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靈筵手巾原文賞析

朝代五代 詩人李煜

浮生共憔悴,壯歲失嬋娟。
汗手遺香漬,痕眉染黛煙。

懷人

譯文

譯文
這一生與妻子共同分擔著國難的痛苦以至於讓人憔悴,正值壯年卻又遇上喪妻之痛。
手巾上猶可嗅到妻子生前所用香膏的氣味,畫眉的黛煙也在手巾上留下了點點斑痕。

註釋
靈筵:供亡靈的几筵。人死後,生者為祭奠死者而設立的几案,用以供奉靈位、衣物與酒食。
手巾:即毛巾,又稱拭手巾、淨巾,是擦拭臉手面板的日常用品。在中國,手巾自古即被使用,後禪林備之於僧堂、浴室、後架等供大眾使用。
浮生:指人生在世,虛浮不定,故稱為“浮生”。語出《莊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憔悴:憂戚,煩惱。
壯歲:這裡指李煜喪妻時的二十八歲。
嬋娟:泛指形態美好的女子。這裡指大周后。
黛煙:青黑色的顏料,古時女子用以畫眉。

參考資料:

1、張玖青.《李煜全集 彙編匯評匯校》:崇文書局,2011年12月:9頁

賞析二

  “浮生共憔悴,壯歲失嬋娟。”詩的起句總嘆人生的虛浮無定,難以把握,無論願意不願意,生命還得繼續,所以活著就已經是一種無奈。而這無奈的人生本來就已經令人悲哀,何況正在壯歲之年,又失去了相依相倚的妻子,這餘下的人生途程將會是多麼的漫長,多麼的難行。詩中以“嬋娟”代指妻子,以見妻子的青春美好,也就愈見痛失愛妻的深情。然後筆調一轉,拈出手巾點題。手巾是古代女子的隨身之物,攥在手中,用以拭汗,用以掩笑,用以擦去淚水,用以生風借涼,不可須臾而離。詩的首二句抒寫悲痛,就人生落筆,有一種從根上說起的本質意味,起點既高,落筆滔滔。

  “汗手遺香漬,痕眉染黛煙。”人已離去,而手巾上猶可嗅到生前所用香膏的氣味,畫眉的黛煙也在手巾上留下了點點斑痕,睹物思人,自有無盡思念在其中。而“汗手遺香漬”一句,提示周氏生前將巾緊緊攥在手中的動作,以至於有手汗的浸漬而染香於巾。若不是相知極深之人,不會有這樣細緻的觀察,而回憶之時,自然倍加痛心。詩言物不言人,所言之物又只是一條亡者生前的舊手巾,“汗手”、“痕眉”點到為止,便草草結束。

  整體上就詩章結構而言,有一種頭重腳輕之感。魯迅曾評說向秀悼念亡友嵇康的《思舊賦》說:“很奇怪他為什麼只有寥寥的幾行,剛開頭卻又煞了尾。”可見這也是一種抒寫情感的方法。不過,向秀之“寥寥的數行”是有話不能說,李煜這裡卻是滿腹的言語無法說出,悲痛至於極點的緣故。

  此詩是李煜在亡妻靈座前的隨筆之作,寫的都是眼前景、眼前物,因此也就信手拈來,十分自然,沒有雕琢的痕跡。靈室氣氛本來就讓人十分傷心,正如晉代潘岳《寡婦賦》所寫:“入空室兮望靈座,帷飄飄兮燈熒熒”,而亡妻的遺物更增添了一層憂傷。由具體遺物汗巾寫起,從小處著筆,抒寫壯歲失妻的痛苦,是此詩的一大特色。

參考資料:

1、蔣方.《李璟李煜集》. :鳳凰出版社, 2009.01:76頁

創作背景

  這是一首悼亡詩,是為悼念昭惠皇后而作,寫作時間是在宋太祖乾德二年(964)冬昭惠後剛逝世後。  

參考資料:
1、[南唐]李煜著.《李煜集》:三晉出版社,2008年:77頁

賞析

  靈筵,即供奉亡靈的几筵。《梁書·止足傳·顧憲之》:“不須常施靈筵,可止設香燈,使致哀者有憑耳。” 北齊 顏之推 《顏氏家訓·終制》:“靈筵勿設枕幾,朔望祥禫唯下白粥清水乾棗,不得有酒肉餅果之祭。” 王利器 集解:“靈筵,供亡靈之几筵,後人又謂之靈床,或曰儀床。”

  李後主十八歲時,納絕代佳人、多藝才女昭惠為後,其婚姻之美滿,伉儷之情深,才子佳人之意切,都是令人豔羨的。然而這對多愁善感的伴侶,在夫妻生活之外,卻也有著因時移世變、國祚日衰而帶來的諸多不順心之事,當然也就難免“共憔悴”了。而尤其是年值“壯歲”,按常理,夫妻倆正當精力充沛,正該琴瑟調和,相依相傍,誰知竟疫從天降,絕症襲來,無情地奪走了與自己朝夕相處、形影相隨的“嬋娟”。“壯歲失嬋娟”,中年喪偶,已是人生的大不幸,更何況所失的又是自己十分傾心的可人愛妻呢!接下來,“汗手遺香漬,痕眉染紫煙”,則是由昭惠皇后的遺物——眼前靈筵上的手巾觸發哀感。凝神細看,巾上還留有愛妻生時輕抹香靨的“香漬”,細描眉黛的煙痕。可目下是“香漬”猶在,煙痕尚存,而“嬋娟”已失,這就更令人不能不倍增切腹之痛了。全詩至此煞筆,餘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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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李煜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蓮峰居士,漢族,生於金陵(今江蘇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蘇徐州銅山區),南唐最後一位國君。李煜精書法、工繪畫、通音律,詩文均有一定造詣,尤以詞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詞,繼承了晚唐以來溫庭筠、韋莊等花間派詞人的傳統,又受李璟、馮延巳等的影響,語言明快、形象生動、用情真摯,風格鮮明,其亡國後詞作更是題材廣闊,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詞中別樹一幟,對後世詞壇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