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去哪了傷感散文隨筆
小時候我們是一隻軟弱無助的小鳥,媽媽便用溫暖的懷抱溫暖我們,母親給了我們很多的情感。下面就一起來欣賞這篇《媽媽你去哪了》隨筆散文吧!
原標題:【東方散文雜誌•人間真情】河北 邵丹‖媽媽你去哪了
01
像往常一樣,我開啟防盜門大聲喊著:“媽,老閨女回來啦!”
家裡一片寂靜,沒有人應答。我推開臥室的門喊:“媽,你在哪?”還是沒人應答。我又推開另一個臥室門,推開廚房的門、衛生間的門,來到陽臺,帶著哭腔喊:“媽媽,你去哪了?老閨女找不到你了。”
打你的手機,無人接聽。
寂靜,可怕的寂靜。
我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咽著,哭了。沒有人回答我了,媽媽永遠不會回答我了。
時間停在了2013年5月18日,舊曆四月初九。媽媽離開我已有四年零四個月了。四年多了我常常恍惚,感覺母親是回老家了,過一陣就會回來。可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任我望眼欲穿,任我的心撕著痛絞著痛,母親也沒有回來。
那天,姐夫電話我說:“咱爹和媽的碑刻好了,你回來立碑吧。”
雙手撫摸著那冰涼的大理石墓碑,撫摸著墓碑上冰涼的母親的名字,我的心也一片冰涼,絕望而痛徹地感到:我的母親再也回不來了!摟著墓碑像摟住了我的母親,眼淚止不住地流,春天的風溫柔的吹著,輕輕的撫著我的頭我的臉我的周身,像極了母親的手。每每我病了累了傷心了,母親就這樣疼愛地撫摸我安慰我。
我又是一陣恍惚,伸手想握住母親的手 ,可我的手落空了。媽媽呀,我多想再牽你的手啊!
02
小時候總是母親輕輕地拍著我入睡。我膽小,每到晚上,看著外面黑黑的夜,特別怕,不敢睡。母親就把她的大手伸進我的被窩,我就攥住媽的一根手指頭,我清楚的記得那是媽媽的食指,然後坦然睡去。長大後我也喜歡牽媽媽的手,媽是我的主心骨,牽住媽媽手我的心就特踏實,天塌下來有媽媽頂著呢。
父親走後,我把母親接到了我這裡。看著日漸蒼老的母親,我總是莫名的害怕,尤其是母親生病後,我總愛握著母親的手,即使睡覺的時候我也像小時候一樣握著媽媽的手不放,我怕一旦撒開我就找不到我的媽媽了。那晚,我又握住母親的手,母親卻輕輕地把我的手掰開了,我驚訝,母親說:“我睡著了手愛動,我怕把你動醒。”媽媽本不知道自己睡著手動的,是我有一天看到熟睡的母親,手總是輕輕地一動一動,無意中告訴了母親。
我是夜貓子,睡得晚。媽媽就和衣躺在床上等我一起睡,我讓媽媽脫了衣服鑽被窩睡,媽卻說:“等你臨睡前我去趟廁所再脫衣服睡覺,要不,你睡著了我去廁所把你弄醒”。那時,母親已經病得很重了。母親要強,不願給女兒添麻煩,晚上如廁從不讓我扶,還輕輕的,連燈也不開,自己開啟小手電筒,生怕燈一亮把我弄醒。
03
父親睡覺打呼嚕,而且還習慣睡到半夜就醒,醒後就和母親嘮嗑,嘮困了再接著睡。我每次回老家,母親都要叮囑父親:“今晚不許半夜嘮嗑了。”晚上,父親剛一呼嚕,母親就捅父親,再呼嚕再捅。到了半夜父親習慣性地剛要開口說話,母親“噓-----”一聲父親便把話嚥了回去。父親總是抱怨說他在母親心中的地位低,老閨女排在了他的上面。
冬天的老家,暖暖的熱炕對我真的很舒服很享受。天還沒亮,母親就輕輕地起床,怕炕涼就早早起來生爐子,做飯。我聽到了火柴劃出火花的茲茲聲,爐蓋與爐蓋相碰的金屬聲還有媽媽的淘米聲,洗菜聲,讓冬天寂靜的凌晨顯得也越發寂靜。我賴在暖暖的被窩裡,貪婪地享受著母愛。有時也過意不去,想起床幫媽媽幹活,媽媽總是命令我:“躺著,別動,我一個人做就行。”或者說:“你不會生爐子,你做不好。”媽媽,你把老閨女都寵壞了!
每次回老家母親都想讓我多住一宿,而且變著花樣的做我愛吃的飯菜。有一次,我和女兒一同騎自行車回老家。媽媽便包好我愛吃的餃子等我們。我已經吃飽了,媽還一個勁往我碗裡夾。邊夾邊說:“明兒早起走吧,晚上燉肉。”我忽然有些不高興,任起性來:“我們今天就回去,吃了這麼多,晚上還要吃肉,我們胖得還走動道嗎?”母親見我不悅,惴惴地說:“那晚上就不燉肉了,明兒早晨吃完飯再走?”我堅持要走。媽就緊著往袋子裡裝新鮮的蔬菜讓我帶回城。一出門,女兒發現她的自行車不見了,原來姐姐騎著女兒的車下地幹活了,我們走不成了,母親暗暗地高興。一大早,媽媽就早早起來燒火燉肉,母親挑了好多瘦肉讓我和女兒吃,邊夾肉邊說:“吃吧,吃吧,瘦肉不胖。”
推車出門,母親送我們到門口,我說了聲“別送了,回吧。”就跨上車向前騎,回頭,見母親正往前走,見我回頭就站住了。出村莊老遠,再回頭,見母親已站在了村口,一個小小的身影,佇立在風中……
那段時間,我經常騎車回家,母親常送我到村口。母親對我說:“還是冬天好,冬天地裡啥也沒有,你騎車到李村了,我還能看到,夏天莊稼長高了,就擋住了。”
04
那年高考,我是復讀生,壓力大,村裡有的人說:“復課生,再考不上,多丟人”,母親反擊說:“復課生怎麼了?又沒偷沒搶,有啥丟人的?學文化誰敢笑話?!”為了減輕我的壓力母親總是安慰我:“別緊張,你年紀還小,考不上明年接著考”。等錄取通知的時間是最折磨人的,別的同學的錄取通知書陸續來了,而我的卻遲遲不到。媽雖然總是說考不上也沒關係,可我卻見她的嘴上急出了泡。得知被錄取的那一刻,爹和媽別提有多高興了。記得那是晚上,天剛擦黑,爹從鄉政府的電話室接到在文教局工作的同事的電話,告知我被錄取了,爹興沖沖地往家走,還沒進門口就大著嗓門喊:“玲兒考上了,剛才她高叔來電話了,銀行學校!”爹和媽的喜悅從心裡溢到臉上。第二天一大早,媽便把我叫醒:“快起來,去楊柳莊讓你大姐回來給你做被子”。那時上學是自帶被褥。記得那是兩條裡外三新的被子,一條是翠綠色緞子面的,那是媽壓了多年箱底沒捨得用的,另一條是紫紅的底色有大朵大朵粉色牡丹花的純棉料的。一朵朵鮮豔的牡丹盛開著母親心中的喜悅。這條牡丹被子現在還在老家完好著,今年春節回家的時候我還蓋過,穿越厚厚的時光,我依然能聞到母親喜悅的味道。也深深體會母親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牽掛。
母親像過節一樣為我的遠行準備著,被褥、衣服還有我愛吃的東西。我愛吃炒花生。母親便從村外的沙地裡挖來乾淨的沙子放在大鍋裡翻炒,母親坐在蒲墩上身子一仰一合使勁地拉著風箱,不斷地往灶膛裡添著柴禾,火苗在在風箱的催促下把沙子燒得滾燙,媽媽把帶皮的花生放入滾燙的沙子裡,用大鐵鏟使勁翻炒,不一會花生濃濃的香味就溢了出來。用沙子炒熟的花生,花生皮的顏色不變,裡面的花生米又酥又香。 炒好後,母親再用篩子把沙子濾掉,母親就這樣一篩子一篩子的給我炒了滿滿一大綠色帆布包,帶到了學校。炒完花生後的母親就像是從土堆裡鑽出的,那一刻我真正知道,啥叫“灰頭土臉”。上學期間,母親也不忘記給我寄炒好的花生米。我拆開母親一針一線縫好的袋子,紅色的花生米便急不可待地跑了出來,宿舍裡瀰漫著濃濃的香香的母愛……
此刻,我彷彿又看到我那乾淨整潔的母親當時灰頭土臉的樣子……
05
母親走了,留給我的是無盡的回憶和思念。每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便洪水般的洶湧而來。當思念的情緒濃得化不開的時候,我便開啟電腦,相簿裡的母親在看著我笑。我和母親說話, 我告訴媽媽我的生活、工作情況,我們姐妹的情況,她惦記的外孫、外孫女的情況,媽媽只是靜靜的聽,不說話。我不停的說,都說累了,媽媽還是不說話,我說:“媽媽,你說話呀!”
媽還是笑,眼裡還是那麼慈祥的目光,我伸手去摸媽媽的臉,卻觸到了冰涼的顯示屏……淚,潸然而下。
媽媽,我想你。
洗碗的時候想你,你在的時候我很少洗碗,你總是說:“放那吧,一會我洗,我洗還是個活計,省的我閒著沒事幹。”尤其是中午,你怕洗碗的聲音吵了我午休,總是等我上班後再洗;
拖地的時候我想你,你愛乾淨,總是把家收拾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你一手拿塊溼抹布一手拿塊幹抹布蹲著或跪著擦地,後來你病了蹲著擦不方便,就用腳踩著一塊抹布把地上的水點或汙痕蹭掉,你說:“幹不動了,也不嫌髒了。”衛生間裡有一塊白白的抹布一直掛在那裡,那是用你舊純棉背心做的,一個規矩的四方形,很白很透亮,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用它擦什麼,你有擦臉的擦手的擦腳的擦屁的,擦地及其他的抹布也都各司其職,這塊抹布擦什麼呢?一直想問你,但一直沒有問,如今我問誰去?
包餃子的時候我想你,每每都是你擀皮我包。後來你身體虛弱,就靠著廚房的門框看我包。還記得你臨走前的幾天,我包你愛吃的野菜餡餃子,你顫悠悠的走過來,臉上是滿滿的笑,知足的說:“我多有福啊,想吃啥就吃啥,喜歡啥衣服老閨女就給我買,村裡的那些老太太都羨慕死我了”。
出門在外我想你,出門的每一天我都要給你打電話報平安,而每次外出回家你都熬好大米綠豆粥等我。如今我出門了,我的電話打給誰?我又該如何面對回家後沒有你的那空蕩蕩的屋子?
花開的時候我想你,媽媽喜歡花,我答應過你春天裡帶你去看漫山遍野的山花,可你卻在百花盛開的五月離開了,讓我的心裡留下了永遠的遺憾……
媽媽,我多想讓你回來看看我呀。拉開你床頭櫃的抽屜,裡面是你的髮卡、擦手油、小鏡子……你的坤包一直放在床角那原來的地方,這些東西一直伴隨你,它們也在靜靜地等你回來……
06
母親走了,我的世界殘缺不全。我是那麼不習慣沒有母親的日子。整理母親的衣物時,母親最喜歡的那件七分袖的暗花呢子襖不見了,想問一聲:媽媽你把衣服放哪了?可嘴剛張開,便僵住了,心空空的,沒著沒落。我的淚又唰一下掉下來。媽媽,你就這麼忍心把老閨女扔在這個沒有你的世界嗎?
女兒勸我,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姥姥不希望你這樣悲傷。
第一次坐上飛往江南的飛機。我驚訝地看到舷窗外矗立的冰山般的雲,腳下是藍天白雲,頭頂也似是蔚藍的大海。天上有連綿的雪山,有偌大的滑冰場,也有烽火臺、城堡,富麗堂皇的宮殿,那是一個童話的世界,如夢如幻,美不勝收。人說九重天是天堂,想象著九重天一定會更美。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媽媽不再回來,因為天堂太美,媽媽流連忘返了。
對嗎,媽媽?
文/ 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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