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散文曾經
畢業那天,霪雨霏霏
四年中,只記得畢業的那天霪雨霏霏。而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在那一天裡忽然變得象遠方霧中連綿起伏的山巒般虛無而又縹緲。而這四年中的人呢?或是離開。或是留下。那長長的列車給空間撕開了一道或許永遠不會在癒合的傷口。疼痛令時間飲泣。
寢室中的那盞燈還在霪雨中孤獨的亮著。只不過照亮的只有自己。牆上那把最老式的紅棉吉他,寂寞的渴望著那雙殘留煙味的手的撫摸,如同牆壁在渴望著吉他聲或深或淺的撞擊。床頭上哪個曾經在懵懂中山盟海誓的一直陪伴自己鬍鬚漸漸長出的家鄉女孩的照片,已經褪色,而那個照片上女孩的胸脯還是平坦如初。四周死水般寂靜。就像曾經無數個熄燈的夜晚。只不過再也沒有的某個人和某個人的竊竊私語。再也沒有了某個人在睡夢中輕呼某個女孩名字時輕柔的聲音。只有那最後的關門聲,象一輛年輕的跑車遇到障礙時緊急剎車時的刺耳。或許之後的一個月,這個房間裡的寂靜近乎於真空。或許之後的二個月,還會有八個孤獨、浮躁卻又興奮的人來打破這種寂靜。只不過他們想象不出曾經的八個前輩在這個房間的發生的故事。或許,他們根本不會去想……
終於可以大醉了。終於可以在醉後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國罵和講那種比街邊電線杆上的廣告更具療效的笑話了,然而,在端起和放下交替無數次之後,卻還是清醒的。清醒的近乎於歇斯底里的哽咽和沉默。原來,酒中不知道是誰摻了36度的雨……畢業的那天,好像、應該、也必須是霪雨霏霏……
畢業,揮手作別
還記得,兒時的我們在母校的榕樹下玩耍。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我們一起說笑,一起談話,一起學習……
學校的操場上有著我們的汗水,那一陣陣歡呼聲似乎還在迴盪。教室裡有著我們的成長腳印,牆上還貼著我們共同努力而換來的獎狀,在這個教室——曾經書聲琅琅。而現在只有安靜,偶爾有幾隻鳥兒在窗外嘰喳地叫。
畢業的那一天,我們拿著各自的成績單坐在座位上,聽著老師對我們的囑咐。老師哭了,我們圍上去安慰,可是大家也哭了起來。那一天,以前男女作對的事情就如一場虛偽的夢。我們一起回憶往事,以前我們笑著,現在我們哭著。因為這個校園裡有著我們的哭笑,有著我們成長的印記。同學們交換***,給對方留下畢業贈言,老師微笑地看著我們。
在炎熱的正午,我們最後一次戴上了紅領巾,我最後一次作為母校的護旗手,我們最後一次一起唱國歌,看著那鮮豔的紅旗慢慢上升,看著它在空中飄揚。過了許久,我們才不舍地放下了高舉在上頭的手。校長在講臺上宣佈,我們已是畢業生。我們慢慢地脫下了紅領巾,在紅領巾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遞給了老師。
畢業典禮結束了,我們背上自己的書包,然後踏出了校門。在校門外,我們停下了腳步,我們回頭望了望那親愛的母校,然後互相望了望,大家一起默契的說:“我是XX小學的六***5***班的學生。老師,再見!”然後大家揮手再見,各奔東西,然後踏上了自己夢想的路。
那一天,老師並沒有來送我們,我感到疑惑。直到一次我與老師再遇,她告訴我,那一天,她在樓上看著我們離開,她不捨得這個團體,她不希望讓大家擔心。我對她說,我們不曾忘記過,因為這個團體不可以缺少任何一個人。
畢業了,今天的我坐在窗前,翻開日記,第一頁仍是那張團體照。我陷入了回憶的漩渦,直到我發現了照片上大家都紅腫的眼。
畢業驪歌
往事在現實的世界裡放肆的燃燒,我們就在這種回憶與面對的交介面淪入下一個輪迴。
青春無悔,歲月為歌,我們畢業了。
畢業,一種悵惘與興奮的混合物,平鋪在你我面前,在過去和現在之間鍛造一架絕美的橋,吞噬著來路和去路。在人生的行程中深深留下一轍叫回憶的車痕。
曾經,我們擁有懵懂青春的權利,曾經,我們雕刻錦時的信心,曾經,我們把歡樂當作繽紛,曾經,我們說畢業遙在末日,曾經的曾經盛開在心底卻凋零在手心,而我們的年輕和單純是恪守在那類似童話時光中的固執和掩映在時光長河中的背影。
一切還在昨天,一切卻早已走遠,我們就這樣,有著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傷痕。
很久以前,我認為畢業是個值得慶幸的時刻,是告別舊時光的憑證,是理想未來的序曲,可是當我真正觸控到畢業時才發現它就像這眼前的咖啡,開始是苦,結束亦是苦,而只有當餘燼其中的溫柔才能明白其中的浮浮沉沉,我們徘徊不前是因為流年沖刷不掉年輕的顏色,歲月不願帶我們走。
偶然的邂逅是場夢,而畢業是夢醒時分,有些人在生命中出現了就立刻消失了,有些人出現了,停留了很久,最後也消失了。
莫文蔚在《盛夏的果實》中說:起碼那些經過屬於我。
暗輝的蒼穹,急速掠過的飛鳥,掩蓋不掉那群在夏初爆發的孩子,他們穿著平時不敢穿的衣服,頂著平時不敢做的髮型,望穿眼簾,我看到他們那份無法壓抑的喜悅,尖叫聲,啤酒味,是他們的發洩方式,而我們為何在街角面無表情?憂傷?為何憂傷?快樂?為何快樂?重重的問號是我們碎了一地的碎髮。
也許許許多多年之後我們會明白許許多多年前的我們為何選擇沉默,也許只有當我們不在期盼歲月為我們流逝時我們才能真正懷念那些曾經的日子;哪個老師愛佔用自習課?哪個女生最搞笑?哪一個春天我們結伴而行?哪一年我們相遇有很快分開?那時我們會因為年少時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而被自己擊倒在痛苦和懷念的雙韌劍上。
眼淚和微笑形成的空間任憑年華來去自由,此夜,聽我的歌。
夢魘也尋不回的記憶,沒有開始,亦沒有結束,唯一能從腦海中翻出的是鋪天蓋地的熱浪和綠色,伴隨其出場和入場的一場場的奇蹟悄然盛開,所有以努力和拼搏而放逐的目標只是人性的一種美麗的表現形式,而處於闇昧模糊的狀態中,卻能在自戀和自毀中奔向彼岸,是我們畢業的資本。
朋友,一路走好,惜緣。
以蘇軾的一句話來結尾吧: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圓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