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真實愛情故事
愛情的力量可以讓人忘記一切,但卻又連一粒嫉妒的沙石也不能容納,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感人真實愛情故事。
1:京叭在愛情中的兩個名字
袁小沫對於愛情還是紙上談兵,可她一副熟女派頭。比如罵賀偉唸書念傻了,只曉得“愛辣勿油,油啊狗的”。
賀偉不跟她一般見識,由著她嬉笑怒罵,還得賠著笑臉,按她的話說,別人給出場費我都不罵,我罵你,那你是佔了我的便宜。
賀偉把指頭放在嘴脣上求她住口,這佔了便宜哪能隨便說呢?她白他一眼,在心裡罵他有病,分明心裡眼裡都有了,可就是不表白。可如果她表白,他裝聾作啞的功夫卻是一流的。這讓她不服氣,她這般如花美眷,憑什麼讓他荒廢流年?
終於逮了個機會,那天只他倆加班。她說,賀偉,你就說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回他點了點頭。她一個助跑朝他懷裡撲,他一個側身,她撲了個空。
她轉回來踹他,踹著踹著就抱在一起了。她突然安靜下來,那個感覺很美,偷偷他一眼,可並沒有和他的目光相遇,他看著遠處,像是要保持某種警惕似的。
她把嘴巴嘟了一下遞了一下,微閉了雙眼,好像要給他一個角度似的。等待,某個時間,他的嘴脣俯了下來,同時帶來熱熱的呼吸,她的鼻子一下就癢癢起來,她忍都沒忍住打個噴嚏,他緩緩地抹了一下臉,她說,抹啥抹啥呢?人家說親嘴就是交換唾沫的遊戲……
賀偉咧著嘴笑了說,哎,你親過嘴嗎?她橫他一眼說,你以為本小姐親個嘴還要救濟啊?
他們的接吻因此推遲了一個星期,倒是成功了。可是她不滿意,因為他沒閉上眼睛,被她評為不敬業不專心不投入,進而總結成三不男人。
賀偉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氣焰,他憐惜地瞅著她說,你看看你那個笨笨的樣兒。她忽然哭了說,你給我記著,我接受了你的舌頭,就跟失了身一樣的,你得對我負責……
賀偉猛地抱住她,再一次吻了她。
她偷偷他,這次他閉上眼睛了。
袁小沫覺得賀偉有毒,要不然,她怎麼會愛上他?
賀偉說,我給京叭起了名字,叫小沫。袁小沫說,好啊,這女人先愛上別人,不就是阿貓阿狗的命嘛。
愛上了賀偉,愛上了他的京叭小沫,雖然它一見她就吠。
——2——
趙小靜回來了。
趙小靜一年前是賀偉的女友,現在說不清了,按袁小沫說,百分之九十不是他的了。然後,舉了若干例子,比如說沒時間啊時差啊累啊我會記得你的好啊,其實,都是在敲愛情的喪鐘,也就是說他正在被甩。
賀偉怎麼會不明白呢?不過,他說過等她回來。袁小沫說,等吧,等成情痴情聖等成白髮蒼蒼,你以為佳話是等出來的?
賀偉笑而不語。
袁小沫說,你是個騙自己的騙子,可是我喜歡你,你這個二手男人。
趙小靜終於從溫哥華回來了,卻住在飯店裡,理由是她和同學一起,這讓賀偉難受,就像一首歌裡唱的,日子到頭了,果子也成熟了,我們最後一次收割對方,從此仇深似海。
賀偉想,就是要分,也得把話說個明白吧。他打電話問趙小靜,你不回來住?她只是笑。他說,狗狗都想死你了。她說,你來看我吧?他說,好啊,什麼時候方便?她笑笑,隨時啊,咱們怎麼還客氣上了?
那天早晨,他跟趙小靜說,我過來啊?趙小靜遲疑了一下說,我們還沒有起床呢,中午吧?
像是潑了半盆涼水,不過,他想,都等了一年了,也不在乎一個早上。
辦公室,袁小沫總是比賀偉先到,這樣,他到了就有一杯熱茶等他。袁小沫說,你是不是失眠了啊。他搖頭,她說,那怎麼看著氣色不好?他說,為伊消得人憔悴。
袁小沫就笑了,臉上有兩個酒窩,很漂亮。然後,袁小沫低著頭忙自己的事情。過了一會兒,隔了三米的距離給他發簡訊說,有個新開的烤魚店很香,中午一起去吧?他立刻回了說,晚上去吧,中午我還有點事情。她再回,什麼事啊,要不我陪你去吧?他回,不用啦。
他抬頭看她,只見她怒目圓睜,他像是溶化劑似的看著她,直到她低下頭,留給他一抹嬌羞,他差點都想跟她說,那個人回來了,可像是心懷鬼胎似的沒說。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他直奔酒店。敲門,那個朝思暮想的腦袋探了出來,對他笑著,他閃身進門,正要擁抱時,卻看見房間裡還有一個男子,有著藍色的眼睛。剎那間,他明白了。不過,他並沒有轉身離開,保持了一定的風度。
趙小靜介紹他們認識,是這樣說,這是我的老朋友賀偉。這是奧斯丁,我的新朋友。這一新一老,就像王母娘娘拿玉釵劃出一道銀河,就把牛郎織女隔開了。
然後三個人在飯店吃自助餐,賀偉如同嚼蠟。告辭的時候,趙小靜說,她想看看狗狗。賀偉說,它好著呢。
趙小靜終於說了,對不起。賀偉說,沒關係。
——3——
袁小沫正坐在賀偉的座位上看電影,他的電腦是寬屏的。賀偉老遠就把手包朝桌子扔,嚇了她一跳。他走過來,手搭在她肩上,接著就有些小動作。怪模怪樣的……
晚上賀偉死死地抱著袁小沫,好像一鬆手就摔壞了似的。袁小沫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說,難怪你今天蠢頭蠢腦的,你知道為什麼有個詞叫蠢蠢欲動嗎?那是因為很難看。他說,有那麼難看嗎?她說,就那麼難看。
他說,我有那麼好嗎?她說,也不是多麼好,就是我喜歡,僅此而已。他說,可是我還在等人啊。她說,沒有人會等在原地,有什麼關係呢,我是預備隊員啊。他說,要是不像你說的那樣……她說,好啦,把手放在心口上,事實上,你心裡也沒底了,難道不是?他說,我感覺像是偷情。她說,哪怕情是偷的,你都得好好愛我。
無疑,賀偉受到了打擊,雖然趙小靜之前說過,愛情如同跳舞,不管和誰跳,只要投入了就好了。還說過,隔了重洋,那麼多的想念不如一個溫熱的懷抱真實。雖然他也懷疑,可是他不願意相信,如果她抒情呢?現在看來,她一直都在暗示他。
那天晚上,賀偉和袁小沫並沒有吃燒魚。他帶她回家,把家裡所有的酒都拿了出來。沒有哪一次喝酒如同這般的豪邁,連京叭小沫都不安地吠來吠去。
喝到後來,他淚水漣漣,卻還要抱了吉他唱歌:
天氣瘋了/海水滾了/所以我要無“樂”不作/不要浪費每一刻快樂/當夢的天行者/像你這樣的天使/該有翅膀和名字 該美麗中帶著刺/該很認真地屬於我一次……
她抱住了他,任京叭小沫吠聲大作。
——4——
京叭小沫一夜未眠,在臥室門外高亢地吠,低沉地嗚咽。袁小沫問賀偉為什麼它就不能停下來呢?賀偉說平時它都在睡在床下的嘛。袁小沫說,那讓它進來呀?賀偉一把攬過她貼在她耳邊說,它會學壞的。她咬住他的脣說,你可比它壞多啦……
清晨,袁小沫剛開啟門,京叭小沫猛地撲了過來咬,頓時在腳踝上留下幾個牙印。賀偉一聲叱喝,京叭小沫將頭和身體貼在地上,如同那句把頭低到塵埃裡的話。
接著,賀偉蹲下來揉她的腳踝,她一甩腿,他仰在地上。京叭小沫又衝著她吠了起來,這一次他捉住它扔到陽臺上去了。
她說,小沫怎麼這麼凶啊?每次我來,都像是見了仇人似的。他笑說,它可能就是認生,像個孩子似的,也想得到寵愛嘛。她嘆口氣說,要是沒時間,就別養狗狗,其實,它也嫌孤單。
他盯著她看,她笑了說,其實人和狗是一樣的,這個你不懂?他笑說,不懂,我只懂你。
她忽然不好意思起來,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夜晚。
他拿麵包,酸奶。她突然想起來他說,狗狗也喝酸奶的。於是就去陽臺,隔著玻璃門,它依然齜牙咧嘴,她還是把酸奶放在陽臺上了,不過,它連一眼都沒有看。
她想,小沫是一隻有個性的狗狗。她說,把小沫送人吧?像之前她說過多次一樣,他搖頭說,還是養著吧。
——5——
新的早晨,對賀偉和袁小沫來說都是動人的。袁小沫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如火山爆發了。她問他,告訴我,你不是因為喝了酒。他說,不是,你為什麼就能確定我愛你,而不是玩弄你的感情?
這回她跟他說了,有一回公司集體春遊,她帶著相機,他也帶著相機。那時候,那時候她就喜歡他,算是暗戀吧,偷偷地拍他,大部分都是背影和側面。回來的路上,他睡著了,她他的相機,發現他的相機裡除了風景,拍的也是她……
原來,心裡一直都有。
賀偉想象一個場面,讓趙小靜看見他和袁小沫的幸福,他也介紹說,這是我的老朋友趙小靜,這是我的新朋友袁小沫。
賀偉給趙小靜打電話說,昨天狗狗叫了一個晚上。趙小靜說,我想看看它。他說,路,你是知道的。
賀偉跟袁小沫說晚上要做一桌子菜。袁小沫說,我只會西紅柿炒雞蛋……
賀偉想象中的敲門聲響了,開啟門,狗狗忽地撲了過去,跳了起來,將前爪搭在趙小靜的身上,就像一個孩子見了母親。
趙小靜把狗狗抱在懷裡喊,靜靜。喊一聲靜靜,狗狗就嗚咽一聲。喊一聲,它嗚咽一聲。
袁小沫呆呆地看著,突然明白,原來狗狗不叫沫沫,從前它叫靜靜!它只記得原來的主人……她說,你好啊,我叫袁小沫。
賀偉接著說,這是趙小靜。他還是沒能說那句,我的老朋友。
趙小靜看著她笑了笑說,你好啊,我就是來看看靜靜。
2:獄中情人,走進春天續寫生命的戀歌
一個是被判處死緩的女囚,一個是到2004年刑期才滿的勞改犯,漫長的鐵窗生活,曾使他們悔恨、痛苦和絕望,只因為有了愛情,希望再次在他們心中燃起,並一步步走出人生的泥淖,提前迎來生命的第二個春天。
2000年春天,當馬正曉和俞維鳳抱著女兒星星,又一次佇立在江蘇省第一監獄的高牆外,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紀念他們的愛情時,心裡交織著錯綜複雜的情感。
血淚演講,穿越心池起微瀾
1985年,江蘇省第一監獄。
這天,監獄舉辦“告別昨天,把握今天和明天”犯人演講會。
溫暖的陽光照在監獄的土地上,春天的氣息強烈地激起犯人們對高牆外世界的思念和渴望。然而,對已有五年“獄齡”的馬正曉來說,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沒有意義。
馬正曉是以“故意殺人罪”被捕入獄的。1979年7月在南京郊縣插隊的他,知道哥哥被一夥流氓打傷,便糾集了幾個知青去找那夥流氓“算帳”,失手致人死命。1980年1月,他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1984年11月,他因為在獄中打架,再次加刑9年零9個月,刑期前後加起來近25年,到2004年才滿。
在監獄裡,他想早點結束生命,以求解脫。他用頭猛撞窗戶的玻璃,把手伸進正在高速運轉的銑床,甚至還一連吞下21把刻字刀片……所幸的是,每一次的自戕行為都被管教人員及時發現,得到搶救。
犯人們在聽著臺上的演講,而馬正曉卻一副“曾經滄海”的樣子。
他抬起頭,斜睨了一下,一位身體單薄的女囚正走向演講臺,她的臉色那樣的慘白,寬大的囚服將她襯托得愈發消瘦和柔弱了。
一種奇妙的力量,在他的心中震擊了一下。
她叫俞維鳳,上海知青,父母早年離異。17歲時,她被下放到連雲港。
初次離家的她,生活充滿了孤獨和枯燥。這時,一位年輕英俊的青年撞開了她的情感世界。他們倆很快地墜入愛河,並閃電般地結了婚。
幸福如此地短暫易逝,當你還來不及抓緊它時,它已快速地逃開了。她發現丈夫開始跟別的女人廝混,而且經常偷偷地領回家,這使她感到痛不欲生。
他呢,跪在地上百般求饒,並寫下保證書,發誓決不重犯。她原諒了他。可沒過多久,他又故伎重演。
當一切都無濟於事時,她提出了離婚。他橫豎不同意。她便捲起鋪蓋搬進了廠裡的集體宿舍。他竟然尋到廠裡,當眾羞辱她、毆打她,還惡人反咬一口,四處散佈她的謠言。愛面子的她只好又回到那個如同冷窯的家,但提出分居。他竟然又採用暴力,瘋狂地折磨他。
帶著一顆絕望的心,她來到火車道上。望著蘇北的廣闊田野,她想起兒子,想起在上海的媽媽,流著淚對自己說:“不能這樣。”一天晚上,她又一次被丈夫粗暴地蹂躪了。當他心滿意足地睡著後,她看著他一副淫邪的面孔,舉起了榔頭……
她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後改判死緩。
她悔恨自己不該用那種方式結束悲劇性的婚姻,發誓在獄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聽著俞維鳳聲淚俱下的演講,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開始在馬正曉已麻木的靈魂中蠕動。
俞維鳳畫筆生情,濃墨重彩繪春天
那次演講會後,俞維鳳一襲寬大的白色囚服、消瘦而弱不經風的身影總是不時地在馬正曉的腦海中跳出。
有一天,他忽然對管教幹部說:“請給我紙和筆,我要畫畫。”管教人員不知道他又耍什麼花招,但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然而,讓管教人員驚訝的是,這個平時牴觸管教的重刑犯還真畫得有模有樣。
這引起了監獄領導的重視,他們把馬正曉的畫拿去請教專家,竟受到專家的好評,說他的功底不錯。事實上,馬正曉從小就學過繪畫,老師還是江蘇國畫院著名的畫家金志遠教授。
心靈復甦之後,他將胸中丘壑盡情地傾瀉在畫布上。他的畫被拿到省裡參展,竟然獲了獎。價值被承認的充實感愈發激起他要重新做人的信心。
命運出現了轉機。沒多久,他被抽調到監獄管理局美工組搞宣傳,經常被派往各個中隊去出黑板報,畫宣傳畫。
有了這份差事,馬正曉就有機會到俞維鳳所在的四中隊。
在出黑板報的間隙,他常常偷偷地尋覓俞維鳳難忘的身影。他發現她總是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幹活,這個世界彷彿與她不相干,當其他犯人對馬正曉的畫品頭評足時,她卻顯得非常冷漠。
他看她時奇異的眼神很快被其他女犯人發覺,她們對俞維鳳說:“那個畫畫的,老是偷偷地看你,看來,他喜歡上了你。”她也覺察到他火辣辣的眼神,但那一場刻骨銘心的傷痛,使她對所有男人都充滿了警惕、戒備,何況他還是個正在服刑的犯人。
有一次,他鼓足勇氣,把心裡的話寫在一張紙條上,包在棉紗團裡,趁人不注意時,悄悄地塞給她。她沒有拒絕,然而也沒有迴音。他多麼希望她能跟他說上一句話,哪怕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可是,沒有。
那天,馬正曉又接到去四中隊換櫥窗的通知。在繪製櫥窗內宣傳畫時,他看到俞維鳳慢慢地從路上走來。待她靠近宣傳欄時,他迎了上去,心怦怦地亂跳著:“我的信你嗎?”“。”她甩過來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是不是病了?”他關切地問。“我的心早已碎了,請不要再在傷口上撒鹽巴了。”“我只是想關心你。”“這不是關心的時候,要關心,就等春天來臨吧。”俞維鳳匆匆地走了。“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馬正曉問自己,“要關心就等春天來臨吧!”春天,春天是多麼遙遠和渺茫啊!然而,忘不了她,就是忘不了!她的憂鬱,她的纖弱,她的寬大囚服掩飾不住的氣質,在他空寂的心中總是無法抹去。儘管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可這並沒能減弱他對她的熱情。每次到四中隊去時,他都竭力尋找她的影子。
時間很快進入1990年的冬天,第十一屆亞運會在北京隆重開幕。馬正曉的家人給他寄來了四枚亞運會的吉祥物——可愛的熊貓“盼盼”,盼望他好好改造,早日出監與親人團聚。馬正曉自己留了兩枚,將另外兩枚悄悄地送給了俞維鳳。他的用意不言而喻。
讓他驚喜的是,幾天後,他意外地收到了俞維鳳的禮物:一枚用紅絲線織成的“心”形裝飾物,上面還織著三個英文單詞:iloveyou我愛你。
愛情悄悄地滋長著,他們開始互相傳遞紙條,用隻言片語傾訴著愛慕之情,並互相鼓勵努力改造,爭取提前獲得自由。
冬天的時候,她給他送來了親手織的毛手套,讓他戴上,告訴他說,這樣作畫時,手就不會凍著。
1992年7月,俞維鳳被轉到南通女子監獄。從此,兩個人之間開始了漫長的無語相思。
俞維鳳走後,馬正曉的生活更加寂寞了。勞動之餘,他常常將思念訴之紙和筆,他畫記憶中紫荊山落葉蕭蕭的山林、涓涓流淌的小溪,畫棲霞山深秋火紅的楓葉,還畫南京大街上美麗的法國梧桐……《記憶中的秋林小溪》,一舉獲得全國首屆服刑人員工藝美術展覽一等獎。接著,《秋韻》和《盼》也相繼在全國獲獎。
馬正曉的特殊才能,很快得到管教人員的一致承認,“監獄畫家”的名聲也不脛而走。1993年,馬正曉被江蘇省勞改局主辦的《新岸報》聘為特約美編。他更加忘我地工作,而一切的動力都基於這樣一個信念:好好服刑,順順當當出去,去看心愛的戀人。
努力的改造,換來了豐厚的回報,他多次得以減刑,前後共減去了8年零3個月的徒刑。
1996年3月,馬正曉刑滿釋放,提前獲得了自由。
春天終於來了。
相思綿綿,青鳥殷情為探看
“要關心我,就等春天來臨吧!”他沒有忘記俞維鳳曾說過的這句話。
回到家,他立即給俞維鳳寫信。他在信中告訴她,他依然在思念著她,在等著她,並熱情地鼓勵她振作起來積極改造。 信寄出去了,卻沒回音,他又連著寫了三封信,都如石沉大海。
生活的起點,在他出獄前就料想到了,生命中最富有拼搏性的韶華已留給了監獄,對於一個已步入不惑之年的人,一切都要從頭再來,談何容易!但活就要活個硬氣,不能讓別人瞧不起。他從親戚朋友處借了3萬元去了南方,在廣東惠陽開了一家畫廊。然而,生意並不好,苦苦撐了幾個月後,血本無歸,他又失落地回到了南京。這是一個不堪回首的城市,同時也是喚醒過他沉睡心靈的城市。
在南湖,他開了一家“老九布匹店”,生意還過得去。
在為生活奔波和漂泊之餘,他時刻沒忘記俞維鳳。每換一個工作環境,他都要打電話將地址留給俞維鳳的繼父,希望老人能轉告女兒,跟他聯絡。
1996年10月17日,這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卻給馬正曉的生活賦予了特殊的意義。這一天,愛情輕輕地按響了幸福的門鈴。郵遞員遞進一封信。上海來的。看到娟秀的字跡,他的心突突地跳起來:“俞維鳳,是俞維鳳寄來的!”他抑制不住激動,急切地撕開信封,迫不及待地讀著:馬正曉:我們已經分別1572天了,要不是你和管教人員的鼓勵,我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出獄。走出監獄的時候,沒有人來接我,幸好有你的四幸好有你的四封信在門口等著我,就像你等著我一樣。正曉,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給你寫這封遲到的回信,但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知道那種獲得自由的幸福,我發誓,我再也不能失去她了。曉,你可能已經忘了我吧,如果是那樣,就當我沒寫這封信,我不會怪你的,如果你沒有忘記,就來上海吧。
看完信,馬正曉激動得跳了起來,立刻關了門,衝到街對面的公用電話亭,給她家打電話。電話那邊傳來“喂”的一聲,就不講話了,只聽見不斷的抽泣聲。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我馬上來上海!”放下電話,他才發覺,淚水也早已打溼了面頰。
那時候,他的日子過得很清貧,每一分錢都要掰著花。可是,為了能快點見到思念的人,他平生第一次打的趕到位於城西的漢府街汽車站。到車站時,是下午4點,到上海的最後一班車已開走了。他又打的到城北中央門長途汽車站,很不巧,去上海的班車又開走了。無奈之下,匆匆趕到南京火車站。
火車票是晚上8點的,還需等3個小時,馬正曉感到這是一生中最難熬的3個小時。
火車向東疾駛,他仍覺得車速太慢。凌晨1點多,終於到了上海。霓虹燈下的夜上海,過濾了白天的喧囂,格外地寧靜。馬正曉輕輕地敲開了俞維鳳的家,開門的是俞維鳳的繼父,老人已睡下了,看到這個身上佈滿灰塵,曾經造訪過的中年男子,明白了一切。老人將他請進屋,告訴他,俞維鳳今晚住在她表哥家。
馬正曉坐在客廳裡,一夜沒睡。天總算亮了。到俞維鳳的表哥家,看見日夜思念的心上人,馬正曉心情格外地清朗。她也羞澀地看著他。一時,兩個人都不知道怎樣開場白。等到她表哥一家都上班去了,馬正曉終於擠出一句話:“小俞,還好吧?我們終於可以自由地在一起了。”俞維鳳的眼淚簌簌地落下來。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臉貼著她滾燙的淚水。
他從她的話中得知,原來她因積極改造,六次減刑,提前獲得釋放。
第二天,他們去蘇州給俞維鳳的母親上墳。在老人的墓前,兩個人都跪下,恭敬地獻上一束花。馬正曉對著老人的墓說:“伯母,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過日子,我一定會好好待小俞……
天長地久風雨同舟患難情
1996年12月2日,馬正曉和俞維鳳領取了結婚證,在南京舉行了簡樸的婚禮。沒有親人、朋友的祝賀,在借來的房子中,兩個人啜飲人生的交杯酒,無比幸福的暖流流淌在心裡。
婚後,俞維鳳幫馬正曉料理布店,由於多年未與社會接觸,她連錢幣也分不清,有一次,把人家給的100元錢又找給了人家。
為了維持基本的生活,他們開過汽車修理店,做過服裝,在街頭開過大排檔。馬正曉還推銷過啤酒,儘管每瓶只能賺1毛錢,而且一天辛辛苦苦也推銷不出幾箱。在非常艱難的日子,俞維鳳甚至去做過保姆。
馬正曉覺得對不起妻子,他答應過要給她幸福,可是他無法做到,這使他特別的愧疚。每當悶悶不樂時,俞維鳳就笑著勸他:”沒事,你討飯我就跟你去討飯,你喝涼水我就跟你喝涼水!“像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樣,他們偶爾也會因一點小事而鬧彆扭。有一次,在爭吵中,俞維鳳一氣之下,將他們新婚照片也撕作兩半,氣得要回孃家。馬正曉攔住她,對她說:”我們多不容易啊!這個家再也經不起風雨了。“兩人相視一笑,很快又和好如初了。
1998年,馬正曉一家搬進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在城裡總算擁有了一方固定的棲息之地。在佈置房間時,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中一盞燈具,燈具並沒有什麼別緻之處,但上面有四個紅色的大字:地久天長。
是的,有什麼可以比”地久天長“這四個字更能表達這對夫妻劫後餘生的心願呢?那一段人生歧路也許永遠都是心靈上難以癒合的疤痕,可那畢竟已過去,美好的愛情將會沖淡痛苦,撫平傷口。
1999年6月6日,馬正曉和俞維鳳的女兒降生了,愛情終於結晶成一個新的生命。他們給女兒取名”星星“,希望女兒將來像天上的星星一樣耀眼,光明磊落。
1999年8月,馬正曉在南京市熱河南路開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為紀念他和妻子俞維鳳的愛情,他給公司取名為”天緣“。
經歷了那麼多,馬正曉和俞維鳳似乎很平靜,他們說今生今世擁有了這份愛情,這在他們已覺得很幸運了。為紀念這份難忘的愛情,每年春天,他們都要到江蘇省第一監獄的高牆外去”憑弔“,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告別過去,憧憬未來。
3:下輩子,我還做你的新娘
他和她的相遇純屬一種偶然。也許是同命相連的緣故,他們在一座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城市裡相遇,然後相知、相戀、相愛。
他的家在陝西省的一個小山村,她卻來自遙遠的東北。他們的家境都不富裕,富裕了也不會遠走他鄉,奔上飄泊之路。
那年,他19歲,她20歲。他們同在一個玻璃廠做工人。他做得是體力活,是裝卸玻璃。她相對來說,工作比較輕鬆一點,是拿著玻璃刀子拉玻璃。
有一天,她在拉玻璃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手腕上的動脈給拉破了,鮮紅的血立即如潮洶般噴射而出。這時,他正好進車間內搬玻璃,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來不急思索,立即衝了上去,撕下襯衫上一個袖子,緊緊的把她的手腕給繫了起來。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只知道是在一個工廠內上班。
由於失血過多,她昏了過去,為了搶救她的生命,他背起她,一道小跑的奔向醫院,醫院距離工廠約有三裡來路,他就一直揹著她,一路上也沒有停歇,他怕停下後這個工友會有生命的危險。
經過搶救,她總算保住了生命,在她昏迷的24小時中,他就一直守候在她的身邊,一刻也沒有離開,尤其是在為她尋找血源的過程中,他毫不吝嗇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臂,600毫升的血液抽完後,他就有些支援不住了。但他還是堅持著,直到她脫離了危險期。
他們就這樣相識了。
他的名子叫青柱,她也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蘭花。通過這件事,他們相識了。
他時常給她講陝西的黃土高坡,也講窯洞,還講那個每天牧羊的貧窮父親;她就給他講北大荒,講高聳如雲的白樺林,講漫天的雪花以及關於東北塞外的種種風情。
他們就這樣相戀了。
他是一個好男人,知道照顧、愛護自己的女人;她是一個好女人,懂得關心、體貼自己的男人。
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個春秋,儘管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結婚。
有一次,他對她說,我們結婚吧,她卻一直沒有答應,他想不透她為什麼不答應他。但他卻知道,她是愛他的,而且愛得比大海更深。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搬運著玻璃,噩耗傳來,她在拉玻璃的時候突然昏倒了,現在正在醫院的搶救室。他聽到這個訊息,像傻了一般,任憑玻璃落在了地面上,摔得支離破碎。
等他跌跌撞撞奔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過來。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她,他無言,任憑眼淚無聲的滑落。
她得了白血病,已經是晚期了,醫生這樣告訴他。他的心都碎了,多麼希望得病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恨她為什麼瞞著自己,同時也明白了她不嫁給自己的原因。
她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加重,連眼眼都失去了光彩,他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於是就在病房裡舉行了一次隆重的婚禮。那天,她穿上了潔白的婚紗,他很有紳士風度的給她戴上了結婚的戒指,儘管那個戒指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但他卻沒有感到一點後悔。病房裡排滿了一屋子的蘭花。
她那刻的精神顯得非常好,一臉的幸福,完全不像個病人。醫院的院長為他們的婚禮做了一次見證人。
她還是走了,走得無聲無息,什麼都沒有留下,但他還非常清楚的記著她臨行時許給自己的承諾: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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