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子·雪藏梅原文賞析

朝代宋代 詩人晏殊

雪藏梅,煙著柳。依約上春時候。初送雁,欲聞鶯。綠池波浪生。
探花開,留客醉。憶得去年情味。金盞酒,玉爐香。任他紅日長。

春天 寫景 追憶

譯文

譯文
在梅雪還在相互映襯時,柳樹已長出了綠芽,透露出春的訊息。剛送別南方的大雁,就聽到了黃鶯鳥的清脆鳴聲,綠波盪漾,使人心曠神怡。
回想起去年我們一起去踏春尋花,將客人挽留以至酒醉的情景,歷歷如在眼前,使人回味。在觸景生情中,獨自用金盃斟上美酒,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一任爐煙嫋嫋。

註釋
更漏子:詞牌名。《尊前集》入“大石調”,又入“商調”。《金奩集》入“林鐘商調”。四十六字,前片兩仄韻,兩平韻,後片三仄韻,兩平韻。
雪藏梅:殘雪覆蓋著梅花。
煙:春日陽氣發生,林澤上升的霧氣叫煙。著:附著。
依約:依稀,彷彿。上春:孟春,農曆正月。
初送雁:剛剛目送北飛的大雁。雁為候鳥,秋往南飛,春往北飛,俗有“七九河開,八九雁來”的諺語。
欲:將要。
探花開:唐代制度,新科進士於曲江杏園舉行宴會,稱探花宴。以少俊進士二人為探花使(探花郎),遍遊名園,採取名花,為宴會增彩助興。這裡僅指初春舉行的宴會。

參考資料:

1、費振剛主編 陶爾夫 楊慶辰著,中國曆代名家流派詞傳 晏歐詞傳,吉林人民出版社,第84頁 2、單芳,晏殊珠玉詞譯評,甘肅文化出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第30頁

賞析

  上片寫初春已至。以細膩的筆觸,描畫初春景色,梅花傲雪怒放,柳條含煙抽葉,彷彿在告訴人們,嚴冬即將過去,初春已經來臨。“藏”、“著”二字,頗傳神,正如唐朝馬懷素《正月七日宴大明段》詩所吟“就暖風光偏著柳,辭寒雪影半藏梅”。再看那剛剛送走的鴻雁人,快要聽聞的黃鶯啼聲,綠池水面泛起層層微波浪。“初”、“欲”二字,寫春天已經一天天臨近。可見,所寫的春景是動態的,主人公的心境是歡愉的。雪中藏梅、楊柳煙繞之時,大約春天就快要來到了。這時,送走了鴻雁,期待著黃鶯的啼鳴,門外綠池波浪蕩漾。這一切的描述,表達出詞人對春天的急切期盼,對美好生活的急切渴望。詞人先從細小的節物變化寫起,展示了臘盡春回、陽氣初生之際的優美自然景色。暖氣初動,其明顯標誌就是雪裡梅花開放、柳枝綻芽含煙;這一新景緻,昭示初春時節到來了。作者放眼望去,發現春意繼續萌動,逐漸遍及諸物。一“初”一“欲”,見禽鳥之感春才剛剛開始。繼言春水已“生”,則春色已漸漸分明瞭。可見作者體物描景,文心極細。

  下片寫開筵歡飲。在花期設宴,留賓客醉飲,去年亦是如此情味。有金盞酒,焚玉爐香,詞人願長長的白日都在這樣歡快的環境中度過。詞人過著富貴的生活,秋日、春日,去年、今年,都是賞美景,飲美酒,過得舒適暢快。回憶去年的一次盛宴,與客同醉,那份情味,依然記得。時隔一年,事不重複,人也難聚,主人公唯有舉起金盃的美酒,和著玉爐的香菸,任憑他紅日長。詞作排解心中的惆悵的方式,反映了晏殊的曠達情懷。作者感春憶舊之情。這是由今而憶昔:初春景色是如此美好,作者設宴賞景,留客共醉,不覺回憶起“去年”此時的情事,心中悵然。風景不殊,而人事已非,怎不令人慨嘆。如何開釋這滿懷的惆悵呢,作者以富於理性的思索回答道:我惟有在玉爐香中舉起金盞酒,且尋眼下的快樂,以驅除胸中的無聊之感,任他窗外紅日自長吧。此詞表現的,是典型的大晏風度和大晏情調。他就是如此善於以理節情,排憂適性,自我解脫,以躋身於曠達的人生境界的。

  這首詞描寫的是冬去春來之時風物的變化,以及由此觸發的追懷憶舊之情。詞的高妙之處在於作者對於節物變化的細心體察和妙筆表達。立春過後,日長一線,春意在不知不覺之間,遍佈於各個角落。梅和柳之間的變化是最直接的標誌。古代慧心的文人們早已體察及此。唐代詩人杜審言《和晉陵丞早春遊望》:“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春光最先光顧的就是風雪中開放的梅花和最早探知春意的楊柳。李清照《永遇樂·落日熔金》說“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殘雪還壓著梅朵,而因陽氣上升,溼氣氤氳著柳枝,已漸漸顯出濃濃春意來了。剛剛送走大雁,將要聽到鶯囀,而池塘之上,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這正是“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的時節。在這樣一個春意盎然的時候,舉金盞、採名花、歌新曲。年年歲歲花相似,去年此時,亦是如此度過,是年復一年,還是物是人非呢。輕輕地感喟,淡淡地放開,玉爐名香,且來消受這遲遲春日吧。

參考資料:

1、諸葛憶兵編選,晏殊 晏幾道集,鳳凰出版社,2013.03,第19頁 2、林兆祥編撰,唐宋花間廿四家詞賞析,中州古籍出版社,2011.06,第527頁 3、劉揚忠編著,晏殊詞新釋輯評,中國書店,2003年01月第1版,第34頁

詩人晏殊
      晏殊【yàn shū】(991-1055)字同叔,著名詞人、詩人、散文家,北宋撫州府臨川城人(今江西進賢縣文港鎮沙河人,位於香楠峰下,其父為撫州府手力節級),是當時的撫州籍第一個宰相。晏殊與其第七子晏幾道(1037-1110),在當時北宋詞壇上,被稱為“大晏”和“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