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秋望原文賞析
白草黃羊外,空聞觱篥哀。
遙尋蘇武廟,不上李陵臺。
風助群鷹擊,雲隨萬馬來。
關前無數柳,一夜落龍堆。
譯文
譯文
塞外空曠荒涼風光很少,只剩黃羊遊動白草也衰。觱篥一聲聲不斷地吹,思鄉的遊人聽著心哀。
愛國蘇武萬人敬慕,遠尋祠廟永不忘懷。投敵李陵卑鄙可恨,無人樂意上他的臺。
群鷹展翅在天空飛翔,搏擊生風把雲霧撥開。萬馬奔騰在原野上,白雲飄忽伴著隨來。
長城自古防災禍,柳樹萬株城前栽。一夜涼風蕭蕭颳起,落葉鋪滿龍堆地帶。
註釋
雲州:唐置,曾一度改稱雲中郡,故治在今山西大同。
白草:草名。生長在西北地區。
黃羊:哺乳動物,毛黃白色,有光澤,角短而稍彎,尾短,四肢細,生活在草原和半沙漠地帶。肉味鮮美,毛皮可做衣服。
觱篥(bì lì):漢代傳自西域的一種管樂器。
蘇武:漢武帝時出使匈奴被扣留,勸降不允,徙北海,持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留匈奴十九年,及還,鬚髮全白。歸國後,任典屬國。
李陵:李廣之孫。武帝時奉命出擊匈奴,兵敗投降。燕然山有李陵臺。
鷹擊:《左傳》文公十八年,魯大夫季文子說:“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鸛之逐鳥雀也。”暗用此典故,這裡有驅逐入侵者的意思。
關:指雁門關。
龍堆:白龍堆,即天山南路的沙漠地帶。這裡泛指塞外遼遠地區。
賞析
詩一開始,即在讀者面前展現了一幅塞上秋景圖。白草黃羊,寫目中所見。深秋時草已枯萎,其色近白,故云“白草”。出句以雲州野外所特有的典型景物——白草中的黃羊,來表現塞上的單調、荒涼。對句則寫所聞。由於吹奏者遠在視野之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故云“空聞”。詩用一個“哀”字狀觱篥之聲,實際上是把詩人主觀的感受,強加給客觀的聲音的結果,是詩人心聲的吐露。出句與對句用一“外”字勾連,不僅具有使所見、所聞共置於一個畫面之效,同時,也形象地寫出了雲州原野之廣漠。兩句詩有聲有色,既有平面的秋景,又有空間的哀音,雖為景語,但亦微露故國之思,極富情韻。
“遙尋蘇武廟,不上李陵臺”兩句,以褒蘇貶李言志。蘇武一向被人們視為具有愛國氣節的典型。蘇武與李陵,在對待國家民族的態度上截然相反,完全屬於對立的兩類人物,因而詩人對待兩人的態度亦迥然不同。雖然李陵臺近在咫尺,但詩人卻“不上”,輕蔑之情溢於言表。儘管蘇武廟遠在他鄉,但詩人卻不畏路途遙遠,擬“遙尋”之。這樣,就把自己仰慕蘇武堅貞不屈,而鄙薄李陵投降變節之心志,曲折地表現出來。屈大均寫作此詩,並非是無病呻吟,為懷古而懷古,而是他在明亡之後,表示自己決不同清廷合作,矢志不渝忠於明室的心志的委婉流露,是他對叛降清廷的漢族士大夫的一種側面的譴責。
頸聯“風助群鷹擊,雲隨萬馬來”,由言志又轉入寫景。兩句詩寫景極為傳神。群鷹展翅搏擊長空,已見奮飛碧霄的身影;作品於“群鷹擊”之前,又著“風助”二宇,更可表現出蒼鷹那種順著風勢急速飛行的矯健不凡之態。“萬馬來”之前,又著“雲隨”二字,更可表現出駿馬四蹄騰空,凌厲飛馳,呼嘯而來的氣勢。兩句詩極力突出一種大氣磅礴的動態。但搏擊的群鷹,疾馳的萬馬卻並非實寫,而是虛寫詩人眼中的幻覺。這種假想中的幻覺,又寄託了詩人巨大的希望。詩人希望在中華大地出現群鷹搏擊長空,萬馬賓士原野那種抗清的場面。這種虛幻的景象,顯然是詩人出於反清扶明的渴望,而於無中生有的一種精神活動。但這種精神活動,卻形象而深刻地反映了詩人內心的無法直言的隱祕,是渴望得到心理滿足的一種主觀情感的表露。
尾聯“關前無數柳,一夜落龍堆”。以景語結束全詩。前人論詩論詞有所謂“清空一氣”之說。所謂“清空一氣”,不過是一種“化景物為情思”,使物中有我的一種寫法。這兩句詩即具有“清空一氣”的特點。詩人用乾枯的柳葉整夜在狂風吹動下,不斷地飄飄灑灑從樹上落下的景象,使眼前景象具有一種難以擺脫的憂鬱氣氛,從而渲染內心的哀愁。同時,又以柳葉自況飄零的身世。這樣,就使讀者在景物描寫中似乎看到了詩人自我的形象,而詩人自我的形象也似乎化入了景物。是寫物抑或是寫人。給人不即不離之感,物我似乎已融為一體。以“清空一氣”的景物收束全詩,既能宕出遠神,又得含蓄蘊藉之美,令人品味無窮。
參考資料:
1、周嘯天.《元明清名詩鑑賞》.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761-762創作背景
清康熙七年(1668)秋,屈大均攜妻王華姜北出雁門,來到雲州。詩人在西北已留居三年,奔走聯絡,毫無結果,但他的豪情壯志並未稍衰。塞外雄奇壯麗的風光,激起了昂揚的詩情,於是詩人便寫下這首詩。
參考資料:
1、嶺南文庫編輯委員會,廣東中華民族文化促進會.《嶺南歷代詩選》.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274
賞析
詩一開始,即在讀者面前展現了一幅塞上秋景圖。白草黃羊,寫目中所見。深秋時草已枯萎,其色近白,故云“白草”。出句以雲州野外所特有的典型景物——白草中的黃羊,來表現塞上的單調、荒涼。對句則寫所聞。由於吹奏者遠在視野之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故云“空聞”。詩用一個“哀”字狀觱篥之聲,實際上是把詩人主觀的感受,強加給客觀的聲音的結果,是詩人心聲的吐露。出句與對句用一“外”字勾連,不僅具有使所見、所聞共置於一個畫面之效,同時,也形象地寫出了雲州原野之廣漠。兩句詩有聲有色,既有平面的秋景,又有空間的哀音,雖為景語,但亦微露故國之思,極富情韻。
“遙尋蘇武廟,不上李陵臺”兩句,以褒蘇貶李言志。蘇武一向被人們視為具有愛國氣節的典型。蘇武與李陵,在對待國家民族的態度上截然相反,完全屬於對立的兩類人物,因而詩人對待兩人的態度亦迥然不同。雖然李陵臺近在咫尺,但詩人卻“不上”,輕蔑之情溢於言表。儘管蘇武廟遠在他鄉,但詩人卻不畏路途遙遠,擬“遙尋”之。這樣,就把自己仰慕蘇武堅貞不屈,而鄙薄李陵投降變節之心志,曲折地表現出來。屈大均寫作此詩,並非是無病呻吟,為懷古而懷古,而是他在明亡之後,表示自己決不同清廷合作,矢志不渝忠於明室的心志的委婉流露,是他對叛降清廷的漢族士大夫的一種側面的譴責。
頸聯“風助群鷹擊,雲隨萬馬來”,由言志又轉入寫景。兩句詩寫景極為傳神。群鷹展翅搏擊長空,已見奮飛碧霄的身影;作品於“群鷹擊”之前,又著“風助”二宇,更可表現出蒼鷹那種順著風勢急速飛行的矯健不凡之態。“萬馬來”之前,又著“雲隨”二字,更可表現出駿馬四蹄騰空,凌厲飛馳,呼嘯而來的氣勢。兩句詩極力突出一種大氣磅礴的動態。但搏擊的群鷹,疾馳的萬馬卻並非實寫,而是虛寫詩人眼中的幻覺。這種假想中的幻覺,又寄託了詩人巨大的希望。詩人希望在中華大地出現群鷹搏擊長空,萬馬賓士原野那種抗清的場面。這種虛幻的景象,顯然是詩人出於反清扶明的渴望,而於無中生有的一種精神活動。但這種精神活動,卻形象而深刻地反映了詩人內心的無法直言的隱祕,是渴望得到心理滿足的一種主觀情感的表露。
尾聯“關前無數柳,一夜落龍堆”。以景語結束全詩。前人論詩論詞有所謂“清空一氣”之說。所謂“清空一氣”,不過是一種“化景物為情思”,使物中有我的一種寫法。這兩句詩即具有“清空一氣”的特點。詩人用乾枯的柳葉整夜在狂風吹動下,不斷地飄飄灑灑從樹上落下的景象,使眼前景象具有一種難以擺脫的憂鬱氣氛,從而渲染內心的哀愁。同時,又以柳葉自況飄零的身世。這樣,就使讀者在景物描寫中似乎看到了詩人自我的形象,而詩人自我的形象也似乎化入了景物。是寫物抑或是寫人。給人不即不離之感,物我似乎已融為一體。以“清空一氣”的景物收束全詩,既能宕出遠神,又得含蓄蘊藉之美,令人品味無窮。
參考資料:
1、周嘯天.《元明清名詩鑑賞》.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761-762創作背景
清康熙七年(1668)秋,屈大均攜妻王華姜北出雁門,來到雲州。詩人在西北已留居三年,奔走聯絡,毫無結果,但他的豪情壯志並未稍衰。塞外雄奇壯麗的風光,激起了昂揚的詩情,於是詩人便寫下這首詩。
參考資料:
1、嶺南文庫編輯委員會,廣東中華民族文化促進會.《嶺南歷代詩選》.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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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大均(1630—1696)明末清初著名學者、詩人,與陳恭尹、樑佩蘭並稱“嶺南三大家”,有“廣東徐霞客”的美稱。字翁山、介子,號萊圃,漢族,廣東番禺人。曾與魏耕等進行反清活動。後為僧,中年仍改儒服。詩有李白、屈原的遺風,著作多毀於雍正、乾隆兩朝,後人輯有《翁山詩外》、《翁山文外》、《翁山易外》、《廣東新語》及《四朝成仁錄》,合稱“屈沱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