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友誼天長地久》的散文

聽《友誼天長地久》的散文

  這應當是在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這應當是一支送別的歌,在最後的酒樽和淚花裡,過往的章節搖曳,已成最美最痛楚的詩詞一闋。

  詩裡的我們曾經多麼張狂和任性,可是飛揚跋扈的青春在眼波的慢鏡頭裡無比婉轉,溫情脈脈。

  我們相互記錄,在最漫不經心的時候;將這記錄細心玩味,卻在離別淚湧的一刻。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連天不散的煙火縈繞心間,執筆描摹而出才知浮現在心裡的是最青春的流年。或兒提,或弱冠,多少放肆的歡笑,熱氣蒸騰的狂歡和徹夜不眠……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在一輪輪黃昏的撫慰下滾進了記憶的畫面,這畫面在淚光裡似乎永遠不真切,但永遠完美。完美致使人不忍卒讀,不忍回想。在夕陽西下里,我們兩個相對無語的背影即刻就要分離,驪歌在緊抿的嘴唇邊顫抖,響徹天地,響著任誰也不會附庸風雅去描摹的空缺,即使是簡簡單單的用一句:只恨以後再不能與你共賞鶯歌燕舞,觀花謝花飛了。

  這是多麼真實的情感,純粹,深刻,光明,然而的確無法說出口,就像一襲神聖之光打在臉上,就使你心暗生虔敬,由不得高聲褻瀆地叫嚷。對面是永遠熱切坦誠的聽眾,最詩意的語言就不再是表白自己,對面是永遠真心相向的朋友,最美好的情意也就不再是挽留。

  即便是在這樣一個渺茫空曠的原野之上,你我馬上要分別各各獨自遠行。

  因為你看,前面的路多麼漫長,滿地花朵盛開;露珠軟語溫存,在含羞草的笑靨裡;破碎的風,太陽在盡頭招手……這樣生動的景象只有最美麗的語言精緻描摹,而它就在路的那端熠熠閃耀,那麼在這兒,為挽留,再怎麼生動的'抒發也顯得矯情。而且誰人不知,對於覆蓋著一切雲翻霧湧的長空來說,再長久的別離——即使是生死的跨度——也不過一須臾,一罅隙,它那簡單的智商又豈會理解遠隔天涯的兩顆心怎麼會如此貼近,那麼我們與其受它無知的哂笑,倒不如讓寬闊的肩最後一次靠在一起,沉默無語,笑對著這廣闊的天地。

  是的,這天地太過於廣闊高遠,可以聽任年輕的你任性撒潑,但你卻進入不了它的記憶;我們太過於渺小,隨便一陣風一陣戰慄就足以使我們即刻四散消弭,但它也不能夠一筆勾銷我們心裡的憂傷和狂喜。人生一世,不過百年,循著那些憂傷狂喜的線索驀然回首,可喜有你,伴我一世孤獨,同擔這生命花瓶的脆弱單薄,只喜有你,能與我相視而笑,只為了然、聽見了那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聲嘆息。

  我們嘆息,聲音震盪大地。我們棲居於這個大地,同樣的棲居者何其多,又何其少?我們按照既定的軌跡,匆匆忙忙在人世間劃過,我們又怎會知曉在這單調的軌跡之上,可會琴瑟相伴有一兩永遠的知音?

  倘若有,那我們就難免要以一種深切的痛楚體驗這一刻,體驗在這樣一個渺茫空曠的原野之上,你我馬上分別各各獨自遠行。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多少次刻意避離俗世的無數風塵喧囂,轉而去與可會心而笑的朋友打一場架,吵兩句嘴,話不過幾句,滿滿地充盈在每一個生命刻度裡,用自己的最標準的廣闊刻度規劃出可讓我們自由馳騁並記載下我們的軌跡的空間,軌跡留在你我的眼底心裡。

  告別的時刻,總是野草萋萋連綿無盡。

  連綿無盡也遮掩不住心底的光影。

  然而遮掩不住卻又沉默不語,只是微笑著,然而即使沉默不語微笑著,也經得起萬千遍的吟詠,迴環往復,不倦不息。

  在這個時候,我們只需要靜靜地聆聽。

  《友誼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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