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一絕 / 食荔枝原文賞析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不辭 一作:不妨)
賞析
創作背景
上片,首起三句“綠雲影裡,把明霞織就,千重文繡”,總寫海棠花葉之美。從宜雨亭上望去,但見海棠枝葉繁茂,如綠雲鋪地,一片清影。而在這綠雲影裡,紅花盛開,明麗如霞,有如綠線紅絲織成的千重文繡。在這三句中,詞人連用三個比喻,濡染出紅花綠葉交相輝映的秀美景色。“綠雲”喻寫其枝葉之密,綠陰之濃,點出幹葉海棠枝葉茂盛的特徵。“明霞”二字,極喻海棠花紅豔之色。“文繡”則形容花葉色彩之美。前面加上“千重”二字,又描繪出綠葉紅花重重疊疊,色彩斑斕的畫面。同時,綠雲與明霞,又是明暗的對比,實寫與虛想結合,立意構思,著實下了一番功夫。接下去的兩句,“紫膩紅嬌扶不起,好是未開時候”,寫海棠花嬌嫩之態。因花開有遲早之分,故色澤有深淺之別。深者紫而含光,淺者紅而嬌豔。後面以“扶不起”三字承接,便生動地描繪出海棠花嬌而無力的情態。“好是未開時候”,是由鄭谷《海棠》詩的“嬌嬈全在欲開時”變化而來。詩人賞花,全在情趣二字,張鎡和鄭谷都愛慾開未開的海棠花,是因為那深紅的蓓蕾,在青枝綠葉的映襯中顯得格外嬌美。它蘊藉含蓄,內孕生機,有一種蓬蓬勃勃的青春活力,最易引發人們美好的情思。宜雨亭上,海棠叢裡,面對著那含苞欲放的嬌花新蕾,愈看愈美,於是再就“好是未開時候”的“好”字刻意描繪,寫出了“半怯春寒,半宜晴色,養得胭脂透”,具體而細膩地形容出海棠花欲開未開時的特殊美感。那點點蓓蕾,一半因春寒而不肯芳心輕吐,一半因映晴色而展露秀容,羞怯嬌嫩,直養得蕾尖紅透,豔麗動人。當此際,詞人完全沉浸在美的追索中。為花的幽姿秀色而陶醉。“小亭人靜,嫩鶯啼破清晝”兩句,筆波一折,轉得好也收得好,而且一轉即收,恰到好處。一聲早鶯的啼鳴,打破了清晝的寂靜,也喚醒了詞人的沉思,極富搖盪靈動之感。上片亭中觀花的詞情至此辭盡意盡,歇拍自然,從而為下片另闢詞境作好了過渡。
下片由寫花轉而寫人。換頭以“猶記”逆入。連寫五句,記昔日與情人賞花情景。前三句“猶記攜手芳陰,一枝斜戴,嬌豔雙波秀”,回憶芳陰下攜手同遊,她鬢邊斜插著一枝紅豔的海棠花,雙眸明秀,秋波含情。後兩句“小語輕憐花總見,爭得似花長久”,寫兩人在花前小語,輕憐密愛,此情當日,花總也得為見證吧。如今花開依舊,而情人不見,深覺情緣之事,“爭(怎)得似花長久”!這是詞人的感傷,一句又轉回現在。詞人獨自賞花。小亭淺酌,觀眼前景,想心頭事,流連徘徊,不願歸去。因此吟唱出“醉淺休歸,夜深同睡,明日還相守”。在酒意微醺的朦朧醉境中,思人戀花,情意綿綿,暗中叮嚀自己休要歸去,今夜與花同睡,明日與花相守,日日夜夜與花作伴。蘇軾《海棠》詩:“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燒銀燭照紅妝。”“夜深”句,字面用蘇詩,而又自立主意。“同睡”,連下句言相伴守而睡。這幾句寫得纏綿悱惻,婉曲細膩,對花無限眷戀的深情盡皆傾吐出來。末兩句,“免教春去,斷腸空嘆詩瘦”,緊承上三句寫出。訴說他所以與花相守,形影不離,乃在於深恐韶光倏逝,花與春同去。這樣就在愛花情中又加上惜春之情,感情分量更重,詞意也隨之打進了一層。意謂若教春去,就要為之斷腸,就要作詩遣懷,就要因詩而瘦。“詩瘦”本於李白戲贈杜甫詩:“借問何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見唐孟綮《本事詩·高逸》)這兩句機杼自出,翻出新意,技巧亦高,深刻地揭示了一位詞人不負韶光的心理活動。讀來真摯懇切,直語感人。
參考資料:
1、夏承燾.宋詞鑑賞辭典 下:上海辭典書出版社,2013.08:第1481頁賞析
從“荔枝詩”看東坡先生的嶺南心境。
蘇東坡於宋哲宗紹聖元年被人告以“譏斥先朝”的罪名被貶嶺南,“不得籤書公事”。於是,東坡先生流連風景,體察風物,對嶺南產生了深深的熱愛之情,連在嶺南地區極為平常的荔枝都愛得那樣執著。
紹聖二年四月十一日,蘇軾在惠州第一次吃荔枝,作有《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一詩,對荔枝極盡讚美之能事:“……垂黃綴紫煙雨裡,特與荔枝為先驅。海山仙人絳羅襦,紅紗中單白玉膚。不須更待妃子笑,風骨自是傾城姝……”自此以後,蘇軾還多次在詩文中表現了他對荔枝的喜愛之情。例如,《新年五首》:“荔子幾時熟,花頭今已繁。”《贈曇秀》:“留師筍蕨不足道,悵望荔枝何時丹。”《〈和陶歸園田居六首)引》:“有父老年八十五,指(荔枝)以告餘曰:‘及是可食,公能攜酒來遊乎?’意欣然許之。”《和陶歸園田居》其五:“願同荔枝社,長作雞黍局。”《食荔枝二首》其二:“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其中“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二句最為膾炙人口,解詩者多以為東坡先生在此讚美嶺南風物,從而抒發對嶺南的留戀之情,其實這是東坡先生滿腹苦水唱成了甜甜的讚歌。
不錯,從一些現象上看起來,蘇軾在嶺南時的心情與初貶黃州時相比,確實顯得更加平靜,不見了“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溼葦”的失意與苦悶。《宋史》本傳說蘇軾在惠州“居三年,泊然無所蒂介,人無賢愚,皆得其歡心”。貶為瓊州別駕後,居在“非人所居”的地方,“初僦官屋以居,有司猶謂不可。軾遂買地築室,儋人運甓畚土以助之。獨與幼子過處,著書以為樂,時時從其父老遊,若將終身。”蘇轍《東坡先生和陶詩引》介紹: “東坡先生謫居儋耳,置家羅浮之下……華屋玉食之念,不存於胸中。”蘇東坡在嶺南時,除了關心自然風光和民情風俗以外,還與出家人交往頻繁,詩文中就留有很多與僧人唱和的作品。這一定程度上確實表現了避世意識。
我們實在無法相信蘇東坡這樣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的仁人志士會避世遁俗。有一件事實很能說明這個有趣的問題。
晚年的蘇東坡似乎很喜歡陶淵明,不厭其煩地和陶淵明的詩,並把和陶的詩專門編為一集。蘇東坡和陶淵明詩以居嶺南時為最多。從紹聖二年正月在惠州貶所到元符三年八月遷舒州團練副使,徙永州安置,在短短的五年零八個月裡,和陶詩凡四十四次一百餘首。東坡先生還自述其和陶用意:“平生出仕以犯世患,此所以深愧淵明,欲以晚節師範其萬一也。” (見蘇轍《東坡先生和陶詩引》)這彷彿在告世人:蘇東坡從此絕意仕途,欲效陶淵明歸隱園田,長作嶺南人了。
有意思的是,東坡先生那位心跡相通的老弟卻對東坡自述的和陶詩用意提出了疑問,他在《東坡先生和陶詩引》一文中說:“嗟乎,淵明不肯為五斗米一束帶見鄉里小兒。而子瞻出仕三十餘年,為獄吏所折困,終不能悛,以陷大難,乃欲以桑榆之末景,自託於淵明,其誰肯信之!”清人紀昀也以為蘇軾“斂才就陶,亦時時自露本色”。
蘇轍不信其兄會真心歸隱,幾百年後紀昀的看法也一樣。他們的看法可以在蘇東坡和陶詩中可以得到印證。《和陶飲酒二十首》其十一曰:“詔書寬積欠,父老顏色好。再拜賀吾君,獲此不貪寶。”其十八曰:“蕪城閱興廢,雷塘幾開塞。明年起華堂,置酒吊亡國。”其二十曰:“當時劉項罷,四海瘡痍新。三杯洗戰國,一斗消強秦。”《和陶詠三良》有:“殺身固有道,大節要不虧。君為社稷死,我則同其歸。”這都可以看出蘇軾恬淡的外表掩飾不了牽掛國運民生的憂患情懷。
這種憂患情懷在《荔枝嘆》一詩中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他首先借漢唐故實抨擊統治階級只顧自己享樂而不關民生疾苦的醜惡本質:“十里一置飛塵灰,五里一堠兵火催。顛坑僕谷相枕藉,知是荔枝龍眼來。飛車跨山鶻橫海,風枝露葉如新採。宮中美人一破顏,驚塵濺血流千載。”千年以後,我們尤可想見蘇學士老淚縱橫,祈求上蒼:“我願天公憐赤子,莫生尤物為瘡痏。雨順風調百穀登,民不飢寒為上瑞。”
蘇東坡因仕途坎坷曾經想避世遁俗,又因戀戀不忘國運民生終於沒能做到歸隱山林。在嶺南時,東坡先生的內心正處於這種出世與入世兩難的心境之中。“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正是這種兩難心境的形象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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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背景
上片,首起三句“綠雲影裡,把明霞織就,千重文繡”,總寫海棠花葉之美。從宜雨亭上望去,但見海棠枝葉繁茂,如綠雲鋪地,一片清影。而在這綠雲影裡,紅花盛開,明麗如霞,有如綠線紅絲織成的千重文繡。在這三句中,詞人連用三個比喻,濡染出紅花綠葉交相輝映的秀美景色。“綠雲”喻寫其枝葉之密,綠陰之濃,點出幹葉海棠枝葉茂盛的特徵。“明霞”二字,極喻海棠花紅豔之色。“文繡”則形容花葉色彩之美。前面加上“千重”二字,又描繪出綠葉紅花重重疊疊,色彩斑斕的畫面。同時,綠雲與明霞,又是明暗的對比,實寫與虛想結合,立意構思,著實下了一番功夫。接下去的兩句,“紫膩紅嬌扶不起,好是未開時候”,寫海棠花嬌嫩之態。因花開有遲早之分,故色澤有深淺之別。深者紫而含光,淺者紅而嬌豔。後面以“扶不起”三字承接,便生動地描繪出海棠花嬌而無力的情態。“好是未開時候”,是由鄭谷《海棠》詩的“嬌嬈全在欲開時”變化而來。詩人賞花,全在情趣二字,張鎡和鄭谷都愛慾開未開的海棠花,是因為那深紅的蓓蕾,在青枝綠葉的映襯中顯得格外嬌美。它蘊藉含蓄,內孕生機,有一種蓬蓬勃勃的青春活力,最易引發人們美好的情思。宜雨亭上,海棠叢裡,面對著那含苞欲放的嬌花新蕾,愈看愈美,於是再就“好是未開時候”的“好”字刻意描繪,寫出了“半怯春寒,半宜晴色,養得胭脂透”,具體而細膩地形容出海棠花欲開未開時的特殊美感。那點點蓓蕾,一半因春寒而不肯芳心輕吐,一半因映晴色而展露秀容,羞怯嬌嫩,直養得蕾尖紅透,豔麗動人。當此際,詞人完全沉浸在美的追索中。為花的幽姿秀色而陶醉。“小亭人靜,嫩鶯啼破清晝”兩句,筆波一折,轉得好也收得好,而且一轉即收,恰到好處。一聲早鶯的啼鳴,打破了清晝的寂靜,也喚醒了詞人的沉思,極富搖盪靈動之感。上片亭中觀花的詞情至此辭盡意盡,歇拍自然,從而為下片另闢詞境作好了過渡。
下片由寫花轉而寫人。換頭以“猶記”逆入。連寫五句,記昔日與情人賞花情景。前三句“猶記攜手芳陰,一枝斜戴,嬌豔雙波秀”,回憶芳陰下攜手同遊,她鬢邊斜插著一枝紅豔的海棠花,雙眸明秀,秋波含情。後兩句“小語輕憐花總見,爭得似花長久”,寫兩人在花前小語,輕憐密愛,此情當日,花總也得為見證吧。如今花開依舊,而情人不見,深覺情緣之事,“爭(怎)得似花長久”!這是詞人的感傷,一句又轉回現在。詞人獨自賞花。小亭淺酌,觀眼前景,想心頭事,流連徘徊,不願歸去。因此吟唱出“醉淺休歸,夜深同睡,明日還相守”。在酒意微醺的朦朧醉境中,思人戀花,情意綿綿,暗中叮嚀自己休要歸去,今夜與花同睡,明日與花相守,日日夜夜與花作伴。蘇軾《海棠》詩:“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燒銀燭照紅妝。”“夜深”句,字面用蘇詩,而又自立主意。“同睡”,連下句言相伴守而睡。這幾句寫得纏綿悱惻,婉曲細膩,對花無限眷戀的深情盡皆傾吐出來。末兩句,“免教春去,斷腸空嘆詩瘦”,緊承上三句寫出。訴說他所以與花相守,形影不離,乃在於深恐韶光倏逝,花與春同去。這樣就在愛花情中又加上惜春之情,感情分量更重,詞意也隨之打進了一層。意謂若教春去,就要為之斷腸,就要作詩遣懷,就要因詩而瘦。“詩瘦”本於李白戲贈杜甫詩:“借問何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見唐孟綮《本事詩·高逸》)這兩句機杼自出,翻出新意,技巧亦高,深刻地揭示了一位詞人不負韶光的心理活動。讀來真摯懇切,直語感人。
參考資料:
1、夏承燾.宋詞鑑賞辭典 下:上海辭典書出版社,2013.08:第1481頁-
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家、書畫家、美食家。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漢族,四川人,葬於潁昌(今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一生仕途坎坷,學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暢達,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藝術表現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對後世有巨大影響,與辛棄疾並稱蘇辛;書法擅長行書、楷書,能自創新意,用筆豐腴跌宕,有天真爛漫之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宋四家;畫學文同,論畫主張神似,提倡“士人畫”。著有《蘇東坡全集》和《東坡樂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