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梁行原文賞析

朝代唐代 詩人高適

古城莽蒼饒荊榛,驅馬荒城愁殺人,
魏王宮觀盡禾黍,信陵賓客隨灰塵。
憶昨雄都舊朝市,軒車照耀歌鐘起,
軍容帶甲三十萬,國步連營一千里。
全盛須臾哪可論,高臺曲池無復存,
遺墟但見狐狸跡,古地空餘草木根。
暮天搖落傷懷抱,撫劍悲歌對秋草,
俠客猶傳朱亥名,行人尚識夷門道。
白璧黃金萬戶侯,寶刀駿馬填山丘,
年代淒涼不可問,往來唯見水東流。

詠史懷古

譯文

譯文
古城長滿了荊棘雜草,籠罩在一片蒼茫的氣象之中。我騎馬來到這古城前,目睹荒蕪的景象,不由愁思滿懷,難以自已。魏王的宮室、廟觀都長滿了禾黍,信陵君和他的賓客們都隨著灰塵一去了無痕跡。想當年在雄偉的都城的朝市上,華貴的車騎華光四射,高雅的樂聲悠揚此起彼伏。精銳的軍隊,規模達三十萬之多,國土上營寨連綿,相接千里之遙。全盛的那段時光對於永恆的歷史來說不過的短暫的一瞬,哪裡可以言說,連當年那些樓臺、湖池都早已不復存在了。斷壁殘垣間只有狐狸跑過的痕跡,古舊的土地上只留下幾許昔日草木的枯根。天色已晚,草木凋零,目睹此情此景,不由手把長劍,悲極而歌。俠客朱亥的威名至今為人所傳頌,路過的行人都還能認出經過夷門的道路。那些身佩白璧腰纏黃金食封萬戶的侯爵,以及手持寶刀跨著駿馬的戰將,早已埋葬在了山丘之中。當年發生在古大梁城裡的淒涼舊事已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湮沒無聞了,誰還能深究箇中緣由呢?往來其中的人們也只能看見那流水從容東流而去,也許它就是那段歷史的見證。

註釋
大梁:今河南開封。
莽蒼:一作“蒼茫”。饒:多。荊榛:泛指叢生的荊棘雜草。
魏王宮觀:古大梁在戰國時是魏國都城。觀:一作“館”,一作“殿”。禾黍:語見《詩經·國風·王風·黍離》。
信陵:戰國時魏國公子無忌,封號信陵君。
朝市:朝廷街市。
軒車:有帷幕且前頂較高的車。歌鐘:富貴人家的音樂歌舞。
軍容:軍隊的規模裝備。
國步:指國土面積。營:一作“衡”。一:一作“五”。
論:言說。
高臺曲池泛指樓臺湖池。
遺墟:荒廢的城市建築。跡:一作“窟”。
搖落:凋零。
朱亥:據《史記·魏公子列傳》載,朱亥本為屠夫,後為信陵君擊殺晉鄙,奪兵抗秦救趙,是戰國時著名的俠士。
夷門:魏大梁城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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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背景

  此詩是高適與李白、杜甫一起遊歷大梁古城時所作。據《新唐書·杜甫傳》:“嘗從(李)白及高適過汴州,酒醋登吹臺,慷慨懷古,人莫測也。”此事在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年),高適此詩作於當年,時四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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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全詩二十句,四句一轉韻,分為五個自然段落。全詩的重點是在寫當時古都的荒涼,因此第一段就著力描寫了作者驅馬荒城所見的景象:在緩轡徐行中,只見滿城一片荊棘,莽莽蒼蒼,昔日巍峨壯麗的魏王宮觀如今長滿了禾黍,曾經威震諸侯的信陵君和他的三千食客,也已煙消雲散,化作滿地灰塵。這一段起得蒼勁有力,它以形象的筆墨勾勒出了一幅生動的荒城圖,首先給讀者以滿目淒涼的強烈印象,起了籠罩全篇、奠定基調的作用。這一段雖然是描繪驅馬所見,是在說“今”,但其中的“魏王宮觀”“信陵賓客”已暗中寓“昔”,在今昔對比中,眼前的所見更為突出。第二段是對往昔的追憶,與第一段形成對比:在雄都朝市中,軒車馳驟,歌鐘四起,一片繁華景象;而軍隊有三十萬之眾,國家方圓千里,國勢堪稱強盛。這一對比,使第一段的形象有了深厚的背景,並且格外鮮明。第三段一方面反接第二段,同時迴應第一段,從對往昔的追憶,又回到眼前的景象:那高敞的舞榭歌臺和曲折的池沼,已蕩然無存,在斷壁頹垣中,只見狐狸奔竄,草木黃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這與第二段的熱鬧繁華恰成對比,而且“高臺曲池”,自身也有對比。第四段緊承第三段,同時也以“搖落”“秋草”等字面遙接第一段,好像是在寫此時情況:遊俠之士口裡,還在傳說著信陵君竊符救趙時壯士朱亥的大名;路上的行人,還可辨認出向信陵君薦舉朱亥的老者侯嬴居住過的大梁東門的道路。實際上,這也是對往昔的追憶,形成物是人非的對比。最後一段,作者從朱亥、侯嬴聯想到曾經得到趙王賞賜白璧黃金,騎駿馬、佩寶刀,後來終於困於大梁的虞卿,如今也已成為難以追思的過客了,只有汴水一直在默默地向東流去。這些從前的人事,與此時古城的頹敗荒涼,也形成強烈對比。全詩的今昔對比,在章法上,曲折而有變化,但又井井有條,一脈貫通,通過這種反覆交錯的對比,使無限興亡之感,從字裡行間沛然湧出,震動著讀者的心靈。

  詩人善於寓感慨於寫景之中,情景高度融合,使興亡之嘆和身世之感,從鮮明的形象中自然流出。第一段用“驅馬荒城愁殺人”來抒發自己初進大梁時的驚愕、感嘆之情,而景物方面則以滿城的“荊榛”“禾黍”“灰塵”來烘托,使感嘆顯得極為自然。“愁殺人”三字,既體現出詩人無限慨然之思,又使古城倍顯荒涼,情景相生,收到了強烈的效果,全篇的悵惘淒涼之情,也由此衍生而出。第三段中“全盛須臾哪可論”一句,前有“憶昨”一段作鋪墊,後有“遺墟”“古地”作反襯,情感就自然跳脫而出。而第四段“暮天搖落傷懷抱,撫劍悲歌對秋草”二句,則是全詩感情的高峰突起之處。詩人面對荒城,在暮天搖落之際,頓生宋玉之悲,兼感朱亥、侯嬴之豪情壯舉,一腔無可寄託的豪蕩、憤懣之情,不能自制,於是“撫劍悲歌”,那悲壯蒼涼的歌聲,在古城中迴盪,愈發顯得悲涼感人。特別是末段最後兩句,“年代淒涼不可問,往來唯見水東流”,有總結全篇的作用,感情極為廣遠、深沉。作者佇立在秋水漫漫的汴河之濱,眼見“逝者如斯”,各種愁思;一起湧至。這其中,有對往古的懷想和憑弔,也有對自己年華逝去而一事無成的嗟嘆,更有對於國家局勢的深情的關切。詩人將難以訴述的複雜情懷,都傾注在一江流水之中,使得感慨更為深沉,意味更為悠長,而在質實的描寫之中,最後宕開一筆,也顯得極為空靈。那激盪胸懷的感情,與景物相融合,收到了十分強烈的藝術效果。

  此外,在音韻對偶上,全詩四句一轉韻,第一、三、五段為平聲韻,第二、四段為仄聲韻,平仄相間,形成起伏跌宕,頓挫迴環之感。句子以散行為主,但除第五段外,其餘每段都是散偶相間,即每段開始二句為散行,後兩句為對偶。這樣,“隔聯間以對仗,壁壘森嚴”(《唐賢三昧集箋註》卷下,黃培芳評),“按節安歌,步武嚴整,無一往奔軼之習”(《唐風定》卷九,邢昉批)。這些都更有利於表現詩中那種豪健挺舉、深沉悲涼的興亡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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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背景

  此詩是高適與李白、杜甫一起遊歷大梁古城時所作。據《新唐書·杜甫傳》:“嘗從(李)白及高適過汴州,酒醋登吹臺,慷慨懷古,人莫測也。”此事在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年),高適此詩作於當年,時四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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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全詩二十句,四句一轉韻,分為五個自然段落。全詩的重點是在寫當時古都的荒涼,因此第一段就著力描寫了作者驅馬荒城所見的景象:在緩轡徐行中,只見滿城一片荊棘,莽莽蒼蒼,昔日巍峨壯麗的魏王宮觀如今長滿了禾黍,曾經威震諸侯的信陵君和他的三千食客,也已煙消雲散,化作滿地灰塵。這一段起得蒼勁有力,它以形象的筆墨勾勒出了一幅生動的荒城圖,首先給讀者以滿目淒涼的強烈印象,起了籠罩全篇、奠定基調的作用。這一段雖然是描繪驅馬所見,是在說“今”,但其中的“魏王宮觀”“信陵賓客”已暗中寓“昔”,在今昔對比中,眼前的所見更為突出。第二段是對往昔的追憶,與第一段形成對比:在雄都朝市中,軒車馳驟,歌鐘四起,一片繁華景象;而軍隊有三十萬之眾,國家方圓千里,國勢堪稱強盛。這一對比,使第一段的形象有了深厚的背景,並且格外鮮明。第三段一方面反接第二段,同時迴應第一段,從對往昔的追憶,又回到眼前的景象:那高敞的舞榭歌臺和曲折的池沼,已蕩然無存,在斷壁頹垣中,只見狐狸奔竄,草木黃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這與第二段的熱鬧繁華恰成對比,而且“高臺曲池”,自身也有對比。第四段緊承第三段,同時也以“搖落”“秋草”等字面遙接第一段,好像是在寫此時情況:遊俠之士口裡,還在傳說著信陵君竊符救趙時壯士朱亥的大名;路上的行人,還可辨認出向信陵君薦舉朱亥的老者侯嬴居住過的大梁東門的道路。實際上,這也是對往昔的追憶,形成物是人非的對比。最後一段,作者從朱亥、侯嬴聯想到曾經得到趙王賞賜白璧黃金,騎駿馬、佩寶刀,後來終於困於大梁的虞卿,如今也已成為難以追思的過客了,只有汴水一直在默默地向東流去。這些從前的人事,與此時古城的頹敗荒涼,也形成強烈對比。全詩的今昔對比,在章法上,曲折而有變化,但又井井有條,一脈貫通,通過這種反覆交錯的對比,使無限興亡之感,從字裡行間沛然湧出,震動著讀者的心靈。

  詩人善於寓感慨於寫景之中,情景高度融合,使興亡之嘆和身世之感,從鮮明的形象中自然流出。第一段用“驅馬荒城愁殺人”來抒發自己初進大梁時的驚愕、感嘆之情,而景物方面則以滿城的“荊榛”“禾黍”“灰塵”來烘托,使感嘆顯得極為自然。“愁殺人”三字,既體現出詩人無限慨然之思,又使古城倍顯荒涼,情景相生,收到了強烈的效果,全篇的悵惘淒涼之情,也由此衍生而出。第三段中“全盛須臾哪可論”一句,前有“憶昨”一段作鋪墊,後有“遺墟”“古地”作反襯,情感就自然跳脫而出。而第四段“暮天搖落傷懷抱,撫劍悲歌對秋草”二句,則是全詩感情的高峰突起之處。詩人面對荒城,在暮天搖落之際,頓生宋玉之悲,兼感朱亥、侯嬴之豪情壯舉,一腔無可寄託的豪蕩、憤懣之情,不能自制,於是“撫劍悲歌”,那悲壯蒼涼的歌聲,在古城中迴盪,愈發顯得悲涼感人。特別是末段最後兩句,“年代淒涼不可問,往來唯見水東流”,有總結全篇的作用,感情極為廣遠、深沉。作者佇立在秋水漫漫的汴河之濱,眼見“逝者如斯”,各種愁思;一起湧至。這其中,有對往古的懷想和憑弔,也有對自己年華逝去而一事無成的嗟嘆,更有對於國家局勢的深情的關切。詩人將難以訴述的複雜情懷,都傾注在一江流水之中,使得感慨更為深沉,意味更為悠長,而在質實的描寫之中,最後宕開一筆,也顯得極為空靈。那激盪胸懷的感情,與景物相融合,收到了十分強烈的藝術效果。

  此外,在音韻對偶上,全詩四句一轉韻,第一、三、五段為平聲韻,第二、四段為仄聲韻,平仄相間,形成起伏跌宕,頓挫迴環之感。句子以散行為主,但除第五段外,其餘每段都是散偶相間,即每段開始二句為散行,後兩句為對偶。這樣,“隔聯間以對仗,壁壘森嚴”(《唐賢三昧集箋註》卷下,黃培芳評),“按節安歌,步武嚴整,無一往奔軼之習”(《唐風定》卷九,邢昉批)。這些都更有利於表現詩中那種豪健挺舉、深沉悲涼的興亡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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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高適
    高適(704—765年),字達夫,一字仲武,渤海蓨(今河北景縣)人,後遷居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睢陽)。安東都護高侃之孫,唐代大臣、詩人。曾任刑部侍郎、散騎常侍,封渤海縣侯,世稱高常侍。於永泰元年正月病逝,卒贈禮部尚書,諡號忠。作為著名邊塞詩人,高適與岑參並稱“高岑”,與岑參、王昌齡、王之渙合稱“邊塞四詩人”。其詩筆力雄健,氣勢奔放,洋溢著盛唐時期所特有的奮發進取、蓬勃向上的時代精神。有文集二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