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白露的那天,這個城市開始下雨,很久沒下了,在曲終人散的時刻,我希望自己可以笑著說自己難過,也不願哭著說不想。如果沒有遇見你,在這季節裡,我還會不會拼命地抬頭看天,害怕眼淚會掉下來,在這似夏似秋的季節裡我終於明白,原來杞人憂天不是沒道理的,如果天空沒有,我們難過的時候該對哪裡發呆呢?
算不清在哪一年的夏天認識你的,記憶覺得是挺久挺久的了。而今年的秋天已經算是開始,季節經過了一次次完整的輪迴,而我想記錄與你的故事卻是支離破碎的,我想把與你有關的記憶打磨起來放在瓷器裡。誰知道越小心越傷心,它還是碎了。我不知道這滿地的碎屑,會不會有那麼一片,剛好把我刺到了,刺痛了。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我才會對那些碎片產生抗體,不會被刺到那麼的難過。
那麼的突然,讓我覺得來不及難過。那麼的驚訝,覺得猝不及防。聽到這個訊息的我流不出一滴的眼淚,感覺不到一個方向,有的感覺就是自己可能產生幻覺了,而且還那麼的嚴重。可是我的心底又好奇怪,又好清晰,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這不是幻覺,你其實真的就是走了,你再也回不來了。我難過的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為你準備的結婚禮物再也送不出去了,你再也不能一遍一遍的揪著我的頭髮逼著我叫你大哥了,可是你就怎麼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會叫你的,我願意一遍一遍的叫,可是我怎麼叫你也不會回來了,對嗎。我再也沒機會邊吃你送的苦瓜腸子湯,一邊在旁邊使勁的壞笑。你說會有來生,我們會有機會嗎。以前的我對來生的概念總是覺得玄而渺。可現在的我在祈禱在冥界真的可以有希望遇見你,我會很努力的不喝孟婆湯。朋友不是說一生一起走嗎,可我還想和你走來世,今生裡遇見你又失去你帶給我太多的震撼,為什麼你這塊糖融得那麼的倉促,讓我埋葬在心底的無底深淵。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房間,靜靜的,瑟瑟的,澀澀的,酸酸的,苦苦的,疼疼的,痛痛的,原來我的心跳是憂傷的。在這季節轉秋,風轉冷的時候,你離開了你一直自認的妹妹,離開了你的家人。我在黑夜中蜷縮著,把頭埋在腳上,無比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
拉開窗簾,刺得眼睛生疼,我揉了一下,又揉了一下,眼淚就不可遏止的掉了下來,你還是走了,我在想你應該是全身的血管好多針頭,你的家人連滾帶爬都追不上你,他們癱坐在地,撕心裂肺的哭。我也跟著體會了最遙遠的距離,撕心裂肺的痛。原來來不及說一句話而遺憾的不再是電視,而是在我們的身上,原來有生之年是這麼的逝去,這麼的無力,來不及,回不去。模模糊糊的,清冷而寂寥,心裡就是覺得奇怪,怎麼前不久還在另一端喋喋不休的你,現在怎麼都開不了口了。想著兩地相隔的你,想著你崩潰的家人,即使會想到心隱隱作痛。可我無能為力,更無以言表。
無語排解地來到海邊,站站到自己腳麻,可是自己的心卻不麻,想想到記憶模糊,可是心裡還是莫名莫名地堵得難受。有一段海面,海風特別大,感覺是你的存在,有鹹鹹海水的氣息。曾經的你不是在海邊說過你可以融入大海嗎?
迎著海浪拼命的衝的感覺很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就是覺得特壓抑,特想喊,特想哭,沿著海邊走,我的心難過得穿山越海。
海風又起,我想轉身離開,卻又邁不開腳步,我又回頭,看一眼,在看一眼,我再也無法潛入的海。我開始笑,我的笑聲被眼淚淹沒,空蕩蕩的海邊。陽光斜進來,把我的影子拖長長的,那麼孤單。陽光其實很溫暖,而我卻感覺越來越冷。我在海邊,想起你來。
夕陽已經落到了水的另一面,是鹹鹹的鴨黃色,自己安靜下來的時候,發現了我的褲子,我的襯衫溼了好大的一片,我不知道是海水,還是自己的眼淚。也許海邊是個容易喚醒記憶思緒,是個傷感的禁地,空氣裡都有哭過的痕跡。我才發現,無論是海水,還是哭過的痕跡,都與我無關,是生離死別溼了我的衣裳。
看著穿梭的人群與車輛,我對異地遠方的你思念更加清晰,有多遠,就有多思念。思念會不會是一種病,思念到最後我的思念神經是不是會崩潰,明明手機沒有震動,可我老覺得它在震動。坐在公交車上,我的那顆心便被顛散了,我疊了很久,都疊不起來。
回到家,我把我頭埋進毯子裡,我怕家人看我這樣子難過。毯子遮住了我的臉,腿卻又露出來了,我才發現,什麼時候我已經長這麼高了。原來我們真的長大了,可你長大也跟著長大走了。我的心還來不及跟著長大,就像是短了一截的毯子,遮住了悲傷,就遮不住長大的痕跡,遮住了長大的痕跡,卻又遮不住悲傷。也許有些事情從小的時候可以做,到大了,就不可以了,就像從前,一起捉迷藏的時候,可以彎著腰躲在一被窩裡。可是現在,在狹小的空間,在熟悉的人,也要分出最遙遠的距離。糖融得不見痕跡,只能在心底記憶,我們離你遠嗎?
這個似夏似秋的季節,過得跌跌撞撞的,倉皇而迷茫,難過而憂傷,彷彿所有的時間都留在懷念你的記憶裡,現在的我也只剩下懷念了。
我們是糖,甜到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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