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聽雨

夜靜靜的，夜黑黑的。沒有風，也沒有星星，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大街上的汽車馬達聲和喇叭的鳴叫聲，不知為什麼這時候卻都沒有了聲響；起初偶爾還可以聽到幾聲遠處的狗叫聲，繼而是靜靜的沉寂。

怎麼了？在這樣寧靜的夜晚，我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兩耳聽著窗外，除了耳鳴聲外，似乎聽不到半點的聲響，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莎莎莎，下雨了。聲音很微小，大概是小小的牛毛雨。沒有風，沒有雷電，這聲音雖小，在此時此刻卻是如此的清晰，我感覺到像是能分辨出它們的個體。“潤物細無聲”？不，有聲，這聲音很清晰，輕輕地，也一定是很溫柔的。在這恬靜的氣氛裡，往日建築樓群中機器的轟鳴聲，天熱晚睡人們的聊天噪雜聲，深夜裡野貓那瘮人的叫春聲，似乎都被這小小的莎莎聲所淹沒。這小小的莎莎聲能淹沒所有的噪雜聲嗎？反正今夜都聽不到了！

盛夏的季節，本來就應該是一個多雨的季節，再加上這幾天的悶熱，似乎讓人感到難以忍受的“桑拿”天氣，更預示著將會有一場大雨降臨。然而在這霧靈山的腳下，由於海拔比較高，即使是再悶熱的天氣，早、晚也會涼風習習的。也就難怪這寂靜漆黑的夜，這小雨終於莎莎而落了。

滴答滴答的聲音，清晰而有節奏，那是房簷已經有水流下，而且證實雨下得還不是很大。此時的人們大多已經進入了夢鄉，而那有節奏的滴答聲，給我一個廣闊的臆想空間，使我難於入眠。

我很喜歡下雨的季節，尤其是連綿不盡的雨天，一切雨中的植物都顯得那麼生機勃勃。小時候更喜歡站在雨中讓雨淋溼頭髮，淋溼全身，那種感覺真的很好：更喜歡在接連幾天的“連雨天”後，山間都會有山泉奔淌，而後在那泉水中光著腳趟水，也因此沒少挨父母的呵斥，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到是蠻幸福的。

嘩嘩譁，雨聲大了起來，似乎還夾雜著不大的風，因為感覺到有雨打在玻璃窗上。大雨終於來臨了！雨點的稠密，雨聲的急促，猶如席捲而來。我住在頂樓，樓頂上那種雨點的撞擊聲，聲聲入耳。雖然沒有“雨打芭蕉”的詩情畫意，但那種美妙，似乎蘊含著多少種樂器合奏出的交響曲。那種由遠及近的猛烈，那種抑揚頓挫的雄壯，那種萬馬奔騰的氣勢……感覺到像處身於大海中，坐在木船上，時而被洶湧而來的海浪吞沒，時而又浮在浪尖上，顫顫悠悠，飄忽不定……

嘩嘩譁，雨聲始終沒有停息，而且始終保持著平穩。雨就這樣一直下著，我就一直聽著，欣賞著，臆想著。看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我失眠了嗎？不，應該說是陶醉了！而雨，始終沒有停息。明天河道一定發水了，早晨一定早起去看水！

雨，還在下。我，卻在這享受美妙的雨聲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