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賈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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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下人民,野居穴處,未有室屋,則與禽獸同域。於是黃帝乃伐木構材,築作宮室,上棟下宇,以避風雨。
2. 民人食肉飲血,衣皮毛;至於神農,以為行蟲走獸,難以養民,乃求可食之物,嘗百草之實,察酸苦之味,教人食五穀。
3. 先聖乃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圖畫乾坤,以定人道,民始開悟,知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夫婦之別,長幼之序。於是百官立,王道乃生。
4. 故知天者仰觀天文,知地者俯察地理。
5. 故地封五嶽,畫四瀆,規洿澤,通水泉,樹物養類,苞植萬根,暴形養精,以立群生,不違天時,不奪物性,不藏其情,不匿其詐。
6. 故在天者可見,在地者可量,在物者可紀,在人者可相。
7. 天生萬物,以地養之,聖人成之。
8. 建大功於天下者,必先修於閨門之內。垂大名於萬世者,必先行於纖微之事。
9. 積德之家,必無災殃。
10. 君子篤於義而薄於利,敏於事而慎於言。
11. 書不必起於仲尼之門,藥不必出於扁鵲之方。
12. 堯舜不易日月而興,桀紂不易星辰而亡。
13. 國不興無事之功,家不藏無用之器。
14. 人之短生,猶如石火,炯然以過。
15. 察察者有所不見,恢恢者有所不容。
16. 讒夫似賢,美言似信,聽之者惑,觀之者冥。
17. 智者之所短,不如愚者之所長。
18. 眾口之譭譽,津石沉術;並亦所抑,以直為曲。
19. 尊於位而無德者黜,富於財而無義者刑。賤而好德者尊,貧而有義者榮。
20. 視之不察,以白為黑。
21. 眾口譭譽,浮石沈木。群邪相抑,以直為曲。
22. 高山出雲,丘阜生氣,四瀆東流,百川無西行者,小象大而少從多也。
23. 民不罰而畏,不賞而勸,漸漬於道德,而被服於中和之所致也。
24. 民畏其威而從其化,懷其德而歸其境,美其治而不敢違其政。
25. 道莫大於無為,行莫大於謹敬。
26. 智者之所短,不如愚者之所長。文公種米,曾子駕羊。相士不熟,信邪失方。察察者有所不見,恢恢者何所不容。
27. 懷剛者久而缺,持柔者久而長,躁疾者為厥速,遲重者為常存,尚勇者為悔近,溫厚者行寬舒,懷急促者必有所虧,柔懦者制剛強。
28. 居高者自處不可以不安,履危者任杖不可以不固。
29. 夫進取者不可不顧難,謀事者不可不盡忠;故刑立則德散,佞用則忠亡。
30. 求遠者不可失於近,治影者不可忘其容,上明而下清,君聖而臣忠。
31. 故性藏於人,則氣達於天,纖微浩大,下學上達,事以類相從,聲以音相應,道唱而德和,仁立而義興,王者行之於朝廷,疋夫行之於田,治末者調其本,端其影者正其形,養其根者則枝葉茂,志氣調者即道衝。
32. 故懷道者須世,抱朴者待工,道為智者設,馬為御者良,賢為聖者用,辯為智者通,書為曉者傳,事為見者明。
33. 有馬而無王良之御,有劍而無砥礪之功,有女而無芳澤之飾,有士而不遭文王,道術蓄積而不舒。
34. 良馬非獨騏驥,利劍非惟干將,美女非獨西施,忠臣非獨呂望。
35. 世殊而地絕,法合而度同。
36. 道近不必出於久遠,取其致要而有成。
37. 聖人不貴寡,而世人賤眾,五穀養性,而棄之於地,珠玉無用,而寶之於身。
38. 世俗以為自古而傳之者為重,以今之作者為輕,淡於所見,甘於所聞,惑於外貌,失於中情。
39. 德可以配日月,行可以合神靈,登高及遠,達幽洞冥,聽之無聲,視之無形。
40. 善言古者合之於今,能述遠者考之於近。
41. 萬世不亂,仁義之所治也。
42. 君子以義相褒,小人以利相欺,愚者以力相亂,賢者以義相治。
43. 陳力就列,以義建功,師旅行陣,德仁為固,仗義而強,調氣養性,仁者壽長,美才次德,義者行方。
44. 學之者明,失之者昏,背之者亡。
45. 仁者道之紀,義者聖之學。
46. 夫謀事不併仁義者後必敗,殖不固本而立高基者後必崩。
47. 德盛者威廣,力盛者驕眾。齊桓公尚德以霸,秦二世尚刑而亡。
48. 故制事因短,而動益長,以圓制規,以矩立方。
49. 是以君子握道而治,據德而行,席仁而坐,杖義而強,虛無寂寞,通動無量。
50. 行之於親近而疏遠悅,修之於閨門之內而名譽馳於外。
51. 故聖人懷仁仗義,分明纖微,忖度天地,危而不傾,佚而不亂者,仁義之所治也。
52. 夫人者,寬博浩大,恢廓密微,附遠寧近,懷來萬邦。
53. 聖人成之。所以能統物通變,治情性,顯仁義也。
54. 後世淫邪,增之以鄭、衛之音,民棄本趨末,技巧橫出,用意各殊,則加雕文刻鏤,傅致膠漆丹青、玄黃琦瑋之色,以窮耳目之好,極工匠之巧。
55. 禮義不行,綱紀不立。
56. 民知畏法,而無禮義;於是中聖乃設辟雍庠序之教,以正上下之儀,明父子之禮,君臣之義,使強不凌弱,眾不暴寡,棄貪鄙之心,興清潔之行。
57. 川穀交錯,風化未通,九州絕隔,未有舟車之用,以濟深致遠;於是奚仲乃橈曲為輪,因直為轅,駕馬服牛,浮舟杖楫,以代人力。
58. 當斯之時,四瀆未通,洪水為害;禹乃決江疏河,通之四瀆,致之於海,大小相引,高下相受,百川順流,各歸其所,然後人民得去高險,處平土。
59. 民知室居食谷,而未知功力。於是后稷乃列封疆,畫畔界,以分土地之所宜;闢土殖穀,以用養民;種桑麻,致絲枲,以蔽形體。
60. 夫酒池可以運舟,糟丘可以遠望,豈貧於財哉?
61. 聖人王世,賢者建功,湯舉伊尹,周任呂望,行合天地,德配陰陽。
62. 口誦聖人之言,身學賢者之行,久而不弊,勞而不廢。
63. 聖人不空出,賢者不虛生。
64. 故事或見一利而喪萬機,取一福而致百禍。
65. 凡人則不然,目放於富貴之榮,耳亂於不死之道,故多棄其所長而求其所短,不得其所無而失其所有。
66. 夫善道存乎心,無遠而不至也;惡行著乎己,無近而不去也。
67. 聖人承天之明,正日月之行,錄星辰之度,因天地之利,等高下之宜,設山川之便,平四海,分九州,同好惡,一風俗。
68. 故世衰道失,非天之所為也,乃君國者有以取之也。
69. 夫持天地之政,操四海之綱,屈申不可以失法,動作不可以離度,謬誤出口,則亂及萬里之外,何況刑無罪於獄,而誅無辜於市乎?
70. 君明於德,可以及於遠;臣篤於義,可以至於大。
71. 夫釋農桑之事,入山海,採珠璣,捕豹翠,散佈泉,以極耳目之好,快淫侈之心,豈不謬哉?
72. 夫懷璧玉,要環佩,服名寶,藏珍怪,玉斗酌酒,金罍刻鏤,所以誇小人之目者也;高臺百仞,金城文畫,所以疲百姓之力者也。
73. 故察於利而惛於道者,眾之所謀也;果於力而寡於義者,兵之所圖也。
74. 然功不能自存,而威不能自守,非貧弱也,乃道德不存乎身,仁義不加於下也。
75. 聖人乘天威,合天氣,承天功,象天容,而不與為功,豈不難哉?
76. 夫人之好色,非脂粉所能飾;大怒之威,非氣力所能行也。
77. 故尊於位而無德者絀,富於財而無義者刑,賤而好德者尊,貧而有義者榮。
78. 治以道德為上,行以仁義為本。
79. 目以精明,耳以主聽,口以別味,鼻以聞芳,手以之持,足以之行,各受一性,不得兩兼,兩兼則心惑,二路者行窮,正心一堅,久而不忘,在上不逸,為下不傷,執一統物,雖寡必眾,心佚情散,雖高必崩,氣洩生疾,壽命不長,顛倒無端,失道不行。
80. 故物之所可,非道之所宜;道之所宜,非物之所可。
81. 養氣治性,思通精神,延壽命者,則志不流於外。養氣治性,思通精神,延壽命者,則志不流於外。
82. 綱維天下,勞神八極者,則憂不存於家。
83. 故治外者必調內,平遠者必正近。
84. 懷異慮者不可以立計,持兩端者不可以定威。
85. 夫形重者則心煩,事眾者則身勞;心煩者則刑罰縱橫而無所立,身勞者則百端回邪而無所就。
86. 設刑者不厭輕,為德者不厭重,行罰者不患薄,布賞者不患厚,所以親近而致遠也。
87. 天地之性,萬物之類,懷德者眾歸之,恃刑者民畏之,歸之則充其側,畏之則去其域。
88. 持百姓之命,苞山澤之饒,主士眾之力,而功不存乎身,名不顯於世者,乃統理之非也。
89. 夫欲富國強威,闢地服遠者,必得之於民;欲建功興譽,垂名烈,流榮華者,必取之於身。
90. 為之者情慾放溢,而人不能勝其志也。
91. 凡人莫不知善之為善,惡之為惡;莫不知學問之有益於己,怠戲之無益於事也。
92. 質美者以通為貴,才良者以顯為能。
93. 設道者易見曉,所以通凡人之心,而達不能之行。
94. 目不能別黑白,耳不能別清濁,口不能言善惡,則所謂不能也。
95. 君子不以其難為之也,故不知以為善也,絕氣力,尚德也。
96. 建大功於天下者必先修於閨門之內,垂大名於萬世者必先行之於纖微之事。
97. 夫言道因權而立,德因勢而行,不在其位者,則無以齊其政,不操其柄者,則無以制其剛。
98. 政道隔於三家,仁義閉於公門,故作公陵之歌,傷無權力於世,大化絕而不通,道德施而不用
99. 忠良方直之人,則得容於世而施於政。
100. 夫長於變者,不可窮以詐。通於道者,不可驚以怪。審於辭者,不可惑以言。達於義者,不可動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