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學大二期末論文
有的學者認為,肯定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具有某些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肯定從近代哲學到現代哲學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會導致將革命變更和現代轉型相提並論。以下是小編整理分享的的相關資料,歡迎閱讀!
篇一
重談馬克思主義哲學與現代西方哲學的比較研究
摘要:有的學者認為,肯定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具有某些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肯定從近代哲學到現代哲學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會導致將革命變更和現代轉型相提並論。本文認為,這種肯定是馬克思主義的求實態度的體現;只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就不僅不會導致相提並論,反而能更好地突出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偉大意義。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哲學;現代西方哲學;比較研究;相提並論
中圖分類號:B0-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257-5833***2008***05-0113-07
作者簡介:劉放桐,復旦大學哲學系教授***上海200433***
一、為什麼要重談
關於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的比較研究曾是我國哲學界討論得較多的論題之一。我曾較早參與,並在十多年前就提出:西方哲學由近代到現代的轉化不能簡單看作是由唯物主義轉向唯心主義,而是哲學思維方式上一次重要的轉型,標誌著西方哲學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在超越西方近代哲學的一些侷限性上,西方哲學家進行的現代轉型與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既有原則區別、又有重要的共同之處。我的這種見解正是基於對革命變更與現代轉型的比較研究得出的。我在此之後發表的一些論著繼續從不同角度討論了這方面的問題。為了把對此問題的探討更加深化和具體化,近幾年我主持了一個“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現代轉型”課題,將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形成與19世紀西方各國哲學的變遷結合起來研究,進一步論證和闡釋了上述見解。
我的見解並非個人標新立異。改革開放以來哲學界眾多專家、特別是重新研究過現代西方哲學的專家,大都主張拋棄以往那種將馬克思主義哲學與現代西方哲學絕對對立起來,並對後者簡單否定的態度,紛紛著手重新研究這兩種處於同一時代的哲學的關係。我明確提出上述見解,無非是較為自覺地適應了我國哲學界的這種前進趨勢。正因為如此,上述見解提出後在同行專家中引起了廣泛共鳴。但這種見解與過去流行的觀點畢竟差異很大,在某些方面甚至是對後者的否定,必然不為一些仍然在不同程度上堅持過去流行的觀點的人士所贊同。儘管我至今沒有看到過公開發表的批評文章,但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我提出上述見解以來還是陸續聽到過一些不同意見。近一年來就有一位年逾八旬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家多次給我寫信表示異議。他告訴我他寫過不少文章,因未能發表,便以寫信的方式來發表意見。看得出他企圖維護馬克思主義,但所持觀點實在太陳舊,嚴重脫離馬克思主義和西方哲學在當代的發展,在學界難以受到關注***這大概也是他的文章未能發表的主要原因***,我也就沒有同他展開討論。
但一位專家對作為課題最終成果的書稿①的意見卻使我感到必須作出迴應。意見中突出的有兩點:一是認為書稿將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作比較研究意味著將二者“相提並論”;二是認為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二版跋中,那段關於資產階級取得政權後其經濟學家以利害代替是非作為判斷標準的話就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評價現代西方哲學的標準。這兩點意見不僅與我不同,也與我國哲學界十多年來好不容易形成的共識大相殊異。如果這些意見被肯定,那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哲學界在克服左的扭曲、堅持用發展著的馬克思主義來研究和評價現代西方哲學上所取得的進步就會被否定。這種意見在對具體研究過現代西方哲學的學者中不會有人贊成,但在不善於以發展的觀點來理解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現代西方哲學又不瞭解的人士中還可能找到支持者。儘管上述意見沒有發表,考慮到對其是非的辨析將影響到我國現代西方哲學研究的正確方向,因此我還是覺得應當將其提出來請學界共同討論。我不知道、也不願知道這位專家是誰,因此我的迴應不是針對他個人,而只是他代表的這些意見,後者適應更多的人***例如上面提到的那位老人***。我將對上述兩點分別作出迴應,本文僅涉及第一點。
二、比較研究不等同於相提並論
將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作比較研究,在哲學研究中並不是一件新事。當馬克思主義者用自己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理解、分析和評價各種現代西方哲學時,實際上已是在以一定的方式對這兩種哲學作比較。現代西方哲學家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研究大體上也是如此。比較研究不僅適用於馬克思主義哲學與現代西方哲學,也適用於其他各種不同哲學之間。東西方哲學、各個不同時代的哲學之間***包括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各種不同階段之間***、同一種哲學內部的不同學派之間都可以、而且應當作比較研究。即使研究某一學派、甚至某一哲學家的哲學,也不能侷限於其本身,而必須與其他哲學進行某種形式的比較研究。只有通過與有一定社會歷史或思想理論聯絡的其他哲學的比較研究,揭示它們之間的同一和差異等種種關係,人們才能從歷史和理論等廣泛的背景下較為深刻地理解某一種哲學的意義,從而能夠進一步對之作出較為具體和明
確的評價。因此,比較研究可以說是哲學研究中一種普遍和必要的方式。它本身並不表示某種確定的哲學立場;抱著各種不同哲學立場的人都可以、而且必然以某種方式從事比較研究,對所研究的物件得出各有特色的結論,作出不同的評價。在這一點上抱不同學術觀點的人似乎不應當有很大爭議。反對將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進行比較研究的人,實際上無法否定比較研究本身,當他們反對作這種比較研究時自己就已以某種方式將這兩種哲學作了比較。
相提並論一詞也可以有不同意義。研究兩種哲學的關係當然必須同時提及二者、將二者放在一起加以討論,這也可以說是某種形式的“相提並論”。在探討不同、哪怕是相互對立的理論的關係時,只要不把彼此有別的東西簡單等同起來,抹殺它們之間的原則界限,上述形式的相提並論仍然是需要的,否則無法比較。在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現代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的關係的討論中,批評對方將二者相提並論,顯然不是指這種意義,而是認為對方混淆了革命變更和現代轉型的原則界限。這已涉及到堅持還是背離馬克思主義立場的大是大非問題了。如果比較研究必然會導致這樣的結局,那當然是應當反對的。
然而比較研究作為一種研究方法本身並不預定有怎樣的結局,究竟有何結局取決於怎樣進行比較研究。就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的比較研究來說,導致什麼樣的結論取決於是否能以發展著的馬克思主義、特別是以馬克思主義的求實的原則為指導來進行。如果放棄用馬克思主義原則作指導,對這兩種哲學作比較研究當然可能導致抹殺二者之間的原則區別,甚至將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置於馬克思的哲學變革之上;或者抹殺二者之間現實存在著的聯絡,將二者簡單地對立起來。這都意味著扭曲二者之間的真實關係。如果能堅持馬克思主義作指導,那不僅不會導致將二者相提並論的結局,反而因有對方作為參照系能更好地揭示二者之間的真實關係,由此更好地突出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偉大歷史意義,特別是它在原則上既超越西方近代哲學、又超越西方現代哲學的意義。我們在倡導並具體從事對馬克思的哲學變革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進行比較研究時一直強調要用馬克思主義來指導。
究竟怎樣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原則呢?這當然有多方面的牽涉。其中最為重要的是揭示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由此進一步揭示二者的實際所是,即它們的真實涵義。說我們“將西方哲學轉型與馬克思在哲學中實現的革命變革相提並論”的專家並未指出我們怎樣相提並論,而只指出了“由此引申出的一系列見解有欠適當”。後者似乎是他所謂我們將這兩種哲學相提並論的表現。主要是我們認為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具有某些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是這種革命變革的根本內容。我們的確有相關見解,但它們都以尊重馬克思主義的求實原則為前提,都與肯定並強調革命變更和現代轉型之間存在原則區別相聯絡。撇開了這些前提和聯絡,就不再是我們的見解,就會扭曲整個比較研究的意義。其實,我們的見解過去都作過闡釋。只要較為如實地對待這些闡釋,似乎不應當有這樣的扭曲。為了維護在馬克思主義原則指導下對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進行比較研究、並由此推動對這兩種哲學的研究,我們感到有必要對有關見解再次簡單作出申述,看看它們究竟是否有欠適當,是否會導致將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相提並論。
三、肯定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是否會導致相提並論
肯定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具有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是否就會把二者相提並論呢?這取決於人們究竟怎樣看待和解釋這種共同背景。
如果將共同背景絕對化,忽視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各自在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上的特殊性,由此抹煞二者之間的原則區別,那的確會將二者相提並論。
如果既肯定二者在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上存在共同背景,又強調它們在這種背景上的特殊性,並準確和深刻地揭示這種共同性和特殊性的聯絡,那不僅不會導致相提並論,反而會因為這種比較研究能更具體和深刻地揭示它們的聯絡和區別,從而不僅能更好地突出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偉大意義,也能從現代西方哲學的是非成敗中吸取經驗教訓,更好地促進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的豐富和發展。只有通過與馬克思主義哲學同時代、具有共同社會歷史背景和思想理論背景的現代西方哲學的比較,馬克思的哲學變革的偉大意義才能更好地突現出來。二者如果不是處於同樣的社會歷史時代,不是都以西方傳統哲學為主要理論來源,雖然也可以相互比較,但那並不能突顯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優越性。例如,將馬克思主義哲學與西方近代哲學和古代哲學或其他哲學作比較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顯示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意義,但這遠遠不及與處於同時代、具有某些共同背景的現代西方哲學作比較那樣突出地顯示馬克思的哲學變革的偉大意義。
我們在有關論著中都曾明確表示,我們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的比較研究的目的,是更好地突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偉大意義。我們在《新編現代西方哲學》和《馬克思主義與西方哲學的現當代走向》兩書中在這方面就都有較多論述。這部書稿的《序言》、《緒論》對本書的主旨及我們關於這兩種哲學的比較研究的基本觀點都有概述。例如《序言》第一段中我們就明確提到:“專案的主旨是將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與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結合起來進行研究,通過分析這兩種哲學的共同的和特殊的社會歷史和理論背景來重新認識和理解它們作為同一時代哲學的共同之處和作為不同階級意識形態的根本區別,由此更為準確和深刻地認識它們本身的真實意義以及彼此之間的真實關係。這種研究對促進我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研究應有積極作用,特別是促使我國現代西方哲學研究提高到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相結合的新階段,有利於更好地為豐富和發展我國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服務。”這段話的含義應當說是一清二楚的。這裡似乎找不到抹煞這兩種哲學的原則界限意義上的相提並論的影子。
如果專家覺得《序言》中的這段話還不夠清楚,他應當看看書稿的《緒論》,其中對於革命變更和現代轉型的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以及二者的共同之處和有著本質區別的獨特意義的概述,應當說是更為清楚了。為了檢驗我們關於這兩種哲學的比較研究的基本觀點是否能為學界接受,我們曾將《緒論》分為兩篇文章先行發表,以便廣泛徵求意見。但至今為此我們尚未收到對這兩篇文章的不同意見。
如果專家仍然覺得《緒論》中的論述尚不夠具體系統,書稿第一篇《西方哲學由近代到現代的轉向》的論述已經是相當具體了。在這一篇的前言中我們就曾指出:“革命變更作為代表社會發展前進方向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在哲學上所實現的變更,與從根本上說是作為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代言人的西方哲學家所實現的現代轉型,無論從進行變更的出發點、目標、方法以及理論形態等方面說,都必然存在原則區別,應當按照它們各自的實際所是分別對之加以分析研究,不能將二者相提並論,也不能用對二者的比較研究來代替或削弱對二者本身的具體研究,更不能將二者加以混淆。但是,這兩種哲學上的變更畢竟大體上是在同一歷史時代實現的,二者有著大體一致的社會歷史和科學文化背景,也都企圖使西方哲學的發展擺脫原有的困境和危機,為其找到新的發展道路。因此二者之間又必然存在密切的聯絡,在某些方面必然存在重要的共同之處。忽視了二者之間的原則區別固然對二者都不能有如實的認識,看不到二者的共同之處同樣無法正確認識二者的本真意義。”這一
篇分成《革命變更與現代轉型共同背景》、《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概述》三章,從不同方面闡釋了前言中的基本觀點。專家說我們在此將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相提並論,這與我們表達的見解正好相反。
更使我們不解的是,專家引出書稿第70頁***第一篇第四章第一節***中的半句話,把這句話的後半句以及隨後的說明和限定都略去,作為我們“相提並論”的根據。
書稿第70頁上的原文是:“馬克思的哲學變革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具有某些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但這種共同的背景對二者又有著不同的意義。對於同一背景,不同的哲學傾向可以有不同的取向,由此呈現出各自的獨特性。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是兩種在性質上有著原則區別的哲學。它們雖然具有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文化背景,但它們與這種背景的具體聯絡必然具有重要區別。”這段話強調馬克思的哲學變革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具有原則區別的含義是一清二楚的。馬克思和恩格斯與同時代的西方哲學家都生活於同一西方社會中,都面對著同樣的社會歷史條件和思想文化背景,我們肯定二者“具有某些共同的社會歷史和思想理論背景”,這是對客觀事實應有的尊重。考慮到在共同背景下二者也必有差別,我們在此將這種共同背景限定為“某些”,以避免誤解。然而這位專家卻把至關重要的“某些”兩字刪去了,似乎我們認為二者具有完全共同的背景。這就扭曲我們的說法了。更不應該的是:他只引了我們這句話的前半句,卻不引“但這種共同的背景對二者又有著不同的意義”這個後半句。至於緊接著的幾句話,由於明顯地是強調馬克思的哲學變革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的原則區別,就更不引了。在探討嚴肅的理論問題時,對與自己不同的理論不作求實的分析,甚至隨心所欲地曲解對方的表述,斷章取義,這似乎有悖應有的學術規範和學術道德。
究竟如何看待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特別是馬克思的哲學變革和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的關係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問題,我們的書稿中有較為系統的闡釋,其中部分論述已作為前期成果發表,書稿也很快將出版,可供參考。本文有限的篇幅難以具體論及。
四、肯定轉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為革命變革的根本內容
專家舉出我們“將西方哲學轉型與馬克思在哲學中實現的革命變革相提並論”的另一根據是,在書稿中第22頁,我們說“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是這種革命變革和轉型共同的‘根本內容’”。
在專家注出的書稿第22頁上的確有相關語句,但他對我們的原文用詞作了刪改,以致改變了含義。其實,我們在此同樣是既肯定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的某些共同之處,又強調二者之間的原則區別,並非將它們相提並論。第22頁上的原文是:
“如果上面的說法能夠成立,那末,從近代哲學到現代哲學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這種轉向既是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內容,也是西方哲學的現代轉型的根本內容。這當然不意味著可以忽視二者之間在理論上和社會基礎上的原則區別,而只是說明二者同作為現代哲學都必然以某種方式體現這個時代的特徵,因而二者必然存在共性。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者對作為現代哲學根本特徵的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觀點作了最科學、最深刻和最全面的闡釋,較之現代西方哲學具有無比的優越性,因而我們應當毫不猶豫地堅定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信念。”
這一段話主要涉及三個問題:***1***西方哲學從近代到現代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是否可以說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2***這種轉向是否可以說是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內容?***3***如果對上面問題作肯定回答,是否會由此將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相提並論?
這段話中其實已包含對這三個問題的回答,在其前後文中又都有論證。前文中的論證是概述性的,後面的書稿正文有專門的章、甚至專門的篇對這些問題作了相當系統和具體的探討。只要在學術討論中有嚴肅的態度,不抱偏見,聯絡上下文來看待這段文字,對其觀點似乎不應產生誤解。遺憾的是專家顯然沒有仔細閱讀這段話,更沒有聯絡其上下文,以致得出了與我們的原意相反的解釋。考慮到其他學者***例如上面提到的那位老人***在特定情況下也可能產生誤解。我們下面對這三個問題再簡單作答。在書稿出版以前,關心這些問題的讀者還可參看我們在其他地方所作的較為具體和系統的闡釋。
第一,西方哲學從近代到現代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
這一觀點,我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正式提出重新評價現代西方哲學以來,在一系列論著中都已表述過。在這部書稿中,不僅在《緒論》中作了明確的概述,在正文中還結合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現代西方哲學形成的歷史過程作了相當具體的論證。就在上面那段文字前面,我就曾談到:
“與馬克思恩格斯同時代的西方哲學家對近代哲學思維方式的批判在一定程度上同樣蘊含著朝向現代哲學思維方式的趨向。孔德等人之拒斥形而上學並不是簡單地否定人以外的世界自在地存在,而只是認為不與人發生關係***也就是不為人所經驗到、即不處於人的經驗中***的自在的世界不是人的現實的認識和實踐的物件,對人也沒有意義,因而主張哲學研究應以人的經驗世界為物件。這種觀點在一定條件下當然可能導致不可知論甚至唯心主義,但同時也可意味著哲學應當面向人化的世界,在這點上他們與馬克思對人化世界的強調顯然有共同之處。尼采等人鼓吹的唯意志論當然有唯心主義的傾向。但他們不像近代唯心主義者那樣把意志當作精神實體,而把它當作一種趨向,當作不斷向前推進的活動、力量。他們認為這種趨向、活動、力量就是現實的人的生活。換言之,他們以某種片面、甚至歪曲的形式把人的現實生活和實踐當作哲學的基礎。如果說19世紀中下期的西方哲學家在表達這種關於生活和實踐的觀點上還相當含糊、隱晦的話,20世紀以來的許多哲學家***例如杜威、懷特海、維特根斯坦、海德格爾等人***就說得清楚得多了。我們當然不能說19世紀中下期以來的西方哲學家都贊成把生活和實踐的觀點當作哲學的基本觀點,但如果我們對眾多的流派和思潮的理論加以比較分析,不難發覺多數派別和哲學家直接或間接地、或隱或顯地朝向這個方向。”
“需要指出的是:現代西方哲學流派的理論形形色色,同一流派的不同哲學家也各有特色。在對由近代到
現代的轉向上他們也有各種不同的提法,例如歷史的轉向、生命和價值的轉向、生活世界的轉向、語言的轉向、生存論的轉向,等等。它們之間當然有很大差別,但在拒斥抽象地談論自在的物質或精神世界、而強調對人化世界的關注以及以某種間接或隱晦的形式強調人的現實生活和實踐在哲學研究中的核心作用上,它們之間又有較多共性。”
正因為19世紀中下期以來的西方現代哲學都有上述共性,我們才說“從近代哲學到現代哲學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考慮到西方哲學由近代到現代的轉向中存在著種種複雜的情況,特別是大都不是明確地指出它們的轉向是轉向現實生活和實踐,再加上它們的轉向存在種種片面性、曲折性、不徹底性,我們所說它們的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只是“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這意味著並不是說它們完全實現了這種轉向,更不是說它們的各個流派都實現了這種轉向。當我們說西方近代哲學轉向現代哲學是轉向現實生活和實踐時,我們指的只是現代西方哲學發展的一般趨勢。我們的這種看法完全可能存在種種片面性,我們也一直願意與不同見解的學者對上述問題共同探討。但是我們認為在學術討論中應當儘可能如實地理解對方的見解,否則難以達成共識。上述專家沒有顧及、甚至有意忽視了“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這個極為重要的用詞,這顯然偏離了我們的原意。
在馬克思主義受到嚴重扭曲的時代,曾經形成過一種對西方哲學由近代到現代的轉向持全盤否定評價的傾向,即認為這一轉向無非是由唯物主義轉向唯心主義、辯證法轉向形而上學、進步轉向反動。堅持這種觀點被認為是堅持馬克思主義。由於這種觀點明顯脫離現代西方哲學發展的實際狀況,改革開放以來公開支援的人越來越少,但其影響在一定範圍內仍然存在。上面提到的那位老學者在信中就一再強調現代西方哲學只能是以唯心主義反對唯物主義。對於許多現代西方哲學家不僅反對唯物主義、也反對傳統的實體性的唯心主義***大部分現代西方哲學家都是如此***,他感到不可理解,並斷言在西方哲學家中不可能找到這樣的人。對現代西方哲學家中普遍存在的對傳統形而上學的拒斥,他既不理解,更不承認。對於一位對現代西方哲學沒有實際瞭解而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也未以發展著的觀點來重新認識的老人,有此觀點也許並不奇怪。但是,一位專家在談論對現代西方哲學的評價標準時仍然堅持以往全盤否定的態度就會使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第二,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馬克思的哲學變革的根本內容。
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意義問題可以說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中的核心問題,從來都受到哲學界的特別關注。在相當長一段歷史時期內,大家都接受如下的提法:馬克思和恩格斯批判了黑格爾的唯心主義,吸取了其辯證法的合理核心;批判了費爾巴哈的形而上學,吸取了其唯物主義的基本核心,由此建立了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儘管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這個名稱不是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的,但由於它能全面和深刻地表達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含義,後來的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和許多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經常使用這個名稱,我們黨和國家的重要文獻同樣使用這個名稱。由此這個名稱長期以來一直被普遍認可,它本身不應受到懷疑。
然而,近年來一些馬克思主義哲學家覺得這個本來正確的名稱曾經遭到過左右傾機會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長期扭曲***四人幫等馬克思主義的叛徒也往往打著堅持“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旗號***,在某些情況下可能偏離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本來意義,因而主張用馬克思本人在《經濟學一哲學手稿》、《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等論著中的一些著名論斷作為根據而用“實踐的唯物主義”、“新唯物主義”等其他名稱來補充。馬哲界為此進行過熱烈的討論。這些討論對進一步深刻理解馬克思主義哲學顯然有重要意義。不過按照我個人的想法,使用什麼名稱來指稱馬克思主義哲學固然重要,但更為重要的是準確地把握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意義。只要把握住了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意義,那說馬克思主義哲學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或實踐的唯物主義、新唯物主義並無實質區別。這些名稱既都可以表達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根本意義,也都可能因解釋不當而被扭曲。
什麼是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意義呢?通常的回答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將唯物主義和辯證法有機地統一起來,建立辯證唯物主義、或者說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這樣回答當然正確。但馬克思和恩格斯究竟怎樣將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統一起來呢?或者說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是怎樣得以成立呢?這不能僅僅以唯物主義和辯證法本身來解釋。用唯物主義和辯證法來統一唯物主義和辯證法是同語反覆,在邏輯上難以成立。一般地談論唯物主義和辯證法,更不能算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根本特徵。因為關於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的一般觀點,在馬克思以前的法國唯物主義者和黑格爾等辯證法家早已分別明確提出過。但他們都未將二者統一起來。費爾巴哈在批判黑格爾的唯心主義過程中提出了人本主義的唯物主義,使唯物主義超越了純粹自然主義的侷限性,但由於他脫離人的社會性和人的實踐來看待人,看不到人的能動性,他的唯物主義仍然與辯證法相分離。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哲學上實現革命變更的獨特之處主要在於他們作為無產階級革命導師的品格使他們得以把關於革命無產階級的世界觀的理論與無產階級的現實生活和實踐統一起來,這突出地表現在他們把以生產勞動為核心的社會的人的現實生活和實踐提到了哲學的首位,他們正是通過對現實生活和實踐的強調把唯物主義和辯證法有機地統一起來了。他們由此既超越了舊唯物主義的那種脫離人的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自然主義的唯物主義,也超越了黑格爾等唯心主義哲學家那種將人的能動性絕對化、抽象化的思辨性辯證法。因此,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觀點是整個經典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根本觀點。它不僅因強調人的實踐在認識中的決定作用而具有認識論意義,而且還因強調人的實踐使物質、自然的存在成為對人具有現實意義的存在而具有存在論***生存論***意義。現實生活和實踐永遠處於進化和發展的過程中,對現實生活和實踐的強調使馬克思主義哲學必然與時俱進,不斷得到豐富和發展。因此,不管是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還是用其他名稱來指稱馬克思哲學都不能離開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觀點,否則就會劃不清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與舊唯物主義、馬克思的辯證法與黑格爾等人的辯證法的界限,都會偏離馬克思哲學的真實意義、偏離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真實意義。
第三,肯定向現實生活和實踐的轉向不會導致將革命變革和現代轉型相提並論。
如果我們能肯定轉向現實生活和實踐是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的根本內容,又能肯定與馬克思大致同時代的一些西方哲學家也在以他們特有的方式、通過迂迴曲折的道路在一定意義上轉向現實生活和實踐,那麼我們也應當肯定二者之間在這方面存在著某些共同之處。但是我們並未由此將二者相提並論,而是明確肯定並強調二者之間在社會基礎和理論上都存在著原則區別。書稿第22頁中那段被某專家引為我們將二者相提並論的話所強調的正是這種原則區別。在書稿的《代結論》中,我們提到了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對同時代西方哲學家的三點原則區別。“第一,馬克思在哲學上的革命變更從根本上改變了西方哲學發展的社會階級基礎,使它完全符合現當代社會發展的前進方向,從根本上克服了近代和現當代西方哲學家因階級偏見無法擺脫的片面性和侷限性”。“第二,馬克思把對傳統形而上學的批判與對世界觀和本體論研究的改造結合起來,避免了西方現代哲學家在批判傳統哲學的形而上學時普遍存在的相對主義和虛無主義傾向”。“第三,馬克思在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把生活和實踐的觀點當作其哲學的基本觀點,克服了西方哲學家在轉向生活和實踐道路上的唯
心主義傾向”。這三點區別是對整個書稿的闡釋和論證的一個概括。它的確會質疑“將西方 哲學轉型與馬克思在哲學中實現的革命變革相提 並論”這個結論,但這個結論不是我們的,而正好是我們所一再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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