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呈吳郎原文賞析

朝代唐代 詩人杜甫

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
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須親。
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
已訴徵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

憂國憂民

譯文

譯文
來堂前打棗我從不阻攔任隨西鄰,因為她是一個無食無兒的老婦人。
若不是由於窮困怎會做這樣的事?正因她心存恐懼反更該與她相親。
見你來就防著你雖然是多此一舉,但你一來就插上籬笆卻甚像是真。
她說官府徵租逼稅已經一貧如洗,想起時局兵荒馬亂不禁涕淚滿巾。

註釋
呈:呈送,尊敬的說法。這是用詩寫的一封信,作者以前已寫過一首《簡吳郎司法》,這是又一首,所以說“又呈”。吳郎:系杜甫吳姓親戚。杜甫將草堂讓給他住。這位親戚住下後,即有築“籬”,護“棗”之舉。杜甫為此寫詩勸阻。
婦人:成年女子的通稱,多指已婚者。
撲棗:擊落棗子。漢王吉婦以撲東家棗實被遣。撲:打。任:放任,不拘束。西鄰:就是下句說的“婦人”。
不為:要不是因為。困窮:艱難窘迫。寧有此:怎麼會這樣(做這樣的事情)呢?寧:豈,怎麼,難道。此:代詞,代貧婦人打棗這件事。
只緣:正因為。恐懼:害怕。轉須親:反而更應該對她表示親善。親:親善。
即:就。防遠客:指貧婦人對新來的主人存有戒心。防:提防,心存戒備。一作“知”。遠客:指吳郎。多事:多心,不必要的擔心。
使:一作“便”。插疏籬:是說吳郎修了一些稀疏的籬笆。甚:太。
徵求:指賦稅征斂。貧到骨:貧窮到骨(一貧如洗)。
戎(róng)馬:兵馬,指戰爭。杜甫《登岳陽樓》詩:“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盈:滿。

參考資料:

1、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329-320

創作背景

  唐代宗大曆二年(767年),即杜甫漂泊到四川夔州的第二年,他住在瀼西的一所草堂裡。草堂前有幾棵棗樹,西鄰的一個寡婦常來打棗,杜甫從不干涉。後來,杜甫把草堂讓給一位姓吳的親戚。不料這姓吳的一來就在草堂插上籬笆,禁止打棗。寡婦向杜甫訴苦,杜甫便寫此詩去勸告吳郎。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583-585

鑑賞

  詩的第一句開門見山,從詩人自己過去怎樣對待鄰婦撲棗說起。“撲棗”就是打棗。這裡不用那個猛烈的上聲字“打”,而用這個短促的、沉著的入聲字“撲”,是為了取得聲調和情調的一致。“任”就是放任。之所以要放任,第二句說:“無食無兒一婦人。”原來這位西鄰竟是一個沒有吃的、沒有兒女的老寡婦。詩人等於是在對吳郎說:“對於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窮苦婦人,我們能不讓她打點棗兒嗎?”

  三四兩句緊接一二句:“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須親。”“困窮”,承上第二句;“此”,指撲棗一事。這裡說明杜甫十分同情體諒窮苦人的處境。陝西民歌中唱道:“唐朝詩聖有杜甫,能知百姓苦中苦。”說的正是杜甫。以上四句,一氣貫串,是杜甫自敘以前的事情,目的是為了啟發吳郎。

  五六兩句才落到吳郎身上。“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這兩句上下一氣,相互關聯,相互依賴,相互補充,要聯絡起來看。“防”的主語是寡婦。下句“插”字的主語是吳郎。這兩句詩言外之意是:這不能怪她多心,倒是吳郎有點太不體貼人。她本來就是提心吊膽的,吳郎不特別表示親善,也就夠了,卻不該還要插上籬笆。這兩句詩,措詞十分委婉含蓄。這是因為怕話說得太直、太生硬,教訓意味太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反而不容易接受勸告。

  最後兩句“已訴徵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是全詩結穴,也是全詩的頂點。表面上是對偶句,其實並非平列的句子,因為上下句之間由近及遠,由小到大是一個發展的過程。上句,杜甫借寡婦的訴苦,指出了寡婦的、同時也是當時廣大人民困窮的社會根源。這就是官吏們的剝削,也就是詩中所謂“徵求”,使她窮到了極點。這也就為寡婦撲棗行為作了進一步的解脫。下句說得更遠、更大、更深刻,指出了使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又一社會根源。這就是“安史之亂”以來持續了十多年的戰亂,即所謂“戎馬”。由一個窮苦的寡婦,由一件撲棗的小事,杜甫竟聯想到整個國家大局,以至於流淚。這一方面固然是他那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另一方面,也是點醒、開導吳郎的應有的文章。讓他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苦難的人還有的是,決不止寡婦一個;戰亂的局面不改變,就連我們自己的生活也不見得有保障,我們現在不正是因為戰亂而同在遠方作客,而你不是還住著我的草堂嗎?”最後一句詩,好像扯得太遠,好像和勸阻吳郎插籬笆的主題無關,其實是大有關係,大有作用的。希望他由此能站得高一點,看得遠一點,想得開一點,他自然就不會在幾顆棗子上斤斤計較了。讀者正是要從這種地方看出詩人的“苦用心”和他對待人民的態度。

  這首詩的人民性是強烈而鮮明的,在通常用來歌功頌德以“高華典雅”為特徵的七言律詩中,尤其值得重視。詩的藝術表現方面也很有特點。首先是現身說法,用詩人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啟發對方,用顛撲不破的道理來點醒對方,最後還用詩人自己的眼淚來感動對方,儘可能地避免抽象的說教,措詞委婉,入情入理。其次是,運用散文中常用的虛字來作轉接。像“不為”、“只緣”、“已訴”、“正思”,以及“即”、“便”、“雖”、“卻”等,因而能化呆板為活潑,既有律詩的形式美、音樂美,又有散文的靈活性,抑揚頓挫,耐人尋味。

  清人盧德水說:“杜詩溫柔敦厚,其慈祥愷悌之衷,往往溢於言表。如此章,極煦育鄰婦,又出脫鄰婦;欲開導吳郎,又迴護吳郎。八句中,百種千層,莫非仁音,所謂仁義之人其音藹如也”(《讀杜私言》)。全詩正是在這種委婉曲折的夾敘夾議中來展現詩人的心理和品質的。詩作表達了杜甫對窮困人民的深切同情。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583-585

創作背景

  唐代宗大曆二年(767年),即杜甫漂泊到四川夔州的第二年,他住在瀼西的一所草堂裡。草堂前有幾棵棗樹,西鄰的一個寡婦常來打棗,杜甫從不干涉。後來,杜甫把草堂讓給一位姓吳的親戚。不料這姓吳的一來就在草堂插上籬笆,禁止打棗。寡婦向杜甫訴苦,杜甫便寫此詩去勸告吳郎。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583-585

鑑賞

  詩的第一句開門見山,從詩人自己過去怎樣對待鄰婦撲棗說起。“撲棗”就是打棗。這裡不用那個猛烈的上聲字“打”,而用這個短促的、沉著的入聲字“撲”,是為了取得聲調和情調的一致。“任”就是放任。之所以要放任,第二句說:“無食無兒一婦人。”原來這位西鄰竟是一個沒有吃的、沒有兒女的老寡婦。詩人等於是在對吳郎說:“對於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窮苦婦人,我們能不讓她打點棗兒嗎?”

  三四兩句緊接一二句:“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須親。”“困窮”,承上第二句;“此”,指撲棗一事。這裡說明杜甫十分同情體諒窮苦人的處境。陝西民歌中唱道:“唐朝詩聖有杜甫,能知百姓苦中苦。”說的正是杜甫。以上四句,一氣貫串,是杜甫自敘以前的事情,目的是為了啟發吳郎。

  五六兩句才落到吳郎身上。“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這兩句上下一氣,相互關聯,相互依賴,相互補充,要聯絡起來看。“防”的主語是寡婦。下句“插”字的主語是吳郎。這兩句詩言外之意是:這不能怪她多心,倒是吳郎有點太不體貼人。她本來就是提心吊膽的,吳郎不特別表示親善,也就夠了,卻不該還要插上籬笆。這兩句詩,措詞十分委婉含蓄。這是因為怕話說得太直、太生硬,教訓意味太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反而不容易接受勸告。

  最後兩句“已訴徵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是全詩結穴,也是全詩的頂點。表面上是對偶句,其實並非平列的句子,因為上下句之間由近及遠,由小到大是一個發展的過程。上句,杜甫借寡婦的訴苦,指出了寡婦的、同時也是當時廣大人民困窮的社會根源。這就是官吏們的剝削,也就是詩中所謂“徵求”,使她窮到了極點。這也就為寡婦撲棗行為作了進一步的解脫。下句說得更遠、更大、更深刻,指出了使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又一社會根源。這就是“安史之亂”以來持續了十多年的戰亂,即所謂“戎馬”。由一個窮苦的寡婦,由一件撲棗的小事,杜甫竟聯想到整個國家大局,以至於流淚。這一方面固然是他那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另一方面,也是點醒、開導吳郎的應有的文章。讓他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苦難的人還有的是,決不止寡婦一個;戰亂的局面不改變,就連我們自己的生活也不見得有保障,我們現在不正是因為戰亂而同在遠方作客,而你不是還住著我的草堂嗎?”最後一句詩,好像扯得太遠,好像和勸阻吳郎插籬笆的主題無關,其實是大有關係,大有作用的。希望他由此能站得高一點,看得遠一點,想得開一點,他自然就不會在幾顆棗子上斤斤計較了。讀者正是要從這種地方看出詩人的“苦用心”和他對待人民的態度。

  這首詩的人民性是強烈而鮮明的,在通常用來歌功頌德以“高華典雅”為特徵的七言律詩中,尤其值得重視。詩的藝術表現方面也很有特點。首先是現身說法,用詩人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啟發對方,用顛撲不破的道理來點醒對方,最後還用詩人自己的眼淚來感動對方,儘可能地避免抽象的說教,措詞委婉,入情入理。其次是,運用散文中常用的虛字來作轉接。像“不為”、“只緣”、“已訴”、“正思”,以及“即”、“便”、“雖”、“卻”等,因而能化呆板為活潑,既有律詩的形式美、音樂美,又有散文的靈活性,抑揚頓挫,耐人尋味。

  清人盧德水說:“杜詩溫柔敦厚,其慈祥愷悌之衷,往往溢於言表。如此章,極煦育鄰婦,又出脫鄰婦;欲開導吳郎,又迴護吳郎。八句中,百種千層,莫非仁音,所謂仁義之人其音藹如也”(《讀杜私言》)。全詩正是在這種委婉曲折的夾敘夾議中來展現詩人的心理和品質的。詩作表達了杜甫對窮困人民的深切同情。

參考資料:

1、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583-585

詩人杜甫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世稱“杜工部”、“杜少陵”等,漢族,河南府鞏縣(今河南省鞏義市)人,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被世人尊為“詩聖”,其詩被稱為“詩史”。杜甫與李白合稱“李杜”,為了跟另外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開來,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他憂國憂民,人格高尚,他的約1400餘首詩被保留了下來,詩藝精湛,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備受推崇,影響深遠。759-766年間曾居成都,後世有杜甫草堂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