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荷葉林清玄文章

  林清玄的散文充滿著佛教的禪思情趣,《蓮花荷葉》是他優美的哲學性的文章。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希望大家喜歡。

  林清玄文章篇1:蓮花荷葉

  偶爾會到植物園看荷花,如果是白天,賞荷的人總是把荷花池圍得非常擁擠,生怕荷花立即就要謝去。

  還有一些人到荷花池畔來寫生,有的用畫筆,有的用相機,希望能找到自己心目中最美麗的一角,留下一個不會磨滅的影像,在荷花謝去之後,能回憶池畔夏日。

  有一次遇見一群攝影協會的攝影愛好者,到了荷花池畔,訓話一番,就地解散,然後我看見了胸前都揹著幾部相機的攝影愛好者,如著魔一般地對準池中的荷花猛按快門,有時還會傳來一聲吆喝,原來有一位攝影者發現一個好的角度,呼喚同伴來觀看。霎時,十幾位攝影的人全集中在那個角度,大雷雨一樣地按下快門。

  約摸半小時的時間,領隊吹了一聲哨子,攝影者才紛紛收起相機集合,每個人都對剛才的荷花攝影感到十分滿意,臉上掛著微笑,移師到他們的下一站,再用鏡頭去侵蝕風景。

  這時我吃驚地發現,池中的荷花如同經歷一場惡夢,從惡夢中活轉過來。就在剛才攝影者吵鬧俗惡的攝影之時,荷花垂頭低眉沉默不語地抗議,當攝影者離開後,荷花抬起頭來,互相對話——誰說植物是無知無感的呢?如果我們能以微細的心去體會,就會知道植物的歡迎或憂傷。

  真是這樣的,白天人多的時候,我感到荷花的生命之美受到了抑制,躁亂的人聲使它們沉默了。一到夜晚,尤其是深夜,大部分人都走光,只留下三兩對情侶,這時獨自靜靜地坐在荷花池畔,就能聽見眾荷從沉寂的夜中喧譁起來,使一個無人的荷花池,比有人的荷花池還要熱鬧。

  尤其是幾處開著睡蓮的地方,白日舒放的花顏,因為遊客的吵鬧累著了,紛紛閉上眼睛,輕輕睡去。睡著的睡蓮比未睡的彷彿還要安靜,包含著一些沒有人理解的寂寞。

  在睡蓮池邊、在荷花池畔,不論白日黑夜都有情侶在談心,他們是以賞荷為名來互相欣賞對方的荷花開放,有時我看見了,情侶自己的心裡就開著一個荷花池,在溫柔時沉靜,在激情時喧譁,始知道,荷花是開在池中,也開在心裡。如果看見情侶在池畔爭吵,就讓人感覺他們的荷花已經開到秋天,即將留得殘荷聽雨聲了。

  夏天荷花盛開時,是美的。荷花未開時,何嘗不美呢?因為所有的落葉還帶著嫩稚的青春。秋季的荷花,在落雨的風中,回憶自己一季的輝煌,也有沉靜的美。到冬天的時候已經沒有荷花,還看不看得見美呢?當然!冬天的冷肅,讓我們有期待的心。期待使我們看到未來之美。

  一切都是美的,多好!

  最真實的是,不管如何開謝,我們總知道開謝的是同一池荷。

  看荷花開謝,與看荷畔的人,我總會想起禪宗的一則公案。有一位禪者來問智門禪師:“蓮花未出水時如何?”智門說:“蓮花。”

  禪者又問:“出水後如何?”

  智門說:“荷葉。”

  ——如果找到荷花真實的心,荷花開不開又有什麼要緊?我們找到自己心中的那一池荷花,比會欣賞外面的荷花重要得多。

  在無風的午後,在落霞的黃昏,在雲深不知處,在樹密波澄的林間,乃至在十字街頭的破布鞋裡,我們都可以找到荷花的心。同樣的,如果我們無知,即使終日賞荷,也會失去荷花之心。

  這就是當我們能反觀到明淨的自性,就能“竹密無妨水過,山高不礙雲飛”,就能在山高的林間,聽微風吹動幽微的松樹,遠聽,近聞,都是那樣的好!

  林清玄文章篇2:重新生長的花草

  出了一趟遠門回來,才知道臺北很久沒有下雨,使我種在陽臺上的花草枯萎了大半。

  “好可惜呀!爸爸!你種的花草都死了。”兒子說。

  我把植物的莖折一節來看,對兒子說:“這莖中還有水分,只是枯萎,還沒死哩!”

  於是,我像平常一樣,每天晨昏為花草澆水一次,一星期後枯萎的花草開始抽芽,三個星期之後,已經綠意盎然了。

  這時我才把枯萎的枝葉剪除,使得院子裡的花草比原來的還要青翠。

  我和孩子一起澆水的時候,告訴他:“在太陽暴熱、環境不好、沒有雨水滋潤的時候,我們也要學習花草,休養生息,保持生機。”

  在順境之時,要使生活有風采。

  在逆境之時,要不散亂,保持靜心。

  林清玄文章篇3:玫瑰與刺

  在為玫瑰剪枝的時候,不小心被刺刺到,一滴血珠滲出拇指,鮮紅的血,顏色和盛放的紅玫瑰一模一樣。

  玫瑰為什麼要有刺呢?我在心裡疑惑著。

  我一邊吸著手指滲出的血珠,一邊想著,這作為情侶們愛情象徵的玫瑰,有刺,是不是也是一種象徵呢?象徵美好的愛情總要付出刺傷的代價。

  把玫瑰插在花瓶,我本想將所有的刺颳去,但是並沒有這樣做,我想到,那流人玫瑰花的汁液,也同樣流人它的刺,花與刺的本質原是一樣的;就好像流入毛蟲的血液與流入蝴蝶的血液也是一樣的,我們不能只欣賞蝴蝶,不包容毛蟲。

  流在愛情裡的血液也是一樣呀!滋潤了溫柔的玫瑰花,也滋潤了尖銳的棘刺。流出了歡喜與幸福的,也流出了憂傷與悲痛。在閃動愛的淚光中,也閃動仇恨的綠光。

  但是我始終相信,真正圓滿純粹的愛情,是沒有任何怨恨的,就像我們愛玫瑰花,也可以承受它的刺,以及偶然的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