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碭山主簿朱九齡原文賞析
利市襴衫拋白紵,風流名紙寫紅牋。
歌樓夜宴停銀燭,柳巷春泥汙錦韉。
今日折腰塵土裡,共君追想好悽然。
譯文
譯文
猛然思憶當年在仙境般的京華,相會的眾多文士都風度翩翩,兩百個同榜進士中,唯有你最是少年。
為求吉利早早換上有色官服,我們扔掉了所穿的白色衣衫,去和風流佳人結交,送上寫著名字的紅色紙箋。
歌樓中深夜裡還在歡樂飲宴,把銀燭高高點燃。花街柳巷裡春天的溼泥,弄髒了我們錦繡的馬鞍韉。
又怎能料到如今做著小吏,為五斗米折腰在塵埃之間,與君一同追想當初的快樂時光,令人心中感到萬分悽然。
註釋
碭(dàng)山:縣名,屬宿州。主簿:縣令屬官,掌戶租、獄訟諸事。朱九齡:王禹偁同榜進士,生平不詳。
忽思:一作“閒思”。蓬島:即蓬萊、蓬壺,傳說中海上三神山之一,它出沒於海中,上有神仙所住的宮闕,人們可望而不可即。此借指京都。
同年:同榜進士。
利市:吉利,好運氣。襴(lán)衫:服飾,為職官公服,學子亦多穿著。《宋史·輿服志五》:“襴衫,以白細布為之,圓領大袖,下施橫襴為裳,腰間有闢積。進士及國子生、州縣生服之。”拋白紵(zhù):指脫下庶人所穿白色細麻布襴衫,等待更換有色官服的好運。
“風流”句:指新進士以紅箋所寫的名紙(猶名片)去結交妓女。紅箋:又名浣花箋,多用以題寫詩詞或作名片等。
停:放置,此處引申為點燃。
柳巷:指妓女所居之地。錦韉(jiān):錦繡的馬鞍韉。韉,襯托馬鞍的坐墊。
折腰:指彎腰逢迎上司。陶淵明任彭澤令,知郡督郵將來,嘆道:“吾不能為五斗米折腰。”於是棄官而去。見《晉書·陶潛傳》。
悽然:淒涼悲傷的樣子。
賞析
美好的生活一旦逝去,人們對過去的回憶往往會顯得更加美好。此詩首句便表達了詩人驀然回想起初舉進士時內心的感觸。以前人們常將考取進士譬作“登龍門”,詩人在這裡則進一步將此譬作身入蓬萊仙境,而自己及同時及第者都成了平步登天的神仙。次句由“群仙”歸結到此詩所要寄贈的朱九齡身上。詩人另一首《送朱九齡》詩說“之子有俊才,弱冠巾正鴿”,可見當時朱九齡年方二十歲左右,是與詩人同年的兩百位進士中最年輕的。
當時曾有這樣的習俗:人們認為能獲得一片新進士換下的襴衫或皇帝賜予的花是一件吉利的事,尤其當物主是一個少年及第的人物時。朱九齡很年輕,詩人時年三十,也還年輕,他們的稠衫就成了爭奪的目標。頷聯出句所指即此。一個“拋”字充分描繪出他們脫下白紵襴衫任人爭奪時那種得意的神態。在封建社會,“風流”又被視為才子們所專有的韻事。而所謂“風流”,則是指出入於花街柳巷。此習起於唐代,《開元天寶遺事》記載:“長安有平康坊,妓女所居之地……每年新進士以紅箋名紙遊謁其中,時人謂此坊為‘風流藪澤’。”名紙如同現代的名片,以紅箋所寫的名紙專用於見倡優女子。此聯描寫他們少年及第的光彩和風流。
頸聯緊承上聯對句而迸一步具體描述他們當日遊宴於歌樓舞館,馳馬於花街柳巷的那種歡樂生活:歌樓上銀燭高照,觥籌交錯的宴會通宵達旦;騎著駿馬風雨無阻地馳騁於花柳巷中,不惜讓泥水濺汙了馬鞍下的錦墊。“停”字在這裡作放置解,和唐代詩人朱慶餘《閨意獻張水部》中“洞房昨夜停紅燭”之“停”同義,“停銀燭”,即擺著燃燒的銀燭。蠟燭與錦韉一樣,在當時也是一種奢侈品,詩人以這種不吝千金的豪舉來襯托他們的狂喜心情。
尾聯急轉直下,由當日的狂歡歸結到後來的淒涼。詩人以陶淵明“拆腰”的典故喻其為微薄的俸祿俯首事人的苦惱,此情此景與春風得意相比,不啻天上地下:昔日的蓬萊神仙,已經成了匍匐於塵土之中逢迎上司的小吏。這種況味,只能用“悽然”二字來表述了。此聯出句以“塵土”與首句“蓬島”相對照(佛教稱人世間為‘紅塵”),以“追想”與首句“忽思”相呼應。對句“共君”二字牢牢扣住題目,以“悽然”二字結束前面的今昔對比以見寄贈之意。
此詩以首句“忽思”展開,次句緊承首句點題,頷、頸二聯都與上聯的對句緊密街接,環環相扣,顯得一氣呵成,至尾聯卻以神龍擺尾之勢突然一折,既與前三聯在氣氛上形成鮮明的對照,又與首句遙相呼應,使全詩曲折有致而又渾然一氣,頗見結撰之妙。此詩是詩人較年輕時的作品,其意境情調與後來之作頗有差別,但全詩明白曉暢,情真意切,已經顯示出與五代以來浮靡纖麗之作有很大不同。
參考資料:
1、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0-11創作背景
朱九齡是詩人的同榜進士,交誼甚篤。碭山(今屬安徽)主簿是朱九齡進士及第後初授的官職,而詩人初授成武(今屬山東)主簿。這首寄贈詩即作於成武縣任上。
參考資料:
1、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0-11
2、張鳴.宋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18
賞析
美好的生活一旦逝去,人們對過去的回憶往往會顯得更加美好。此詩首句便表達了詩人驀然回想起初舉進士時內心的感觸。以前人們常將考取進士譬作“登龍門”,詩人在這裡則進一步將此譬作身入蓬萊仙境,而自己及同時及第者都成了平步登天的神仙。次句由“群仙”歸結到此詩所要寄贈的朱九齡身上。詩人另一首《送朱九齡》詩說“之子有俊才,弱冠巾正鴿”,可見當時朱九齡年方二十歲左右,是與詩人同年的兩百位進士中最年輕的。
當時曾有這樣的習俗:人們認為能獲得一片新進士換下的襴衫或皇帝賜予的花是一件吉利的事,尤其當物主是一個少年及第的人物時。朱九齡很年輕,詩人時年三十,也還年輕,他們的稠衫就成了爭奪的目標。頷聯出句所指即此。一個“拋”字充分描繪出他們脫下白紵襴衫任人爭奪時那種得意的神態。在封建社會,“風流”又被視為才子們所專有的韻事。而所謂“風流”,則是指出入於花街柳巷。此習起於唐代,《開元天寶遺事》記載:“長安有平康坊,妓女所居之地……每年新進士以紅箋名紙遊謁其中,時人謂此坊為‘風流藪澤’。”名紙如同現代的名片,以紅箋所寫的名紙專用於見倡優女子。此聯描寫他們少年及第的光彩和風流。
頸聯緊承上聯對句而迸一步具體描述他們當日遊宴於歌樓舞館,馳馬於花街柳巷的那種歡樂生活:歌樓上銀燭高照,觥籌交錯的宴會通宵達旦;騎著駿馬風雨無阻地馳騁於花柳巷中,不惜讓泥水濺汙了馬鞍下的錦墊。“停”字在這裡作放置解,和唐代詩人朱慶餘《閨意獻張水部》中“洞房昨夜停紅燭”之“停”同義,“停銀燭”,即擺著燃燒的銀燭。蠟燭與錦韉一樣,在當時也是一種奢侈品,詩人以這種不吝千金的豪舉來襯托他們的狂喜心情。
尾聯急轉直下,由當日的狂歡歸結到後來的淒涼。詩人以陶淵明“拆腰”的典故喻其為微薄的俸祿俯首事人的苦惱,此情此景與春風得意相比,不啻天上地下:昔日的蓬萊神仙,已經成了匍匐於塵土之中逢迎上司的小吏。這種況味,只能用“悽然”二字來表述了。此聯出句以“塵土”與首句“蓬島”相對照(佛教稱人世間為‘紅塵”),以“追想”與首句“忽思”相呼應。對句“共君”二字牢牢扣住題目,以“悽然”二字結束前面的今昔對比以見寄贈之意。
此詩以首句“忽思”展開,次句緊承首句點題,頷、頸二聯都與上聯的對句緊密街接,環環相扣,顯得一氣呵成,至尾聯卻以神龍擺尾之勢突然一折,既與前三聯在氣氛上形成鮮明的對照,又與首句遙相呼應,使全詩曲折有致而又渾然一氣,頗見結撰之妙。此詩是詩人較年輕時的作品,其意境情調與後來之作頗有差別,但全詩明白曉暢,情真意切,已經顯示出與五代以來浮靡纖麗之作有很大不同。
參考資料:
1、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0-11創作背景
朱九齡是詩人的同榜進士,交誼甚篤。碭山(今屬安徽)主簿是朱九齡進士及第後初授的官職,而詩人初授成武(今屬山東)主簿。這首寄贈詩即作於成武縣任上。
參考資料:
1、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0-11
2、張鳴.宋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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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偁(954—1001)北宋白體詩人、散文家。字元之,漢族,濟州鉅野(今山東省鉅野縣)人,晚被貶於黃州,世稱王黃州。太平興國八年進士,歷任右拾遺、左司諫、知制誥、翰林學士。敢於直言諷諫,因此屢受貶謫。真宗即位,召還,復知制誥。後貶知黃州,又遷蘄州病死。王禹偁為北宋詩文革新運動的先驅,文學韓愈、柳宗元,詩崇杜甫、白居易,多反映社會現實,風格清新平易。詞僅存一首,反映了作者積極用世的政治抱負,格調清新曠遠。著有《小畜集》。