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中誰最懂女人心
《水滸傳》中誰是最懂女人的男人?下面小編就告訴大家,希望能夠對您有所幫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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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單八將中,儘管還有扈三娘、孫二孃、顧大嫂這三位做點綴的女人,然而仔細看來,她們仨很難說是正常的女人。孫二孃且不用說,這個開黑店謀財害命的母夜叉,僅僅性別是女的而已,其凶狠毒辣不亞於江湖上任何一位殺手,哪有丁點兒的女性魅力?而扈三娘,本來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被梁山人毀了家,強搶上山,配了長相、品德都不堪的矮腳虎王英,從此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症”,成了一具任人驅使的木偶;而顧大嫂呢,比前兩個人正常一些,她更像一位愛護孩子的母親或嫂子,母性之外,其女人的味道也依稀難尋。
至於愛情,除了林沖和他娘子那種恩愛之外,我實在看不到其他的男女之間還有什麼愛情。林沖對妻子的保護,在《水滸傳》中更多地表現為一個男人對尊嚴的捍衛,而作為禁軍教頭的他,很難公開表露出他對娘子的愛憐。他的娘子對丈夫的愛,則表現為不願意受到高衙內的凌辱以上吊來明志。
《水滸傳》中第一個出場的女人,是第二回《史大郎夜走華陰縣 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中的金翠蓮。當魯達和史進、李忠在渭州潘家酒樓上喝酒時,聽到一位女子啼哭。這女子“雖無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動人的顏色”。她向魯達哭訴:自己被當地一霸鎮關西鄭屠先虛錢實契,佔了身子,後被鄭屠的大老婆趕出家門,又要追討並沒有支付的三千貫錢,不得不流落街頭賣唱還債。金翠蓮的不幸遭遇喚起了魯達的惻隱憐憫之心,並去找鄭屠算賬,結果三拳打死了鄭屠。
整個《水滸傳》中,除了林沖以外,就只有魯達懂得女人,尊重女人了。《紅樓夢》和《水滸傳》、《三國演義》比,更具有現代性,我認為重要的原因是《紅樓夢》中男主人公賈寶玉的觀念符合現代文明社會的理念,把人當人看,特別是把長期處於弱勢地位的女性和奴僕當成平等的、正常的人來對待。《水滸傳》中,也只有魯達在對待女人方面有和寶玉相同的情懷。《三國演義》公開宣稱“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而《水滸傳》中自宋江、盧俊義以下,除魯達、林沖等極少數人外,有誰以平等、尊重的眼光來對待女人?
我們來比較兩處相近的場景,看起來都粗魯的魯智深和李逵先後埋伏在一個女人的閨房裡,目的都是行俠仗義,保護借宿的兩個土財主的家。魯智深那次,是因為桃花山的小霸王周通要強搶劉太公的女兒做壓寨夫人,嚴重違背女人乃至其家長的意志。赤條條的花和尚假裝劉小姐埋伏在銷金帳中,將周通狠狠扁了一通,讓周通退親,理由是:“周家兄弟,你來聽俺說,劉太公這頭親事,你卻不知。他只有這個女兒,養老送終,承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老人家失所,他心裡怕不情願。你依著灑家,把來棄了,別選一個好的。原定的金子緞匹將在這裡,你心下如何?”
而李逵那次呢?他投宿在四柳村狄太公家,聽說他家鬧鬼,其實乃是狄家小姐和外面的漢子私通,故意裝出中了邪祟,不讓其他家人進她的閨房。膽大到無法無天的李逵進去捉鬼,捉住了兩個自由戀愛的年輕男女,他卻將兩人殘忍地殺死,將屍體“恰似發擂的亂剁了一陣”,並將頭砍下來交給狄太公。太公傷心自己女兒被殺,這黑旋風竟然說:“打脊老牛,女兒偷了漢子,兀自要留他!”在李逵眼裡,和人私訂終身的女人就不是人,非死不可。
以第一個出場的金翠蓮為例,魯達的仗義,讓她擺脫了鎮關西的控制,可天地廣闊,哪裡才是一個弱女子的立足之地呢?給人做妾,被人包養幾乎是她唯一的出路。她離開渭州後,在代州雁門縣,做了一個趙員外的外宅——連小妾都不是。妾,那可是要娶回家的。父女倆為感謝恩人,陪他慢慢地飲酒,趙員外聽說後,以為自己的“二奶”又紅杏出牆了,領著莊客前來捉拿魯達。等弄清楚魯達是“二奶”的恩人後,這個有錢有勢的山西“煤老闆”一石兩鳥,建議魯達去五臺山當和尚,明為給魯達找個避禍的地方,其實是為了絕後患,一個如此有情有義的大英雄住在他家,他哪放心得下。若以金翠蓮自由選擇,魯達可愛還是土財主趙員外可愛?答案不言自明。可那個時代,哪有金翠蓮自由選擇的機會!
《水滸傳》中的多數女子,命運還不如這位給人當外宅的金翠蓮。閻婆惜和金翠蓮際遇相仿,翠蓮和父親流落到西北渭州,而閻婆惜則和母親一起流落到山東,也給當地一位“成功人士”宋江做了外宅。這宋江雖然在江湖上很有名望,但對待女性,委實連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更不用說平等之尊重了。閻婆惜的悲劇命運乃是她不同於金翠蓮那樣逆來順受,不甘願被宋江冷落,從而和宋江的同事、鄆城縣衙另一位押司張文遠有了戀情。這就好比南方一些被巨賈包養的“二奶”,“商人重利輕別離”,獨守空房的“二奶”和某位男青年有了感情。——但在由男人特別是成功男人說了算的社會,這樣的愛情只能被視為“***”。閻婆惜為了使自己那份“***”能見陽光,修成正果,不得已拿著宋江和梁山強人的書信,向其***,最後誤了卿卿性命。
另外兩位《水滸傳》中的超級“淫婦”都姓潘:潘金蓮和潘巧雲。——我懷疑這施耐庵老先生是不是曾受過潘姓女子的傷害。這潘金蓮害死武大郎固然罪不可赦,但她淪落到一個殺人犯的地步,亦是她不能獨立主張自己命運的必然。早年的她在一個大員外家,因為姿色出眾,被員外佔有了。但那個時代的社會就是這樣不講理,孤立無援的丫鬟在老爺面前,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可老爺的大老婆吃醋,大鬧,髒水全都潑到被傷害的小女子身上,說她狐媚偏能惑主。潘金蓮早年的遭遇和明末江南名妓柳如是完全一樣。這柳如是在退休閣老周道登家中做侍女時,因年輕貌美被周老爺***,收為小妾,深得周的歡寵,引起了群妾妒忌,說她與書房琴童私通,於是周道登一怒之下將柳如是賣作***。
此後柳如是在***中一直在觀察、在尋找機會從良,終於碰到了致仕回鄉的禮部侍郎、當時的文壇領袖錢謙益。而潘金蓮的命運就遠不如柳如是了,她實質上比被賣入***還慘。成為名妓的女子,尚有被恩客贖身的可能,而成了三寸丁穀皮武大郎的妻子,再紅杏出牆的話就嚴重違背社會道德規範。
當碰到武大郎的弟弟武松時,她立即愛上了這位高大威猛的小叔子,“發乎情”再正常不過,而未能“止乎禮”也可理解。而武松對她的鄙夷和輕蔑,未必不使她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最後和西門慶的苟合,則是求愛情不可得而必然導致***的悲劇了,西門慶所貪圖她的,只是美色,只是情慾。可自她在少女時代被老爺佔了身子後,最美好的青春歲月裡,沒有一個英俊體貼的男人對她好過,西門慶的迷魂湯讓潘金蓮魂不守舍,進而投懷送抱,豈非自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