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靈異鬼故事

  風水是漢民族歷史悠久的一門玄術。也稱青烏、青囊,較為學術性的說法叫做堪輿。風就是元氣和場能,水就是流動和變化。風水本為相地之術,即臨場校察地理的方法,也叫地相、古稱堪輿術,是一種研究環境與宇宙規律的哲學。認為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那麼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再平常不過的了。相傳風水的創始人是九天玄女,比較完善的風水學問起源於戰國時代。風水的核心思想是人與大自然的和諧,早期的風水主要關乎宮殿、住宅、村落、墓地的選址、座向、建設等方法及原則,原意是選擇合適的地方的一門學問。天師後裔、風水大師張金華雲:信風水不一定起作用,但不信可能起反作用。

  俗話說“挖一座墳,要修一扇門!”挖墳挖墳,挖的就是埋有東西的墳。挖墳說得儒雅一點,也就是盜墓。說到盜墓,這是一門技術,一門進行破壞的技術。活人壞了死人的安身之地,這就是做了缺德事。盜墓人為了求得內心的安寧,他們往往會積德行善。所以,在盜墓這個行當中便有了“修行功德門”的說法。

  當再次踏出修行“功德門”的時候,我已經奔波了大半輩子,緊了緊手中的那把梅花扇,內心十分矛盾,因為盜墓行又要出事了,想起算命先生的那番話不禁有些黯然。長風已過,天地輪迴,當初的那個預言如今還真靈驗了。這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民國了......民國了......”

  男人剪了辮子,女人鬆了小腳。川西劍門古鎮的劉家村也是熱鬧非凡,午後的四合院內聚集了大批人。他們在談古論今,說日子有盼頭了。

  然而,在院子後面的竹林中有幾位十來歲的少年,他們神色緊張,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祕密!

  “得順哥......這樣行倒是行!只......只是聽老輩人說......說裡面有髒東西!我怕......怕......”說話的是何槓子,結巴了半天冒出這麼一句。三伢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罵道:“你真是個熊包!恁平日裡偷劉大爺家中的老母雞也不害怕,一說起幹這事兒,膽兒就變小了,你要知道,這可是我們發財的好機會!要是挖到值錢的東西,日後吃香的、喝辣的,你愛咋咋的!如若不然,以後我們下館子,你就一邊涼快去!”

  這何槓子是何家的獨苗,幾代單傳,加上天生是個結巴,家裡人更是稀罕得不得了,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要先將他滿足,然而他人卻長得跟頭豬似的,肥頭大耳,走起路來都是一拐一拐的。他一眯小眼,急忙咧嘴說:“那......那我們按原計劃行事!我聽得順哥的安排!”三伢子四下偷偷望了一眼,衝我低聲詢問說:“得順哥,你看如何?我是沒有任何意見,完全聽從你的安排!”

  我是他們公認的大哥,在村子裡那可是“名人”,張家的老母雞不下蛋,劉三姑家裡的狗崽子斷了腿都要找我,然後父親就會狠狠將我揍一頓。而我也總是長不住記性,三天兩頭的到處惹事,母親罵我是個敗家玩兒!我有兩個好夥計,他們也是調皮搗蛋的傢伙,今天晚上我們又準備去發點小財!

  六月的天真是夠勁,太陽緊等不下山。好不容易到了天黑,天上已經掛起一彎模糊的殘月,時而佛過一絲涼風,各家各戶晚飯後都在納涼,散解這一天的疲勞。然而,只有我的心是心不在焉。

  突然,門外傳來幾聲狗叫,這是我們的暗號。母親見我神色慌張,叮囑我說:“***崽子又要幹哪門子壞事?不準亂跑,不然打斷你的狗腿!”我怕我們的祕密被她發現了,於是連忙擺手說:“不......不得幹壞事!”

  母親算是把我給守住了。想跑,那是不行。可他們在催我呀!門外又是一陣狗叫聲,我更是心急如焚。母親笑著說:“那狗兒是叫你的吧!”我哪裡敢承認,直說:“不是!不是!狗怎麼會叫人呢?”

  突然,隔壁的大嬸叫我母親去幫幫忙。我心想,嘿,機會來了!母親臨走時再三叮囑我說:“不準亂跑!不準亂跑!”

  “知道了!知道了!”她前腳一出家門,我轉身便逃。身後傳來母親的叫罵聲:“得順,你這個不成器的快給我回來......”

  嘿!好不容易逃出來,喊我回來那可不成,要捱打也是明天的事。我心下一陣自我安慰,撤身在柴堆裡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法器,頭也不回地帶著三伢子跟何槓子跑了。

  我們三人沿著村子後面的樹林一路狂奔,直到看不見燈光這才停下。何槓子將鐵鍬一甩,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說:“哎呀!我......我的媽呀!差點累......累死我了!”三伢子一把將他提了起,罵道:“你這沒用的玩意兒!才這麼點路就把你累成這樣子啦?”

  三伢子是在窮苦人家出生,從小沒了父母,傍著僅有的一個爺爺長大,人長得牛高馬大,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勁兒,可就是不怎麼聽話,成了遊湖浪蕩的搗蛋鬼,一聽說哪裡能搞錢,比誰都跑得快!所以,我的每次所行動都少不了他。

  “啊......鬼......鬼火!”何槓子一撅屁股翻跳而起,支身躲到一顆柏樹後。這本是一片幾百年的古樹林,長滿了水桶粗的柏樹。樹林的一邊住的是村民,另一邊卻是一片墳地。

  抬眼望去,果然如他所說,在離我們不遠處正是那片古墳,墳上各種顏色的火花隨風飄動,時而高飄,時而低昂,有藍色、有紅色......火苗順著山坡一路爬升,在山腰抖動了一陣又順著山坡燃到了山腳,將眾多的古墳照得一片暗紅。

  我重重捏了把汗,這鬼火只是聽大人們說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難不成還真有鬼?就連平日膽大如牛的三伢子都害怕了,他顫顫驚驚地問:“得順哥,你看會不會真有鬼?”

  我心下也有些害怕,不過既然身為他們的老大,總得像個大哥的模樣,於是給他們壯膽說:“莫怕,不知道我有家傳的抓鬼術?讓我先來將這些鬼火收拾了再說!”

  至於我怎麼會茅山道術呢?那就不得不說道說道了。我這茅山道術並不是什麼障眼法,而是傳自於祖墳裡的一本奇書。

  其實,早在前些年的時候,我祖上本是大清朝的地方豪紳。這古語有云“富不過三代”真是一點不假。鴉片戰爭期間,祖上為了躲避戰爭,只得將家裡的錢財全部捐給了。可這些人並不就此善罷甘休呀,他們打著抵禦外敵的旗號四處籌款,將我們家裡所有能置換成錢財的東西一攬而空,還說劉家是頑固份子,又將僕人驅趕得一個不留。

  祖輩人見家勢已破,受不了打擊,轉眼相繼離開人世。我爺爺***劉山河***本想去親戚家借點盤纏來處理先人的後事,卻不知他們為了躲避戰爭早就沒了蹤影。萬般無奈之際,劉山河只好將家裡僅剩的一張前清大床變賣了這才安葬了先人。

  人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劉山河偷了王老二家中的老臘肉,由於不敢在家裡煮著吃,想來想去想到一個好去處,那便是自家的組墳地。

  吃好了臘肉,劉山河也就在墳地裡睡著了。這個夜裡,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老輩人將數十根金條埋在先輩人的棺材裡,而且裡面還有很多的奇珍異寶。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心下有些質疑,裡面會不會真的有些東西?在墳前轉了一陣,他很想挨個兒挖開瞧瞧。可這都是自家的祖墳,如果挖了那可是做了絕事,想了想還是沒敢動手。

  還真是奇怪,連著幾天他都夢見了祖墳裡有金銀珠寶。他覺得很是怪異,難道這是先人有意給我指條明路?他一陣暗笑,覺得這太不可能了,不過墳裡的那些珠寶確實太誘人。這到底去還是不去?他徘徊了好大一陣,終於心下一狠,決定去挖開瞧瞧。

  這天夜裡也真不湊巧,劉山河剛出門就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心下害怕,只道是得罪了祖宗先人,忙著朝祖墳方向磕了幾個響頭,趕緊回到家中喝了幾口燒酒給自己壓壓驚,可剛剛倒下去腦海中又泛起了祖墳裡的財物。他這次真的驚了,莫非是先人有意讓他前去挖出這些財物。他又給自己灌了幾口燒酒,扛著鋤頭又向祖墳摸去了。

  說也奇怪,劉山河到了自家墳地的時候大雨突然停了。劉家的祖墳多達數十座,到底是挖那座?這可把他難住了,根據在夢中的回憶,他圍著墳地轉了幾圈,選了一座沒有碑文的小墳,自己安慰自己說:“這碑文上沒有記載,說不定不是自己的祖宗。”他倒吸了幾口涼氣跪在墳前磕了幾個頭祈求先人莫怪,接著就放手大幹。

  劉山河在墳頭挖了一陣就發現有些奇怪了,墳包裡的棺材並未觸地,而是輕輕地懸在泥土上面。他將泥土一刨,下面頓時湧出大量的螞蟻。他心下陡然大驚,早就聽祖上說過,這塊墳地是經高人丈量過的,是一塊上好的風水寶地,這千蟻抬棺便是最好的證明。他趕緊封上原土,唯恐破了這個地脈。

  這座沒有碑文記載的老墳是不敢挖了,他坐在石碑前揉了揉睡眼就準備去別的墳前瞧瞧。

  突然,他伸手在一座石碑上一搭,石碑突自沉入土中。劉山河嚇得連連後退,只道是前人顯靈了,忙著在墳前直磕頭謝罪。過了好半天周圍沒什麼反應,他才大著膽子探頭去檢視,只見石碑落入一個石匣之中,他心下一喜,以為下面肯定有寶物,於是擦了擦冷汗便將周圍的泥土全部刨開。

  當他挖到石槽的底端時又有些失望,除了一塊無字的石碑之外再無他物。劉山河心有不甘,於是用鋤頭在石碑上敲了幾敲,石碑發出‘咚咚咚’的響聲,接著便向他倒過來。一具棺材的大頭頓時出現在眼前。劉山河心下一緊,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棺材緩緩從裡面滑出來,劉山河向後退了幾步,暗罵自己真是個熊包,與其回去餓死,還不如死在自己先人的手中。他心下一橫便大著膽子將棺材開啟,棺材中並沒死人,只有一些散碎銀兩和一口小黑木箱子。

  劉山河大喜,這還真有財物,收拾好這些東西便將棺材重新埋葬好,然後對著棺材磕了幾個頭便樂呵呵地往家趕去。他掂了掂碎銀一陣暗喜,心想,這又可以過得一段日子了,還有那香噴噴的狗肉。他越想越是高興,忍不住自己都笑了。

  他一心想著箱子裡或許還有更好的東西,回到家中開啟黑一瞧,裡面竟然只有一本泛黃的老書。他很是不理解前人為何將書放在棺材之中,於是慢慢地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陰陽錄”,待細細看下去,內容都是記錄了一些古老的茅山道術,以及如何安葬死者,如何尋看風水。他心下頗感奇怪,這應該是本神書,不過自己也不會什麼道術,權且讓它去好了。

  可奇怪的是,自從得了這些碎銀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夢見過祖墳裡面的財物。閒來無事之餘也只有翻看這本黃皮子老書打發時間。這一來二去,他越看越覺得這書中記錄的東西很詭異,居然有收復鬼神、替人相面、安埋死人的法術等等,看到後來竟然著迷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劉山河早就將這本黃皮子老書背的滾瓜爛熟。不過望著所剩不多的銀兩,他又犯難了。這裡定然不是他的久住之地,望了望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傷心之地就準備離開。

  突然,破屋外傳來一陣吵鬧聲,劉山河懶洋洋地去開啟院門,這鄰里鄉親正急衝衝地向西邊跑去,他一把拉住一人問:“二......二牛,發生了什麼事?”二牛隨口答應說:“西河邊的三嫂子中邪了!”

  他剛一說完就發覺拉著自己的是劉山河,回頭嘲笑說:“喲喲喂......我說劉家大少爺,你不在家睡大覺,難道你也想去湊湊熱鬧?”劉山河一聽說有人中邪了,心中出奇的癢,這陰陽錄中正巧有抓鬼降精的那門道法,說不定還可以試試手,看看祖墳裡的這書到底有沒有用,於是點了點頭說:“走吧!說不定......”

  兩人沿著村子邊的小河溝一路狂奔到三嫂子的家門口,小院內聚集了很多人,劉山河在人群中探頭一瞧,發現壩子中放著三嫂子,她滿臉發黑,全身浮腫,身子還在不停地抽搐著,看樣子只剩下半條命了。

  三嫂子的男人阿福趴在地上哭得雙眼發腫。劉山河給自己開了天眼,發現她身上躺著一個青年男子正在吸食她的真元。劉山河往前探了一步,看到那男子的雙腳上還長滿了刺,他吸了一口涼氣,暗自吃驚:“這不就是刺藤精嗎?”***刺藤精,山裡生長的一種植物,枝條上長滿了刺,曾血紅色,春季,可以採其花枝食之。據說這種植物一旦上了百年就會變成刺藤精,可以化作貌美如花的女子,也可以變成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是個多變怪。在南方,人們一般砍來做柴燒!撓抓三嫂子的花束刺騰正是上了百年的刺藤精!只因雷雨破了精氣,須得吸食人的元氣來彌補自己的真元,此處不作細說,後文中有詳解。***

  劉山河三五幾下撥開人群,讓眾人趕緊退開。人群一陣騷動,罵他是個瘋子,村中更有幾名男子追著他一陣暴打。劉山河邊跑邊叫:“別打了!別打了!我有辦法救活三嫂子!”

  這些人哪裡相信他會有這等本事,一人吆喝說:“劉山河,你已不是什麼大少爺了,少在這裡擺闊!趕緊滾,別在這裡礙事!不然老子可不客氣了!”阿福止住了哭聲,心想自己愛人活命無望,還不如讓他試試,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於是忙將那幾人止住,扭頭哭泣問:“山河兄弟,你有什麼好辦法?”

  劉山河啥話沒說,讓眾人全都退到三丈開外。阿福愣了愣眼神很是不相信他,劉山河焦急地厲吼幾聲:“再不讓開,你媳婦兒要去閻羅王哪兒報道咯!”阿福半信半疑地將眾人候到壩子外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劉山河雙眼一閉,圍著三嫂子跑了幾圈,然後拖起地上的掃帚在空中輕點三下,使出茅山道術中的天羅地網法,喃喃念道:“一斷天韻路,二斷鬼無門,三斷地獄路,四送陽關門......”

  一段咒語唸完,他在三嫂子腦門使勁一拍,三嫂子發出“啊!”的一聲慘叫。那乾枯的花束刺藤向劉山河一陣急抓,劉山河自從茅山術之後也多多少少學了一些武藝,他向後一個大翻身,雙手向前急探,抓向刺藤的雙眼。幾個回合下來,刺藤精發現眼前的這人非常厲害,自己不是敵手,來日方長,犯不著在這裡廢了自己的百年修行,還是逃命的好。

  劉山河卻不這麼想,你個壞傢伙,今日若不將你收服,他日不知還要害死多少人。刺藤精幾次都想溜掉,但都被劉山河以道法逼了回來。過了一陣子,刺藤精又發動了數次偷襲,但每次都失敗了。這下刺藤精可算是著急了。看來,今日想輕易脫身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於是繞在劉山河的周圍做試探性抓擊。

  突然,劉山河站住了身子,刺藤精似乎找到了機會,口中噴出一道黑氣,然後躲在後面向劉山河腰間纏去。劉山河這分明是露出破綻故意引它上鉤,等刺藤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一把扭住刺藤精的頭顱使勁一抓,然後一陣糅合,心中畫出一道令字神符貼,在它身上猛拍一掌,刺藤精好歹也是修行百年的妖物,這一掌並未要了它的性命,一番掙扎後張開大口向劉山河急咬。劉山河再畫出一道靈符貼在它的天靈蓋,刺藤精雙手急揮了一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劉山河心下大喜,因為他怎麼也沒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厲害。

  壩外的眾人見劉山河動作怪異,只當是發了神經,於是衝上來將他圍住,問他這是什麼意思。劉山河緩緩解釋說:“眾位相鄰,三嫂子過會兒就好了!”這些人還是不肯相信他,抖手就要將他一番重捶。劉山河急忙指了指三嫂子說:“等等!先看看她再說!”

  再看三嫂子時,她臉上的黑氣已經退去大半,身子也不再顫抖了。阿福拿來熱水替她擦了擦臉,三嫂子咳了幾聲,顫顫驚驚地說了一聲:“已經好多了!”鄰里鄉親見狀大感震驚,這其貌不揚的劉山河居然還會這等異術。還不得不對他刮目相。

  自從救活三嫂子之後,劉山河的名字一時之間傳遍了十里八鄉,來找他驅魔看病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劉山河倒也樂於助人,有錢的給錢,沒錢的給糧,既沒錢也沒糧的他也從不找人家要。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幾年,劉山河擺起了小攤,日子是越過越好,討了媳婦兒生了子。他這才明白祖宗墳裡並沒有什麼金銀珠寶,所謂的財物指的便是這本黃皮子老書。

  劉山河的這門兒手藝傳給了我的父親,屬於父傳子的手藝。父親也就理所當然的繼承了父業,照樣替十里八鄉的近鄰們做做法事、相相面。

  我出生的時候父親正巧在別人家做法事,他說為了我以後成長比較順利,於是便給我取了一個劉得順的名字。在我小的時候,正趕上清末時分,四處一片荒涼,身在川西的門戶之地也是一片狼藉,更談不上什麼讀書習字了,成天只有跟著母親用乾柴棍子在黃土地上畫上一個大大的鴨蛋,這樣便是學習了。

  時間過的很快,我也已經開始記事了。有事沒事的在家裡東翻西撬,將一屋子東西搞得亂七八糟,爺輩留下的那本黃皮子老書自然而然的被翻了出來,整天也學著父親拿著桃木劍東劈一下西刺一下。為此,我沒少捱打!母親常常罵我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不讓我學習這茅山道術。父親見我年少也不認識幾個字,於是告訴母親,讓我多認識認識幾個字也是好事。

  就這樣,我成天抱著本黃皮子老書像唱小曲一樣從南唱到北,自東唱到西。時間在流失,我也逐漸長大了,自認為對茅山道術的修行頗具幾分火候,所以也就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

  鬼火跑的急,我說著學起父親的模樣,將桃木劍左右一劈,在面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施出一記道法,念道:“月出中天,天地輪迴,大鬼小神請讓開,下面抽來五茯火,上面搬來雪山令,......敬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舞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記道法念完,那鬼火還在上下左右亂竄。何槓子壓低了聲音結巴說:“得順......哥!你家傳的道法......怎麼不靈了?”我見平時父親也是這麼驅魔捉鬼的,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不靈光了?當下也是很納悶兒,望著東竄西跳的鬼火,身上滲出股股冷汗。

  突然,林中佛過一股涼風,鬼火一溜煙地跑到了山頂,忽地消失了。何槓子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三伢子也是半天不說話。我咳了兩聲替他們壯壯膽,這才吩咐說:“走!去瞧瞧!”三伢子一把拉住我說:“得順哥,我們要......要真去?”

  我聽他的意思是要打退堂鼓,於是不解好氣地問:“難道你不想發財了?那墳裡要是有金銀珠寶,可別怪當大哥的沒提醒你啊!”三伢子一聽,頓時又來勁兒了,一把提起何槓子說:“結巴!發財的機會到了!”何槓子顫顫驚驚地說:“我....我怕!”

  “你怕個求!”三伢子拖著他就向古墳堆走去。我四下望了望,鬼火還真就不見了,這才躡手躡腳向他們靠去。

  這片古墳依山而建,墓碑錯落有致的佈滿山腰,加上四周都是參天大柏樹,慘淡的夜光下顯得特別的陰森,涼風拂過,像有無數雙眼睛正緊緊盯著我們。

  我們白天早就選好了墳堆中間的一座古墳,那是前清一戶人家的,佔地好幾丈,周圍是青石條修築的護欄,墓碑都比人高,上面雕刻的碑文都有些看不清了。古墳周圍生了不少雜草,看似很多年都沒人來祭拜過。根據我們的猜測,裡面的東西肯定不少。三伢子兩人停住了腳步,似乎還是有些不敢動手。

  我心下也是倍感焦急,這怎麼辦呢?既然來了,總不能丟了這個當大哥的臉,多多少少挖刨幾下也行!我將桃木劍左右一劈,將家裡帶來的糯米圍著墳包撒了一圈,再次給他們壯膽說:“不怕!有我在,你們動手挖!要是真有什麼妖魔鬼怪,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們!”何槓子一聽真的要動手挖墳,嚇得渾身都在哆嗦,三伢子踢了他一腳,罵道:“沒用的玩意兒!都還沒動手就嚇成這樣,早知道就不讓你來了!”

  突然,又是一道左轉的石巷,前方照樣斷了去路,有了上次的教訓,我依葫蘆畫瓢,在往前三步的地方踩了一腳,而後以飛一般的速度退出了石巷。說也奇怪,兩邊的牆壁並沒有向中間靠攏,我正準備進去瞧瞧,迎面飛來兩條花槍,好在我有所準備,趕緊斜身一避,花槍從我旁邊飛過,強大的勁力颳得面部生疼。

  這是荊棘陣!一個很直觀的念頭浮上我心頭。前幾年跟父親學過一些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以及訊息埋伏,機關陷井之類的變數運作之理!雖然不是太精通,但也知道個大概!這正是利用五行八卦之理設計的一個荊棘陣。這種陣法算比較簡單,只有五個關口,在每個關口設計有一道機關,以“快、狠、準”著稱,完全令人無所防備,最為厲害的要數最後一關,會有好幾種變化,是個小型的連環機關,牽一髮而動全身!

  現下已過了兩個關口,目前還不清楚前面三個關口是個什麼情況,由於我想急著出去,只有冒險前去看看才知道了!我一路前行,依同樣的方法連破兩道關口,正要繼續往前走時聽到了老頭子細微的說話聲。我心下大急,難道被他們發現了?等了一陣,發現聲音是從右邊傳出來的,而且是隔著牆壁,這才大著膽子準備聽聽他們說的什麼!

  老頭先是講述了唐代以前的古董鑑別方法和出地,接著又說了一陣挖墳盜墓的技巧,說到關鍵之處便沒了聲氣,而後不由得直嘆氣。我心下暗想,你都是老盜墓的了,還嘆氣幹啥?

  稍稍過了片刻,牆壁那邊傳來黃阿四的聲音,他安慰老頭子說:“恩師,你也不必如此耿耿於懷,你的這一身本事,足可橫掃大半個關中平原,至於你說的什麼奇人!我看比起恩師來,那也算不得什麼!”那老頭子說:“你是不知道,那人的本事可大了,想我土爺一生,最為佩服的人就是他!”聽他如此一說,我這才知曉那個老頭子叫做土爺!

  “那他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牆壁那邊傳來土爺女兒淑嫻的聲音。土爺說:“這可得從數年前說起,早在我年輕的時候,說到開碑起墳,那可是行裡數一數二的高手,可這些都不算什麼!”黃阿四急忙插嘴問:“恩師,那什麼才是最高手?”土爺接著說:“這古墓總是越挖越少,地面上明顯的墓冢已經看不見啦!這找到墓冢自然就成了關鍵!”黃阿四的媳婦兒淑嫻說:“噢,原來是這樣!依照父親大人的意思,你所遇見的那人便是尋墓的高人!”土爺急忙說:“不錯!此人姓劉!是個風水先生!只是我跟他相聚的時日太短,未能從他處一窺尋穴的祕術。此人會的一門功夫便是般若掌!我瞧狗窩裡關著的那小子會這門功夫,說不定跟他有關係!”

  我心下大吃一驚,難不成土爺說的便是我先輩?從他的年紀來判斷,也就跟我爺輩差不多,我爺爺倒是真會《陰陽錄》中的一些訣竅,但這只是一些茅山道術跟風水術,並未有什麼尋找墓冢的訣竅。而且在我記事裡,他就只是一個風水先生,並不是什麼盜墓的。照土爺這麼說,難道他真的會尋找墓穴?黃阿四問:“恩師怎知姓劉的風水先生是個尋穴的好手?”土爺說:“這人憑藉一本祖墳裡的黃皮子老書曾在關中平原大殺四方,尋到不少的好穴,然後又將其賣給了我們這些吃死人飯的!只是他沒幹幾年便一去無蹤,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好事,幾乎斷了生路!若要是能將他找到......”

  土爺越說越靠譜,照他這麼說,幾乎可以肯定,我爺爺曾經也是個盜墓人,只是不親自動手罷了。土爺抓我來的目的已然明白,多半是為了尋找他的下落。然而他卻不知道,早在我小的時候,爺輩兒都去世了。知道了他的目的,我心下也就輕鬆多了。黃阿四突然說了一句:“恩師,要是能找到他的那本古書,豈不是更好?”

  這個黃阿四真是心黑,別人家的東西你也想要。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那本書,發現穩穩躺在我腰間這才放心。土爺淡淡地說了一句:“要是能得到古書固然是好,不過這種機會太渺茫了。根據朋友的描述,據說劉家的那本書非常神奇!”

  “有什麼奇怪?”黃阿四急問。我對家傳的古書再熟悉不過,說世道中確實有定財一宗,定水一宗。在以往看來,這些都太常見了,因為我就差沒把書翻爛了。再說了,父親是繼承祖業,有什麼神奇之處難道他不會告訴我?且聽聽土爺怎麼說。

  良久,我都等得有些發急了,土爺才說:“早些年,聽道兒上的朋友說,劉山河有一次喝醉了酒,無意中說出了其中的祕密。劉家的這本古書是前後連著看,也就是前面看一頁後面再反著看一頁,這樣依次類推才能窺得其中的盜術!至於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啥?他說的還真是我爺爺。我有些不太相信,很想把書拿出來瞧瞧。土爺接著吩咐說:“這些都只是聽說,目前最關鍵的是看緊那小子!他可能會跟劉家有關係,因為般若掌這門功夫十分罕見,一般人是不會使的,千萬不能讓他跑了!還有,淑嫻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爹!兄弟們已經探好了墓冢的位置,後天就可以下地了,不過此墓地處暗陰之地,只怕裡面不太乾淨,到時候可以拿那小子試試,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這暗陰之地我是知道的,就是日月不能照射的地方,而且常年地表生霜,就算三伏天也是如此,陰氣很重,一般很少有人選這種地方做墓地。因為人死之後體內聚集了不少的氣,有的是怨氣,有的是怒氣,有的則是喜氣,各種氣交匯在一起便會觸動死者的屍氣,身上漸漸長毛,直到有一天變為殭屍。但同時這也是快風水寶地,只是可遇而不可求。要是有高人做法,若將死者安葬在這裡,可保屍身千年不腐。

  這方寶地跟死者的生辰八字和去世的時刻有關,男子需午時午刻午分出生,去世的時候也是午時午刻午分,女子則需子時子刻子分,出生跟去世的時辰相同才能享受這方寶地,而且還需高人做法,只是出生跟去世的時辰相同就已經是千載難逢,更別說其他的了。淑嫻咳了兩聲,接著說:“你去瞧瞧那小子!不要讓他溜了!”

  淑嫻很明顯是在給黃阿四分配任務。按照她的說法,意思應該是讓我去替他們探墓,要是墓中真有殭屍,那可不是好惹的,被他逮住了豈有活命的道理?幾人心腸真夠歹毒!我心中一陣抱怨,正向逃之夭夭。

  突然,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正面走來幾道人影,荊棘陣還差最後一關,我心下更是大急,照這情形是出不去了。要是跟他們撞個正著,豈不是自討苦吃。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既然知道了他們的打算,還愁找不到對策?我順著原路一直瘋跑,好不容易回到了狗窩,伸手一摸黑黑的頭,側身倒在地上假意睡覺。

  緊接著,土爺帶著黃阿四和淑嫻也趕來了。我心下暗自慶幸說:“還好小爺跑得快!要被你們逮住,不死皮都要掉一層!”

  幾人見我在熟睡,嘀咕了幾句便即離開。土爺吩咐說:“看好他!可不能出了什麼亂子!”黃阿四答應說:“恩師放心,這地牢並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出,如若不然,那是自尋死路!”

  你們真夠狠,居然設定了地下機關。幾人走後,我趕緊拿出那本《陰陽錄》依照土爺所說的方法前後搭配一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書裡盡是講了一些上乘風水術,安埋王侯將相的墓冢之法,還有破解機關陷進的各種招數,諸如九轉離心等等,前前後後多達數十種。由於我對此書非常熟悉,前後一對比已將所有的技巧記下,但要將其融匯貫通,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這次徹底驚呆了,原來書中暗藏玄機。可父親從未跟我提及此事,難道他也不知道嗎?他可是繼承的祖業,按照土爺的說法,這本書的祕密應該在我爺爺手中都得到了破解。難道他也沒有將這個祕密告知父親?

  現下父親生死未卜,可我一直堅信著他還活著。要是他日父子重逢之日,也好共同探討。這個晚上我沒有休息,直到黑黑蜷成了一團,我才迷迷糊糊的打了會兒盹。

  “喂……喂……老弟!老弟!該吃東西了!”黃阿四搖了搖我,接著又給黑黑扔了幾塊紅薯,這才說:“你怎麼還有心情睡大覺?”我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打算,於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你不是讓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麼?”黃阿四嘆氣說:“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噢,何以如此之說?”我轉了個身繼續眯著眼睡覺。黃阿四說:“這院子四通八達,下面設定了無數的機關陷進,上面還有一大群人,你不老實呆著,出去肯定送死!”我就奇怪了,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情?黃阿四塞給我一塊黑黢黢的東西說:“老弟,此去凶多吉少,帶著這塊黑驢蹄子以為防身之用,切記不能說是我給你的!”

  這黑驢蹄子我倒是聽說過,是剋制屍變最好的法寶。可眼下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驢蹄子,而是一個厚實的騾馬鈴鐺,與我知道的黑驢蹄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我心下不安逸了,你這黃阿四真是假心假意,說是給我個黑驢蹄子,結果給我個鈴鐺!黃阿四隻是淡淡一笑,接著便離開了!黑黑衝我叫了兩聲便開始啃吃紅薯,我這才注意到,我吃的竟然跟***,只是我的是熟的,黑黑的是生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剛準備二探荊棘陣,黃阿四的內人淑嫻來了。看見這個醜女人,我根本就不想跟她搭話。她冷冷地說道:“別想著逃跑!你是跑不掉的!”接著,從樓梯上下來了兩個個大漢!他們身強體壯,一看就知道是練過功夫的,兩人啥話沒說就堵在了門口。淑嫻吩咐說:“將他看好!”一名大漢應道:“大小姐請放心!”

  為了我這麼區區一個婁婁,居然搞得如此小心翼翼,他們著實畫了不少精力。黃阿四說得一點都不錯,這土爺的勢力真夠大!想跑,那是肯定不行了,就我這身板,就算功夫再好,也不能在短時間打倒五六人。與其有這番精力,還不如好好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也到墓冢中去瞧瞧,看看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

  “喂喂!快起來了!”一人將我搖醒,塞了一隻烤雞給我說:“快吃吧!吃好了趕緊上路!”我早就餓慌了,抓著烤雞直啃。兩人見我狼吞虎嚥,發出一陣冷笑,一人說:“瞧他那熊樣!自己都要死了還不知道!”

  啥?我要死了?不就是去下地幹個活兒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麼?有得吃就吃,免得做了餓死鬼也不划算!我才懶得將他們理會,很快將整隻烤雞吃了個精光。

  兩人帶著我出了狗窩,土爺等人早在外面等候。天上的月亮很模糊,土爺啥話沒說直接走了。黃阿四拉了拉我說:“走吧!還等什麼?”我四下一番張望,淑嫻警告我說:“別想逃跑!不然立即將你分屍!”我心下將她一番詛咒,暗罵:“你這婆娘倒是真的心狠手辣!今兒個除非讓我死在墓中,不然這筆賬算是跟你記下了!”

  隨同我們一路的還有土爺的兩名手下,正是看管我的兩人。一人叫阿福,另一人叫阿貴。他們負責揹負鐵鍬之類的傢伙,二人一句話不說,只顧著埋頭趕路,我剛想開口說話,黃阿四捏了我一把,低聲叮囑說:“別說話!不然有得苦頭吃!”我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是他們的行規。在黃土地裡中穿梭了一陣,終於在山坳中停下了,阿福停住了腳步說:“爺!到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地方一片漆黑,那微微突起的土堆周圍矗立著四塊方石,站在老遠都能感覺到有一股極冷的寒氣。土爺踱著小步來回走了幾圈,沉吟了半響說:“原來竟然在這裡,現下還不適合動手!須得等到子末時分!”

  “恩師,為何還要等到那個時候?”黃阿四弱弱地問了一句。土爺解釋說:“這暗陰之地本是一處陰地,但同時也是一處陽地,根據我對此墓葬的瞭解,這是一個天蠍墓!”

  “天蠍墓?”我們幾人同時一陣驚呼。土爺接著說:“不錯!正是天蠍墓!這個墓穴是高人設計,外表看起來雖冷,如果所料不錯,下方必然炎熱無比!所以須得等到子末時分才能動手,因為那才是真正陰氣最盛的時候!”淑嫻問:“爹,那我們現在還需要準備什麼?”土爺吩咐說:“為了剋制墓穴裡的陽氣,須得以陽剛之氣注入!”

  土爺的話提醒了我,因為在我身上的這本古書中也有這樣的記載。土爺接著吩咐說:“弄些乾柴來!記住,只能要乾柴!”黃阿四則問:“恩師,備柴做什麼?”土爺說:“以防萬一!”

  他果真是個高手,夜裡子時陰氣最盛,如若點燃大火,陰氣便會得到緩解,這確實是個好辦法!黃阿四還想多問幾句,但土爺早就走開了!

  我們幾人在林子裡忙活了好大一陣撿來幾捆乾柴,又照土爺的意思在土堆周圍滿滿堆了一圈。一切準備妥當後,淑嫻估摸著時間遞給我一把鐵鍬,讓我開始挖刨!

  說實話,我並未真正刨過古墓,只有四下一陣亂鏟!淑嫻冷笑著說:“瞧你那模樣,真是個棒錘!”她在土堆的四角給我指定了四個點位,讓我在每處都挖一個三尺來深的盜洞!我雖心下害怕,但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按照她的意思執行。

  地下騰起的寒氣逼得我連連哈氣取暖,兩條眉毛都掛上了冰珠。當我將盜洞挖好之後,土已經爺醒了,他問:“現下什麼時辰?”黃阿四回答說:“恩師,亥時了!”

  “找了三年,終於可以動手了!”土爺起身長長嘆了口氣,接著說:“這三年裡,我找遍了數十個古城池,沒想到就在自己腳下,今兒個不管下面有什麼妖魔鬼怪,土爺我見神殺神,遇佛殺佛!”

  原來這傢伙早有預謀,卻不知埋的是誰?土爺吩咐我們每人佔據一個盜洞的位置先準備著。我先選了正南的一個方位,因為這個方位相對來說要安全一些。我在剛才挖掘盜洞的時候已經瞧過,根據陰陽錄中的記載,我大致判定了這個墓葬應該是座南朝北的格局。***座南朝北:在風水中,意為棺材的擺設方向。一具棺材又分大小頭,大的一頭是擱置死人腿腳的方向,小的一頭才是放置頭部的地方。在民間,老百姓認為死人可以像活人一樣,可以起身到處溜達!如果死人頭部位置朝北方,那麼當他坐起來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南方!***

  古人對墓冢的埋葬特為講究,因為這會關係到後人的仕途,福禍問題,也就有了“陽間十人在掙,不如陰間一人受困”這麼個說法。

  所以他們請來風水大師給死者尋得一方好地,以慰後輩人能夠飛黃騰達,也有陰比陽同之意***陰比陽同:民間普遍認為,世間有陰陽兩間,人活在陽間可以吃喝玩樂,死人在陰間一樣可以瀟灑。***

  “恩師,這......?”黃阿四突自問了一句,似乎也不太清楚。土爺沉吟了片刻說:“小四,你隨我二十多年,望聞問切四門盜掘技術已頗為嫻熟,可是這武藝......”我見土爺不正面回答,竟是嘮些家常,只盼他快說說有關墓冢的事情。黃阿四一樁跪在土爺面前,低頭說:“這都怪阿四愚笨,未能習得其中精髓!想我十歲那年,一把火燒了龐家,從此流落他鄉,若不是恩師收留,恐怕早就曝屍荒野了!哪裡還敢有別的指望!”阿福插嘴道:“咦,四哥!你的故事還不少啊!”

  “不錯!龐家人欺人太甚,只恨沒有將他們全家燒死,讓那個小雜種跑了!”黃阿四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恨不得將那人碎屍萬段。土爺將他慢慢扶起,嘆氣說:“這都是上代人的恩怨,你又何必如此固執?”

  “四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旁邊的阿貴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接著也問了一句。我心下也覺得奇怪,這黃阿四跟龐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有如此過激的行為?他搖了搖頭說:“這都是冤孽,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早在多年前......”

  “爹,已經子時了!”淑嫻似乎不太關心這些事。土爺立即吩咐說:“開挖!”

  我們幾人揚動鐵鍬,按照事先指定的方向開始大挖。黃阿四同另兩名手下動作非常嫻熟,我哪裡能跟他們比,竭盡全力都趕不上節奏。土爺嫌我太慢,一把將我推開說:“年輕人,一看你就是個外行,瞧著!”他抄過鐵鍬在地上抖動了幾下,那鐵鍬猶如一條飛舞的龍頭,上下蕩動,搗得黃土齊飛。淑嫻狠狠瞪了我一眼說:“你要是跟劉山河有瓜葛,真是辱罵了他的名聲!”我見她並不知曉我的身世,急忙回答說:“那是!那是!我只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哪裡敢跟什麼高人比!”

  “恩師!通了!”黃阿四一聲急喝,土爺幾人隨即退出盜洞。一股熱風從裡面急吹而出,颳得臉上火辣辣的痛。土爺喝道:“快點火!其餘人等全部退出去!”淑嫻的動作相當快,幾個起落便將周圍的乾柴全部引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