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節高·題洞庭鹿角廟壁原文賞析
譯文
譯文
驟雨過後,天色初晴,烏雲散盡,滿江上都是一片明潔的月光。風平浪靜,一葉扁舟航行在浩淼的江上。夜深了,心裡卻很惆悵,想想人生如夢,親朋久別。胸中頓生煩悶,倚著篷窗,但願可以小睡片刻。
註釋
節節高:曲牌名。
滿江明月:指滿湖明月。
半夜心:指子夜不眠生起的愁心。
三生夢:謂人的三生如夢。三生,佛家指前生、今生、來生。
些:少許,一會兒。
1、尚儒編注.元曲三百首:中國工人出版社,2015.03:第48頁
賞析
“雨晴雲散,滿江明月。風微浪息,扁舟一葉。”起首描寫風雨過後的湖面景色:天上是撥雲見月,而水上則是滿江月華,流金溢彩,此時,晚風習習,一望無垠的八百里洞庭湖面上只有詩人的一葉扁舟。宋代張孝祥曾有《念奴嬌·過洞庭》雲“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鑑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意境便與此近似。
小令在前四句交代了情景與環境,接下來便轉向抒情。“半夜心”形容夜深人靜之時作者油然而生的離情別緒。“三生”是佛教用語,意指人的前生、今生與來生。“三生夢”則是化用了唐代高僧圓觀的典故。相傳圓觀在圓寂之前,曾與友人李源許下來生之約,定於十二年後重會於杭州天竺寺三生石。盧摯在此引用這個典故,意在表達今日一別,自己與友人(或戀人)恐將此生不復有重逢機會,只能託以來生再約。
三生輪迴的說法充滿宿命之感,詩人因遭遇坎坷,不禁由此生聯想到前生,思索自己的上輩子到底是何種下場,才會歷經這輩子的因果輪迴。古代文人常以前人自比,如白居易就曾在《贈張處士山人》詩中以巢父、許由等隱士自許道:“世說三生如不謬;共疑巢、許是前身”。盧摯在小令中雖然沒有明確提出其自比物件,但是在其另外一首作品《蟾宮曲·長沙懷古》中,曾以同樣被貶湖南的屈原、賈誼自況。可見這裡的“三生夢”對他而言,充滿了百般無奈與蒼涼。
萬里一別,揮別的不僅是友人與戀人,更是一去不復返的美好時光與一腔忠誠的報國之志,原來人生的際遇就像今晚遭遇的這場暴風雨一樣,陰晴難捉,瞬間萬變。思緒至此,詩人悲從中來,只能“悶倚篷窗睡些”,希望在夢鄉中暫且忘卻一切煩憂,求得片刻的安寧。然而,內心剛剛經歷了一番波折的詩人,此刻又不能平靜心緒安然入夢,更何況是客居在外,漂泊舟中,漫漫長夜恐怕只能輾轉反側。
此曲雖然短小,卻深刻表現了三組不同的對比:天上的皎月與詩人心情的陰霾,湖面的寧靜與詩人心中的波折,以及從前的歡聚與如今的離別。這三組對比分別從不同的角度與維度,將一個被貶詩人的痛苦形象刻畫得更為立體,也因此豐富了這首抒情小令的內涵,意蘊深遠。
參考資料:
1、陳思思,於湘婉編著.元曲鑑賞大全集 上:中國華僑出版社,2012.09:第65-66頁創作背景
元成宗大德年間(1297年—1307年),盧摯出任嶺北湖南道肅政廉訪使。從他其他作品看,這次出使可能是被排擠離開朝廷,故心情鬱悶壓抑,又和親人或相知萬里分別,更增加煩惱。這首小令便是他上任途中所寫。
參考資料:
1、畢寶魁,尹博著.元曲三百首譯註評:現代出版社,2015.06:第32頁
-
盧摯(1242-1314),字處道,一字莘老;號疏齋,又號蒿翁。元代涿郡(今河北省涿縣)人。至元5年(1268)進士,任過廉訪使、翰林學士。詩文與劉因、姚燧齊名,世稱“劉盧”、“姚盧”。與白樸、馬致遠、珠簾秀均有交往。散曲如今僅存小令。著有《疏齋集》(已佚)《文心選訣》《文章宗旨》,傳世散曲一百二十首。有的寫山林逸趣,有的寫詩酒生活,而較多的是“懷古”,抒發對故國的懷念。今人有《盧疏齋集輯存》,《全元散曲》錄存其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