,一切復興趙宋王朝的夢想都是枉然。全詞在“風回處,寄一聲珍重,兩地潸然”三句後戛然而止。國家雖已敗亡,但詞人仍眷戀於故國不願離去。在一聲珍重的問候中,將詞人對故國的眷戀融會其中,真是語短情長,令人回味。
參考資料:
1、姜鈞.《宋詞大鑒賞》:外文出版社,2012:第386-387頁創作背景
德祐二年(1276)的春天,臨安淪陷。宋然帝並三宮北遷,南宋基本滅滅亡。從此對於春天,劉辰翁生出別樣的情愁。觸目之處,他覺得“滿湖山、猶是春愁”。每到春日,他便陷入追憶,寫下大量送春的作品,抒發對宋朝故國淪亡的哀傷,《沁園春·送春》即是其中一首。
參考資料:
1、劉石.《宋詞鑑賞大辭典》:中華書局,2011:第1306頁·
賞析
詞題為“送春”,詞人感嘆春色、春事,實際上是藉以哀傷宋朝故國的淪亡,全詞即圍繞這一題意展開。
上闋前三句以“春汝歸歟”發問,向讀者展現出春將歸去的場景:風雨蔽江,煙塵暗天,春天像一個要歸家的行客,即將遠去。詞人面對春天的歸去,心有不甘,因此小心詢問:春天你真的要走嗎?然而春天不顧詞人的留戀,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走時風雨交加,百花凋零,煙霧漫天,一片悽然。那麼春天究竟能走向哪裡呢?詞人從東、南、西、北四個空間方位將春天可能走的方向一一呈現:北有險關擋道,南有曠漠阻隔,東至江浙,西到八百里秦川,到處都是芳草遮渡口,飛花塞道路,春想歸去,卻無家可歸。所幸的是還有一個蓬壺仙島,可以小居百年。那麼,既然四處無路,詞人為何冒出一句“小為蓬壺借百年”呢?原來,這一句正是喻指北宋滅亡、宋室南渡,偏處江南一隅的上百年曆史。通過此句隱喻,整首詞借傷春、送春、問春來寄託哀悼北宋南遷,終致南宋滅亡的主旨便愈見清晰。之後,“江南好,問夫君何事,不少留連”的問春,也就有了著落。南宋朝廷偏安江南,置北方失地於不顧,肯定是認為“江南好”。但是,既然“江南好”,緣何僅寄居百年就匆匆離去了呢?這“問夫君”,字面上看是女子問丈夫,但這“君”,實際上正是指南宋的最高統治者。詞人深責南宋當政者不思進取,全無志氣,自甘沉溺江南l臨安這個洞天福地,最終致江南國土盡失。“問夫君何事,不少留連”一問,問得尖銳、深刻而又滿懷沉痛和哀傷。
下闋則集中寫南宋滅亡後讓人“堪憐”的春色。這“江南正是堪憐”與上闋“江南好”形成對比反差。“但滿眼楊花化白氈”,表面上言春色已盡,實際上在詞人眼中,這如同大地披喪服,處處寄寓著作者為故國淪亡的哀悼之情。接下來“看"字引領的四句,描述南宋宮廷如今長滿野草,蜜蜂和蝴蝶在昔日的帝王臺上飛舞。故國何以如此,詞人沒有正面作答,但在字裡行間卻埋藏著詞人那顆被壓抑的對故國眷念的赤子愛國之心。在這顆跳動的赤誠之心上,既淤積著痛恨宋朝君臣無能的憤懣,又瀰漫著個人無能為力的痛楚。情已至此,詞人乾脆拋開前面的比興象徵,直接宣洩自己迷茫彷徨的憂傷:“我已無家,君歸何裡?中路徘徊七寶鞭。”春色已盡,國運到頭。詞人猶豫徘徊感到前途渺茫,即使握有七彩珍寶做的馬鞭又能怎樣,難道還能使時光倒流?春天重回,國運復振?一切都晚了,一切復興趙宋王朝的夢想都是枉然。全詞在“風回處,寄一聲珍重,兩地潸然”三句後戛然而止。國家雖已敗亡,但詞人仍眷戀於故國不願離去。在一聲珍重的問候中,將詞人對故國的眷戀融會其中,真是語短情長,令人回味。
參考資料:
1、姜鈞.《宋詞大鑒賞》:外文出版社,2012:第386-387頁-
劉辰翁(1233.2.4—1297.2.12),字會孟,別號須溪。廬陵灌溪(今江西省吉安市吉安縣梅塘鄉小灌村)人。南宋末年著名的愛國詩人。 景定三年(1262)登進士第。他一生一生致力於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活動,為後人留下了可貴的豐厚文化遺產,遺著由子劉將孫編為《須溪先生全集》,《宋史·藝文志》著錄為一百卷,已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